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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黑白对决,生死难料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洒在整齐的黑豹盔甲上,彷佛抹过油一般。

    战士们整装待发,豹首和徐牧野等人带着昨晚点好的两千人军队,先头下山去和树王汇合。

    豹首从山上望去,天朝的军队陈列有序,骑兵在前,银色的盔甲和铁手套是每一个人的标配,圆锥形的头盔带着护耳,盔顶上有一绺彩色的马鬃,前后胸穿着由犀牛皮织造而成的皮甲,这种皮甲价格低廉,穿起来轻便的优点。

    穿的皮靴则直接连带着轻甲一直护到小腿,铠甲外罩着轻薄的白色披风,随风飘起,彰显了大国风范。

    后面跟着的是弓箭手和盾牌兵,盾牌是由木头做成,外边包裹着兽皮,兽皮上也会有画一些花纹作为标志,当然也有可能是兽皮本身的纹路,如果不是近距离观看,还真是分不清。

    弓箭手则没有外边的盔甲,只是穿着皮甲,背着箭篓,这一切和十几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弓箭兵的数量却是比骑兵和盾牌兵的总和还要多,这是豹首没有预料到的。

    一般在战场上并不需要这么多弓箭兵,弓箭兵不利于冲锋和近距离厮杀,更多用于守城。

    再看看自己这边则是骑兵和步兵的组合,每一名将士都配备着弓箭和箭筒,步兵统一是刀和盾牌,和天朝的士兵不同的是,盾牌上没有任何花纹,而是由轻便的金属制成,这种金属的防护性要大大的超过传统的木制盾牌,而且重量还不到原来的一半,这也是从西海诸神那里得来的知识。

    从西海出去经过三个海岛,向右转行四个海岛,就到了书中所写的钒金岛,那上面的钒金开发出来后,是一种极为珍贵的金属,就打造出了这种盾牌。

    有了这样的盾牌,韩如晦根本不担心对面如海一般的弓箭手,心里不仅感慨,落后就要挨打。

    我军的皮甲都是在贴身里穿,外面更是多套了一层由钒金和皮具合成的锁子甲,除此之外骑兵再外套铠甲,戴着圆锥形的头盔,外批黑色披风,虽然没有天朝的士兵亮眼,却是比他们的装备实用,并且进步了太多。

    “树王他们是起床晚了吗?竟然还未到。”豹首向徐牧野问道。

    “非也,是我们来早了。”徐牧野回复道。

    “可不早了,你看看对面,我都怀疑他们没睡着觉。”豹首笑着说道。

    正说话间,南山上的军队开始向铁树湾挺进,黄袍黄甲是东征军的特色,为首一人正是树王,只见他有着猛虎下山般气势,拿着两个大锤子,看着他如此雄壮,豹首悬着的心安稳了很多,豹首和树王拱手答礼,两兵汇合一处,像飞瀑绝城挺进。

    只见天朝的部队,背靠飞瀑绝城,严守以待,豹首拉了一下树王的缰绳,贴近树王说道,我们拖一下时间,他们埋伏洞口,也是需要时间。

    树王勒住缰绳不前,豹首纵马向前。

    “请谷宇将军出来答话。”韩如晦和传令兵说道。

    传令兵一个连着一个,把话传到了战场中心。

    “请谷宇将军出来答话。”

    只见天朝的传令兵全部撤回,一人一骑,匹马出阵,来者头戴束发金冠,黑色皮袄,足蹬羊皮靴,身披白色披风,并无铠甲护身,亦不带任何武器,单只是马上一副宝雕弓,视东征军为无物,正是这次挂帅出征的谷宇。

    树王见他竟然如此放肆,两军阵前居然不身披铠甲,真是没瞧得起自己的部队,当即纵马想要上前击杀,被徐牧野拦了下来。

    “树王不可,我军主将要求阵前答话,此时击杀,于清理不容,是陷我主将于无信无义之境地。”徐牧野拉着树王的马缰绳说道。

    “好吧,这小子太气人了,我要是真那么做了,以后估计豹首再说话,没人敢相信他了,幸好有你,差点铸成大错。”树王冷静了下来。

    “何况杀他一无盔无甲无兵器之人,何异于屠猪狗,何足道哉,我们要打败的是他们的主力部队,看这架势,对面不过也就两三万人,我们不能因小失大,忘记了今日的战略啊。”徐牧野在树王身边说道。

