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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两魏战争(1)

    东魏和西魏成立之后,互相都想吞并对方,因此两国之间屡屡爆发战争,小规模的战争不可胜数,大规模的战争主要有五次:小关之战、沙苑之战、河桥之战、邙山之战、玉璧之战。

    第一次,小关之战。公元536年,西魏的关中地区发生了严重的天灾,粮食歉收,人们吃不饱饭,有的地区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东魏的高欢趁此机会对西魏发动了战争。他兵分三路,南路由司徒,豫州刺史高敖曹为主将,从荆州出兵,进军上洛,兵锋直指长安东南方的门户蓝田关;中路是高欢的连襟,京畿大都督窦泰,从邺城出发,从风陵渡渡过黄河,攻击潼关;北路由高欢亲自挂帅,从晋阳出发,直扑蒲坂。公元537年,高欢达到蒲坂后,在黄河上大张旗鼓地造了三座浮桥,扬言要从蒲坂抢渡黄河。

    面对东魏的三路进攻,西魏将领大多主张分兵迎击。但宇文泰独具慧眼,他认为敌众我寡,如果分兵抵御,我军必败。高欢在蒲坂造桥,看上去声势很大,但却不急于进攻,显然,这一路只是疑兵,其目的是吸引我军注意力,牵制我军主力。高敖曹这一路上,山高路险,行军困难,应该也只是偏师。高欢的主攻方向,肯定是窦泰那路兵所指的潼关。如果自己在蒲坂迎击高欢军队,窦泰肯定乘机从西面扑来,双方夹击下自己一定会失败。因此宇文泰决定集中兵力,先消灭窦泰部。

    战略已定,宇文泰先是大造舆论,说准备跑路,然后自己亲率西魏精锐步骑直奔潼关。很快,宇文泰就在潼关北侧的小关与窦泰部队相遇了。窦泰这一路上一直顺风顺水,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他以为西魏军主力已经成功被高欢的北路军吸引住,自己正好乘虚而入,直击长安,做梦也想不到宇文泰和西魏军主力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既然情况有变,窦泰急忙调整策略,他自恃骁勇,率部赴战。宇文泰将窦泰军引入马牧泽中,然后万弩齐发,东魏军数万鲜卑精锐是全军覆灭。眼见突围无望,窦泰拔剑自刎。高欢听闻噩耗,只能撤去浮桥,退回晋阳。另一路的高敖曹虽然攻陷了上洛,但恐孤军深入,也只能撤军了。双方第一次交手,以宇文泰的胜利告终。

    第二次,沙苑之战。宇文泰在小关之战中获得了胜利,趁势攻占了恒农,抢夺东魏的粮食。高欢乘宇文泰攻占恒农之际,为雪潼关战败之耻,亲率二十万大军进攻西魏。公元537年,高欢自己带兵二十万自壶口经蒲津渡黄河,过洛水,进屯许原西,直指长安。另派高敖曹带三万兵马把恒农团团围住。而正处于大饥荒的西魏,早已人心浮动,一时间,投降高欢的州县络绎不绝、不计其数。

    当宇文泰听说高欢渡河来战,赶忙入关准备。高欢的参谋建议高欢,说西魏连年饥荒,粮食匮乏,现在高敖曹又围住了恒农粮仓,粮食运不出去。我们只需坚壁固守,不与敌兵接战,过段时间西魏军就会饿死大半,宇文泰就算不死也得投降。大将侯景建议,分前后两军,相继而进,互相照应,避免一战失利,而出现难以收拾的局面。但高欢为窦泰报仇心切,加上之前小关之战因分兵失利,这两人的意见都没有听进去。

    宇文泰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如果再让高欢西进,等他到了长安,人情民心全都会降服于他,趁他远来新到,不能给他喘息之机。于是宇文泰不等援军到达,造浮桥渡过渭河,在距离东魏军六十里的沙苑驻扎了下来。他又派手下将领带三个骑兵化装成东魏军士,混入高欢营内侦知军中口令,查明了高欢军中一切部署后才返回营中复命。

    宇文泰听从了手下李弼的建议,在沙苑东面十里,一处名叫渭曲,长满芦苇的沼泽地里埋伏,以鼓声为信号,听见鼓声就一齐冲出。高欢部下斛律羌举建议,渭曲芦苇茂密,泥泞不堪,士兵交战用不上全力,不如与其相持,再暗中派精兵突袭长安,端掉敌军的老窝。高欢一听分兵,又拒绝了这个建议。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但高欢听说渭曲芦苇丛生,灵机一动,就想放把大火把敌军烧死。这时候,侯景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说:“您应该生擒宇文泰给百姓们看看,这样才能表现您的神武。要是把宇文泰烧得面目全非,谁也认不出来,别人怎么能相信呢?”这时候大将彭乐站出来说,我们人多,敌人人少,一百个人抓一个人,难道会打不赢吗?高欢也觉得自己人马众多,生擒宇文泰不成问题,没必要火攻,也就同意了侯景的建议。

    东魏兵望见西魏兵寥寥无几,个个贪功冒进,应有的阵列散不成形。宇文泰亲自擂鼓,埋伏于芦苇丛中的士兵一齐杀出,李弼又率一支铁甲骑兵从侧面突出横击,东魏军队被截成两段,顿时惊慌失措,溃散逃亡。当然高欢的将领也不是草包。大将彭乐被长予刺得肠子都流出来了,他用手把肠子填回腹内又抡枪再战。虽然彭乐非常勇猛刚强,但终究不能扭转败局。

    高欢还想整军再战,手下人告诉高欢说,人都走了,营帐全空了。高欢不甘心,还在犹豫。大将斛律金劝说,众心离散,不可复用,我们应该立即退往黄河以东。高欢就像木雕泥塑一样,站在那一动不动,斛律金的话就像没听见。斛律金急了,用马鞭击打高欢的战马,一行人这才逃走。到了河边差点没找到船,狼狈渡河。高敖曹听闻高欢战败,也从桓农撤围,退保洛阳。

    沙苑之战,高欢可以说是一错再错,此战下来,高欢损兵八万,丢弃铠仗十八万,国力遭到了严重削弱。通过这场战役,宇文泰巩固了西魏政权,确立了东西魏割据的局面,而东魏再也无法随意侵入关中,东、西魏的战场也转移到了河东和河南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