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生日当天上演全武行
一进六月，离中考的日子屈指可数。
6月5日，是个周末，也是陈小果的生日。正好这天陈成休息。二十天前柳萍生日的时候，碍于两人的关系已经冰冷，他没有提。不知道人家怎么过的，可能根本就没过。但是今天孩子的生日，他本能地想做点好吃的。可一想到眼下娘儿俩的学习已经紧张到了连饭都顾不上吃的地步，他又放弃了，害怕被骂没有眼色、不合时宜地“捣乱”。
柳萍上午就来到这边开始辅导了。看着两人那紧张投入的状态，他没敢提生日这茬儿。学到中午将近一点，柳萍离开，回公寓自己弄吃的。陈成在电饭煲里煲了一锅简单的肉丁蔬菜饭，有心让她在这儿吃一口，但最终没张开嘴。
柳萍走后，陈成和小果坐在桌前一块吃米饭，当爹的提了提心劲儿，跟孩子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小果一脸的失落，嘴上却是无所谓：现在这么紧张，哪还有时间过生日。考完试再补吧。
下午四点，陈成午睡醒来，躺在床上听见外面柳萍跟小果已经在讨论习题。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说孩子的生日，单就他负责小果的生活而言，周末也应该做顿好吃的。他脑子里盘算了一会儿，立刻下床，穿上衣服去了菜市场。他买了茴香苗，买了肉，还买了饺子皮。他想包顿饺子。主要是自己想吃了。小果吃的时候，也可以让柳萍蹭点儿。
择菜，洗菜，调馅儿，开始包。
晚上七点半，陈成擦着额头的汗，把饺子端上了桌。在卧室学习的娘儿俩，这会儿数学题讨论得正欢。他抓住讨论的间隙，冲着里面喊了一句：饺子好了，可以吃了！
里面传来了柳萍特别温和的回应：好嘞！你先吃吧，我们再学会儿。
陈成：也有你的啊，包得多。
柳萍：行行行，给我们留着。如果多，我可以打包带走点儿。
陈成：趁热吃吧，凉了就坨了。
说完这句话，陈成才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
每个周末，不管是中午饭还是晚饭，陈小果什么时间吃，能不能吃，都是柳萍说了算。一旦学习效果不理想，柳萍就会发飙不让吃饭。中午饭经常是到下午一两点才吃，还常以“吃饱了犯困”为由，只让孩子吃半饱。晚饭经常不让吃，理由是要保持清醒，饿不死。
费力巴哈地张罗了一顿饺子，陈成多么希望娘儿俩凑过来，仨人坐在一起吃个算不上团圆的团圆饭。这个愿望显然有点儿奢侈。柳萍没有察觉到他的用意，即使察觉到了，可能也不想配合。
怎么说，今天是孩子的生日，包这顿饺子最大的初衷就是因为这个。柳萍不可能看不出来。陈成心里有点泄气。但再不高兴，也忍了吧。陈成一个人，倒了醋，拿起筷子，自己默默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听着那边讨论。
陈小果肯定是想吃饺子的。
每次听到陈成吃饭的咀嚼声，闻到飘入鼻孔里的饭菜的香气，还被摁着脑袋做题的她就会走神儿。下午爸爸开始包饺子的时候，这丫头就闻见了香味，心里就已经期待着晚上美美吃一顿了。但是她不敢说，更不敢提“我想吃饺子”的要求。但是她做题的反应明显慢了。
陈成吃饱了。
他听着娘儿俩的讨论发着呆下食儿。她们此刻在分析一道化学题。柳萍讲着讲着突然就开始失控发起了飙。起因似乎是这个知识点说过好几遍，陈小果仍然跟没学过一样。
柳萍开始扯开嗓门辱骂。骂得很难听：陈小果，你要是能学好了，太阳得从西边出来。就你，能考上重点高中，我她妈的柳字倒过来写……重新来！这道题做不会，甭想吃饭！更别想睡觉！
桌上的饺子，已经凉成了一坨。
