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态度最重要
“父亲怎么想起让云儿来书房？”
在严嵩面前，严世蕃一点都没有和欧阳沐云单独在一起时的斯文，反而有些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他和严嵩的关系不似寻常父子那般拘谨，到颇有几分现代父子之间才有的平等。
“我倒想让你来，靠得上吗？！”严嵩眼都没抬，没好气的说，“这次选秀的事，云丫头可是立了大功，原本纷争不下的局面只因老夫毫不犹疑地将她推荐出来便迎刃而解，最为重要的是，圣心极为宽慰……”
“你推举云儿去选秀女！？”严世蕃忽然拉高了声调，都有些呲了音。
严嵩听出了异常，一转身才看见跟在严世蕃身后的欧阳沐云。他的脸色一秒就柔和起来。
“你说得对，态度最为重要。”
欧阳沐云浅笑着一欠身，算是应答。
“你们商议好的？”严世蕃此时已看出了端倪，他来回瞧着二人，还是有些不明白。
严嵩呵呵的笑起来，看起来很是得意。他扶着欧阳沐云的肩把她带到书房的侧边，说到：“即日起，你便在那里放个案几，随老夫学些道理。”
欧阳沐云顺着案几向后望去，后面还连着一间内堂。有时候严嵩在书房待得晚了便会在这里休息。她记得有次从这里路过的时候，看见后面同时留有进出的门，如此想来倘若日后有不便之处便可从那里离开。
“是，只是云儿愚钝怕辜负了义父教诲。”
严世蕃眼皮一翻一翻，咂摸着其中的蹊跷。只片刻他便反应过来，不由得笑着摇起头来。
“云儿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见识，这个主意真是你想出来的？”严世蕃惊喜地看着欧阳沐云，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云儿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欧阳沐云腼腆的一笑。
“你是没有具体做什么，但说了最关键的一句——态度。”严嵩笑到。
“所以，义父把云儿推举出去就是表明态度？让皇上放心，让朝臣闭嘴，是吗？”
“你能体会到这一层已极为不易，要我说是也不是，你可还能想深一层？”严嵩笑问。
欧阳沐云自然是想不出来的，饭可以吃得饱，话却要留三分。她认真地想了又想，又看看严世蕃，把一副想求助的表情演绎地入木三分。
严世蕃却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只说：“这段时间朝臣对父亲的弹劾不会少，这对父亲来说倒是个好机会。得了，我听说皇上将父亲留朝商议事，还以为有什么纰漏，知道是这般，我也不急了。”
“你呀，别一天天沉溺酒色……”
“父亲又冤枉孩儿，您老只听外面那些人对孩儿的诋毁，不见孩儿为严家筹谋应付了多少人多少事！”严世蕃一撇嘴，竟也学着欧阳沐云的样子撒娇起来。
“老爷，少爷，”扣子在门口通报：“老夫人说是要去白云观，现在正向这边走来。”
“想来母亲也听说云儿要选秀的事情了，父亲可是还没有和母亲说？”严世蕃笑到。
严嵩轻叹了一声：“你母亲一向疼惜你，正好，毕竟是你们女人家的事，她也得好好找个教养嬷嬷来教你礼仪规矩了。”
说话间，老夫人已是走了进来。她瞧着站在一起的父女三人，忍不住拉下脸嗔怪到：“合着你们在这商议的痛快，独独瞒着我老太婆一人吗？”
欧阳沐云赶紧过去扶住老太太，笑到：“正要去和您回话。”
“你也和他们一样，开始哄我了？！”老太太在她额头一点，又冲着严嵩说到：“我身边就这一个可心的人了，你也忍心送走！什么朝政国事我老婆子不懂，但谁也别想把这个丫头从我身边带走！”
“夫人莫要置气，正好你来了，我正想着晚饭时和你去商议此事。宫里的秦嬷嬷曾是伺候太妃的老人了，两次新人入宫都是她教导的，我想着过几日将她请到家里来，好好指点下云丫头。”
严嵩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黑了脸，说话都有些气急，“这么说你是当真要把云儿送进宫了？！”
“母亲，现在还只是举荐，选秀是个好麻烦的程序呢，能留到最后的人都是凤毛麟角。”严世蕃看母亲着急了，赶忙出来打劝。
“夫人这是要出门吗？”欧阳沐云也跟着岔开了话题，“刚才听扣子说您要去白云观，云儿陪您一起去，路上慢慢和您说这事可好？”
老太太还欲说，严世蕃又佯装看了看外面，补了一句：“白云观可还有些路程，母亲要去只怕得快些，要不回来天就擦黑了。”
“哼，你们都不欲和我说，那我就去问问神仙！”老太太被三人连哄带架的出了门，直到上了车还沉着脸。
“姑娘，老爷说得可是真的？你真要进宫去？”老太太还没开口，常妈妈先忍不住追问到。
欧阳沐云笑了笑，替老夫人压好垫子，这才不急不缓地说到：“云儿也是刚知道，具体是什么缘由又是怎样的考量云儿也不清楚。”
老太太看着她，顿了顿对常妈妈说到：“你去看看上香的供奉可带齐了？”
