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原点
几天后。悬崖边。
夕阳余晖落在车顶，散发温暖的光。王焱坐在敞开的后备箱里，肖璐瑶躺在他腿上，正举着一卷古董竹简，用一支精致的毛笔写写画画。
“好玩么？”王焱问他。
肖璐瑶手没停，懒洋洋的，“什么？”
“竹简和毛笔。”
“哦……你问谁？”
“问师父。”
“还有呢。”
“问宝贝。”
“那你宝贝告诉你，很好玩，尤其是这支笔。”
肖璐瑶手里的竹简和毛笔都是从古宅里顺出来的，意外收获来着。一个是秦朝焚书坑儒时极少幸存下来的珍宝，一个是官方记录在册的清朝艺术品，价值连城就不用说了，最妙的是，这两样东西经过肖家人的改造，变成了十分有趣的玩具。
“王焱你看。”肖璐瑶用毛笔在竹简上写上了王焱的名字，最后一个点刚写完，三个字就一起沉到了简牍的底部。肖璐瑶又写上自己的名字，同样沉了进去，就在王焱的名字上方。
“真有意思。”王焱环抱肖璐瑶，握着他拿笔的手又写了一次两人的名字，但这次没有沉下去，只浮在表面上。王焱把竹简举起来对着光，可以清楚看到他和肖璐瑶三次写上去的字，层层分明。
“所以，这竹简最多可以装三层字。”王焱下了结论，继续左看右看，又觉得毛笔有蹊跷。
毛笔的笔干是和田白玉，首尾镶以青金石，笔身刻有螭龙纹，笔毫油光劲健，从刚才写到现在都没有蘸墨水，却可以一直写。而且，用笔尖反向拂过简牍，之前写下的字迹就会消失。
这两样东XZ在一个劣质的珐琅彩瓷瓶里，如果不是肖财迷对宝物天生敏感，怕是要错过了。
王焱感叹，“不愧是肖家元老级天师，竹简和毛笔上的附魔看起来是小伎俩，其实很难做到。”
“是吧。”提到肖家，肖璐瑶沉默了。
那晚在古宅的地牢里，三人对“这里的四只厉鬼生前是什么人”这个问题达成共识之后，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尤其是肖赦，从话痨变哑巴。
肖赦是何等聪明之人，他炼过厉鬼，也不是第一次去那座古宅。他尾随肖璐瑶和王焱很久了，知道他们要去古宅，就打算跟他们一起下地牢，这样如果他一个人应付不了地牢里的东西，这两人至少可以分担一部分威胁，为他制造逃命的机会。
当时，肖赦先一步下了地牢，想抢占先机，结果发现肖家长辈们对厉鬼的封印简直滴水不漏，就主动去取了三道诅咒，为的是透露行踪，让那三只厉鬼的主人，也就是他的哥哥姐姐们主动来找他，再一个一个击杀。王焱猜得没错，肖赦的第一步的确是利用三头厉鬼张延的力量先干掉这里的另外三只厉鬼，只留双剑厉鬼。
肖赦会和张延一起动手，他杀人，张延杀鬼，双保险，万无一失。最后只要作为主人的他自杀，就能毁了张延，同时毁了双剑厉鬼。
可谓一了百了，一劳永逸。
但机关算尽的肖赦偏偏忽略了最重要的事，他从来没想过，肖氏古宅中镇压的厉鬼是什么来历。
想明白真相的那一刻，肖赦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那时的天空，深蓝，鬼火闪烁，雨洒在脸上，那时他知道天高地厚，现在和天地斗。肖赦见过小时候的肖璐瑶，虽然只有一面之缘。那时的肖璐瑶眼睛也是大大的，对着妈妈的时候会笑，小小的肖璐瑶和妈妈相视而笑的样子让同样小小的肖赦觉得羡慕，觉得痛楚，他的妈妈是不是也有一张温柔的脸？
啊。真是难以面对啊。
肖赦没再看过一眼和他一样背着双剑的厉鬼，只是一言不发离开了地牢，很快无影无踪。
也是在那一刻，肖璐瑶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不让她用禁术去救母亲。因为不仅救不了，还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说不定会落得和眼前这几只厉鬼一样的下场。所以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父亲都不是对母亲见死不救，而是作出了痛苦最小的选择，让她去了该去的地方。
