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曼陀庄外包小妹
这时正值五月，本是苏州暖和的时候，却下起了雨。
冷雨倾盆，寒飕飕的湖风吹在身上，当真是令人不适。
在烟雨迷茫的太湖上，一支扁舟正向着曼陀山庄驶去。
小船船尾坐着的正是朱元璋、李清照、邓元觉三人，船头则坐着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
众人都被附近的环境所感染，又迷茫于自身前途，一个个越发沉默，气氛逐渐死寂。
朱元璋看见面前凄山苦水的太湖，又看见周围低头耷拉脑的三大家臣，有心点醒他们，便张口吟了一首《水调歌头·沧浪亭》：
“潇洒太湖岸，淡伫洞庭山。鱼龙隐处，烟雾深锁渺弥间。方念陶朱张翰，忽有扁舟急桨，撇浪载鲈还。落日暴风雨，归路绕汀湾。”
“丈夫志，当景盛，耻疏闲。壮年何事憔悴，华发改朱颜。拟借寒潭垂钓，又恐鸥鸟相猜，不肯傍青纶。刺棹穿芦荻，无语看波澜。”
这首词乃是北宋诗人苏舜钦所作，上阕大致说的是太湖景物凄凉，看不见鱼龙的身影，想当初范蠡和张翰想作一番大事业，也是被暴雨击退，只得回航。
下阙则说，词人胸怀大志又正值壮年，却被迫隐居水乡，导致他面容憔悴，白发苍苍，心情忧虑。
这首词由景入情，表达了作者深感岁月蹉跎却壮志难酬的苦闷和惆怅，是一首清旷豪迈，慷慨深沉的名作。
三大家臣闻听此词，心中也不免感慨，心想当初兄弟四人跟随老家主慕容博纵横江湖，发誓要兴复大燕，开基创业，何等畅快！
如今老家主逝去，少主慕容复也疯疯癫癫，包三哥更是惨死于慕容复之手，众人更是沦为太湖水匪之流，还要靠王姑娘一个女流之辈打理上下，可不就是词中所说的情景么？
三大家臣望向朱元璋，只见他穿着一身蓑衣，腰间挎着倚天剑，稳稳站在船尾，一双鹰鹫般的眸子扫视着水乡小路，仿佛要穿透面前的烟雨，还真有一番雄主姿态。
若能跟这样的主子纵横天下...
邓百川等人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吓得他们连连甩头，放弃了这个荒诞的想法。
“不行不行，这朱元璋是来称霸苏州武林的，我们岂能任其鱼肉？怎么说也得让王姑娘再争取一番自主权，不能被他彻底【吞】了才好。”
“武儿，外面风雨太大，你还是回舱内躲躲吧，别得了风寒。”
说话的正是李清照，她此时穿了一身素色孝服，更显得清雅脱俗。但她身材丰盈，腰条纤细，被素色孝服一衬，犹如冰火交融，格外引人遐想。
邓元觉大和尚还好，他心智极坚，只是闭目养神不免尴尬，三大家臣早就害怕失礼，跑到船头亲自划桨去了。
“我没事的，姑姑你注意身体就好，我再欣赏一下这太湖景色。”
朱元璋淡然说道，他其实是在记忆水路路线，这姑苏慕容家很擅长隐匿之阵，他们把参合庄和曼陀山庄都藏在了漫天水阵之中，只有自家人引路才能随意进出。
但朱元璋记忆力惊人，一路走去，早就看破了阵法规律，并将其一一将其记在了脑子里。
现在的他，正在用这套破阵法一一验证，随着小船的行进，他也越来越有破解参合庄水阵的把握了。
见朱元璋没什么反应，李清照又劝道。
“武儿，这湿为阴邪，易伤阳气，这寒湿之邪入侵人体，岂是小事？还是早点回来躲躲吧，如今姑姑在苏州就剩你一个依靠了，要是你病倒了，我，我又要怎么办...”
