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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利益交换

    侯莫出了祖宗祠堂,脸上的恐惧消散,埋头向深院走去。

    深院的尽头是一堵灰墙,灰墙看似寻常。

    侯莫走近灰墙,在一个不显眼的暗处轻轻一扣。便见灰墙错位露出一个窄门,入门之后灰墙恢复原状。

    然后映入眼中的是另一片洞天。

    已进腊月,整个世界灰黄萧瑟,而这里却鲜花盛开,草木嫩绿。

    这里一处暖房,侯莫的享乐之所。

    这时来了三个女子,身穿蝉翼轻箩,娉娉袅袅的摇着纤腰走来。

    三个女子各有千秋,但领头的那位明显气质更胜一筹。

    后两位其中一个女子手里捧着一盆碎冰,冰上冒着冷气,另一个女子手捧着一只青花碗。

    碎冰是中间躺着一碗冰醴酪,气质颇佳的领头女子拿出醴酪,喂进自己的檀口中,又轻启红唇,将其吐入侯莫的嘴。

    侯莫嘴中倒弄两个来回,将口中之物吐到另一个女子手里青花碗中。

    而后气质女子又重复将醴酪吐入侯莫嘴里,侯莫这才咽下。

    只食了不到一半,侯莫便挥了挥手,让两个女子退下,而剩下的半碗醴酪也被女子顺手倒掉花丛之中。

    食完醴酪,侯莫直觉神清气爽,伸出右手,将气质女子揽入怀中,其身上蹂躏两下后便索然无味的放下,开口道:“李辟呢”。

    “自午时到现在,一直在前室等候着。”

    “可有不耐。”

    “并无不耐。”

    “看来是个诚心的,袅儿,老爷给你们寻个主子可好。”

    气质女子惶恐走到侯莫身前,“袅儿全听老爷的,老爷说什么袅儿全都照做。”

    侯莫满意点了点头,“嗯,是个听话的。”

    伸手在女子的脸上摸了下,“更衣吧。”

    换好衣服,侯莫走出灰墙,突然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缓声对女子道:“今日暖房燥热,把烧柴的砍了吧。”

    语气轻描淡写。

    气质女子脸色血色瞬间退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却不敢说出半句求情反驳的话。

    侯莫见女子这番态度,忽然想起原来烧柴那人,是眼前女子的妹妹,因其面容丑陋便打发了去干粗重的活。

    思虑片刻。

    “你跟随老夫这么久,也不好驳你面皮,就赏给脚夫,多生几个孩子吧。”

    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嘴里还念叨着,“孩子好啊。”

    这气质女子千恩万谢的伏地磕头,心中凄苦,又暗自庆幸。

    虽然妹妹命运以后不知如何,但现在好歹保下了命。

    “只是丫头要是知道这个安排,不知要闹成啥模样啊。”

    如此想着有一丝愁眉微皱。

    女子目送侯莫离开,即便侯莫不在身前,她眼中的顺从也从未变过,只敢默默的滴泪。

    …………

    侯莫来到前堂前室,果见一男子端正的跪坐在一副围棋面前,围棋是一副残局,男子手持白子,轻轻落子。

    侯莫坐在对面,持黑子,也落下一子。

    “老夫与你父亲当年也是这般手谈,那时你还小,总是揪老夫的胡子玩闹,老夫那时就说你这孩子精灵剔透,将来必成大器。”

    李辟微笑,却错开话题:“这手谈之技还是要看南陈,南陈国集中了这天下大多数的名家士子,而手谈的规则和技巧便是由他们制定,并且传到我魏国。”

    侯莫接着话道:“南国多这种浮夸好物,不思进取,这才守着繁华富庶之地,却不能对我北方造成丝毫威胁。”

    李辟轻轻又落一子:“国朝百年,屡次渡江南征,百姓都望天下一统,迎来太平盛世。便如最近南陈虚弱,朝堂诸公多有趁虚而入的想法。

    但乱世之秋,不可妄动刀兵,刀兵一起,百姓难有宁日,司空大人不知有何感想?”

    侯莫黑子举棋不定,思忖许久,才在一处白子即将围空之处落了一子:“如此说来,贤侄是反对我魏国南征?”

    李辟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希望魏国南征,或者说他不希望魏国征而胜之。只因现在天下局势北魏,南陈,东齐三国鼎力才是他想要的。

    而一旦南陈被灭,北魏各方势力必会重新洗牌,而他手里只有区区千人金甲骑,到时势必会被其他军事势力倾轧,直至粉身碎骨。

    他这一门精通沙场战阵,又极精兵法谋略,几代人下来,收集无数武学以传家,个人也善勇武。之所以没在军中建立庞大势力,便是因为百年来,这个国家每个掌权者都极力打压他们一家。

    非但不让大规模募兵扩军,只单单手里的一只金甲骑也被各种弹压。

    幸而金甲骑首领是他小儿子,被他寄予厚望的李家天骄,于南方军中左右周旋,才保得独立。

    李辟并没有直接回答侯莫的疑问,而是气定神闲的道:

    “我那侄女年方十六,世上已有‘北国佳人,悠然独立’的美名。即便没有那一身功夫,便其国色天香的容貌,便是给个君王也南换。”

    说罢,举起白子,轻轻落下。

    “世叔今年年逾古稀,已近精竭血枯,在不早做决断,怕是你侯家真的断绝了血脉!”