陈成一直希望柳萍能鼓励为主，如此地侮辱否定，对孩子的自信心肯定是摧残性的打击。当妈的一句句地辱骂，就像刀子一刀一刀地戳在当爸的心上。那聒噪声眼看着就超出了陈成能忍受的极限。今天好歹是女儿的生日啊？营造个和谐的氛围就那么难吗？这个妈怎么就不理解女儿的心思呢？难道她看不出来，陈小果现在是想吃饺子、没心思学了吗？
他深深地呼吸，努力平复着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他用平静的口气，对着卧室的方向，说了一句：好好说，多鼓励才行。
话音刚落，正暴躁得如一头母狮的柳萍转头冲着他就骂：放你妈的屁！滚一边儿去！
陈成“腾”地一下火了，心里的防线一下被冲垮，张口开始对骂：你滚一边去！不会教就别教！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哪个孩子让你这么教，成绩能好了？
柳萍：去你妈的！我不会教，你会！我走，你来教！看你能把孩子教成啥样！就你妈的会说漂亮话！狗屁不行！
陈成：我教就我教！你别管了，滚吧，滚回赵都吧。没你我们还上不了高中啦！
说完，陈成端起碗，扭头进了厨房。他其实是不想事态再升级，有躲避的意思。
但是柳萍没有停的打算。
柳萍：行，我走。我明天就走！再也不管了，看你能把孩子教成啥样！
隔着厨房的布帘，陈成鬼使神差地没有按捺住，高声回应：没有笨孩子，只有蠢家长！自己狗屁不懂，还骂孩子不行！什么东西！
柳萍的嗓子有些撕裂：你他妈的再说一个！
陈成：我再说一个也是这！把我惹急了，小心我家暴你啊！
……
陈成说出了最解气的一句话，低着头把盘子刷净，放进碗柜。
一转身，柳萍正掀开布帘，手里攥着一只碗，站在了他面前。她眼里露着凶光，那凶光看见陈成的一刻，似乎暗淡了一下，嘴上仍然恶狠狠地说：你想怎么着？
陈成看见那只被攥着的碗，立刻明白了，柳萍这是想拿碗砸他的头，来拼命了！他的脑袋“嗡”地一下，炸了。这娘儿们已经狂妄到想弑夫了！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一瞬间，他的脑子联想到了做完手术后的各种委屈，各种把他视为弱者的眼神，他成了一个被周围人嫌弃和怜悯的废物。此刻，柳萍的这个举动，显然也是要把他当成废物来欺负了。
他先伸手抓住了那只碗，抢过来扔到一边，另一只手一把掐住了柳萍的脖子，推搡着把她逼回了餐厅。
接着，两人扭打在一起。
陈成再怎么得过大病，毕竟还是男人，何况已经恢复了四年。男人的力量与勇猛，不是一个患过皮肤病的女人能挡得住的。
陈成一个绊腿，把柳萍摔倒在地。柳萍双手如狂魔乱舞，陈成一躲，她又站了起来，抬起腿冲着陈成的肚子就是一脚，陈成一收腹，没踹中。柳萍胡乱地抓起餐桌上一个陶瓷勺，冲着陈成的脸划过来，陈成一侧身又躲了过去。他见女人下手如此之狠，心里怒火中烧。再次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拽住其胳膊，伸腿一绊，双臂一用力，把柳萍摁在了地上。他左手掐住脖子，左腿压住女人的身体，右手开始狂搧女人的脸，一边搧嘴里一边骂：我叫你狂躁！我叫你狂躁！我叫你狂躁！
柳萍双手胡乱抓挠着阻挡，但哪里挡得住。搧到第五下的时候，一只小手在陈成后背开始用力地拽他的衣服，陈小果带着哭腔喊：别打我妈！别打我妈！
陈成立马弹开了。
柳萍也蹦起来，拿着手里的陶瓷勺继续冲着陈成挥舞。
陈小果站在父母中间，伸手拦开，失声哭喊：不要打了！别打了！
15岁的女儿一下变成了威严的仲裁员，陈成磕磕巴巴地找着借口：是她先动的手啊！她想打我啊！你看她手里攥的什么？她想弄死我啊！
大家的眼神同时看向柳萍手里的陶瓷勺，没有占到便宜的柳萍继续做出往前冲的架势：我就是弄死你！怎么着！
