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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迷雾

    意识到情况不对,森森一支箭冲了出去。

    肖璐瑶简短问了王炀几句,开始重组事情的经过。

    大雪。医院。意料之外的电话。出租车。过度热情的司机。司机……在别墅门口擦肩而过,司机身上并没有鬼气,是鬼也来不了我的地盘,车牌号监控里有,已经发给咏月去查了。

    但是,问题应该不出在司机身上。

    肖璐瑶陷入了沉思。

    如果司机有问题,王炀不可能安全抵达这里,半路就会被王家的保镖解决了,所以首先排除的就是绑架勒索。但如果司机没问题,为什么王炀会觉得他过于热情了?王家人天生的直觉不会错。

    到底哪里不对?

    肖璐瑶在等森森和咏月的结果,也在召唤黑白无常。

    “姐姐,你先上楼休息。”他说。

    王焱也说,“姐,我陪你上去。”

    “你们觉得我上去能休息好吗?!”王炀看起来在尽力压制自己的怒气,没有拍案而起就不错了。

    “你在这里也没用。”王焱说。

    “……”

    王焱说的是实话。他不是要激他姐,而是担心一会儿黑白无常出现会对未出生的宝宝有影响。

    王炀重重舒了口气,扶着桌子站起来。有宝宝后她的性子已经温和了许多,换做以前,早就十几个电话打起来,黑道白道满世界找人了。刚走两步王炀就感觉到了异样,肚子隐隐地痛了一下,她停下来,“不会吧,这时候……”

    “怎么了?”“怎么了?”

    肖璐瑶和王焱赶紧上前扶住王炀,同时问。

    “我,应该是要生了……”王炀说,并不慌张。

    慌张的是王焱,“那怎么办??去医院?是去就近的医院还是你常去的医院?外面雪那么大可能会堵车,不管了我先去开车。”

    “回来!”

    王焱刚冲出去就被王炀叫住,“你想想,如果你姐夫有什么事,那外面肯定不安全。如果这只是对方的圈套,我们出去不就上当了?而且我只是刚刚开始有感觉,第一胎,离生还早得很,我已经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了,他们会带设备来。”

    王焱瞪大眼睛,“姐,你打算在这里生?”

    “怎么,你这里没地方给我生啊?”

    “不是,这……”遇到自己姐姐的事,平时古灵精怪的王焱也开始手忙脚乱。他既希望姐姐去条件更好的医院生孩子,又不想姐姐离开这个绝对安全的别墅,更不想在关键时刻离开姐姐身边,好像在这里生的确是个万全之策。

    肖璐瑶揉了一把王焱的头发,抱了他一下,“宝贝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就听姐姐的。”

    师父的话既能点火,也能宁神,王焱重重嗯了一声,坐下来,忍不住继续给姐夫打电话,在空荡荡的嘟嘟声中,一次又一次失望地垂下头。

    王炀看着王焱担心的样子,心疼极了。她放在桌下的手颤抖着,不停摩挲着结婚戒指,回想每一秒的缱绻相惜,和一家人的欢乐时光。她这个老公除了她,最疼的人就是王焱,两人爱好相同,总有聊不完的话和看不完的球,父母常年不在身边,他们夫妻俩就是父母,把王焱照顾得妥妥帖帖。记得那次王焱在瑞士滑雪摔伤了腿,她老公愣是连夜飞了过去,找了熟人,带王焱去了最好的医院,就是怕治疗不及时或治疗得不好会留下后遗症,不管是不是出于爱屋及乌,他对王焱的关心都是真心实意的。而王焱心中有明镜,谁真谁假,谁好谁坏,他清清楚楚。

    所以,此时的王焱不会比她这个姐姐好过多少。

    屋子里一片寂静,炉火依然噼里啪啦,每一声都炸在所有人绷得紧紧的神经里。

    先回来的是森森。

    她从屋顶冒出来,先飞到王炀身边,确认姐姐和宝宝都没事,才到了肖璐瑶身边说,“有情况。”

    “什么情况?”肖璐瑶示意她继续说。

    “我顺着咏月姐姐给我的出租车路线去看了,车是从医院直接开过来的,走的是最快的路线,当时可能是有点堵车,车还上了高速,绕远了,但速度却快了,比正常路线节省了十五分钟。”

    王焱第一个反应过来,“听起来……这个司机是要尽快把我姐送到我们这里来?”

    这么一说,王炀也记起来了。当时那个司机的确很急,看上去经验老道,对帝都的路了如指掌,开得既稳又快,四十出头的大男人把车里整理得干干净净,好像是专门为了什么准备的一样。

    “我也不知道。”森森摇摇头,接着说,“但当我沿着这条路线到了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鬼气,一股很强很强的鬼气……”

    肖璐瑶皱起眉问,“张延?”

    森森无奈点头,“是。”

    “然后呢?”王焱急急问。

    肖璐瑶握住王焱的手,缓解他的紧张,“森森你先回答我,这个三岔路口在哪里。”

    一张巨大的地图在地毯上铺开,最原始的那种,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咒语,可以清楚呈现出整个帝都哪里有鬼气,哪里有异动。

    几人都站到了地图旁边。森森悬浮在地图上方,一挥袖,一道细长的光柱出现在东边的一隅,三条路交错,地形复杂。从地图上看,黑气仍有残留。

    “医院在哪里?”肖璐瑶又问。

    又一道光柱出现在距离上一道光柱很近的地方,王炀确认道,“对,医院就在这里。”

    肖璐瑶手指轻动,代表别墅的光柱也升起来,垂眼,捕捉地图上鬼气最重的地方,再标记光柱。

    当四条光柱完整出现在地图上,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事实:别墅在南面,医院在东面,三岔路口在医院附近,而鬼气最强的地方在北面。所以,张延的目标应该是王炀,因为它的气息最先出现的地方是医院,接着在三岔路口犹疑,可能是跟丢了,接着突然径直奔向了北方。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把张延引到了和王炀所在的地方完全相反的方向,还找人把王炀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弟弟身边。

    “是……姐夫?”王焱皱紧了眉头。

    肖璐瑶看了看王炀,说,“不确定,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除了姐夫,还有谁会为了王炀连命都不要,去引开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厉鬼呢。

    但肖璐瑶不能说,不能妄下结论,所以她一开始把无常二爷请到瓮中来,一是要逼问姐夫的生死,二是如果万一发生了什么——

    她要抢人。

    从黑白无常手里把人抢回来。

    这一点连王焱都不知道。

    冰冷的气氛蔓延到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王炀半张脸埋在阴影里,嘴唇微微抖着,森森在她旁边,脸色也不好看。当初在王焱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森森就吃了张延的亏,现在,张延又让她喜欢的姐姐这么难过,森森恨不得现在就撕了他。

    秒针滴答,每一秒都是煎熬。

    所有人都在等着咏月的消息和黑白无常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