相比之下，母亲是幸运的吧。
肖璐瑶终于释怀。
几天后的现在，肖璐瑶和王焱漫无目的在陌生的城市闲逛。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睡车里，睡不同的酒店，睡彼此。睡得昏天黑地。
车后备箱里，王焱玩着肖璐瑶的手问他，“师父，那几只厉鬼真的不管了？
“你师父管不了，王焱。”
“那就让它们待在那儿？”
“不然呢？杀也杀不掉嘛，再说了也不忍心杀，这道题基本无解，我们顾好自己吧。”
能进那座古宅的人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更别提能移形换影下到关着四只厉鬼的地牢里。所以放任不管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也无伤大雅。
“那创造这些厉鬼的人呢？”王焱问。
肖璐瑶给了他一拳，“怎么王焱，现在你的翅膀已经硬到可以跟那些老怪物叫板了吗？”
“师父，你要尊师重道。”
“我早就不是肖家的人了，尊什么，重什么，再说了王焱，你尊师重道了吗？”
这几天王焱的确狠狠“尊师重道”了一番，过程中还得寸进尺，一边喊着师父，一边强迫师父喊他老公。王焱嘿嘿一笑，“师父，不知道爸身上的恶咒解了没呢？”
“应该解了吧，肖赦带着双剑去了。”
“为什么不是我们去？”
“那也得找得到我爸才行啊，而且肖赦想去，就让他去吧，他毕竟是三头厉鬼的第一任主人。”
“师父，你现在相信他了？”
“我现在还是想杀了他。”肖璐瑶说，“但我没理由不相信一个愿意用自己的命清除厉鬼的疯子。”
“那他这次算是失败了？”
“在这之前他应该已经试过很多次了，不然不会用这种破釜沉舟的方法。”
“那……他所有的尝试都白费了？”
“没有啊，怎么会白费呢。”肖璐瑶的手指嵌入王焱手中，和他十指相扣，“只有不断重蹈覆辙，建立再推倒，才能把最后一丝不甘消耗殆尽。”
不远处的道路上有不知什么车经过，叮叮咚咚去往远方。夕阳映入王焱的瞳孔，他身上散发出令人愉悦的香气，像煮在红酒里的肉桂夹杂着果香，很快把肖璐瑶醉人的幸福中。
夕阳消失。肖璐瑶勾着王焱的脖子吻他。
“小徒弟，我好喜欢你啊。”肖璐瑶说。
王焱笑，“师父你今天第一千八百次说了。”
“不让说啊？”
“不让。”
“为什么不让？”
“喜欢得由我来说，每次都被师父抢先了，师父真讨厌。”
“就讨厌，就要让你记住。”
“师父，你又开始渣了。”
“那说个不渣的。”肖璐瑶忽然翻身压住王焱，一脸自上而下的美，“我……”
肖璐瑶的眼神太撩人，留白又太多，以至于王焱以为她要说什么情话，心怦怦跳，没想到她说，“我叫了咏月过来，正好后天有个拍卖会。”
“……”
王焱正要动手收拾这个破坏气氛的财迷，忽然听到由远及近的汽车轰鸣声，抬头一看，乖乖，咏月师姐这是开了一辆皮卡来？
“师父，你到底有多少东西要卖啊？！”
“一把椅子，一个花瓶，一个砚台，一把扇子，一堆羊皮卷轴……”肖璐瑶真的数起来。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王焱把肖璐瑶从车上抱下来，咏月正在车里向他们招手，大概是目睹了他们俩那么不雅的样子，就没好意思下车。
王焱把肖璐瑶赶去了副驾驶，开车把咏月带到了古宅附近师父藏古董的地方，不停，径直离开。一如他第一天踏进师父的别墅，走上玻璃栈道，这条路就从没想过要停下来。
肖璐瑶迎着风，“我现在有个感觉啊王焱。”
“嗯？”王焱开着车，迎着月光。
“好像一切都回到原点了。”肖璐瑶大开着窗子，任冷风贴脸，“最开始是三头厉鬼找上你，你来了我这里，后来冒出很多人，发生很多事，结果直到现在我也没帮你除掉三头厉鬼，反倒是你帮我解开了这么多年的心结啊，王焱。”
“那师父是不是很爱我啊？”王焱笑着说。
