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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胡迭而微

    陈进周已经好久没回川江的家了,但他安排人定时打理。他推开门走进去,一切都是旧时模样客厅里放着一台钢琴,小时候妈妈和他一起弹琴,墙上挂着一副“量芳日春适”的国画,那是妈妈画的,画的是他们母子三人去春游........

    一缕阳光从窗户透过来,他仿佛看到妈妈站在窗前看着他笑,恍惚间,他推开窗户,院子里的池塘,荷花开得正盛,花瓣洁白如玉,有的微微泛红,一阵清风吹过,绿叶婆娑,花影摇曳,物化依旧,人事已非,他的思绪缓缓回到那年秋天,他刚上高中,弟弟四岁。

    在一个阴沉的傍晚,一辆黑色小轿车沿着一条道路向着川江大桥疾驰而来。川江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月色落在女司机美丽的脸庞,越发显得她楚楚动人,高贵中散发艺术的气质,她有些心不在焉,也有些疲劳,她挂念着两个儿子,开得飞快,就在小轿车即将驶上桥面的瞬间,她突然发现汽车偏离了航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踩刹车。然而刹不住,车子好像疯狗一样,彻底失控,无法停止冲势。

    “砰!”一声巨响,小轿车的车头猛地撞上了桥的护栏,整个车身瞬间失去控制。在惯性的作用下,小轿车翻滚着冲破了护栏,直直地坠入了江中。黑色的轿车在江中不断翻滚,发出沉闷的声响。江水冲击着车身,激起一片片白色的水花。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江水汹涌的咆哮声,小轿车消失在江水中。

    桥上的来往车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它们纷纷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有的迅速报警,有的则急忙下车跑到桥边,试图寻找救援的方法。

    救援人员很快赶到了现场,他们迅速展开了救援,川江大桥警笛声、人声、哭声糅杂在一起,让人揪心难过,行动持续了一夜一天,最后动用了打捞船,车捞上来了,人永远地走了。

    爸爸对进周说,汽车的质量不好,刹车失灵了。他说的时候很平静,脸色凝重,却没有那么悲伤,妻子走了,他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情绪失控。

    进周觉得他象一块冷硬的化石,既寡淡无情,又贪得无厌,妻子去世不到半年,迫不及待再娶漂亮的女舞蹈演员。

    从此,进周借故不回家,后来那个女演员怀孕了,说进全吵得她无法安胎,于是他们搬出去住。

    忠叔和兰姨来了,带着进全仍然住在老房子里,进全一有空就跑回家,他怕弟弟想妈妈,他带着弟弟去公园,去图书馆,去游乐场......他去开弟弟的家长会,他竭尽所能地弥补着他童年缺失的父爱、母爱。

    进周眼角泛起泪光,长叹一口气,点着一根烟,走向沙发,瘫坐着,痴痴盯着墙上那幅“量芳春日适”,脸上闪过一缕狠厉的光——他打定主意要做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皇冠小汽车在门口停下,司机下车,轻敲着门,陈进周理了理头发,走了出来,打开车门上了去,前车副驾驶座的一个妙龄女子礼貌地道:“陈总好!”

    陈进周问:“苏秘书,都安排好了吗。”

    女子答:“安排好了,东滨酒店百花间。”

    陈进周揉了揉太阳穴:“今天的客人喜欢喝路易十三,收藏黄金,字写得还不错。”

    女子认真听着,答着:“明白,陈总放心。”

    陈进周接着又说:“川江的业务越来越多,你聪明能干,公司准备提拔你为东滨酒店总经理。”

    女子欣喜若狂,连连表态:“谢谢陈总栽培,一定不负所托。”

    陈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

    东滨酒店的侧门,一个服务生引导着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进入电梯,摁了28楼的按键。

    不一会,电梯停在了28层。电梯门打开,赫然看到对门的门楣上挂着元功苍劲有力的书法:“百花间”。内里吃饭、休闲、娱乐、休息的设施一应俱全,这层楼是老板的私密空间,不对外开放,只用来招待最重要的客人。

    陈进周早早在正厅候着,看见男子进入,迎面走上去,握住男子的手,爽朗地笑道:“秀康兄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来人叫赵秀康,货物能不能从海上进入陆地,全拼他一支笔,只见他客气地回道:“进周老弟说笑了!能跟川江才子一聚,赵某有幸!”

