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严氏家传彩虹屁
这一夜睡得深沉，欧阳沐云竟然没有得到半分梦中点化。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天色微微泛白，顿觉有种赶了几百年路的困顿袭来。
古人都起这么早的吗？果真是“三更灯火五更鸡”。好在自己经历过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锤炼，困是困了些，但已经把到点起床的记忆刻进了骨子里。
她伸了个懒腰，这一动才发觉浑身酸疼。这硬板床、这大方枕，全然没有一点舒适性可言，就算是找不来席梦思，怎么也得多铺两层厚实的褥子才行。哦，对了，还有护膝，以后指不定要跪多少次呢！
“姑娘专门吩咐过，让我们切莫铺张浪费，我可不敢自作主张留下这些人，要不然受责罚的可是我！”
“哎呀，春枝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是公子爷特意交代的，小的要连这点差事都办不好，那就不是受责罚这么简单了。您就可怜可怜我，先收着，随后姑娘亲自回了公子爷，咱们也好领命照办。”
外面一阵嘈杂，欧阳沐云最后一点困意也被一扫而空了。
“外面怎么了？”
茹娟正打了水进来，赶紧过来就要扶她：“府里的张管事一早便领了6个丫鬟小厮过来，说是公子爷怕姑娘初来乍到人手不够，专门支过来伺候姑娘的。”
欧阳沐云哑然一笑：“6个？瞧瞧咱们这院子，往哪儿塞这6个人？”
“就是说呢，奴婢这就去回了张管事。”
“倒也不用回的太决绝，且挑两个忠厚实诚的留下吧，到底是公子爷的好意，硬挡了去也不合适。”
茹娟领了命，出门去吩咐了。前后脚的功夫欧阳沐云已经自己洗好脸，扎好了辫子。看着她一头凌乱的发髻，茹娟先是一愣，然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姑娘这是还没醒来，人还谜怔着呢。你就准备这么去见老祖宗？”
欧阳沐云从镜子里端详着自己，又一次被这张天然去雕饰、眉目自有情的面容惊到了。这难道还不能见人？随便一个侧影便足以倾倒众生。
茹娟不由分说地将她摁在梳妆台前，一缕一缕的为她梳起了头发。只见她指尖似有魔法般，将那一丝丝一缕缕归拢的服服帖帖，不多时一个俏丽的双云髻便挽好了。
惊艳是惊艳，但也着实有几分惊悚。这个复杂的梳头程序是每天都要来一遍吗？少说也有一刻钟，这时间睡个回笼觉不香吗？
“姑娘这妆容也过于素净了，奴婢把那盒樱红脂给您施些吧。”
欧阳沐云一听还要上妆，头皮都炸了，这一番折腾下来，还不得日上三竿？再说，她这张脸本就杀伤力十级了，再捯饬那就不是幸福的密码，而是伤人害己的利器了。
“罢了，”她拿起眉黛略涂了涂眉毛就当是添了妆，“这里不比老家，素净些总没错。”
今个儿是她穿越过来后头一天正经百八的“过堂”，一想到也许会见到严嵩本尊，她心里难免多了几分忐忑。
低调，不见鬼子不挂弦儿，呸呸呸，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在彻底弄清楚自己在食物链的排名之前，还是稳一手。
她挑了件淡雅的云白色袄裙，外罩一件青绿色纱衣，突显出和自己年龄不相称的淡泊，就连发饰也只佩了两支点翠簪花，略略增添了一点颜色。
茹娟跟着她，不两步便到了清音堂。老夫人已经起身，老爷也早已去了朝堂。欧阳沐云从丫鬟手里接过梳子给老夫人梳拢好头发，选了一只掐金丝的碧玉簪子插好，又在镜子里细细端详了半晌，这才扶了老夫人去用早膳。
“小女刚才过来的时候顺道去小厨房看了一眼，还怕您初来京城不适应这里的饮食，不想那厨子倒是个伶俐的，特意给您煮了桂花粥。”
“庆儿是个孝顺孩子，在咱们来京之前就着人请了擅做家乡饭的厨子来，也难为他有这份心意。”
老太太说起儿子眉梢眼角都是笑，欧阳沐云更是应和着夸了半晌。“哥哥随着义父为家国大事操心劳力，对待家人还这般细致体贴，都是老夫人教导有方、治家严谨之故。”
“我一个深居简出的老婆子那管的了那许多，只要你们一个个都平平安安的就是为娘最大的欣慰了。”
娘俩说着闲话，欧阳沐云却暗暗四下观察着。她来了也有一会儿了，怎么不见少奶奶等人来请早问安？