“小徒弟，你今天第一千八百次问了。”
“不让问啊？”
“让，只让你问嘛，宝贝。”
王焱把车窗升上去，不是怕肖璐瑶冻着，是想让车里安静一点好跟肖璐瑶说话，“对了师父，姐姐一家人今天早上已经到洛杉矶了，我爸妈也在那里，说是很安全，他们有几个当地的猎魔人朋友。”
“猎魔人？帅不帅？”肖璐瑶问。
王焱答，“没我帅。”
肖璐瑶又问，“没让你去啊？”
王焱点头，“当然让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带上我一起嘛。”
“师父你真的是，二人世界不好吗？”
“好嘛，你说好就好啊王焱。”
许是车窗外太潮湿，肖璐瑶的领口粘上了水渍，王焱问，“师父你衣服怎么脏了，哪儿碰的？”
“你碰的。”
“那我们交换，师父穿我的？”
“不穿，买新的。”
“师父，其实你不穿更好看。”
“你怎么想得那么美呢王焱。”
“师父美。”
今晚难得月圆，似乎许久无暇欣赏。肖璐瑶破天荒和几个徒弟打了电话，还参与了王焱和闹闹的视频聊天。视频里她笑得很开心，也像个孩子。
转眼冬去春来，时间很快。肖璐瑶从孤身一人到有爱人相伴，也不过一两年。但似乎从很多年前起，早到从《诡怪札记》诞生起，她就被这个满怀恶意的游戏逮着了，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游戏规则。唯有王焱，穿过迷雾，像劫后晴空一样清澈。
“那就好好享受吧。”肖璐瑶对王焱说。
王焱想得更简单，最大的愿望是开着大摩托带他的师父从浊流中扬长而去，永远相爱。
无人的公路上，师徒俩一路飞驰，戴着星和月，开往很远很远的地方。夜渐深，两旁不断往后倒退的树丛里似有危险气息在蛰伏。
是在逃的三头厉鬼张延么？
还是不明身份的窥视者？
现在，肖天师和她的小徒弟已经无所畏惧。只要他们在一起，未来的日子就可以很长，很长。
所向披靡。
夕阳余晖落在车顶，散发温暖的光。王焱坐在敞开的后备箱里，肖璐瑶躺在他腿上，正举着一卷古董竹简，用一支精致的毛笔写写画画。
“好玩么？”王焱问他。
肖璐瑶手没停，懒洋洋的，“什么？”
“竹简和毛笔。”
“哦……你问谁？”
“问师父。”
“还有呢。”
“问宝贝。”
“那你宝贝告诉你，很好玩，尤其是这支笔。”
肖璐瑶手里的竹简和毛笔都是从古宅里顺出来的，意外收获来着。一个是秦朝焚书坑儒时极少幸存下来的珍宝，一个是官方记录在册的清朝艺术品，价值连城就不用说了，最妙的是，这两样东西经过肖家人的改造，变成了十分有趣的玩具。
“王焱你看。”肖璐瑶用毛笔在竹简上写上了王焱的名字，最后一个点刚写完，三个字就一起沉到了简牍的底部。肖璐瑶又写上自己的名字，同样沉了进去，就在王焱的名字上方。
“真有意思。”王焱环抱肖璐瑶，握着他拿笔的手又写了一次两人的名字，但这次没有沉下去，只浮在表面上。王焱把竹简举起来对着光，可以清楚看到他和肖璐瑶三次写上去的字，层层分明。
“所以，这竹简最多可以装三层字。”王焱下了结论，继续左看右看，又觉得毛笔有蹊跷。
毛笔的笔干是和田白玉，首尾镶以青金石，笔身刻有螭龙纹，笔毫油光劲健，从刚才写到现在都没有蘸墨水，却可以一直写。而且，用笔尖反向拂过简牍，之前写下的字迹就会消失。
这两样东XZ在一个劣质的珐琅彩瓷瓶里，如果不是肖财迷对宝物天生敏感，怕是要错过了。
王焱感叹，“不愧是肖家元老级天师，竹简和毛笔上的附魔看起来是小伎俩，其实很难做到。”
“是吧。”提到肖家，肖璐瑶沉默了。
那晚在古宅的地牢里，三人对“这里的四只厉鬼生前是什么人”这个问题达成共识之后，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尤其是肖赦，从话痨变哑巴。
肖赦是何等聪明之人，他炼过厉鬼，也不是第一次去那座古宅。他尾随肖璐瑶和王焱很久了，知道他们要去古宅，就打算跟他们一起下地牢，这样如果他一个人应付不了地牢里的东西，这两人至少可以分担一部分威胁，为他制造逃命的机会。
