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秦天王

    在前赵、后赵交替过程中，有多股势力正在崛起，有我们之前讲过的鲜卑慕容部、鲜卑拓跋部，还有这次要讲的氐族。带领氐族崛起的这股势力是苻氏家族，它的创始人叫苻洪。苻洪的父亲是部族里的一个小头目，在苻洪出生前后，苻氏家族居住的天水一带天天下雨，所以苻洪的父亲就给他取名叫苻洪。苻洪慢慢长大，当时正值天下大乱，他就带着族人投靠了前赵的刘曜。后来刘曜被石勒打败了，他就又投奔了石勒，整个家族也由天水迁移到了邺城，并在邺城站住了脚跟。苻氏家族发展到鼎盛时期是在第三代——苻坚。

    苻坚出生在邺城，据说他出生时天降神光，直插中庭，背上刻着字，眼睛带紫光，史书对有巨大建树的帝王特别喜欢描写这种神奇的事情。苻坚从小就很聪明，而且还很会讨祖父苻洪的欢心，所以苻洪很喜欢这个孙子。到了八岁的时候，苻坚提出我要读书。苻洪大吃一惊，觉得这个小孩将来肯定大有出息。所以苻坚从小既受氐族文化的熏染，又接受汉族文化的教育。苻洪死后，其子苻健继承家业。苻健占领了关中，以关中为基础，建立了一个政权。这个政权由于建立在关中，而关中是原来战国时期秦国的所在地，加上他们这个家族长期生活在天水一带，当时叫秦州，所以这个政权就叫做大秦，也就是十六国中的前秦。苻健死后，其子苻生继位，因淫杀过度，苻健弟苻雄之子苻坚杀死苻生，自立为帝，称大秦天王。这个名号的出现，意味着他将效仿石勒，来完成统一黄河流域的伟业。

    要完成这种伟业，就需要网罗人才，苻坚也招募了很多人才，据记载其中最重要的有四位：王猛、吕楼婆、强汪、梁平老。重点要说的就是王猛。王猛是山东人，不过他年轻的时候居住在邺城，由于家里贫穷，他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编畚箕。王猛一边编畚箕，一边饱读诗书，尤其是兵书，读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而且王猛对天下大势极其关心，一直在寻求机会。

    他第一次寻找的机会，是见东晋的一位将领——桓温。此时后赵已经瓦解，中原陷于战乱，东晋派了一支军队北伐，率军北伐的将领就是桓温。王猛穿着一身又脏又旧的衣服，但仍然气度不凡，这引起了桓温的好奇。在桓温的军帐中，两人开始谈论天下大势，王猛一边谈论，一边捉身上的虱子，桓温暗暗称奇，心想这人是何来头，于是就向他请教，说道：“我奉主上之命，带着仁义之师来解救关中的百姓于水火之中，为何百姓如此冷淡？”王猛淡淡说道，将军您不远千里来到关中，长安近在咫尺，您却不渡过灞水，关中的百姓不知道您是真讨逆还是假讨逆。一句话切中要害，因为桓温北伐极有可能就是借机来壮大自己的力量，提高自己在东晋的地位，所欲桓温不吭声了。后来桓温粮草用光了，准备撤退，走之前用高官厚禄来劝说王猛，希望他到自己身边做谋士，但王猛拒绝了。

    很快，机会又来了。吕楼婆极力向苻坚举荐王猛，苻坚就把王猛招致自己麾下。两人一见，真是相见恨晚，两人对天下大势都有相同的看法，对今后的打算也有相同的认识。这样一来，在此后的二十多年里，王猛成为了苻坚的谋主。

    王猛帮苻坚主要干了三件事。第一件是加强君主权威，抑制贵族势力的发展来强化中央集权。在苻坚的权威得到强化后，他感叹道，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天子的威严。第二件是整肃官员，与民修养。趁着中央打压豪强之际，苻坚派官员巡视四方，教化民众，整治官吏。另外派出去的官员在关中大兴水利，极大地促进了关中地区的生产，前秦国力逐渐增强。第三件是统一北方，在关中稳定以后，苻坚开始对外用兵。当时能和前秦抗衡的势力有两股，就是之前提到的慕容鲜卑建立的前燕和拓跋鲜卑建立的代。在前秦的持续打击之下，两股鲜卑势力都被征服了，前秦的疆域扩大到了黄河流域。同时向西灭了由汉人建立在河西走廊一带的前凉，向南夺取了东晋的梁州和益州。到公元380年左右，前秦的势力范围囊括了整个中国北方，西起西域，东到辽东，北到大漠，南到淮河，只剩南面的东晋与之对峙了。

    统一北方后，前秦达到全盛，不过苻坚的心态却开始出现了变化，他变得穷奢极欲，盲目自大，好在还能听大臣们的劝说。苻坚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消灭南方的东晋政权，完成统一，而且前秦的强大也给了他自信，毕竟这么一个触手可及的千古伟业摆在眼前，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皇帝都不会拒绝的。

    公元382年，苻坚与大臣商议灭晋之事，却得到大臣们的一致反对，所有人都认为灭晋的时机未到，现在国内最大的不安定因素还是鲜卑和羌族的潜在威胁。苻坚却认为自己执掌国家几十年，对国力很了解，即使东晋君臣和睦，也可以凭借强大的军事力量将其摧毁。事后，苻坚与其弟苻融商议，苻融也不支持此时伐晋，还用王猛遗言来劝告苻坚。苻坚认为如今距离王猛去世已过去七年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他一意孤行，坚持要出兵。令苻坚没想到的是，这次出征彻底摧毁了他的帝国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