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纸荒唐，有谁尽意【伍】
陆言约将师兄留在了北疆，开春时自己南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依旧叫“陆言约，字探微。”只是多了一个号，庆闲散人。
洪德几年，陆言约忘了。只是记得那年国丧，好像是皇后娘娘薨了。陆言约听闻皇后娘娘感染了风寒，后加重就去了。同年深冬，十五殿下楚惜夭折。
陆言约在街头一茶铺吃着散茶，淡定地看着通缉令。
“皇宫太医陆言约”陈年旧事，大概是皇后娘娘病重，太医院无人顶上，又记得陆言约这人。
“画得真不像”陆言约说了一句，稍稍低下了帽檐。
“师姐，师兄，你们这侄女，周瀞姝，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怎么可能容忍得了自己是杀害师姐的帮凶，这毒下得，师姐喝得，心安理得。”最后几个字心里念叨着，陆言约饮下粗茶，继续赶路。
“十五殿下，后宫深宫，深不可测……来世不入帝王家。”陆言约驾着毛驴，继续赶路。
春耕农播，陆言约帮忙插秧，顺道借个树头，支个摊子，给佃农们看看病，或是给老人断脉，开个单子，抓几副药。
陆言约就一路走，容貌变化不大，事倒是多，被几处医家说是无牌无证。他也不计较，拿些鱼米来换就是了。
一毛驴，换了几匹，又不知骑了多久。
陆言约听闻新帝上位，听闻是十一殿下楚敬温。
上面的人闹得满城风雨，下面的人继续赶着牛，准备交税，夏秋两税，人头税等等，是不是几年来一个秋后问斩。
唱戏的班子会在春社或是过大年来一轮，热闹热闹。
陆言约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回京，可江南看师兄留下的收益时，掌柜的依旧每年按师兄的那一份给陆言约。
此后，陆言约多了个名字“温挚，温梦阳”。
新帝南下看鱼米之乡，各路官员都赶着去迎人。
陆言约不想凑热闹，可新帝楚敬温好巧不巧就是碰着了人。
楚敬温看着陆言约，身旁的公公是从前三喜公公的人，他也是见过陆言约的。
“陆太医”楚敬温似乎对陆言约这一副容颜，未老不死一点都不惊讶。
新帝是自己偷溜出来，身边的隐卫是太上皇的人。
玉灵儿已在新帝登基前化羽飞仙，陆言约不怕什么。
“你真是皇帝”陆言约装是惊恐万分，此时他要装作陆言约的儿子。
“你不是陆探微。”楚敬温略略有些疑惑。
“爹爹，爹爹在好几年前就去了。你是爹爹的故友吗？”
楚敬温并没有相信陆言约的话。
那通缉令还在贴着，不过有些残破不堪。黄纸泛边，侵蚀着画中人容颜。
“呸呸呸！”陆言约心里可是不愿咒自己去死。
“公子贵姓？”
“鄙人姓陆，单字念。陆念，陆忘尘。”
楚敬温暗下眼眸，这个神情与楚烨那皇帝猜忌人时如出一辙。
“忘尘兄，贵庚？”
“今二十二，公子呢？”
“我应许弱冠。你比我大，我便是喊你，忘尘兄。”楚敬温
陆言约感知着楚敬温身边的隐卫隐隐出鞘。
“皇帝，十一殿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陆言约心里面念叨着。
“不论这些，公子贵姓？”
“姓楚，楚敬温。”楚敬温
陆言约咽下一口吐沫，该是愣住了神才没有下跪，而身边的公公连连叫唤，“大胆！大胆！”
楚敬温同人到酒楼喝茶。这酒楼是温挚名下的产业，楼里掌柜唤陆言约为“陆大夫”，同样的，陆言约是温挚产业的继位人。
楚敬温最初便是认出陆言约手腕上的那道疤，那道疤是他在雪堂里斟水，不小心烫在陆言约手腕上的疤痕。
楚敬温撤下人马，两人单独聊聊。
“陆太医悬壶济世，骑驴问巷，可是倦了。”