常妈妈知道，这是老太太要把她支开，便识趣的下了车，和茹娟一起跟着车马走着。
欧阳沐云这才坐到老夫人身边来，搀着她的胳膊细声说到：“皇嗣一事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不少直言进谏的大臣都被责罚，为了这事郭侯爷上书要朝臣亲贵们将自家未出阁的小姐们送入宫，以慰国忧。”
老太太叹了口气，估计心底里早就把郭勋的列祖列宗都问候了个遍。
“皇上准了郭侯爷的奏请，却又将这事交给礼部来办，原本就是不合规矩的。义父现在是被架在了火上烤，皇上之怒要消，朝臣之怒也要挡，义父唯有以身作则，先推自家的女儿出来表明立场，才能将差事顺利的办下去。”
“你不是我亲出，和严家并没有血脉关系，我们虽有女儿却也都已出嫁，这自然是解释的通的。”老夫人怨叹到。
“云儿不懂义父的筹谋，但觉得这也许就是义父的用心良苦之处，严家虽没有亲生女儿可以为国家效力、分皇上分忧，但即便是养女，也是受严家教诲的，自当义不容辞。所以云儿最后选不选上不打紧，要紧的是这‘为国不藏私’的态度。”
老太太拉住欧阳沐云的手，眉头锁得愈发紧了，“这是拿你当诱饵，钓的那些朝臣们的家眷自愿上钩。我没见过钓鱼还能保全了鱼饵的……入宫倒也未必不好，只是那深宫大院……”
老太太说着竟有些唏嘘起来。欧阳沐云眼中盈起点点泪光，将头枕在老夫人肩头，亲昵的说：“云儿信义父，定能保全。只是……”
她说着又忽得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老夫人说：“这信任只能藏在心底，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让别人觉得我们是笃定去参选的。现下那些朝臣们虎视眈眈，云儿怕给义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这丫头……”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竟是一点都不为自己打算吗？你的资质我最为清楚，皇上不过眼便罢……唉，倘若最后保不下来，就是你义父也不敢违背皇命啊。”
根本轮不到皇上看！她一个出身不明的义女也敢去选秀，那些大臣不把严嵩吃了就算是嘴下留情的。欧阳沐云把这话压在心底，只是偎在老夫人肩头，淡淡地说：“不会的。”
在严嵩面前，严世蕃一点都没有和欧阳沐云单独在一起时的斯文，反而有些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他和严嵩的关系不似寻常父子那般拘谨，到颇有几分现代父子之间才有的平等。
“我倒想让你来，靠得上吗？！”严嵩眼都没抬，没好气的说，“这次选秀的事，云丫头可是立了大功，原本纷争不下的局面只因老夫毫不犹疑地将她推荐出来便迎刃而解，最为重要的是，圣心极为宽慰……”
“你推举云儿去选秀女！？”严世蕃忽然拉高了声调，都有些呲了音。
严嵩听出了异常，一转身才看见跟在严世蕃身后的欧阳沐云。他的脸色一秒就柔和起来。
“你说得对，态度最为重要。”
欧阳沐云浅笑着一欠身，算是应答。
“你们商议好的？”严世蕃此时已看出了端倪，他来回瞧着二人，还是有些不明白。
严嵩呵呵的笑起来，看起来很是得意。他扶着欧阳沐云的肩把她带到书房的侧边，说到：“即日起，你便在那里放个案几，随老夫学些道理。”
欧阳沐云顺着案几向后望去，后面还连着一间内堂。有时候严嵩在书房待得晚了便会在这里休息。她记得有次从这里路过的时候，看见后面同时留有进出的门，如此想来倘若日后有不便之处便可从那里离开。
“是，只是云儿愚钝怕辜负了义父教诲。”
严世蕃眼皮一翻一翻，咂摸着其中的蹊跷。只片刻他便反应过来，不由得笑着摇起头来。
“云儿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见识，这个主意真是你想出来的？”严世蕃惊喜地看着欧阳沐云，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云儿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欧阳沐云腼腆的一笑。
“你是没有具体做什么，但说了最关键的一句——态度。”严嵩笑到。
“所以，义父把云儿推举出去就是表明态度？让皇上放心，让朝臣闭嘴，是吗？”
“你能体会到这一层已极为不易，要我说是也不是，你可还能想深一层？”严嵩笑问。
欧阳沐云自然是想不出来的，饭可以吃得饱，话却要留三分。她认真地想了又想，又看看严世蕃，把一副想求助的表情演绎地入木三分。
严世蕃却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只说：“这段时间朝臣对父亲的弹劾不会少，这对父亲来说倒是个好机会。得了，我听说皇上将父亲留朝商议事，还以为有什么纰漏，知道是这般，我也不急了。”