正疑惑着，就见常妈妈脸色颇为沉重的走了进来，回禀到：“少奶奶院里的萍儿方才来回话，说少奶奶今个儿早起身子不适，不能来给您请安了，晚些自会来向老夫人请罪。”
老太太抬眼扫了眼常妈妈，轻哼一声到：“这又没有外人，有什么说不得的。说罢。”
“这……萍丫头说少奶奶一早出门，撞上了少爷新收的姨娘，不知怎么竟发生了冲撞，少奶奶的额头磕破出了血，现在正叫大夫瞧呢。”
老太太闭了眼，想是压了一口气，这才伸手扶住欧阳沐云，没事一样说到：“走吧，去吃饭，咱娘俩自自静静一起吃。”
见老夫人不置可否，欧阳沐云自然也不插话，她冲着茹娟使了个眼色，茹娟便趁空溜缝出去了。
“夫人，老爷回来了，说是一会子过来陪夫人用早膳。”
“今个儿这是怎么了？朝堂无事吗？”老夫人自言自语了一句，待要看饭菜，欧阳沐云不等老夫人吩咐便说到：“我去安顿厨房重新热了来，义父来回风尘仆仆，还是暖身暖胃的好。”
她说着，迈着轻盈的步子转去了小厨房。一会子又重新摆放了碗筷，除了老爷夫人的，还多摆放了一副。
说话间，严嵩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欧阳沐云正引着小丫鬟端了桂花粥进屋，严嵩被被清香的味道吸引凑近了闻着：“嗯，是这个味道，先来给老夫盛一盏，这一早上说得我口都干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严嵩？比起历史书上那模糊不清的画像和戏台上就差把个“奸”字写在脸上的脸谱化形象，他本人实在俊逸的多。身材高拔、眉目疏朗，年岁的增加反倒给他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气韵。
欧阳沐云一时看得愣了，竟忘了盛粥。
“瞧瞧这孩子，自打小时候见过一回长大后还是头一次见义父，竟痴愣了。”老夫人看着她的异样，笑着打趣到。
“云儿失态，义父义母见谅。”她赶紧收敛了目光，端了粥恭恭敬敬地奉到严嵩面前。
严嵩也是一愣，端详了她半晌，感叹到：“这就是你收养的那个小丫头云儿？多年不见，竟出落得这般清丽脱俗。嗯……一看就是咱分宜的水土养出来的孩子，你别说，还真有几分你年轻时的神韵呢！”
这也行？我勒个喵！欧阳沐云暗自佩服，这彩虹屁一通绕竟落在了自家夫人头上。这情商当真不是盖的。
她当然要谦虚几句，脸红、浅笑、屈膝一整套动作要做得行云流水，但老太太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里亲密的抚拍着，阻止了她的表演。“都是自家人，坐下来一起用饭吧。”
“云儿喜欢服侍义父义母用膳。”欧阳沐云含羞一笑，动作麻利的给二人布菜添饭。她同样也盛了粥饭放在那空位置上，仿若那里也有人一般。
“这是……？”严嵩问到。
“庆哥哥应该就到了……”
欧阳沐云话未说完，就见严世蕃已是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父亲，今日为何这般早早就下朝了？昨日担忧之事可是已经应验？”
他说着顺势就坐在了给他留着的位置前，同样被清甜的桂花香吸引，问也不问端起眼前的桂花粥一饮而尽。
严嵩没有急着回答严世蕃的问题，而是看向欧阳沐云问到：“你怎知东楼会来啊？他可一向都不早起的。”
欧阳沐云露出三分恰到好处的惊讶，先看向老夫人，这才缓声说到：“小女不知，只是刚才老夫人感叹您今个儿早回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便想着哥哥与义父一向同心同气，定会赶过来问询。”
其实何止是这般，熊氏与那姨娘起了争执，姨娘还不借势去严世蕃跟前哭闹？就算严世蕃不急于追问朝堂的事情，此时也定会以这个为借口躲清净的。
严嵩颔首而笑，忽的又变了脸色对严世蕃说到：“进来也不给你母亲行礼问安，愈发的没有规矩了。吃饭便吃饭，不要拿外头的事烦扰你母亲。”
他说着把碗递与了欧阳沐云，目光更是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严世蕃也随着父亲的目光看着欧阳沐云，一时间她竟成了这屋里的焦点。
“云儿去看看，厨房里还有义母专门吩咐准备的山药小饼，应该差不多就好了。”