当时，肖赦先一步下了地牢，想抢占先机，结果发现肖家长辈们对厉鬼的封印简直滴水不漏，就主动去取了三道诅咒，为的是透露行踪，让那三只厉鬼的主人，也就是他的哥哥姐姐们主动来找他，再一个一个击杀。王焱猜得没错，肖赦的第一步的确是利用三头厉鬼张延的力量先干掉这里的另外三只厉鬼，只留双剑厉鬼。
肖赦会和张延一起动手，他杀人，张延杀鬼，双保险，万无一失。最后只要作为主人的他自杀，就能毁了张延，同时毁了双剑厉鬼。
可谓一了百了，一劳永逸。
但机关算尽的肖赦偏偏忽略了最重要的事，他从来没想过，肖氏古宅中镇压的厉鬼是什么来历。
想明白真相的那一刻，肖赦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那时的天空，深蓝，鬼火闪烁，雨洒在脸上，那时他知道天高地厚，现在和天地斗。肖赦见过小时候的肖璐瑶，虽然只有一面之缘。那时的肖璐瑶眼睛也是大大的，对着妈妈的时候会笑，小小的肖璐瑶和妈妈相视而笑的样子让同样小小的肖赦觉得羡慕，觉得痛楚，他的妈妈是不是也有一张温柔的脸？
啊。真是难以面对啊。
肖赦没再看过一眼和他一样背着双剑的厉鬼，只是一言不发离开了地牢，很快无影无踪。
也是在那一刻，肖璐瑶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不让她用禁术去救母亲。因为不仅救不了，还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说不定会落得和眼前这几只厉鬼一样的下场。所以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父亲都不是对母亲见死不救，而是作出了痛苦最小的选择，让她去了该去的地方。
相比之下，母亲是幸运的吧。
肖璐瑶终于释怀。
几天后的现在，肖璐瑶和王焱漫无目的在陌生的城市闲逛。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睡车里，睡不同的酒店，睡彼此。睡得昏天黑地。
车后备箱里，王焱玩着肖璐瑶的手问他，“师父，那几只厉鬼真的不管了？
“你师父管不了，王焱。”
“那就让它们待在那儿？”
“不然呢？杀也杀不掉嘛，再说了也不忍心杀，这道题基本无解，我们顾好自己吧。”
能进那座古宅的人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更别提能移形换影下到关着四只厉鬼的地牢里。所以放任不管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也无伤大雅。
“那创造这些厉鬼的人呢？”王焱问。
肖璐瑶给了他一拳，“怎么王焱，现在你的翅膀已经硬到可以跟那些老怪物叫板了吗？”
“师父，你要尊师重道。”
“我早就不是肖家的人了，尊什么，重什么，再说了王焱，你尊师重道了吗？”
这几天王焱的确狠狠“尊师重道”了一番，过程中还得寸进尺，一边喊着师父，一边强迫师父喊他老公。王焱嘿嘿一笑，“师父，不知道爸身上的恶咒解了没呢？”
“应该解了吧，肖赦带着双剑去了。”
“为什么不是我们去？”
“那也得找得到我爸才行啊，而且肖赦想去，就让他去吧，他毕竟是三头厉鬼的第一任主人。”
“师父，你现在相信他了？”
“我现在还是想杀了他。”肖璐瑶说，“但我没理由不相信一个愿意用自己的命清除厉鬼的疯子。”
“那他这次算是失败了？”
“在这之前他应该已经试过很多次了，不然不会用这种破釜沉舟的方法。”
“那……他所有的尝试都白费了？”
“没有啊，怎么会白费呢。”肖璐瑶的手指嵌入王焱手中，和他十指相扣，“只有不断重蹈覆辙，建立再推倒，才能把最后一丝不甘消耗殆尽。”