    陈进周拍了拍赵秀康的肩膀:“都老熟人了,不客套,我们坐下聊。”

    苏秘书已经在茶室候着,只见里头摆着一张楠木圆桌,上好了精致的饭菜。

    两人就座坐下,陈进周举杯对赵秀康说:“今日略备薄酒,你我小聚,没有旁人打扰。我敬秀康兄一杯,感谢秀康兄多年的照顾。”

    赵秀康满意地微笑,举杯回应着:“进周老弟历来考虑周全。”一饮而尽。

    进周恭维道:“秀康兄,好酒量,苏秘书,满上。”

    赵秀康循声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紧身连衣裙的曼妙女子,青葱玉指提起酒壶,袅袅地向自己走来,女子侧身给他倒酒,他从没见过如此温柔软糯的女子,竟有一丝失神。不经意间,碰到女子倒酒的手,洋酒洒在了他衣服上。

    陈进周轻斥道:“这么不小心,赶紧给赵关长擦擦。”

    苏秘书拿起温热的湿毛巾,低头弯下腰擦拭着赵秀康袖子上的洋酒,伴随着擦拭的动作,酥胸若隐若现,赵秀康看得心神荡漾,连忙说:“不要紧,不要紧,是我不小心,跟苏小姐没有关系。”

    陈进周应道:“新人没经验,笨手笨脚的,秀康兄海涵。”

    “那里,苏秘书人美心细,很好很好!”

    正在时,陈进周的大哥大响了起来,苏秘书赶紧给他拿过来,那边的电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陈进周神色凝重,半响不回话,后冷冷说了一句:“知道了,我一会过去。”

    挂了电话,陈进周对赵秀康说:“秀康兄,很不巧,遇到了点急事,得出门一趟,你这衣服也弄脏了,不如在我这小地方沐浴更衣,小苏陪你小憩一天。”

    赵秀康抬眼看了一下苏秘书,只见佳人眼波流转,樱唇微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他顿觉浑身酥软,微笑道:“也好。”

    陈进周故意抬高声调说:“苏秘书,这是我的好兄弟,务必照顾好。”

    苏秘书轻笑道:“放心,陈总。”

    陈进周借机退了出去,他深知:相比黄金、洋酒,赵秀康更好女色。

    再无旁人干扰,屋里那对男女,在洋酒的催化下,干柴烈火,如炽石电击,火花四射,渐渐从正厅缠绵到卧室,不一会就在床上相拥颠鸾倒凤。

    此时,川江海岸那边传来响亮的汽笛声,又一批货轮要靠岸。独立江边,眺望入海口的陈进周,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来回拧了,冷笑一声,向远处的芦苇花丛走去,

    几天后,陈进周让林雄给他办加拿大投资移民,林雄笑他木鱼脑袋终于开窍了。

    陈进周从川江回来,直奔程家村,他听说陈进全在那里兼职,不放心,想去看看。

    他穿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出现萝岗岭,这里热火朝天,有敲石砖的,有碎石的,还有装车的……烟尘滚滚,热火朝天。进全和有成站在拖拉机拖斗上,接底下人递上来的石砖,看到陈进周走进来,他俩跳下拖拉机,走向陈进周。

    进全边走边笑问:“陈老板,怎么有兴致来这?”

    陈进周笑道:“来治你。”

    进全推一把有成说:“有成,把恶霸赶出程家村!”

    有成立刻解围道:“二少爷,眼神不好,这可是程家村的财神,要供起来。”

    进周拍了一下有成的肩膀说:“别理他,疯癫惯了,你高考考得怎样?”

    有成答:“不太理想!”

    进周问:“有什么打算?”

    有成答:“去临海打工。”

    进周问:“跟我干,怎样?”

    有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说:“我什么都不会啊。”

    “不要紧,我给你介绍一个师傅,也算是你的半个熟人。”

    有成问:“为什么是半个熟人?”