她转身，一屋子的目光也跟着转圜，老夫人意味深长含笑不语，心里的算盘珠扒拉地劈啪作响。
古人都起这么早的吗？果真是“三更灯火五更鸡”。好在自己经历过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锤炼，困是困了些，但已经把到点起床的记忆刻进了骨子里。
她伸了个懒腰，这一动才发觉浑身酸疼。这硬板床、这大方枕，全然没有一点舒适性可言，就算是找不来席梦思，怎么也得多铺两层厚实的褥子才行。哦，对了，还有护膝，以后指不定要跪多少次呢！
“姑娘专门吩咐过，让我们切莫铺张浪费，我可不敢自作主张留下这些人，要不然受责罚的可是我！”
“哎呀，春枝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是公子爷特意交代的，小的要连这点差事都办不好，那就不是受责罚这么简单了。您就可怜可怜我，先收着，随后姑娘亲自回了公子爷，咱们也好领命照办。”
外面一阵嘈杂，欧阳沐云最后一点困意也被一扫而空了。
“外面怎么了？”
茹娟正打了水进来，赶紧过来就要扶她：“府里的张管事一早便领了6个丫鬟小厮过来，说是公子爷怕姑娘初来乍到人手不够，专门支过来伺候姑娘的。”
欧阳沐云哑然一笑：“6个？瞧瞧咱们这院子，往哪儿塞这6个人？”
“就是说呢，奴婢这就去回了张管事。”
“倒也不用回的太决绝，且挑两个忠厚实诚的留下吧，到底是公子爷的好意，硬挡了去也不合适。”
茹娟领了命，出门去吩咐了。前后脚的功夫欧阳沐云已经自己洗好脸，扎好了辫子。看着她一头凌乱的发髻，茹娟先是一愣，然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姑娘这是还没醒来，人还谜怔着呢。你就准备这么去见老祖宗？”
欧阳沐云从镜子里端详着自己，又一次被这张天然去雕饰、眉目自有情的面容惊到了。这难道还不能见人？随便一个侧影便足以倾倒众生。
茹娟不由分说地将她摁在梳妆台前，一缕一缕的为她梳起了头发。只见她指尖似有魔法般，将那一丝丝一缕缕归拢的服服帖帖，不多时一个俏丽的双云髻便挽好了。
惊艳是惊艳，但也着实有几分惊悚。这个复杂的梳头程序是每天都要来一遍吗？少说也有一刻钟，这时间睡个回笼觉不香吗？
“姑娘这妆容也过于素净了，奴婢把那盒樱红脂给您施些吧。”
欧阳沐云一听还要上妆，头皮都炸了，这一番折腾下来，还不得日上三竿？再说，她这张脸本就杀伤力十级了，再捯饬那就不是幸福的密码，而是伤人害己的利器了。
“罢了，”她拿起眉黛略涂了涂眉毛就当是添了妆，“这里不比老家，素净些总没错。”
今个儿是她穿越过来后头一天正经百八的“过堂”，一想到也许会见到严嵩本尊，她心里难免多了几分忐忑。
低调，不见鬼子不挂弦儿，呸呸呸，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在彻底弄清楚自己在食物链的排名之前，还是稳一手。
她挑了件淡雅的云白色袄裙，外罩一件青绿色纱衣，突显出和自己年龄不相称的淡泊，就连发饰也只佩了两支点翠簪花，略略增添了一点颜色。
茹娟跟着她，不两步便到了清音堂。老夫人已经起身，老爷也早已去了朝堂。欧阳沐云从丫鬟手里接过梳子给老夫人梳拢好头发，选了一只掐金丝的碧玉簪子插好，又在镜子里细细端详了半晌，这才扶了老夫人去用早膳。
“小女刚才过来的时候顺道去小厨房看了一眼，还怕您初来京城不适应这里的饮食，不想那厨子倒是个伶俐的，特意给您煮了桂花粥。”
“庆儿是个孝顺孩子，在咱们来京之前就着人请了擅做家乡饭的厨子来，也难为他有这份心意。”
老太太说起儿子眉梢眼角都是笑，欧阳沐云更是应和着夸了半晌。“哥哥随着义父为家国大事操心劳力，对待家人还这般细致体贴，都是老夫人教导有方、治家严谨之故。”
“我一个深居简出的老婆子那管的了那许多，只要你们一个个都平平安安的就是为娘最大的欣慰了。”
娘俩说着闲话，欧阳沐云却暗暗四下观察着。她来了也有一会儿了，怎么不见少奶奶等人来请早问安？
正疑惑着，就见常妈妈脸色颇为沉重的走了进来，回禀到：“少奶奶院里的萍儿方才来回话，说少奶奶今个儿早起身子不适，不能来给您请安了，晚些自会来向老夫人请罪。”
老太太抬眼扫了眼常妈妈，轻哼一声到：“这又没有外人，有什么说不得的。说罢。”
