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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势欺人

    三月!

    商朝再次遭受了旱灾,随之朝廷亦下令的各地官府需要积极安排受灾百姓的安顿事宜,若有人不尽心尽力又或许有人阻拦官府办查可以先斩后奏,事后再上折子秉明便可。前者是为了以防有官员徇私枉法,上官可以自行安排事宜,不用成成传递。后者则是为了士绅阻拦而耽误了救助灾民的最后时机。

    春风十里,本该长满绿茵小草、鲜花齐放的马路两旁只有稀疏的杂草,往年那满天蝴蝶飞舞的场景不见一空。一支车队排成一条长龙缓缓的驶入望陇城中,若非干旱,河床干涸,这支队伍用船运送这批粮食在十天前就该到望陇城了。

    苏安看着一车车粮食运入仓库,在孟狗子等人帮助下卸车,心中的大石放下。抬头望向天空,三月中旬的太阳竟然已经与五月的太阳那般炎热,曝晒着大地,屋顶的青瓦升起一阵阵肉眼可见的热浪。

    排在自家米行的人群皆大汗淋漓,头巾可以拧出水来,不停的挥手驱散着脸上的热气,早些时候排队的人还能喝上一口苏家准备的茶水,而现在米行门前用来装茶水的大锅也紧剩下茶叶渣子。

    他望着刺眼的太阳,心中默念:老天爷啊!可怜可怜这些泥地里讨食的百姓吧!好好下一场大雨吧!

    他看着衣衫褴褛、不惧酷热前来买粮的百姓,吩咐小二将米斗装满些,溢出一些只要不掉落地面都无所谓!

    苏家米行门前百姓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反观莫家的米行门前门可罗雀,只有一些不愿排队,家中还算富足但却没下人的人家才愿意来此购买高价粮!

    排队购买粮食的队伍突然有些骚乱,他大喊道:“乡亲们,别挤,都别挤,苏家米行的米粮充足,也不会特意抬高价格,还请诸位乡亲父老不要挤来挤去,若是弄伤了他人就不美了!”

    渐渐都,米行门前的苏安发现不对劲,人群中一群身穿蓝色衣服的衙役走到门前,将众人驱赶开了,众人不明所以,吩咐靠拢着看看发生了何事!苏平发现异常也从后面的仓库走了出来。

    远处茶楼二楼的莫富看着苏家米行门前的一幕,嘴角挂起了钩。

    苏安看着为首之人乃是熟识,府衙里的崔班头:“崔班头,这是何意!为何要驱赶前来买粮的百姓?这许多人都等着买粮回家下锅呢!”

    “就是!”

    “快让开,俺娘等着俺买粮回去给她老人家煮米汤呢!”

    “……”

    人群中发出各式各样的呵斥声。

    崔班头从怀中拿出一张查封令,拿在手中高高举起,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潘县慰有令,望陇城官仓存粮失窃,现在怀疑乃是苏家所为,特此下令,查封苏家米行!”

    这时,孟狗子何崎等人带头喊道:

    “这怎么可能!”

    “就是,不可能,苏家老爷是怎么样的人我们最清楚!”

    “……”

    人群中皆是质疑的声音,这些都是来自城外难民居多。

    崔班头却不再管,走到苏安面前,将查封令给苏安看:“对不起,苏员外,奉县慰之命,前来追查米粮失窃一案,还请苏员外与苏掌柜配合,跟我们走一趟!”

    他看着眼前的查封令,上面赫然是望陇城县令的印章,一脸不可置信:“老崔,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这米行里的粮食是从云州宁城运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叫我崔班头,别套近乎,现在我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苏安见此情形不对劲,质问道。

    “潘县慰的命!”

    苏安察觉到不对劲,沉下脸来:“我要见陈县令,查封令可不是他一个县慰就能下的!”

    崔班头摇了摇头:“陈县令病重,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上衙了,已经将县里的大小事务交托给潘县慰了!”

    苏安听出了不对劲:“我苏家米行仓库里的粮食都是受陈县令所托。这也是我亲自去云州宁城买来的,有依有据,也在衙门登记造册,除非你让陈县令亲自来下这个查封令,不然我不服!”