    “林老师的哥哥,你没见过面。所以只能算半个熟人。”

    林雄要迁去香港,陈进周迫切要培养一个人接岸上的货,经过几次大事的交织,他看上了韩有成,如果他高考落榜,正中他意,在一个人落魄迷茫的时候,给予助力,最能让人忠诚,雪中送炭最能让人死心塌地。

    有成说:“周哥,我等到开榜后,给你答复。”

    进周笑答:“好,我等你答复。”

    有成说:“谢谢周哥,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们兄弟俩先聊一会。”

    进周向有成点了点头,进全凑上前说:“我也去做生意。”

    进周摆摆手说:“不可能,马上要去临海了,抽空回川江收拾一下你的东西。”

    “收什么?”

    “收你先带去临海的东西,毕竟比不得宸江,可以常常回去。”

    “好,我明天就去。”

    进周叮嘱进全说:“路上注意安全。”

    进全开心地说:“好!”

    接着陈进周又转去工地,跟三叔公、大山聊天去了,程家村人都很喜欢这个首富,没架子,大方,和善,经常和大家打成一片。

    陈进全跑回村去找程嘉叶,他想带她去川江,理由是带她去看她的新学校川江一中。

    晚上,嘉叶说想跟陈进全去川江看看学校,程大山犹豫了一会,犹豫是因为进全是个男孩,怕别人说闲话,但最后还是答应了,因为自己也不会开摩托,骑自行车去川江挺远的,现在有个人替他做这件事,倒也省心。自从云台山意外之后,程大山对陈进全颇有好感,最终还是选择信任他,即使两个孩子互有好感,将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二天天蒙蒙亮,进全就来找嘉叶,他想和她独处,他们已经好久没单独约会了。

    嘉叶坐在后座,小电驴驶出程家村一段距离后,她紧紧抱住进全,头靠在他的背上,进全兴奋得踩猛油门,一路疾驰。

    两个小时后,小电驴进入了市区的一个小区,陈进全在一个小院前停下。

    嘉叶问:“这是哪?”

    进全答:“我家,我哥让我回来收拾一下东西。进来吧”进全用钥匙打开门,“我好久没回了,快进来歇会。”

    “这是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是的。”

    “你家为什么没有人。”

    “我爸爸不跟我们一起住。”进全一边答嘉叶,一边烧开水。

    “为什么啊?”

    “我妈妈很早去世了,我爸爸重组家庭,那个阿姨不想住这里。”

    嘉叶感到一丝愧疚,不小心解开了进全的痛处,她小声地说:“对不起,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

    进全笑了,拉起她的双手说:“傻的,没事的,都过去很久了,我不介意,喝点水。”他给她倒了杯开水,又打开了电风扇。

    嘉叶吹了吹开水,递给他说:“你先喝,开车那么久,一定很累。”

    “心疼我了?你喝吧,我再倒。”进全一边说着,一边又倒了一杯放到电风扇边上,这样凉得更快。

    嘉叶掐了他一把说:“瞎说什么呢?”

    进全反手拉住她的手说:“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说着就把她噔噔地拉上楼。

    “好干净啊,你们没在这住,都收拾得这么整齐。”

    “我哥安排人定时打扫整理。”

    “哦,原来这样。”

    进全把二楼正对楼梯得房间打开,小书架的书摆得整整齐齐,书桌上放着一张照片:一个美丽得少妇抱着一个两岁的孩子,旁边站着一个10多岁的少年。书桌旁边的墙上还挂着一个吉他。门后用网兜挂着一个足球,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嘉叶想:多么阳光灿烂,多才多艺的男孩啊,可惜很小就失去母亲的疼爱。她不由怜爱地看着他,进全被她眼眸中的温柔感动了,心被撩拨得不能自已,突然,他反手把门关上,暧昧在他们之间流动起来。

    嘉叶的脸涨得通红,心里暗想:完了。进全正盯着他,他一把揽她入怀,声音低沉沙哑地说:“三年了,我真的忍不住了。”进全说着,象一头发情的小兽,把嘉叶扑倒在床上,唇疯狂地吻着,嘉叶一阵眩晕,紧紧地抱住了他,她越回应,他越进攻,随着他的攻城掠地,她沦陷了,放任自己去感受。初尝禁果的两个人,紧紧相拥,爱如潮水,层层迭迭,延绵不断.......所谓顾虑,所谓将来,所谓结果.......统统都已经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