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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物钓天时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咱们俩先去学校等着就行,他们都骑车来的。”

    张逸秋与徐展元两人走在河边,风吹在身上很是惬意,太阳挂在天上倒也不是很热。芦苇荡长得很繁茂,浅些的地方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鱼苗。徐展元路过樱桃树顺手摘了一颗略微泛红的樱桃丢到嘴里。

    看的张逸秋目瞪口呆:“这么勇,你要不要看看树旁边地上是什么!”

    “呸!”他庆幸自己没咽下去,谁家樱桃树打完农药就把瓶子扔地上。

    “小张,你说我不会死吧。”

    “没事的,打农药谁家不兑水,就是发病也没那么快,先玩会儿观察观察,等发病了我再送你去医院。”

    “你就巴不得我死。”

    “没听人说过:能吃的果子还能轮的到你?小鸟不比你清楚。”

    徐展元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物,拉着张逸秋的胳膊:“小张,你快看。”

    “这么快就发作了?”

    “不是,河对岸钓鱼的那个是不是莫老师?”

    张逸秋遥遥望去:“真是他!”

    “走走走,过去玩玩!”

    莫乞雨休带着蓝白色遮阳帽坐在碎石边,一手持着鱼竿,另一手摇着扇子,旁边还有装了半杯茶的水杯。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浮漂,突然一块石头落入河中,打破了河面的宁静。

    他回头看去,那俩小子站在台阶上正朝他招手。

    莫乞雨休也笑着向他们挥手。

    徐展元一下来就看着他的小水桶,里面空空如也。

    “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自然是刚坐下。”

    “哦,怪不得一条鱼都没有。”

    “你们丢石头把鱼都吓跑了,怎么会有鱼上钩?”

    “这怎么能怪我俩,我就是没怎么钓过鱼,都知道鱼肯定都在芦苇荡,有水草的地方。你就钩子放在河中间,肯定钓不到。”

    “小伙子颇有见解,但不知道是不是纸上谈兵?”

    徐展元平时学校听莫老师冷嘲热讽惯了,放假了还要质疑自己,说什么也要证明一下实力。

    “行,老师你别跑,我去弄个鱼竿过来,咱俩比谁钓的鱼多。”

    学校后面是一个大广场,公厕旁有一片细竹林,最粗不过一指,郁郁青青,长势喜人。但是今天它们就要遭到迫害,徐展元掏出小刀,割倒了一棵竹子,大约两米长。得手后,迅速逃离作案现场。

    他回家往竹竿上绑根毛线,找根细铁丝,磨出个尖角折弯,鱼钩做好了。在墙根背阴的地方挖了半天,逮到不少蚯蚓。准备工作做完,他扛着装备冲回莫乞雨休身边。

    “我离开那么久,老师你还没钓到吗?真是太逊了。”

    莫乞雨休看着他那手上那根光秃秃的鱼竿,没说什么。

    “既然来了就开始吧。”

    徐展元利落的把蚯蚓挂在鱼钩上,特意往水草多的地方下钩。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了,果然跟他说的一样,不一会儿就钓上来三四条巴掌大的鲫鱼。莫乞雨休这里仍是一无所获。

    “老师,看来是我赢了。”

    莫乞雨休依旧盯着浮标,没有回应,反倒开始说别的事情。

    “宋朝邵雍所著《渔樵问答》所记载,渔者需备六物:鱼竿,鱼线,浮漂,沉物,鱼钩,鱼饵。一不具,则鱼不可得。你觉得你现在备齐几样?”

    徐展元觉得书上写的不全对:“虽然我缺两样,但是还是能钓上来,说明这理论不对。”

    莫乞雨休哂笑道:“呵呵,六物具备钓不上来鱼的大有人在,走在河边的人都可能会捡到跳上岸的鱼。你觉得为什么?”

    “老师,你不会是想说你运气不好吧。”

    “六物齐备,得鱼与不得鱼,在天也。六物不备,得渔者,亦在天也。”

    徐展元算是听明白了,说来说去不就是说自己运气不好吗。

    “老师,咱们又没赌什么东西,你认个输怎么了?”

    “你知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故事吗?”

    “这谁不知道?”

    “太公尝垂钓于渭水,直钩,无饵,离水三尺。你觉得他在钓什么?”

    “宁向直中取,末向曲中求。非为锦鳞设,只为调王侯。

    我记得没错吧!可这跟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

    莫乞雨休放声大笑,收回鱼竿。徐展元与张逸秋看着鱼钩,在太阳下闪烁着锐利的锋芒,那上面空无一物。”

    “不是?老师,你钓鱼连个鱼饵都舍不得放?”

    “那你们觉得我又在钓什么?”

    这俩人可算明白过来。

    “你在钓我俩!”

    “谁叫你们爱凑热闹,我其实是在钓天时。”

    “钓天时?”二人对这新奇的话语很是感兴趣,莫老师要是年轻十岁准是个中二少年。

    “天时来了,即便没有诱饵,鱼也会上钩。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例如,诸葛火烧上方谷会失败,就是因为不得天时。”

    “那你钓到了吗?”

    “看来是没有,智者往往是不得天时的。想要做成某些事情,光靠努力,规划还不够,还需要一个机会。这就是天时。”

    “老师,你是在夸自己是智者吗?”

    “非也,我是在说你不是智者。”

    “。。。。。。”

    “我们走,这把话聊死了,还呆这干嘛!”

    徐展元突然回过神:“我想起来了!咱们不是说好去打球的吗?这都几点了!”

    徐展元把自制的鱼竿都丢了,他和张逸秋到达学校的时候,发现操场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奶奶滴,全鸽了是吧!”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咱俩不是也没来吗。”

    “要不咱俩上网去?”

    “可。”

    刚开完机,徐展元气的恨不得给网吧上网的人一人一个大笔斗子。

    “我说操场怎么没人,都他妈跑这上网来了。”

    “你还有脸讲?等半天没见你俩人,劳资大中午蹬个自行车去你们家找了个遍。正打算周日晚自习去宿舍锤你俩,送上门来了!”

    “别叫等劳资开完机,峡谷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