陈小果急了，大哭道：这是干嘛呀！别人谁家这样啊！还有几天就考试啦，能考好才怪呢！
孩子的话起作用了。
柳萍转身走向卧室，她把手里的勺子扔在床上，开始翻找书籍继续学习。小果紧跟着走过去，准备接着做题。
柳萍突然抬头，冲着陈成的方向喊：滚吧！滚吧！分吧，搬走吧！
陈成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怒气未消。听见这句，不假思索地回应：要滚也是你滚！我交着一半房租呢！你的一半在那边！
此话一出，他听见母女俩那边没动静了。不一会儿，传出了“咣咣”收拾东西的声音。
陈成突然感觉左手臂生疼。低头一看，手腕的部位被柳萍抓掉了两块肉皮，两道深深的血坑正在往外渗血。
作为一个还没过五年的癌症患者，陈成一直希望拥有一个温馨祥和的家庭，可偏偏老天就不让他得到。不但得不到，冰冷暴戾的家庭氛围比他生病前更甚。今天，两人终于从争吵升级到了武斗。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夫妻之情彻底凉凉了。陈成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怨气，颤抖着声音大骂道：我要是玩完了，做鬼也得来找你，谁他妈的也甭想好过！
柳萍恶狠狠地冷笑：找我干嘛！找你妈去！找我找得着吗？
陈成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逻辑。
十分钟后，娘儿俩打包好了所有的学习用品，每人三大包，连背带扛，走出了后门，陈小果搬到公寓跟她妈住去了。随着“咣”地一声关门的巨响，陈成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一天，距离中考还有15天。
6月5日，是个周末，也是陈小果的生日。正好这天陈成休息。二十天前柳萍生日的时候，碍于两人的关系已经冰冷，他没有提。不知道人家怎么过的，可能根本就没过。但是今天孩子的生日，他本能地想做点好吃的。可一想到眼下娘儿俩的学习已经紧张到了连饭都顾不上吃的地步，他又放弃了，害怕被骂没有眼色、不合时宜地“捣乱”。
柳萍上午就来到这边开始辅导了。看着两人那紧张投入的状态，他没敢提生日这茬儿。学到中午将近一点，柳萍离开，回公寓自己弄吃的。陈成在电饭煲里煲了一锅简单的肉丁蔬菜饭，有心让她在这儿吃一口，但最终没张开嘴。
柳萍走后，陈成和小果坐在桌前一块吃米饭，当爹的提了提心劲儿，跟孩子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小果一脸的失落，嘴上却是无所谓：现在这么紧张，哪还有时间过生日。考完试再补吧。
下午四点，陈成午睡醒来，躺在床上听见外面柳萍跟小果已经在讨论习题。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说孩子的生日，单就他负责小果的生活而言，周末也应该做顿好吃的。他脑子里盘算了一会儿，立刻下床，穿上衣服去了菜市场。他买了茴香苗，买了肉，还买了饺子皮。他想包顿饺子。主要是自己想吃了。小果吃的时候，也可以让柳萍蹭点儿。
择菜，洗菜，调馅儿，开始包。
晚上七点半，陈成擦着额头的汗，把饺子端上了桌。在卧室学习的娘儿俩，这会儿数学题讨论得正欢。他抓住讨论的间隙，冲着里面喊了一句：饺子好了，可以吃了！
里面传来了柳萍特别温和的回应：好嘞！你先吃吧，我们再学会儿。
陈成：也有你的啊，包得多。
柳萍：行行行，给我们留着。如果多，我可以打包带走点儿。
陈成：趁热吃吧，凉了就坨了。
说完这句话，陈成才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
