第五章 真的只是卧底哦
早餐用罢，父子二人同去书房议事。老太太喜清净，欧阳沐云终于得空能回屋稍歇了。
她对今日朝堂之事其实最为关注，毕竟那才是风云的中心。她掐指，嗯，还是掐书吧，算来此时那场让严嵩大变身，进化成终极大魔头的称宗袝庙事件还未开始，如今的朝局正是暴风雨的前夜。
能有什么事呢？
咳，要是搞一本嘉靖日记就好了，毕竟后世的史官也不会穷极无聊地把每件事都记录在案。
这都操得什么心？欧阳沐云顿感一阵脑壳疼。可她现在最难受的还不是脑子，而是胃。早上输出了那么多的彩虹屁，自己的肠胃都翻搅难忍。我的天，要是知道有一天得把拍马屁当成保命绝技，怎么也得熬夜把《鹿鼎记》看完。
不行，现在回去就摆一张仙桌，不管是历史大手笔，还是命运小课题，她都得把安排她这次穿越的那只看不见的大手好好供奉起来。
一来求神谕，也许时不时的得给她个任务卡什么的。二来赎罪过，严氏一门曲意逢迎实为后世不耻，而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入乡随俗”。无奈着实无奈，但求每日忏悔，要老天记得自己真的只是“卧底”啊！
三步两步回得院落，见那张管事竟然还在，院子里也是一派忙乱景象。
“小人给姑娘请安。”能当严府的管事自然是极灵透的，他一瞧见欧阳沐云便赶紧地过来行礼问安。
“难为张管家一早上往我这小院跑了好几趟，倒叫云儿惶惑了。有什么需要置办的，我自会安顿他们，怎好叫您亲自费力周张？！”
“姑娘折煞小人了，公子爷怕姑娘远道而来只带了随身物品，叫小的们好生把这吃穿住用的物件都安置齐备了。不仅姑娘这里，老夫人那里也是一样呢。这两天怕是要扰了小院清净，还望姑娘海涵才是。”
欧阳沐云淡然一笑，好一个看似不在又无处不在的公子爷。再瞧这管家，明明是送礼，却说得如同有错一般。欧阳沐云就是不情愿也不能伸手去打笑脸人。
她恰好瞅着一张黄花梨的条几，不禁心下大喜。
“就是它了，我刚刚还寻思着又要麻烦张管家给我找一张桌子呢，没成想竟是这么合适。这条几正是我想要的！”
张管家闻言自然心花怒放，按着欧阳沐云的安排一会儿的功夫就摆放妥当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告退。
看着这满院的“奢侈品”，心里的罪恶感又升了一大截，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香案供上。
“春枝，你把这些都登记造册，存了库房。不只今日，以后若有什么赏赐、礼物的，也都一并登记封存。”
比起多出两个大活人来，春枝明显更喜欢这些宝贝。她麻溜的一应声，早已在归置忙碌了。
“姑……姑娘……”
茹娟煞白着一张脸，颤抖着身子地进了屋，看见欧阳沐云话都说不利索，眼泪竟先吧嗒吧嗒地滚落而下。
“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好端端的？”欧阳沐云见状也是一惊，“那小姨娘难不成也为难你了？”
茹娟一个劲的摇头，却控制不住身子的颤抖说不出句整话来。
“姨……姨娘坠……坠井了。”
坠井了？怎么可能？这明摆着是被灭了吧！欧阳沐云几乎当场石化，她还以为会有个宅斗连续剧看呢，没想到剧情反转来得竟这样猝不及防。
“公子爷昨夜可在家中留宿？”她愣怔了半晌，忽然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在的，”茹娟喝了杯热茶，终于缓过口气来，“公子爷昨夜正是在少奶奶房中歇息，那姨娘也正是因此醋意大发，仗着自己新娶，得公子盛宠，便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竟敢当面冲撞少奶奶。可是……”
茹娟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
“可是，责罚便罢，何至于下了杀手。”欧阳沐云悠悠地接了一句。
“没想到少奶奶竟是这般狠绝之人。”茹娟显然是有了心理魔障。
“你怎知是少奶奶指派？”
“还能有谁？”