    侯莫苍老的面色泛起一抹愠怒,刚要开口,便见对面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随即低头看了看棋盘,果见自己四十七子的大龙被困,整盘棋已经无力回天,心口不由一闷,心中痛骂。

    “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李辟老神在在的望着侯莫。

    “据世侄所知,侯家武学在世叔祖父一辈,便无人练成,那又何必敝帚自珍,如今侯家遭遇绝后危机,何不早做决断,早日了却心愿?”

    侯莫其实早有决断,只是心中不甘罢了,只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他再迟疑了。

    “李家女嫁入我侯府之日,便是老夫献上古谱之时,望贤侄遵守承诺,莫要辜负老夫的殷殷期盼。”

    李辟面露微笑,起身行了个晚辈的常礼,“元节一过,便请世叔清扫门庭,迎接新妇。”

    然后直起腰,冷淡如刀的眼中如毒蛇一般的冷静,“世叔莫忘了南陈之事。”

    随即便告辞了去。

    …………

    李辟回到府中,见家中长子正在中堂来回踱步。见父亲归来,立刻上前,神色焦急的道:“父亲,听说您要把泠儿嫁出去?”

    李辟往日家规极严,家中晚辈等闲不敢与之对视,没想到往日在自己面前畏畏缩缩的儿子,竟然敢高声放话,言语中没有敬意,不由暗暗生怒。

    挥手用力重重的在儿子的脸上挥了一巴掌。

    “混账东西,你妹子年愈二八,还不嫁人,养养一辈子吗?”

    李景深这才意识到自己老子藏着怒气回来的,更加缩了缩脑袋,“可是那侯莫……!”

    李辟见儿子这般畏缩,更加怀念自己那个如天骄般的小儿子,眼中充满了厌恶。

    “放肆!家中事务由得你置喙!滚去家中祠堂跪着,没有命令不得出来!”

    说罢,用力挥了下长袖便直奔内堂。

    在侯府里李辟表面上气定神闲,可他从来不是个大气的人。那侯莫让自己枯坐一下午,如此怠慢,他岂能不恨。

    但他能制怒,在侯莫府中强忍着没发泄,但到了家中见自己儿子如此不争气,于是便把气都发泄到他身上了。

    身后的李景深,望着父亲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而眼底深处那抹冷彻心扉的恨意更让人头皮发麻。

    …………

    李府后院,庭院深深。

    草木落败了下去,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树叶,青石子路悠长直通深院院落。

    院落里,古树昂然,一系黑色劲装女子,立于院落中央,神色悠然,目光空灵。

    正是:‘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若是女子一直这么静静的站着,若是女子前方没有一口脸盆大的火坑,那么这定是一副绝美的风景,然而并没有。

    只见劲装女子伸出右手,化作指剑,对着火坑中未燃尽的木炭用力挥动。

    嘴里还配合着。

    “嘿!”

    木炭纹丝不动。

    再次挥动。

    “嘿!”

    木炭又毫无动静。

    又挥动……。

    第四次挥动……。

    第五次……。

    第……。

    “哇……。”

    女子终于蹲在地上嚎啕哭泣。

    “其凄惨程度,只教风云为之色变,日月为之颤抖!当是时,那女子对天发誓,等吾功法大成之后,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此时女子听到有人在身旁说话,侧头漏出一张国色天香的小脸。

    果见到身旁一个青衣男子,手持一快板状的物什,学那市井先生口若悬河的说书,顿时羞恼。

    起身跺脚道:“大兄,你又在笑话小妹!”

    “哈哈哈哈!”

    随后男子便开心的爽朗的大笑,便如小时候那样,抚着女子的脑袋。

    “莫哭了,叔父慈爱,又没逼着你练功,你何必强迫自己。

    再说你练得这门功法实在奇怪,天天对着木炭练功。可是这么多年,腠理无气,腹中深海也无气,这么多年也不知你哪里出岔子了。

    等见到叔父,定要然他在给你调整一番才是。”

    ……

    李其钰,李泠兄妹二人,自小父母早亡,万幸叔父李辟将其二人做亲生子女教养,一应用度皆与自己子女无二,对他们往日态度甚至比最自己亲子女还要疼溺。

    就是李泠往日练功所需名贵药材也从未短过,甚至还请来名家大儒,教其书文棋画,用心程度,亲生父母不过如此了。

    二人也感念叔父慈爱,对其尊敬。

    这时,院外响动。

    兄妹二人忙出门迎去,果然见一面白无须,丰俊神郎的中年男子迎面而来,正是柱国大将军李辟。

    李辟见李其钰身侧一身黑衣,娇媚惹人怜的侄女,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神色。

    嘴角微微抖动,笑了一声:“泠儿,叔父要跟你说一桩大喜事!”

    而在二人身后的李其钰,眼中则闪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