    孟狗子也跟着打抱不平:“对!不服!”

    何崎:“对,要见陈县令!”

    “……”

    人群中的百姓听到要查封苏家米行,担心再也没有平价米粮购买,乱哄哄的大喊了起来。

    “安静!安静!”眼看着场面要失控,崔班头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指向百姓。

    百姓们看见似乎要动真格的捕头,害怕得顿时安静了下来。

    崔班头看着安静下来的百姓,将佩刀重新收回刀柄,转身看着苏安:“苏员外,别让我为难,上头下的命令,我也只是照常例办事!弟兄们,将人赶出来,封门!”

    崔班头带来的衙役听见老大下令,分了一边人手进了苏家米行,将里面的伙计全部赶了从来。

    “老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苏安怒吼着。

    他见崔班头没有退让,再次怒喊道:“崔班头,这可是陈县令令苏家购买来平息望陇城粮价的粮食,你想做什么,不怕被陈县令责罚吗?”

    人群的百姓看着真被查封的苏家米行,担心再也没有了一斗十二文钱的大米卖,要去买其他米行二十多文一斗的大米,再次骚乱起来,对面前明晃晃的大刀也不在惧怕。

    崔班头看着即将失控的场面心中烦躁,虽然自己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但是这么多的百姓集体闹事,真下令伤着百姓了,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苏安看着群情激奋的乡亲,实在不忍心真发生冲突,伤到人,将双手举止胸前往下压了几下:“乡亲们,别冲动,刀剑无眼,伤着自个了还得花钱医治,等我随崔班头回衙门,搞清楚状况了,自然会重新开门卖粮的,还请乡亲们稍安勿躁,安心等候!”

    他看着因为苏安的话语安静下来的人群,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要真伤了这些百姓,他是真不好交代,虽然心存感激,但是公务在身,不得已对着苏安抱拳一礼:“苏员外,得罪了!劳烦两位往衙门走一趟。”

    说完转过身对着百姓喊道:“乡亲们,待我们调查清楚,自然会放苏员外。也会重新让苏家米行继续卖粮,还请不要担心!”

    他转身看回一脸怒容的苏安:“请吧!苏员外!”

    苏安虽然心中不快,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崔捕头手上的查封令是盖了望陇城县令的印章的!

    他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袍,往衙门走去!

    衙役见苏安往前走,也跟了上去。

    “什么……”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苏府正院大厅响起,苏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不是眼前之人是经常来帮工的何崎,他是绝对不会相信。

    明明是陈县令委托老爹购买大量粮食回望陇城的,怎么才刚刚回来,没着家,就被请去了衙门!

    累了一个月的苏瑾知道老爹今天回来,所有躲了个懒,打算迟些再去忙的!

    苏瑾有些生气,冷着脸看着眼前的何崎:“怎么回事!说!”

    看着苏瑾那冰冷的模样,虽然年纪小,但心中依旧有些害怕:“那崔班头说上官仓失窃了,怀疑我们米行的粮食有问题,就封了米行!”

    “陈县令下令的吗?这人脑子有问题是不是,一边委托我家去购粮,粮食买回来了就查封?”苏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愤愤不平的说道!

    何崎不明这其中隐情,摇了摇头:“不是陈县令下的令,是潘县慰下的,只是印章是望陇城的县令印章!”

    苏瑾听到这消息嗅到了不好的气息,直觉告诉他有事发生,也清楚最近陈知县的确病重了!老爹被请去衙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头疼。

    原本他还以为老爹回来之后今晚能好好的一家人吃一顿饭,毕竟老爹他已经出去一个月了,整个家里的人都想念他。

    雪姨因为即将临盘变得焦虑不安,原本以为老爹回来能安抚她的情绪,可未着家里就被请去衙门,让雪姨知道了如何是好!

    苏瑾皱紧了眉头,正当他思索时,门外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怎么回事,我下人说米行的伙计有急事来府上找我?”

    林氏抱着苏悦走进了大厅,福伯也跟在身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