每个周末，不管是中午饭还是晚饭，陈小果什么时间吃，能不能吃，都是柳萍说了算。一旦学习效果不理想，柳萍就会发飙不让吃饭。中午饭经常是到下午一两点才吃，还常以“吃饱了犯困”为由，只让孩子吃半饱。晚饭经常不让吃，理由是要保持清醒，饿不死。
费力巴哈地张罗了一顿饺子，陈成多么希望娘儿俩凑过来，仨人坐在一起吃个算不上团圆的团圆饭。这个愿望显然有点儿奢侈。柳萍没有察觉到他的用意，即使察觉到了，可能也不想配合。
怎么说，今天是孩子的生日，包这顿饺子最大的初衷就是因为这个。柳萍不可能看不出来。陈成心里有点泄气。但再不高兴，也忍了吧。陈成一个人，倒了醋，拿起筷子，自己默默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听着那边讨论。
陈小果肯定是想吃饺子的。
每次听到陈成吃饭的咀嚼声，闻到飘入鼻孔里的饭菜的香气，还被摁着脑袋做题的她就会走神儿。下午爸爸开始包饺子的时候，这丫头就闻见了香味，心里就已经期待着晚上美美吃一顿了。但是她不敢说，更不敢提“我想吃饺子”的要求。但是她做题的反应明显慢了。
陈成吃饱了。
他听着娘儿俩的讨论发着呆下食儿。她们此刻在分析一道化学题。柳萍讲着讲着突然就开始失控发起了飙。起因似乎是这个知识点说过好几遍，陈小果仍然跟没学过一样。
柳萍开始扯开嗓门辱骂。骂得很难听：陈小果，你要是能学好了，太阳得从西边出来。就你，能考上重点高中，我她妈的柳字倒过来写……重新来！这道题做不会，甭想吃饭！更别想睡觉！
桌上的饺子，已经凉成了一坨。
陈成一直希望柳萍能鼓励为主，如此地侮辱否定，对孩子的自信心肯定是摧残性的打击。当妈的一句句地辱骂，就像刀子一刀一刀地戳在当爸的心上。那聒噪声眼看着就超出了陈成能忍受的极限。今天好歹是女儿的生日啊？营造个和谐的氛围就那么难吗？这个妈怎么就不理解女儿的心思呢？难道她看不出来，陈小果现在是想吃饺子、没心思学了吗？
他深深地呼吸，努力平复着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他用平静的口气，对着卧室的方向，说了一句：好好说，多鼓励才行。
话音刚落，正暴躁得如一头母狮的柳萍转头冲着他就骂：放你妈的屁！滚一边儿去！
陈成“腾”地一下火了，心里的防线一下被冲垮，张口开始对骂：你滚一边去！不会教就别教！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哪个孩子让你这么教，成绩能好了？
柳萍：去你妈的！我不会教，你会！我走，你来教！看你能把孩子教成啥样！就你妈的会说漂亮话！狗屁不行！
陈成：我教就我教！你别管了，滚吧，滚回赵都吧。没你我们还上不了高中啦！
说完，陈成端起碗，扭头进了厨房。他其实是不想事态再升级，有躲避的意思。
但是柳萍没有停的打算。
柳萍：行，我走。我明天就走！再也不管了，看你能把孩子教成啥样！
隔着厨房的布帘，陈成鬼使神差地没有按捺住，高声回应：没有笨孩子，只有蠢家长！自己狗屁不懂，还骂孩子不行！什么东西！
柳萍的嗓子有些撕裂：你他妈的再说一个！
陈成：我再说一个也是这！把我惹急了，小心我家暴你啊！
……
陈成说出了最解气的一句话，低着头把盘子刷净，放进碗柜。
一转身，柳萍正掀开布帘，手里攥着一只碗，站在了他面前。她眼里露着凶光，那凶光看见陈成的一刻，似乎暗淡了一下，嘴上仍然恶狠狠地说：你想怎么着？
陈成看见那只被攥着的碗，立刻明白了，柳萍这是想拿碗砸他的头，来拼命了！他的脑袋“嗡”地一下，炸了。这娘儿们已经狂妄到想弑夫了！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一瞬间，他的脑子联想到了做完手术后的各种委屈，各种把他视为弱者的眼神，他成了一个被周围人嫌弃和怜悯的废物。此刻，柳萍的这个举动，显然也是要把他当成废物来欺负了。