欧阳沐云看着天真的茹娟，竟一时语塞。还能有谁？她心底一阵暗笑，这事怎会是少奶奶动手。她再蠢也不会在刚发生冲突就明目张胆地去动一个新宠的姨娘，这不是明摆着落人口实吗？
再说，严世蕃的女人何止千千万，随便哪个想争宠上位的又怎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契机。既能除了这根眼中刺，又能将锅甩给少奶奶让她遭了公子厌弃，根本就是一石二鸟。
又或者，就是严世蕃亲自授意也说不得。女人，他最不缺的，更不用说还是个不懂规矩的姨娘。
“你且去歇一会儿吧，定是吓坏了。这事儿切莫再提及，今天的事只当没发生。”
茹娟郑重地点点头，这道理她岂会不知。
欧阳沐云走到刚设的香案前，也不管是否有祷告的对象，便郑重其事的跪拜了下来。
玩这么大？她心里念叨着。咱下次能不动人命吗？您老这样玩，会让小女觉得这颗脑袋都不是自己的。小女就是想请您老明示，倘若小女的小命交代在此，是原路送回现代还是真的就地抹杀了？如果能毫发无损的原路返回，小女便做一回那惩奸除恶的义士又有何妨？！
“姑娘这是……在拜什么？”春枝拿着账册进来，正欲给欧阳沐云过目，瞧着这一出没来由的，有些不明所以。
“拜天地。”
“拜啥？和谁拜天地？”
原本是肃穆庄严的气氛被春枝这一句话一秒破功，欧阳沐云差点就翻倒在地。
“你来的正好，去把那坛还未启封的桃枝酒找个锦盒装了，随我去少奶奶那里走一遭。”
“不送那柄团扇了？”春枝瞪大了眼睛，“那可是姑娘熬了一宿做出来的。”
欧阳沐云示意她快去，也懒得多嘴解释。对春枝这样的直憨憨，有时候说得多说得细反而适得其反。如果少奶奶果真是这般心性，那一副送子图不是吉祥祝福而是挤兑挖苦了。
严世蕃的院子在府院的东厢，和老太太这边不仅隔着一整个花园，他还人为修了一个回廊，更加独立出来。这番心思，估计是他怕平日里胡闹扰了高堂清净，有意为之的。
欧阳沐云带着春枝，一路兜兜转转，她也想好好看看这严府的布局。刚穿过中堂，就见管事引着两人大步向里走来。
走在前面的这一位，远见其形便觉如山间清风凌冽刚毅，周身飒爽的英气直逼这府院里的靡靡之姿，近看其貌更是健壮英武、伟岸不俗，那一身自带BGM效果的飞鱼服，简直把穿着者的名号和地位拍在了观者脸上。
就问还有谁？！
欧阳沐云此时要退便显得小家小气，她相信陆炳早已看见了她，索性落落大方地停步行礼。心中一边暗想着，这才是纯爷们儿，一边不卑不亢地浅笑屈膝。
陆炳从她面前过，目不斜视、心无旁骛，仿佛她不过是路边的一个摆设。直到人已走出两丈开外，才忽得回转身来。偏偏欧阳沐云还立在原地，目光未曾从他身上移开分毫。
“这位姑娘面生的很，不知姑娘是严府何人？”陆炳目光如炬，像是审犯人一样看着欧阳沐云。
“小女不过是一闺阁无名女子，大人没见过不是理所应当吗？”
这一句倒堵得陆炳竟一时语塞。没毛病啊，人家一个深闺姑娘，如何能认得他？但他毕竟不是掉袋子的书生，当然不会因为和姑娘小姐搭了一句话就面红耳赤。他继续问到：“在下锦衣卫副千户陆柄，那姑娘可曾见过在下？”
“大人倒叫小女糊涂了，您既然未见过小女，小女何以见过大人呢？”
“既未见过，为何既不惊惧亦不躲避？”
欧阳沐云这下可是真愣了，什么情况？这陆大人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喜欢人家害怕他？
她略一想，忽得反应过来，锦衣卫应该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们这些人戾气外露、自带血腥，远远就给人一种望而却步的压迫感。朝廷官员都是避之不及，更别说她一个柔弱女子了。没被吓哭至少也应该退避三舍、匍匐颤抖，哪像她这样还傻呵呵地盯着人家看。
现在害怕还来得及吗？欧阳沐云咽了下口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大人一身正气，所到之处如罡风啸然，惊是一定的，但又何来惧怕之说。”
我的妈呀，都是大佬，哪一个也惹不起啊！