不远处的道路上有不知什么车经过，叮叮咚咚去往远方。夕阳映入王焱的瞳孔，他身上散发出令人愉悦的香气，像煮在红酒里的肉桂夹杂着果香，很快把肖璐瑶醉人的幸福中。
夕阳消失。肖璐瑶勾着王焱的脖子吻他。
“小徒弟，我好喜欢你啊。”肖璐瑶说。
王焱笑，“师父你今天第一千八百次说了。”
“不让说啊？”
“不让。”
“为什么不让？”
“喜欢得由我来说，每次都被师父抢先了，师父真讨厌。”
“就讨厌，就要让你记住。”
“师父，你又开始渣了。”
“那说个不渣的。”肖璐瑶忽然翻身压住王焱，一脸自上而下的美，“我……”
肖璐瑶的眼神太撩人，留白又太多，以至于王焱以为她要说什么情话，心怦怦跳，没想到她说，“我叫了咏月过来，正好后天有个拍卖会。”
“……”
王焱正要动手收拾这个破坏气氛的财迷，忽然听到由远及近的汽车轰鸣声，抬头一看，乖乖，咏月师姐这是开了一辆皮卡来？
“师父，你到底有多少东西要卖啊？！”
“一把椅子，一个花瓶，一个砚台，一把扇子，一堆羊皮卷轴……”肖璐瑶真的数起来。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王焱把肖璐瑶从车上抱下来，咏月正在车里向他们招手，大概是目睹了他们俩那么不雅的样子，就没好意思下车。
王焱把肖璐瑶赶去了副驾驶，开车把咏月带到了古宅附近师父藏古董的地方，不停，径直离开。一如他第一天踏进师父的别墅，走上玻璃栈道，这条路就从没想过要停下来。
肖璐瑶迎着风，“我现在有个感觉啊王焱。”
“嗯？”王焱开着车，迎着月光。
“好像一切都回到原点了。”肖璐瑶大开着窗子，任冷风贴脸，“最开始是三头厉鬼找上你，你来了我这里，后来冒出很多人，发生很多事，结果直到现在我也没帮你除掉三头厉鬼，反倒是你帮我解开了这么多年的心结啊，王焱。”
“那师父是不是很爱我啊？”王焱笑着说。
“小徒弟，你今天第一千八百次问了。”
“不让问啊？”
“让，只让你问嘛，宝贝。”
王焱把车窗升上去，不是怕肖璐瑶冻着，是想让车里安静一点好跟肖璐瑶说话，“对了师父，姐姐一家人今天早上已经到洛杉矶了，我爸妈也在那里，说是很安全，他们有几个当地的猎魔人朋友。”
“猎魔人？帅不帅？”肖璐瑶问。
王焱答，“没我帅。”
肖璐瑶又问，“没让你去啊？”
王焱点头，“当然让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带上我一起嘛。”
“师父你真的是，二人世界不好吗？”
“好嘛，你说好就好啊王焱。”
许是车窗外太潮湿，肖璐瑶的领口粘上了水渍，王焱问，“师父你衣服怎么脏了，哪儿碰的？”
“你碰的。”
“那我们交换，师父穿我的？”
“不穿，买新的。”
“师父，其实你不穿更好看。”
“你怎么想得那么美呢王焱。”
“师父美。”
今晚难得月圆，似乎许久无暇欣赏。肖璐瑶破天荒和几个徒弟打了电话，还参与了王焱和闹闹的视频聊天。视频里她笑得很开心，也像个孩子。
转眼冬去春来，时间很快。肖璐瑶从孤身一人到有爱人相伴，也不过一两年。但似乎从很多年前起，早到从《诡怪札记》诞生起，她就被这个满怀恶意的游戏逮着了，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游戏规则。唯有王焱，穿过迷雾，像劫后晴空一样清澈。
“那就好好享受吧。”肖璐瑶对王焱说。
王焱想得更简单，最大的愿望是开着大摩托带他的师父从浊流中扬长而去，永远相爱。
无人的公路上，师徒俩一路飞驰，戴着星和月，开往很远很远的地方。夜渐深，两旁不断往后倒退的树丛里似有危险气息在蛰伏。
是在逃的三头厉鬼张延么？
还是不明身份的窥视者？
现在，肖天师和她的小徒弟已经无所畏惧。只要他们在一起，未来的日子就可以很长，很长。
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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