话还没说完，她便又想起了丈夫，顿时肝肠寸断，两行清泪又流了出来。
见姑姑神色凄然，朱元璋连忙走进船舱，把湿漉漉的蓑衣放在舱门口，抱住姑姑双臂，温言劝道：
“姑姑，你不要再伤心了，我练过峨眉九阳功，这点寒气伤不了我。至于姑父之事，现在咱就去找王姑娘，将此事说个清楚。冤有头，债有主，有仇我们是一定会报，还望姑姑保重身体，不要再伤心了。”
李清照茫然地看着暴雨中的浮萍，神情凄然道：
“我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用。这王姑娘小小年纪，就要支撑起慕容、王家这么大的家业。本身已很不容易，我去难为他又有什么用呢？何况此事早就分辨得明白，分明是那奸细谷大兵自作自为，我迁怒旁人又有什么用？”
三大家臣坐在船头划船，听见李清照如此一说，心里一松，随后就是满怀感激。
他们心想这易安居士当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若是她揪住不放，这次我们还真是理亏，我们太湖一派还真是欠了她好大一个人情。
朱元璋也心中松一口气，他想收服姑苏慕容家，就需要怀柔政策。
但若李清照要是真揪住死理不放，他还真没有办法轻易放过这帮人。
而李清照此时心中却跟明镜似的，早就看穿了众人的想法。
从这几日的观察来看，自己这个侄子实在不是个寻常人物。
他不光实力强悍，手下众多，更工于心计，野心勃勃。
他此次来太湖，分明是想把这些太湖水匪收为麾下，为己所用，所以即便想让这些人替赵明成陪葬，那也是做不到的，只会给朱元璋徒增烦恼。
既然如此，就算李清照心中再不甘，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办呢？
何况李清照确实通情达理，不愿多伤人命，尤其听到这姑苏慕容家的话事人都是一个姓王的姑娘，更是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这次来与其说是兴师问罪，更不如说她想见见这位王姑娘。
此时雨停，船只也加快了速度，三大家臣操作小船连续拐过多条水道，进入了一片开阔的水域。
朱元璋眼中看着，手中掐算着，将路线和自己的推算结果一一对照，果真没有差错，这才放下心来。
他心想烂船还有三斤钉，慕容家这水阵摆得当真厉害，若是没有三大家臣领路，他想潜入曼陀山庄还真是千难万难。
小船转过一排垂柳，远远看见水边一丛花树映水而红，灿若云霞，极为美丽。
朱元璋顿时感觉心旷神怡，就连刚死了亡夫的李清照也对这些花儿颇为喜爱，一时忘却了忧伤，口中低低念叨道：
“啊，这是大理国的山茶花啊，此间主人竟然能养得这么好，当真难得”
“嘻嘻，不是此间主人养的，是我，我养的！”
突然，花丛之中蹦蹦跳跳的钻出一个小姑娘来，她约莫十二三岁年纪，容貌秀丽，穿着一身青衣，手提花篮花锄，在一片红云中格外显眼。
朱元璋见了这姑娘，却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这小姑娘他仿佛在哪里见过，尤其是这一身青衣，好像是在前不久的一场梦中，又好像是在一场酒席之上。
朱元璋打量包小妹时，包小妹也悄悄盯着朱元璋，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且不论朱元璋在这里疑神疑鬼，一见到包小妹，邓百川就惊呼一声：
“包小妹，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叫你在金风庄中好好练功么？这么大的雨，你是怎么跑到曼陀山庄来的？”
包小妹不以为意，把花锄抗在肩上皱着小鼻子说道：
“不要！在庄内看书太闷了，我要找王姐姐玩儿，于是就自己驾船跑出来了呀！但王姐姐最近来了天癸，身体不舒服，便让我在外面锄花，不许进屋吵她，我就只好在这里干活了。”
邓百川等人闻言一阵无语，心想你这丫头好生调皮，这么大的风雨，竟然敢一个人乘船外出，还把王姑娘的私事当众说出来，当真是熊孩子一个。
包小妹却不管这些，她挎着一筐茶花，蹦蹦跳跳走到李清照身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李清照都有些发毛，她这才捂嘴惊讶地说道：