“皇帝，我……”陆言约尚是想狡辩，可楚敬温指了指陆言约手腕上的疤痕。
陆言约一笑而过，“我可不愿回京，小殿下，不了，这回该叫陛下了。”
“陆太医，我已从母后那儿和姑外祖母那里听闻了一切，这本就是楚氏有愧。”
“别，陛下，有愧那也是对周氏，和我一介草民，无关。”
“师姐，不，前前前任指挥使……”陆言约
“陆太医！我想你回去，我就是听闻你会在这时候会回来才下江南！”
“你为什么找我？”陆言约准备离开。
楚敬温不语，而陆言约已经拿上纱帽，轻纱帽檐盖住陆言约的容颜，腰间的竹铃轻轻响起。
“楚敬温，你叔外祖父陪你是你的事，如何治理这天下也是你的事，而我，单单一介凡人，不同我师姐可以征战沙场，不同我师兄可以富甲天下，更不同我师父可以命堪彭祖。”陆言约系好了竹纱帽，竹铃铃铛铃铛响。
“我就是不愿再掺和你们这些事情啦，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感谢你，倒是记得师姐和我陪过你，但是呢？这也不是我回去的理由。小殿下，我挺好的，你不来找我，我就更好了，江湖散人陆探微，就此别过。”陆言约携竹杖出门。
竹铃再次响起。铃铃铃！铃！
“食其糜为其事，叔外祖父所言，十一不敢忘，陆太医，雪堂今年的大雪，你可会来？”
“大雪落苍生，一言何重。老朽这，还有几副贴子，就不陪殿下了。”
“陆言约！你说过你会陪我一辈子的。”
“师兄、师姐，还有师父，还说过陪我一辈子呢？结果呢？陛下！您已坐在这天下人敢都不敢想的位置，这是一个孤独的位置，这世间就属这位置最尽意最无意！这世间没有谁是如意的，而我也只是一个人。”
陆言约暗下眼眉，驻着竹杖，刚好迎上江南的雨。
楚敬温见人离开，身边的隐卫没有得到旨意去拦截。
“他同叔外祖一般是个心软的人。”
那年的大雪，雪堂里楚敬温迎来了他这一生的伴友。
当是绝世无双，师兄和师姐也算是走天下了。
洪德几年，陆言约忘了。只是记得那年国丧，好像是皇后娘娘薨了。陆言约听闻皇后娘娘感染了风寒，后加重就去了。同年深冬，十五殿下楚惜夭折。
陆言约在街头一茶铺吃着散茶，淡定地看着通缉令。
“皇宫太医陆言约”陈年旧事，大概是皇后娘娘病重，太医院无人顶上，又记得陆言约这人。
“画得真不像”陆言约说了一句，稍稍低下了帽檐。
“师姐，师兄，你们这侄女，周瀞姝，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怎么可能容忍得了自己是杀害师姐的帮凶，这毒下得，师姐喝得，心安理得。”最后几个字心里念叨着，陆言约饮下粗茶，继续赶路。
“十五殿下，后宫深宫，深不可测……来世不入帝王家。”陆言约驾着毛驴，继续赶路。
春耕农播，陆言约帮忙插秧，顺道借个树头，支个摊子，给佃农们看看病，或是给老人断脉，开个单子，抓几副药。
陆言约就一路走，容貌变化不大，事倒是多，被几处医家说是无牌无证。他也不计较，拿些鱼米来换就是了。
一毛驴，换了几匹，又不知骑了多久。
陆言约听闻新帝上位，听闻是十一殿下楚敬温。
上面的人闹得满城风雨，下面的人继续赶着牛，准备交税，夏秋两税，人头税等等，是不是几年来一个秋后问斩。
唱戏的班子会在春社或是过大年来一轮，热闹热闹。
陆言约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回京，可江南看师兄留下的收益时，掌柜的依旧每年按师兄的那一份给陆言约。
此后，陆言约多了个名字“温挚，温梦阳”。
新帝南下看鱼米之乡，各路官员都赶着去迎人。
陆言约不想凑热闹，可新帝楚敬温好巧不巧就是碰着了人。
楚敬温看着陆言约，身旁的公公是从前三喜公公的人，他也是见过陆言约的。