他先伸手抓住了那只碗，抢过来扔到一边，另一只手一把掐住了柳萍的脖子，推搡着把她逼回了餐厅。
接着，两人扭打在一起。
陈成再怎么得过大病，毕竟还是男人，何况已经恢复了四年。男人的力量与勇猛，不是一个患过皮肤病的女人能挡得住的。
陈成一个绊腿，把柳萍摔倒在地。柳萍双手如狂魔乱舞，陈成一躲，她又站了起来，抬起腿冲着陈成的肚子就是一脚，陈成一收腹，没踹中。柳萍胡乱地抓起餐桌上一个陶瓷勺，冲着陈成的脸划过来，陈成一侧身又躲了过去。他见女人下手如此之狠，心里怒火中烧。再次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拽住其胳膊，伸腿一绊，双臂一用力，把柳萍摁在了地上。他左手掐住脖子，左腿压住女人的身体，右手开始狂搧女人的脸，一边搧嘴里一边骂：我叫你狂躁！我叫你狂躁！我叫你狂躁！
柳萍双手胡乱抓挠着阻挡，但哪里挡得住。搧到第五下的时候，一只小手在陈成后背开始用力地拽他的衣服，陈小果带着哭腔喊：别打我妈！别打我妈！
陈成立马弹开了。
柳萍也蹦起来，拿着手里的陶瓷勺继续冲着陈成挥舞。
陈小果站在父母中间，伸手拦开，失声哭喊：不要打了！别打了！
15岁的女儿一下变成了威严的仲裁员，陈成磕磕巴巴地找着借口：是她先动的手啊！她想打我啊！你看她手里攥的什么？她想弄死我啊！
大家的眼神同时看向柳萍手里的陶瓷勺，没有占到便宜的柳萍继续做出往前冲的架势：我就是弄死你！怎么着！
陈小果急了，大哭道：这是干嘛呀！别人谁家这样啊！还有几天就考试啦，能考好才怪呢！
孩子的话起作用了。
柳萍转身走向卧室，她把手里的勺子扔在床上，开始翻找书籍继续学习。小果紧跟着走过去，准备接着做题。
柳萍突然抬头，冲着陈成的方向喊：滚吧！滚吧！分吧，搬走吧！
陈成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怒气未消。听见这句，不假思索地回应：要滚也是你滚！我交着一半房租呢！你的一半在那边！
此话一出，他听见母女俩那边没动静了。不一会儿，传出了“咣咣”收拾东西的声音。
陈成突然感觉左手臂生疼。低头一看，手腕的部位被柳萍抓掉了两块肉皮，两道深深的血坑正在往外渗血。
作为一个还没过五年的癌症患者，陈成一直希望拥有一个温馨祥和的家庭，可偏偏老天就不让他得到。不但得不到，冰冷暴戾的家庭氛围比他生病前更甚。今天，两人终于从争吵升级到了武斗。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夫妻之情彻底凉凉了。陈成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怨气，颤抖着声音大骂道：我要是玩完了，做鬼也得来找你，谁他妈的也甭想好过！
柳萍恶狠狠地冷笑：找我干嘛！找你妈去！找我找得着吗？
陈成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逻辑。
十分钟后，娘儿俩打包好了所有的学习用品，每人三大包，连背带扛，走出了后门，陈小果搬到公寓跟她妈住去了。随着“咣”地一声关门的巨响，陈成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一天，距离中考还有1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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