“哎呀！这位大姐姐好生漂亮，仿佛天上的仙子一般！但为何穿着白衣服？莫非家中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随后她又自我否定道：
“不对，要是家中有事穿孝服，又干嘛顶风冒雨来这边？哦，我懂了，你一定是知道王姑娘最喜欢白衣服，而你家里没有白衣服，所以只能穿了一身孝服前来，姐姐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听到她叽叽喳喳的话，朱元璋只觉得一阵头大，心想怪不得王姑娘叫你去锄花不要烦她，就你这种麻雀般的嘴儿，怕是我也受不了。
李清照苦笑地搂过这小小的姑娘，替她摘去头上的花瓣和树枝，温柔说道：
“你家王姑娘身体不舒服么？那么能不能麻烦你去问问，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客呢？我们舟船劳顿，也是费了很多精力才来到这里，实在有正事要谈，不能就此打道回府啊。”
包小妹用皎洁的眼神扫过众人，最后将眼睛停在了朱元璋的身上，连声问道：“你们是何人？语嫣姐姐说了，她绝不见外庄之人的。”
“你们不是姑苏慕容家的人吧？又为何会找到曼陀山庄来？”
冷雨倾盆，寒飕飕的湖风吹在身上，当真是令人不适。
在烟雨迷茫的太湖上，一支扁舟正向着曼陀山庄驶去。
小船船尾坐着的正是朱元璋、李清照、邓元觉三人，船头则坐着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
众人都被附近的环境所感染，又迷茫于自身前途，一个个越发沉默，气氛逐渐死寂。
朱元璋看见面前凄山苦水的太湖，又看见周围低头耷拉脑的三大家臣，有心点醒他们，便张口吟了一首《水调歌头·沧浪亭》：
“潇洒太湖岸，淡伫洞庭山。鱼龙隐处，烟雾深锁渺弥间。方念陶朱张翰，忽有扁舟急桨，撇浪载鲈还。落日暴风雨，归路绕汀湾。”
“丈夫志，当景盛，耻疏闲。壮年何事憔悴，华发改朱颜。拟借寒潭垂钓，又恐鸥鸟相猜，不肯傍青纶。刺棹穿芦荻，无语看波澜。”
这首词乃是北宋诗人苏舜钦所作，上阕大致说的是太湖景物凄凉，看不见鱼龙的身影，想当初范蠡和张翰想作一番大事业，也是被暴雨击退，只得回航。
下阙则说，词人胸怀大志又正值壮年，却被迫隐居水乡，导致他面容憔悴，白发苍苍，心情忧虑。
这首词由景入情，表达了作者深感岁月蹉跎却壮志难酬的苦闷和惆怅，是一首清旷豪迈，慷慨深沉的名作。
三大家臣闻听此词，心中也不免感慨，心想当初兄弟四人跟随老家主慕容博纵横江湖，发誓要兴复大燕，开基创业，何等畅快！
如今老家主逝去，少主慕容复也疯疯癫癫，包三哥更是惨死于慕容复之手，众人更是沦为太湖水匪之流，还要靠王姑娘一个女流之辈打理上下，可不就是词中所说的情景么？
三大家臣望向朱元璋，只见他穿着一身蓑衣，腰间挎着倚天剑，稳稳站在船尾，一双鹰鹫般的眸子扫视着水乡小路，仿佛要穿透面前的烟雨，还真有一番雄主姿态。
若能跟这样的主子纵横天下...
邓百川等人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吓得他们连连甩头，放弃了这个荒诞的想法。
“不行不行，这朱元璋是来称霸苏州武林的，我们岂能任其鱼肉？怎么说也得让王姑娘再争取一番自主权，不能被他彻底【吞】了才好。”
“武儿，外面风雨太大，你还是回舱内躲躲吧，别得了风寒。”
说话的正是李清照，她此时穿了一身素色孝服，更显得清雅脱俗。但她身材丰盈，腰条纤细，被素色孝服一衬，犹如冰火交融，格外引人遐想。
邓元觉大和尚还好，他心智极坚，只是闭目养神不免尴尬，三大家臣早就害怕失礼，跑到船头亲自划桨去了。
“我没事的，姑姑你注意身体就好，我再欣赏一下这太湖景色。”
朱元璋淡然说道，他其实是在记忆水路路线，这姑苏慕容家很擅长隐匿之阵，他们把参合庄和曼陀山庄都藏在了漫天水阵之中，只有自家人引路才能随意进出。
但朱元璋记忆力惊人，一路走去，早就看破了阵法规律，并将其一一将其记在了脑子里。
现在的他，正在用这套破阵法一一验证，随着小船的行进，他也越来越有破解参合庄水阵的把握了。
见朱元璋没什么反应，李清照又劝道。
“武儿，这湿为阴邪，易伤阳气，这寒湿之邪入侵人体，岂是小事？还是早点回来躲躲吧，如今姑姑在苏州就剩你一个依靠了，要是你病倒了，我，我又要怎么办...”