“你呀，别一天天沉溺酒色……”
“父亲又冤枉孩儿，您老只听外面那些人对孩儿的诋毁，不见孩儿为严家筹谋应付了多少人多少事！”严世蕃一撇嘴，竟也学着欧阳沐云的样子撒娇起来。
“老爷，少爷，”扣子在门口通报：“老夫人说是要去白云观，现在正向这边走来。”
“想来母亲也听说云儿要选秀的事情了，父亲可是还没有和母亲说？”严世蕃笑到。
严嵩轻叹了一声：“你母亲一向疼惜你，正好，毕竟是你们女人家的事，她也得好好找个教养嬷嬷来教你礼仪规矩了。”
说话间，老夫人已是走了进来。她瞧着站在一起的父女三人，忍不住拉下脸嗔怪到：“合着你们在这商议的痛快，独独瞒着我老太婆一人吗？”
欧阳沐云赶紧过去扶住老太太，笑到：“正要去和您回话。”
“你也和他们一样，开始哄我了？！”老太太在她额头一点，又冲着严嵩说到：“我身边就这一个可心的人了，你也忍心送走！什么朝政国事我老婆子不懂，但谁也别想把这个丫头从我身边带走！”
“夫人莫要置气，正好你来了，我正想着晚饭时和你去商议此事。宫里的秦嬷嬷曾是伺候太妃的老人了，两次新人入宫都是她教导的，我想着过几日将她请到家里来，好好指点下云丫头。”
严嵩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黑了脸，说话都有些气急，“这么说你是当真要把云儿送进宫了？！”
“母亲，现在还只是举荐，选秀是个好麻烦的程序呢，能留到最后的人都是凤毛麟角。”严世蕃看母亲着急了，赶忙出来打劝。
“夫人这是要出门吗？”欧阳沐云也跟着岔开了话题，“刚才听扣子说您要去白云观，云儿陪您一起去，路上慢慢和您说这事可好？”
老太太还欲说，严世蕃又佯装看了看外面，补了一句：“白云观可还有些路程，母亲要去只怕得快些，要不回来天就擦黑了。”
“哼，你们都不欲和我说，那我就去问问神仙！”老太太被三人连哄带架的出了门，直到上了车还沉着脸。
“姑娘，老爷说得可是真的？你真要进宫去？”老太太还没开口，常妈妈先忍不住追问到。
欧阳沐云笑了笑，替老夫人压好垫子，这才不急不缓地说到：“云儿也是刚知道，具体是什么缘由又是怎样的考量云儿也不清楚。”
老太太看着她，顿了顿对常妈妈说到：“你去看看上香的供奉可带齐了？”
常妈妈知道，这是老太太要把她支开，便识趣的下了车，和茹娟一起跟着车马走着。
欧阳沐云这才坐到老夫人身边来，搀着她的胳膊细声说到：“皇嗣一事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不少直言进谏的大臣都被责罚，为了这事郭侯爷上书要朝臣亲贵们将自家未出阁的小姐们送入宫，以慰国忧。”
老太太叹了口气，估计心底里早就把郭勋的列祖列宗都问候了个遍。
“皇上准了郭侯爷的奏请，却又将这事交给礼部来办，原本就是不合规矩的。义父现在是被架在了火上烤，皇上之怒要消，朝臣之怒也要挡，义父唯有以身作则，先推自家的女儿出来表明立场，才能将差事顺利的办下去。”
“你不是我亲出，和严家并没有血脉关系，我们虽有女儿却也都已出嫁，这自然是解释的通的。”老夫人怨叹到。
“云儿不懂义父的筹谋，但觉得这也许就是义父的用心良苦之处，严家虽没有亲生女儿可以为国家效力、分皇上分忧，但即便是养女，也是受严家教诲的，自当义不容辞。所以云儿最后选不选上不打紧，要紧的是这‘为国不藏私’的态度。”
老太太拉住欧阳沐云的手，眉头锁得愈发紧了，“这是拿你当诱饵，钓的那些朝臣们的家眷自愿上钩。我没见过钓鱼还能保全了鱼饵的……入宫倒也未必不好，只是那深宫大院……”
老太太说着竟有些唏嘘起来。欧阳沐云眼中盈起点点泪光，将头枕在老夫人肩头，亲昵的说：“云儿信义父，定能保全。只是……”
她说着又忽得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老夫人说：“这信任只能藏在心底，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让别人觉得我们是笃定去参选的。现下那些朝臣们虎视眈眈，云儿怕给义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这丫头……”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竟是一点都不为自己打算吗？你的资质我最为清楚，皇上不过眼便罢……唉，倘若最后保不下来，就是你义父也不敢违背皇命啊。”
根本轮不到皇上看！她一个出身不明的义女也敢去选秀，那些大臣不把严嵩吃了就算是嘴下留情的。欧阳沐云把这话压在心底，只是偎在老夫人肩头，淡淡地说：“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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