“陆太医”楚敬温似乎对陆言约这一副容颜，未老不死一点都不惊讶。
新帝是自己偷溜出来，身边的隐卫是太上皇的人。
玉灵儿已在新帝登基前化羽飞仙，陆言约不怕什么。
“你真是皇帝”陆言约装是惊恐万分，此时他要装作陆言约的儿子。
“你不是陆探微。”楚敬温略略有些疑惑。
“爹爹，爹爹在好几年前就去了。你是爹爹的故友吗？”
楚敬温并没有相信陆言约的话。
那通缉令还在贴着，不过有些残破不堪。黄纸泛边，侵蚀着画中人容颜。
“呸呸呸！”陆言约心里可是不愿咒自己去死。
“公子贵姓？”
“鄙人姓陆，单字念。陆念，陆忘尘。”
楚敬温暗下眼眸，这个神情与楚烨那皇帝猜忌人时如出一辙。
“忘尘兄，贵庚？”
“今二十二，公子呢？”
“我应许弱冠。你比我大，我便是喊你，忘尘兄。”楚敬温
陆言约感知着楚敬温身边的隐卫隐隐出鞘。
“皇帝，十一殿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陆言约心里面念叨着。
“不论这些，公子贵姓？”
“姓楚，楚敬温。”楚敬温
陆言约咽下一口吐沫，该是愣住了神才没有下跪，而身边的公公连连叫唤，“大胆！大胆！”
楚敬温同人到酒楼喝茶。这酒楼是温挚名下的产业，楼里掌柜唤陆言约为“陆大夫”，同样的，陆言约是温挚产业的继位人。
楚敬温最初便是认出陆言约手腕上的那道疤，那道疤是他在雪堂里斟水，不小心烫在陆言约手腕上的疤痕。
楚敬温撤下人马，两人单独聊聊。
“陆太医悬壶济世，骑驴问巷，可是倦了。”
“皇帝，我……”陆言约尚是想狡辩，可楚敬温指了指陆言约手腕上的疤痕。
陆言约一笑而过，“我可不愿回京，小殿下，不了，这回该叫陛下了。”
“陆太医，我已从母后那儿和姑外祖母那里听闻了一切，这本就是楚氏有愧。”
“别，陛下，有愧那也是对周氏，和我一介草民，无关。”
“师姐，不，前前前任指挥使……”陆言约
“陆太医！我想你回去，我就是听闻你会在这时候会回来才下江南！”
“你为什么找我？”陆言约准备离开。
楚敬温不语，而陆言约已经拿上纱帽，轻纱帽檐盖住陆言约的容颜，腰间的竹铃轻轻响起。
“楚敬温，你叔外祖父陪你是你的事，如何治理这天下也是你的事，而我，单单一介凡人，不同我师姐可以征战沙场，不同我师兄可以富甲天下，更不同我师父可以命堪彭祖。”陆言约系好了竹纱帽，竹铃铃铛铃铛响。
“我就是不愿再掺和你们这些事情啦，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感谢你，倒是记得师姐和我陪过你，但是呢？这也不是我回去的理由。小殿下，我挺好的，你不来找我，我就更好了，江湖散人陆探微，就此别过。”陆言约携竹杖出门。
竹铃再次响起。铃铃铃！铃！
“食其糜为其事，叔外祖父所言，十一不敢忘，陆太医，雪堂今年的大雪，你可会来？”
“大雪落苍生，一言何重。老朽这，还有几副贴子，就不陪殿下了。”
“陆言约！你说过你会陪我一辈子的。”
“师兄、师姐，还有师父，还说过陪我一辈子呢？结果呢？陛下！您已坐在这天下人敢都不敢想的位置，这是一个孤独的位置，这世间就属这位置最尽意最无意！这世间没有谁是如意的，而我也只是一个人。”
陆言约暗下眼眉，驻着竹杖，刚好迎上江南的雨。
楚敬温见人离开，身边的隐卫没有得到旨意去拦截。
“他同叔外祖一般是个心软的人。”
那年的大雪，雪堂里楚敬温迎来了他这一生的伴友。
当是绝世无双，师兄和师姐也算是走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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