话还没说完，她便又想起了丈夫，顿时肝肠寸断，两行清泪又流了出来。
见姑姑神色凄然，朱元璋连忙走进船舱，把湿漉漉的蓑衣放在舱门口，抱住姑姑双臂，温言劝道：
“姑姑，你不要再伤心了，我练过峨眉九阳功，这点寒气伤不了我。至于姑父之事，现在咱就去找王姑娘，将此事说个清楚。冤有头，债有主，有仇我们是一定会报，还望姑姑保重身体，不要再伤心了。”
李清照茫然地看着暴雨中的浮萍，神情凄然道：
“我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用。这王姑娘小小年纪，就要支撑起慕容、王家这么大的家业。本身已很不容易，我去难为他又有什么用呢？何况此事早就分辨得明白，分明是那奸细谷大兵自作自为，我迁怒旁人又有什么用？”
三大家臣坐在船头划船，听见李清照如此一说，心里一松，随后就是满怀感激。
他们心想这易安居士当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若是她揪住不放，这次我们还真是理亏，我们太湖一派还真是欠了她好大一个人情。
朱元璋也心中松一口气，他想收服姑苏慕容家，就需要怀柔政策。
但若李清照要是真揪住死理不放，他还真没有办法轻易放过这帮人。
而李清照此时心中却跟明镜似的，早就看穿了众人的想法。
从这几日的观察来看，自己这个侄子实在不是个寻常人物。
他不光实力强悍，手下众多，更工于心计，野心勃勃。
他此次来太湖，分明是想把这些太湖水匪收为麾下，为己所用，所以即便想让这些人替赵明成陪葬，那也是做不到的，只会给朱元璋徒增烦恼。
既然如此，就算李清照心中再不甘，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办呢？
何况李清照确实通情达理，不愿多伤人命，尤其听到这姑苏慕容家的话事人都是一个姓王的姑娘，更是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这次来与其说是兴师问罪，更不如说她想见见这位王姑娘。
此时雨停，船只也加快了速度，三大家臣操作小船连续拐过多条水道，进入了一片开阔的水域。
朱元璋眼中看着，手中掐算着，将路线和自己的推算结果一一对照，果真没有差错，这才放下心来。
他心想烂船还有三斤钉，慕容家这水阵摆得当真厉害，若是没有三大家臣领路，他想潜入曼陀山庄还真是千难万难。
小船转过一排垂柳，远远看见水边一丛花树映水而红，灿若云霞，极为美丽。
朱元璋顿时感觉心旷神怡，就连刚死了亡夫的李清照也对这些花儿颇为喜爱，一时忘却了忧伤，口中低低念叨道：
“啊，这是大理国的山茶花啊，此间主人竟然能养得这么好，当真难得”
“嘻嘻，不是此间主人养的，是我，我养的！”
突然，花丛之中蹦蹦跳跳的钻出一个小姑娘来，她约莫十二三岁年纪，容貌秀丽，穿着一身青衣，手提花篮花锄，在一片红云中格外显眼。
朱元璋见了这姑娘，却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这小姑娘他仿佛在哪里见过，尤其是这一身青衣，好像是在前不久的一场梦中，又好像是在一场酒席之上。
朱元璋打量包小妹时，包小妹也悄悄盯着朱元璋，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且不论朱元璋在这里疑神疑鬼，一见到包小妹，邓百川就惊呼一声：
“包小妹，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叫你在金风庄中好好练功么？这么大的雨，你是怎么跑到曼陀山庄来的？”
包小妹不以为意，把花锄抗在肩上皱着小鼻子说道：
“不要！在庄内看书太闷了，我要找王姐姐玩儿，于是就自己驾船跑出来了呀！但王姐姐最近来了天癸，身体不舒服，便让我在外面锄花，不许进屋吵她，我就只好在这里干活了。”
邓百川等人闻言一阵无语，心想你这丫头好生调皮，这么大的风雨，竟然敢一个人乘船外出，还把王姑娘的私事当众说出来，当真是熊孩子一个。
包小妹却不管这些，她挎着一筐茶花，蹦蹦跳跳走到李清照身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李清照都有些发毛，她这才捂嘴惊讶地说道：
“哎呀！这位大姐姐好生漂亮，仿佛天上的仙子一般！但为何穿着白衣服？莫非家中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随后她又自我否定道：
“不对，要是家中有事穿孝服，又干嘛顶风冒雨来这边？哦，我懂了，你一定是知道王姑娘最喜欢白衣服，而你家里没有白衣服，所以只能穿了一身孝服前来，姐姐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听到她叽叽喳喳的话，朱元璋只觉得一阵头大，心想怪不得王姑娘叫你去锄花不要烦她，就你这种麻雀般的嘴儿，怕是我也受不了。
李清照苦笑地搂过这小小的姑娘，替她摘去头上的花瓣和树枝，温柔说道：
“你家王姑娘身体不舒服么？那么能不能麻烦你去问问，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客呢？我们舟船劳顿，也是费了很多精力才来到这里，实在有正事要谈，不能就此打道回府啊。”
包小妹用皎洁的眼神扫过众人，最后将眼睛停在了朱元璋的身上，连声问道：“你们是何人？语嫣姐姐说了，她绝不见外庄之人的。”
“你们不是姑苏慕容家的人吧？又为何会找到曼陀山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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