“这……萍丫头说少奶奶一早出门，撞上了少爷新收的姨娘，不知怎么竟发生了冲撞，少奶奶的额头磕破出了血，现在正叫大夫瞧呢。”
老太太闭了眼，想是压了一口气，这才伸手扶住欧阳沐云，没事一样说到：“走吧，去吃饭，咱娘俩自自静静一起吃。”
见老夫人不置可否，欧阳沐云自然也不插话，她冲着茹娟使了个眼色，茹娟便趁空溜缝出去了。
“夫人，老爷回来了，说是一会子过来陪夫人用早膳。”
“今个儿这是怎么了？朝堂无事吗？”老夫人自言自语了一句，待要看饭菜，欧阳沐云不等老夫人吩咐便说到：“我去安顿厨房重新热了来，义父来回风尘仆仆，还是暖身暖胃的好。”
她说着，迈着轻盈的步子转去了小厨房。一会子又重新摆放了碗筷，除了老爷夫人的，还多摆放了一副。
说话间，严嵩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欧阳沐云正引着小丫鬟端了桂花粥进屋，严嵩被被清香的味道吸引凑近了闻着：“嗯，是这个味道，先来给老夫盛一盏，这一早上说得我口都干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严嵩？比起历史书上那模糊不清的画像和戏台上就差把个“奸”字写在脸上的脸谱化形象，他本人实在俊逸的多。身材高拔、眉目疏朗，年岁的增加反倒给他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气韵。
欧阳沐云一时看得愣了，竟忘了盛粥。
“瞧瞧这孩子，自打小时候见过一回长大后还是头一次见义父，竟痴愣了。”老夫人看着她的异样，笑着打趣到。
“云儿失态，义父义母见谅。”她赶紧收敛了目光，端了粥恭恭敬敬地奉到严嵩面前。
严嵩也是一愣，端详了她半晌，感叹到：“这就是你收养的那个小丫头云儿？多年不见，竟出落得这般清丽脱俗。嗯……一看就是咱分宜的水土养出来的孩子，你别说，还真有几分你年轻时的神韵呢！”
这也行？我勒个喵！欧阳沐云暗自佩服，这彩虹屁一通绕竟落在了自家夫人头上。这情商当真不是盖的。
她当然要谦虚几句，脸红、浅笑、屈膝一整套动作要做得行云流水，但老太太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里亲密的抚拍着，阻止了她的表演。“都是自家人，坐下来一起用饭吧。”
“云儿喜欢服侍义父义母用膳。”欧阳沐云含羞一笑，动作麻利的给二人布菜添饭。她同样也盛了粥饭放在那空位置上，仿若那里也有人一般。
“这是……？”严嵩问到。
“庆哥哥应该就到了……”
欧阳沐云话未说完，就见严世蕃已是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父亲，今日为何这般早早就下朝了？昨日担忧之事可是已经应验？”
他说着顺势就坐在了给他留着的位置前，同样被清甜的桂花香吸引，问也不问端起眼前的桂花粥一饮而尽。
严嵩没有急着回答严世蕃的问题，而是看向欧阳沐云问到：“你怎知东楼会来啊？他可一向都不早起的。”
欧阳沐云露出三分恰到好处的惊讶，先看向老夫人，这才缓声说到：“小女不知，只是刚才老夫人感叹您今个儿早回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便想着哥哥与义父一向同心同气，定会赶过来问询。”
其实何止是这般，熊氏与那姨娘起了争执，姨娘还不借势去严世蕃跟前哭闹？就算严世蕃不急于追问朝堂的事情，此时也定会以这个为借口躲清净的。
严嵩颔首而笑，忽的又变了脸色对严世蕃说到：“进来也不给你母亲行礼问安，愈发的没有规矩了。吃饭便吃饭，不要拿外头的事烦扰你母亲。”
他说着把碗递与了欧阳沐云，目光更是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严世蕃也随着父亲的目光看着欧阳沐云，一时间她竟成了这屋里的焦点。
“云儿去看看，厨房里还有义母专门吩咐准备的山药小饼，应该差不多就好了。”
她转身，一屋子的目光也跟着转圜，老夫人意味深长含笑不语，心里的算盘珠扒拉地劈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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