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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决定南征(一)

    逝者如水,不觉间,元日已近。

    虽然世事多艰,但这片土地的百姓惯常苦中作乐。富裕殷实点的早早给家中子女扯了块新布做了衣裳,贫穷艰苦点的也攒些钱割了肉,犒劳自己一年的艰辛与幸运。

    整个长安城李弥漫着不算浓郁,但也温和许多的节日气氛。

    长安古道绵绵,枯草枯木点缀下,日升之时也不免多了几分萧瑟,而这样的环境下送别,则更平添了几分惆怅。

    一袭素白长袍,元启明依然如浊世公子般,昂然自立。

    而他的对面却是真正的公子

    谢安灵,武陵郡谢家公子。

    自那日来到王府,直至到现在一直未离开。

    元吉死的那日,元启明便已将消息告诉了谢安灵。

    这个颇有侠义的富家少爷心中石头放下之后,便极其兴奋,连连追问其中因果。

    元启明定然不会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他,摘除了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大致给他讲了个遍,了却了少年的好奇心。

    少年离家入世也有一个月,期间所经历的也算惊心动魄,心智也有成熟,于人情世故也懂些了。

    了却心中好奇之后,也知道自己不便在王府多加打扰。虽然王爷性情豁达,甚至还尽力挽留,但天下本就没白吃白住的道理,故当时就寻元启明借得盘缠准备回家。

    可巧正当时,武陵郡谢家族长担心独子,派遣的家中武者已经来到长安,多番打探不得其踪。

    而后有一日,其所住客栈的桌子上,莫名多了一张纸条,上面正写了自家公子所在。

    于是便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思找上了王府,而后果见自己公子在此。

    这些武者都是谢家供养,自小与家里公子一起长大,情分不一般,见面后一番倾诉打闹自不不必说。

    而谢安灵本就在长安没玩耍够,又遇到心怀敬佩的王爷,少年便如同濡幕亲近兄长般,想多亲近。

    此前因为囊中羞涩,少年意气,自不愿多待在王府。现在手里有了钱财,便如同住客栈般,在王府继续住下了。

    元启明前世今生,两次从少年时代过来,自是知道少年的一番心思,无外是自尊之类的,多年后自己想给自己一巴掌的可笑心思,故也没多在意。

    此后数日,少年时常钻到后院,与那些铁匠师父们厮混,因其为人真诚,倒让这些卖苦力的匠人喜欢起了这位贵公子。

    他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家庭中,于世事所了解甚少,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普通平民百姓。

    这些时日在这里,他常见自己崇拜的王爷,穿着粗布麻衣叮叮铛铛的打铁。潜移默化之下,心态也开始慢慢变化。

    终于,元日已近,少年心思在野,也知道家中长辈对自己的思念,准备归家。

    长安古道上,一辆马车,车内坐着的是谢安灵那日救下的丝竹父女,今日也跟着谢安灵一起离开。

    少年重情,眼眶有些泛红。

    “王爷,弟这便走了,此番一别,再见不知何年何月。此次长安之行,弟多亏了王爷回护。弟年幼无知,不谙世事,幸遇王爷这般人物,才平安无事。”

    少年越发的哽咽。

    “弟这把剑是家祖赐予,这便送给王爷,万望王爷莫要忘记我这个西北边陲一小族小子。”

    少年真情流露,元启明反倒面色淡然。

    温和道:“傻小子,以后就叫兄长吧,本王难得有平辈亲近的人。”

    少年一天目露惊喜,这是他最开心的临别赠礼,

    元启明看了看少年身后四名武者,微笑的颔首。

    “天下不太平,此去遥远,但你有这些武者兄弟相伴,安全问题为兄甚担心。只是路上一应打尖住店花,人吃马嚼定然花费不少,这些钱财你拿着罢,就当为兄的赠礼。”

    说罢,递给元启明一个布袋。

    少年一瞧,这布袋不正是当初自己所有的吗。

    当日自己决定住在王府时,便把这布袋连同里面的钱财都给了王爷,今日被王爷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少年面色微赧,接过布袋,搔了搔头皮。

    元启明拍了拍少年肩头哈哈大笑,少年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此番下来离别情绪消散了几不少。

    目送少年离去,元启明长身而立。

    打马扬鞭,灰尘炸起,他面色淡然,“小子,或许下次相见不需多远了。”

    ………………

    太尉府上。

    此间一众军方重臣尽聚与此。

    柱国大将军独孤言,其下两位骠骑大将军,后首四位开府将军,在后便是八位仪同。

    柱国大将军宇文博,同样配置。

    禁军首领及麾下将军,同样如此。

    此外还有金甲骑所有者,李辟。

    代柱国将军侯莫而来的长吏一名。

    这时。

    一位面色赤红的将军站起来,将军们常日与战场厮杀汉混在一起,干的也是杀人屠城的活计,行事粗犷放肆,这位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直娘贼!谈谈谈!谈汝娘的谈!

    谈了一个月谈出个狗日的没有!南朝的元日都要开始过了,你们还没谈完。到底杀不杀过江去,今日你们必须给个准话。

    不打,老子也回去过元日了。

    他奶奶的,老子前日捉来个汉人娘们,好说歹说才顺从老子,刚要开始攮就被你们喊来。”

    此人说话极其粗鄙,但一众将军却见怪不怪,即便有不满者也只是暗自忍耐。

    他便是拓跋云之,北方蛮族之后,宇文博手下骠骑大将军,其下两位开府将军居于他的身后,是他同族。

    他之一族以蛮族秘法淬炼身体,肌肉隆起,体态庞然,足有九尺之高,一众将军居于他身侧宛如孩童。

    “混账东西,独孤将军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在你娘的胡咧咧,你老娘来求情,老子也要抽你!”

    骂出这话的是宇文博。

    很难想象在朝堂上,气质阴沉,惜字如金的宇文博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言。

    且其言外之意极其让人产生联想,须知拓跋云之的父亲早亡。

    拓跋云之被宇文博一顿好骂后,嘴唇嗫嚅嘟囔,“俺老娘治不死你个老货”之类的话,气的宇文博苍老的额角,有青筋横出。

    懒得理这个夯货,宇文博面向身侧的一男子,稳声道:“独孤将军,这混账虽然话语粗鄙,但其所言也确实没有错,是打是守该确实早做决断了。”

    这男子便是独孤言。

    其实他已年过花甲,可外表看去竟如如三十几许的壮年,面皮紧致,眉须黑粗,面相内敛,气质中和。

    他知道站在宇文博身后的蛮族将军,心智远不是他表现的那般粗狂。

    心思细腻程度即便与自己的女婿杨忠也不遑多让,粗鄙的表象不过是他穿的一层外衣罢了。

    而他粗鄙之言所指得便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