她对今日朝堂之事其实最为关注，毕竟那才是风云的中心。她掐指，嗯，还是掐书吧，算来此时那场让严嵩大变身，进化成终极大魔头的称宗袝庙事件还未开始，如今的朝局正是暴风雨的前夜。
能有什么事呢？
咳，要是搞一本嘉靖日记就好了，毕竟后世的史官也不会穷极无聊地把每件事都记录在案。
这都操得什么心？欧阳沐云顿感一阵脑壳疼。可她现在最难受的还不是脑子，而是胃。早上输出了那么多的彩虹屁，自己的肠胃都翻搅难忍。我的天，要是知道有一天得把拍马屁当成保命绝技，怎么也得熬夜把《鹿鼎记》看完。
不行，现在回去就摆一张仙桌，不管是历史大手笔，还是命运小课题，她都得把安排她这次穿越的那只看不见的大手好好供奉起来。
一来求神谕，也许时不时的得给她个任务卡什么的。二来赎罪过，严氏一门曲意逢迎实为后世不耻，而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入乡随俗”。无奈着实无奈，但求每日忏悔，要老天记得自己真的只是“卧底”啊！
三步两步回得院落，见那张管事竟然还在，院子里也是一派忙乱景象。
“小人给姑娘请安。”能当严府的管事自然是极灵透的，他一瞧见欧阳沐云便赶紧地过来行礼问安。
“难为张管家一早上往我这小院跑了好几趟，倒叫云儿惶惑了。有什么需要置办的，我自会安顿他们，怎好叫您亲自费力周张？！”
“姑娘折煞小人了，公子爷怕姑娘远道而来只带了随身物品，叫小的们好生把这吃穿住用的物件都安置齐备了。不仅姑娘这里，老夫人那里也是一样呢。这两天怕是要扰了小院清净，还望姑娘海涵才是。”
欧阳沐云淡然一笑，好一个看似不在又无处不在的公子爷。再瞧这管家，明明是送礼，却说得如同有错一般。欧阳沐云就是不情愿也不能伸手去打笑脸人。
她恰好瞅着一张黄花梨的条几，不禁心下大喜。
“就是它了，我刚刚还寻思着又要麻烦张管家给我找一张桌子呢，没成想竟是这么合适。这条几正是我想要的！”
张管家闻言自然心花怒放，按着欧阳沐云的安排一会儿的功夫就摆放妥当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告退。
看着这满院的“奢侈品”，心里的罪恶感又升了一大截，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香案供上。
“春枝，你把这些都登记造册，存了库房。不只今日，以后若有什么赏赐、礼物的，也都一并登记封存。”
比起多出两个大活人来，春枝明显更喜欢这些宝贝。她麻溜的一应声，早已在归置忙碌了。
“姑……姑娘……”
茹娟煞白着一张脸，颤抖着身子地进了屋，看见欧阳沐云话都说不利索，眼泪竟先吧嗒吧嗒地滚落而下。
“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好端端的？”欧阳沐云见状也是一惊，“那小姨娘难不成也为难你了？”
茹娟一个劲的摇头，却控制不住身子的颤抖说不出句整话来。
“姨……姨娘坠……坠井了。”
坠井了？怎么可能？这明摆着是被灭了吧！欧阳沐云几乎当场石化，她还以为会有个宅斗连续剧看呢，没想到剧情反转来得竟这样猝不及防。
“公子爷昨夜可在家中留宿？”她愣怔了半晌，忽然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在的，”茹娟喝了杯热茶，终于缓过口气来，“公子爷昨夜正是在少奶奶房中歇息，那姨娘也正是因此醋意大发，仗着自己新娶，得公子盛宠，便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竟敢当面冲撞少奶奶。可是……”
茹娟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
“可是，责罚便罢，何至于下了杀手。”欧阳沐云悠悠地接了一句。
“没想到少奶奶竟是这般狠绝之人。”茹娟显然是有了心理魔障。
“你怎知是少奶奶指派？”
“还能有谁？”
欧阳沐云看着天真的茹娟，竟一时语塞。还能有谁？她心底一阵暗笑，这事怎会是少奶奶动手。她再蠢也不会在刚发生冲突就明目张胆地去动一个新宠的姨娘，这不是明摆着落人口实吗？
