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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1.南辕北辙的错过

    那是一个重视所有痕迹与记忆的小男孩,小男孩喜欢记笔记,喜欢回忆过去的往事,喜欢描绘事物存在过的痕迹。

    有一天,小男孩捡到了一本书,书有着白色的封皮,小男孩甚是欢喜,认真的抚摸着白色的封皮,那种纯白的颜色,似乎带着温暖人心的温度和细腻。

    小男孩打开书,书只有一页,但那是厚厚的一页,而那一页只有一条纵向的直线,笔直的穿过这一页的上下,不知前后通向哪里,但在小男孩眼中,这条线是活着的。

    小男孩仔细抚摸着这条线,这条线似乎是这张纸的伤痕,差点将纸分成两半,小男孩不免感到悲伤,但又觉得这是存在的证据,它是一切的真理。

    那条线在小男孩眼中总是拥有复杂的含义,小男孩将目光看在了线的下方,而那是小男孩所理解的过去,“一切过去都指向未来。”小男孩将目光主要放在了那条线的上方,而那是小男孩心中的前方,正前方。

    小男孩喜欢向前走,可以拐歪,但从不会后退,所以小男孩走过的路程,总是一个奇怪的圆,然后很是艰难的绕了回去,小男孩从不回头,好似在遵守某个真理,并乐此不疲。

    这是小男孩奇怪的行为,而村民也对这行为见怪不怪了,小男孩一天天长大了,遇到了喜欢自己的女孩,她对小男孩对痕迹与记忆的追寻,理解成了一些知识,男孩也没法辩解。

    女孩喜欢知识,所以喜欢男孩的博学,即便是对男孩的发呆也甚是喜爱,她不知道这种情愫是什么,但总是喜欢不停看着小男孩,目光总是忍不住向小男孩身上飘着,但又很怕小男孩发现。

    小男孩知道小女孩在看自己,小男孩只是做的更谨慎一些,更小心一些,从一些角落里透透看着这个喜欢追求知识的小女孩。

    有一天,街上来了个教书先生,小男孩听教书先生说,“世界是圆形的,远处的星辰包括日月都是圆形的,只要你一直向前走,就一定会回到起点。”

    小男孩不信,但又被教书先生的言论吸引着,以自己的方式偷偷验证着,小男孩在地上画下了日月星辰的运行痕迹,同时与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对照着。

    有一天女孩拿了一朵花,偷偷藏在了身后,在男孩身后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小男孩转身,因为小女孩确信小男孩喜欢自己,自己对于小男孩来说是特别的,他一定会为自己转身,而第一次转身,一定是为了自己。

    小女孩心中不断笃定着,但内心同样忐忑着,却等来了小男孩另一句话,小男孩说到,“我要走了,如果我是对的,我还会回到你现在的身后。”

    小男孩讲述着日月星辰的故事,然后手指着地面,讲述着教书先生说过的内容,不停的讲述着。

    却不知,小女孩心中全是委屈,她在乎的并非这些她所追寻的知识,甚至是世界的真相,小女孩一句都听不进去,希望男孩在讲到高潮处,能够转身看看自己,哪怕绕道自己身边,也是可以的。

    然而小男孩越讲越兴奋,却始终没有提及女孩,小男孩掏出了书,打开了第一页,看着代表未来的前方,内心不断坚定着,终于决定到,“我要走了,为了前方,也为了初始。”

    然后小男孩走了,走的很仓促,走的很突然,等小女孩反应过来,早已经离开了,甚至已然追不上了,小女孩终于反应了过来,只能绝望的掉眼泪。

    小男孩走出了熟悉的村庄,走过了山川河流,看遍了漫天的日月星辰,度过了不同的春夏秋冬,在不同的环境中,不停的回忆往事,期待着未来。

    终于小男孩到达了海边,做了个竹筏,便于此起彼伏的浪涛中,开始了新一轮的远行,小男孩会看星辰,通过细致的观察,从细微处找寻正确的方向,并不断的走远着。

    小男孩终于又回到了陆地,确定好方向后,又开始了远行,不知过了多久,小男孩回到了小女孩呆过的地方,仔细回忆着过去的所有痕迹以及记忆。

    小男孩寻找的小女孩早已经不在了,甚至村庄都成了废墟,不知道废弃了多久,小男孩只能找到一点点痕迹,证明着过去的村庄是存在过的。

    小男孩带回来的知识已经没了用处,期待的小女孩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小男孩翻开了书,打开了第一页,细细看着并摸索着这条痕迹,仔细回忆着所有的事情,小男孩这次注意力回到了初始,专注的看着代表初始的下半段线。

    小男孩喃喃自语到,“我错了吗?原来最重要的是初始,而非前方或者未来。”

    “但过去和后方只为未来和前方存在着,它们存在着,不就是为了前方和未来吗?”小男孩自我怀疑着,却不知该怀疑什么,大声质问到,“到底是为什么,又是什么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前方没路了,即便有路,对你来讲,也不该走,如果你硬要走,我只能奉劝你回头,若劝不住,便断掉你的前路,逼你往回走。”一个白衣老者走上前回答到。

    而白衣在男孩眼中,仿佛是最纯粹的对于存在的证明,小男孩仔细看着老者的白衣,希望能看出点痕迹来,但白衣似乎本身便是痕迹,白衣上面却纯粹到没有一丝丝痕迹,在他的记忆里,也只能记住白,甚至连白都逐渐模糊,小男孩没办法理解这样的白。

    “看人只盯着衣服看,是不是有些不礼貌。”老者站在小男孩正前方,观察着小男孩的神色变化,就宛如在看一本复杂的书。

    男孩神色恍惚又复杂,又很是艰难的回过神来,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只是觉得老者实属过分,一人便挡住了自己所有的去路,这让小男孩很是感到压力。

    老者上前一步,小男孩退后一步,老者再上前,小男孩再后退,再后退,这一退甚至连痕迹和记忆,都倒退了。

    随着老者逼近,小男孩后退,时间似乎都在不断的后退,终于小男孩倒退在了小女孩位置的身后,而小女孩正站在前方,如同一个雕塑。

    整个世界都诡异的安静了,小男孩惊觉着,不可思议的看着老者,看着周围的一切,竟留下了泪水,那是记忆的痕迹,小男孩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了,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境。

    见男孩呆滞,老者开口说到,“你感谢我也罢,恨我也罢,我就在这里,有我在,你不应该出去。”老者跟着又轻轻否认着,“倒也不是非说不行,只要你能战胜我,外面你大可去得,而且到那时候,你去哪里我可就管不着咯。”

    老者摸了摸胡须,笑着扬长而去。

    而这一刻,时间发生了作用,一切像是齿轮生锈的机器,艰难的运转着,直至小男孩看到小女孩身后的花,在小女孩不知不觉间,走到小女孩背后,伸手接过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