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门外，臧冥扶着白王，缓缓地走在青石板的道路上，眉宇间颇有几分忧虑之色，似乎对萧瑟的态度格外的不满。
“殿下，萧楚河所言何意啊？”
听出他言语间的不满，白王便猜到，他和从前一样，虽然因为自己与王昭之间的感情而格外敬重她，但是却一直不喜欢萧瑟，于是只露出一抹笑容，缓缓道，“本王临行之前曾答应过父皇，一定要办成此事，但是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本王便猜到，他是不会离开的。”
“为何？”
“因为他身上的锋锐并没有消失，所以阿昭便告诉本王，演一出戏，等了他三日。”白王解释道，“终于在方才，老六和阿昭配合本王演完了这出戏。”
臧冥倒也不笨，很快便猜出了其中的关窍，“所以四娘子是特意出现在那里的，他也是故意接那一剑的。”
而这一切，都是白王与王昭先前商量好的。
‘阿昭果真是冰雪聪明。’白王摸着她的发丝，笑道，‘是啊，父皇他的确是知道楚河在雪月城的事，这才叫我特意跑着一趟。只是楚河那性子你也知道，只要他不愿意，便是父皇来了也未必管用啊……’
王昭却是笑道：‘天启城毕竟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回去是早晚的事，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
‘希望如此吧。’
王昭却望着他，眼珠子滴溜一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不如，表哥与他演一出戏如何？’
白王蹙了蹙眉，似乎是没想到王昭会这么说一般，略微有些诧异的说道，‘演戏？’
‘对呀，演戏。’王昭眉眼笑得眯起，宛如悬挂在天上的月牙一般，显得格外明媚，她笑着解释道，‘楚河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是他不愿意回去，别说是你了，便是陛下亲自来了也未必管用，我虽也希望他能早些回去，可我向来尊重他的意见，自然也不会为难他。既然如此，表哥不妨与楚河演一出戏，这样一来，既不会为难楚河，表哥在陛下那里也好有个交代。’
‘也好。若是他当真被我带回去，只怕母亲又要不高兴了。’
萧瑟的母亲是明德皇后胡错杨。
但可惜，她去的太早，明德帝又总是忙于政务，无法时时看顾萧瑟，便将这个发妻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交给了那时还是贵妃的王皇后抚养。
白王清楚的记得，当年先皇后除了萧瑟之外，本来应该还有另一个孩子的，在孩子出来之时，太医还明确的说过，这个孩子是个乖巧的小公主。但可惜，她对她身边的人太不防备，足月的孩子硬是被一碗来路不明的汤药灌没了。
孩子没了，恩宠没了，连自己的性命也没了。
那时，她还年轻，机会本有的是。
虽说最后掖庭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但她偏偏要和自己过不去。
父皇起初也是垂怜她的，可是久而久之也厌倦了她那副哀怨愤懑的样子，自然连宠爱也跟着一块儿消逝了。
一开始她只是药石不进，后来太医院的人对她也没那么上心了。
那时还是贵妃的母亲只能看着她日渐虚弱，而她却打心眼儿里觉得那件事是母亲做的，再也不肯看母亲一眼。
直到她去世的时候，也依然坚持认为是母亲害死了她的孩子。
她在弥留之际，只有母亲带着他去看望她，她却以为是父皇站在她的塌前，口中请求着要处置母亲。
那之后，母亲告诉他，这件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而在她死后许多年里，直到母亲被父皇立为皇后之后也再未提及。
但母亲却告诉他，这些年里，虽然她再未提及，但先皇后的身影却始终徘徊在她的脑海中难以散去，直到如今，也仍然影响着她。
这不仅仅是因为年轻气盛时的惺惺相惜，也是因为，是她让她亲眼目睹了一个生命的盛丽和衰落。
也正是这件事，让她明白了，帝王的恩宠不过是指尖的流沙。
恩宠所带来的荣华，就如同在砾砂上建起的阁楼，看上去华美亮丽，实际上轻易就会轰然倒塌。而先皇后，就是因为一些握不住的东西，而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但母亲却知道握不住，索性便扬了它。
只可惜，当年她没能让先皇后也一同醒悟。如今，她就更不能让儿子也留在那深宫之中了。
思绪猛的从回忆之中挣扎出来，白王也渐渐地恢复了以往的温润儒雅，“以生死相抗，本王便再也没有理由逼迫他了，父皇和母后那边，本王也可以交代了。”
“所以殿下就答应了四娘子的提议？”
“是啊。毕竟，谁又真的想让萧楚河回到天启城。”说着，白王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惆怅，似乎在说起一件尘封已久的过去一样，“当年他还在天启城的时候，所有的皇子都成了他的陪衬，父皇给了他最好的一切，就连婚事，也是整个天启城中最好的一桩婚事……本王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机会，不能再错过了。”
萧楚河自先皇后病逝之后便一直被抚养在王皇后膝下，白王与他也自小一起长大，因而感情比起其他兄弟来也要好上许多。
白王可以允许阿昭嫁给他，可以让他与士族联姻，甚至可以允许琅琊王氏成为他背后最大的依仗，但白王既然意在皇位，自然也就不希望萧楚河回到天启城，参与进他与襄王、晋王以及赤王之间的夺嫡之争中。
臧冥跟了白王许多年，自然也很快明白过来其中的利害关系，“是臧冥鲁莽了。”
白王却是自嘲一笑，缓缓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本王也开始算计得失了。本来有几位舅父在，我是无需担心这些的……而老六也一直都知道这些，但他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殿下，萧楚河所言何意啊？”