再说，严世蕃的女人何止千千万，随便哪个想争宠上位的又怎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契机。既能除了这根眼中刺，又能将锅甩给少奶奶让她遭了公子厌弃，根本就是一石二鸟。
又或者，就是严世蕃亲自授意也说不得。女人，他最不缺的，更不用说还是个不懂规矩的姨娘。
“你且去歇一会儿吧，定是吓坏了。这事儿切莫再提及，今天的事只当没发生。”
茹娟郑重地点点头，这道理她岂会不知。
欧阳沐云走到刚设的香案前，也不管是否有祷告的对象，便郑重其事的跪拜了下来。
玩这么大？她心里念叨着。咱下次能不动人命吗？您老这样玩，会让小女觉得这颗脑袋都不是自己的。小女就是想请您老明示，倘若小女的小命交代在此，是原路送回现代还是真的就地抹杀了？如果能毫发无损的原路返回，小女便做一回那惩奸除恶的义士又有何妨？！
“姑娘这是……在拜什么？”春枝拿着账册进来，正欲给欧阳沐云过目，瞧着这一出没来由的，有些不明所以。
“拜天地。”
“拜啥？和谁拜天地？”
原本是肃穆庄严的气氛被春枝这一句话一秒破功，欧阳沐云差点就翻倒在地。
“你来的正好，去把那坛还未启封的桃枝酒找个锦盒装了，随我去少奶奶那里走一遭。”
“不送那柄团扇了？”春枝瞪大了眼睛，“那可是姑娘熬了一宿做出来的。”
欧阳沐云示意她快去，也懒得多嘴解释。对春枝这样的直憨憨，有时候说得多说得细反而适得其反。如果少奶奶果真是这般心性，那一副送子图不是吉祥祝福而是挤兑挖苦了。
严世蕃的院子在府院的东厢，和老太太这边不仅隔着一整个花园，他还人为修了一个回廊，更加独立出来。这番心思，估计是他怕平日里胡闹扰了高堂清净，有意为之的。
欧阳沐云带着春枝，一路兜兜转转，她也想好好看看这严府的布局。刚穿过中堂，就见管事引着两人大步向里走来。
走在前面的这一位，远见其形便觉如山间清风凌冽刚毅，周身飒爽的英气直逼这府院里的靡靡之姿，近看其貌更是健壮英武、伟岸不俗，那一身自带BGM效果的飞鱼服，简直把穿着者的名号和地位拍在了观者脸上。
就问还有谁？！
欧阳沐云此时要退便显得小家小气，她相信陆炳早已看见了她，索性落落大方地停步行礼。心中一边暗想着，这才是纯爷们儿，一边不卑不亢地浅笑屈膝。
陆炳从她面前过，目不斜视、心无旁骛，仿佛她不过是路边的一个摆设。直到人已走出两丈开外，才忽得回转身来。偏偏欧阳沐云还立在原地，目光未曾从他身上移开分毫。
“这位姑娘面生的很，不知姑娘是严府何人？”陆炳目光如炬，像是审犯人一样看着欧阳沐云。
“小女不过是一闺阁无名女子，大人没见过不是理所应当吗？”
这一句倒堵得陆炳竟一时语塞。没毛病啊，人家一个深闺姑娘，如何能认得他？但他毕竟不是掉袋子的书生，当然不会因为和姑娘小姐搭了一句话就面红耳赤。他继续问到：“在下锦衣卫副千户陆柄，那姑娘可曾见过在下？”
“大人倒叫小女糊涂了，您既然未见过小女，小女何以见过大人呢？”
“既未见过，为何既不惊惧亦不躲避？”
欧阳沐云这下可是真愣了，什么情况？这陆大人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喜欢人家害怕他？
她略一想，忽得反应过来，锦衣卫应该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们这些人戾气外露、自带血腥，远远就给人一种望而却步的压迫感。朝廷官员都是避之不及，更别说她一个柔弱女子了。没被吓哭至少也应该退避三舍、匍匐颤抖，哪像她这样还傻呵呵地盯着人家看。
现在害怕还来得及吗？欧阳沐云咽了下口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大人一身正气，所到之处如罡风啸然，惊是一定的，但又何来惧怕之说。”
我的妈呀，都是大佬，哪一个也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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