听出他言语间的不满，白王便猜到，他和从前一样，虽然因为自己与王昭之间的感情而格外敬重她，但是却一直不喜欢萧瑟，于是只露出一抹笑容，缓缓道，“本王临行之前曾答应过父皇，一定要办成此事，但是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本王便猜到，他是不会离开的。”
“为何？”
“因为他身上的锋锐并没有消失，所以阿昭便告诉本王，演一出戏，等了他三日。”白王解释道，“终于在方才，老六和阿昭配合本王演完了这出戏。”
臧冥倒也不笨，很快便猜出了其中的关窍，“所以四娘子是特意出现在那里的，他也是故意接那一剑的。”
而这一切，都是白王与王昭先前商量好的。
‘阿昭果真是冰雪聪明。’白王摸着她的发丝，笑道，‘是啊，父皇他的确是知道楚河在雪月城的事，这才叫我特意跑着一趟。只是楚河那性子你也知道，只要他不愿意，便是父皇来了也未必管用啊……’
王昭却是笑道：‘天启城毕竟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回去是早晚的事，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
‘希望如此吧。’
王昭却望着他，眼珠子滴溜一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不如，表哥与他演一出戏如何？’
白王蹙了蹙眉，似乎是没想到王昭会这么说一般，略微有些诧异的说道，‘演戏？’
‘对呀，演戏。’王昭眉眼笑得眯起，宛如悬挂在天上的月牙一般，显得格外明媚，她笑着解释道，‘楚河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是他不愿意回去，别说是你了，便是陛下亲自来了也未必管用，我虽也希望他能早些回去，可我向来尊重他的意见，自然也不会为难他。既然如此，表哥不妨与楚河演一出戏，这样一来，既不会为难楚河，表哥在陛下那里也好有个交代。’
‘也好。若是他当真被我带回去，只怕母亲又要不高兴了。’
萧瑟的母亲是明德皇后胡错杨。
但可惜，她去的太早，明德帝又总是忙于政务，无法时时看顾萧瑟，便将这个发妻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交给了那时还是贵妃的王皇后抚养。
白王清楚的记得，当年先皇后除了萧瑟之外，本来应该还有另一个孩子的，在孩子出来之时，太医还明确的说过，这个孩子是个乖巧的小公主。但可惜，她对她身边的人太不防备，足月的孩子硬是被一碗来路不明的汤药灌没了。
孩子没了，恩宠没了，连自己的性命也没了。
那时，她还年轻，机会本有的是。
虽说最后掖庭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但她偏偏要和自己过不去。
父皇起初也是垂怜她的，可是久而久之也厌倦了她那副哀怨愤懑的样子，自然连宠爱也跟着一块儿消逝了。
一开始她只是药石不进，后来太医院的人对她也没那么上心了。
那时还是贵妃的母亲只能看着她日渐虚弱，而她却打心眼儿里觉得那件事是母亲做的，再也不肯看母亲一眼。
直到她去世的时候，也依然坚持认为是母亲害死了她的孩子。
她在弥留之际，只有母亲带着他去看望她，她却以为是父皇站在她的塌前，口中请求着要处置母亲。
那之后，母亲告诉他，这件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而在她死后许多年里，直到母亲被父皇立为皇后之后也再未提及。
但母亲却告诉他，这些年里，虽然她再未提及，但先皇后的身影却始终徘徊在她的脑海中难以散去，直到如今，也仍然影响着她。
这不仅仅是因为年轻气盛时的惺惺相惜，也是因为，是她让她亲眼目睹了一个生命的盛丽和衰落。
也正是这件事，让她明白了，帝王的恩宠不过是指尖的流沙。
恩宠所带来的荣华，就如同在砾砂上建起的阁楼，看上去华美亮丽，实际上轻易就会轰然倒塌。而先皇后，就是因为一些握不住的东西，而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但母亲却知道握不住，索性便扬了它。
只可惜，当年她没能让先皇后也一同醒悟。如今，她就更不能让儿子也留在那深宫之中了。
思绪猛的从回忆之中挣扎出来，白王也渐渐地恢复了以往的温润儒雅，“以生死相抗，本王便再也没有理由逼迫他了，父皇和母后那边，本王也可以交代了。”
“所以殿下就答应了四娘子的提议？”
“是啊。毕竟，谁又真的想让萧楚河回到天启城。”说着，白王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惆怅，似乎在说起一件尘封已久的过去一样，“当年他还在天启城的时候，所有的皇子都成了他的陪衬，父皇给了他最好的一切，就连婚事，也是整个天启城中最好的一桩婚事……本王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机会，不能再错过了。”
萧楚河自先皇后病逝之后便一直被抚养在王皇后膝下，白王与他也自小一起长大，因而感情比起其他兄弟来也要好上许多。
白王可以允许阿昭嫁给他，可以让他与士族联姻，甚至可以允许琅琊王氏成为他背后最大的依仗，但白王既然意在皇位，自然也就不希望萧楚河回到天启城，参与进他与襄王、晋王以及赤王之间的夺嫡之争中。
臧冥跟了白王许多年，自然也很快明白过来其中的利害关系，“是臧冥鲁莽了。”
白王却是自嘲一笑，缓缓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本王也开始算计得失了。本来有几位舅父在，我是无需担心这些的……而老六也一直都知道这些，但他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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