    “你这老小子,真真地没白呆在豹首身边啊,可以可以。”树王伸出了大拇指。

    韩子风跟着洪家三兄弟,率领大军从南山向谷中间行军,走到一半的时候,洪龙将军偃旗息鼓埋伏起来,剩下的韩子风和洪虎、洪豹两兄弟下到谷底,悄摸摸的向谷口摸进,看见北边的东征军早已埋伏妥当,自己这边也赶紧指挥大家埋伏好。

    这次两边配备的都是长矛兵,盾牌兵,外加步兵,没有了马作为脚力,行进速度要比豹首部队慢了一大截,韩子风忍不住向铁树湾张望,却只能看见一些影子,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其实自己想看一看那个年纪轻轻就挂帅的公子,只是距离这么远,地势还高于对面,更是看不见了,只盼望他一会冲杀过来,自己亲手宰了这个大家嘴里的“俊美少年”。

    “你就别张望了,看不见的,要是随便就看见了,那我们的埋伏不早被敌军发现了吗?”洪虎说道。

    “豹首早琢磨好了地理方面的优势,不然怎么会定下如此天衣无缝的战略。”洪豹一脸崇拜的眼神。

    “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对面不追击过来,一切岂不是白搭。”韩子风把自己在书院学的军事课上的理论搬出来说。

    “豹首率两千兵去和树王的一万军马汇合,这明显是要树王的部队打主力消耗,而且豹首早知道树王在黄金城邦招兵买马,这次的一万多部队就是让对面掉以轻心,万一不追击树王他们,我们也可以冲过去做后援,这样出其不意给天朝军队来个夹心惊喜,我们也一样不亏。”洪豹说道。

    “别胡说八道。”洪虎皱起眉头。

    洪豹委屈的撅了撅嘴,不再吱声。

    韩子风瞪大了双眼,他怎能想到,短短的时间,自己的父亲竟然前前后后想了这么多情况,竟然连自己国家的大将军,都要算计,还试图削弱他的实力,不仅在心里觉得父亲是一个如此可怕的存在,越想越可怕,这个主帅不是在家里,与孩子们其乐融融的父亲,而是一个让人不得不心生敬畏的‘阴谋家’,‘精算师’,一时间心里涌现的词汇,竟无法找到合适的来形容自己的父亲。

    这片湾地自古就是用兵之地,见证了多少场大大小小的战役,曾经澜江的水都是被英雄的血染红,今番两国雄兵对阵,转眼间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

    “豹首当真不再考虑考虑我的条件了。”谷宇说道。

    “你那也能算条件?还是洗干净脖子受死吧。”豹首摘下黑铁面罩。

    “多么可惜,既然你们不愿意苟活,那我就要来取你们的性命了。”谷宇打马回营。

    “那就来吧。”豹首看了看太阳的方向。

    树王纵身向前,高举双锤,互相碰撞,铛铛作响。

    “你等认得此锤否?”树王大喝道。

    阵前的天朝军士,有不少都是在那一战中失去了父兄,就算不是,作为天朝军士,看见自己国人受辱,看见屠杀自己国人的人在这里耀武扬威,哪个不是咬牙切齿,怒火万丈。纷纷喊着请战,这气势让东征军都有点心生胆怯,彼此间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谁敢与我决一死战。”树王耀武扬威的挥动双锤。

    只见天朝军队向左右分开,中间冲出一战将,白袍银铠,一杆长枪,瘦削脸庞八字胡须,正是云翳大将军的长子云泽,豹首看他身材倒有几分和谷宇相似,此等男子怎么会是树王的对手,不仅感叹,一条鲜活的年轻生命就这么葬送了。

    “今日就为我父亲,报这血海深仇。”文泽笑嘻嘻的说道。

    “你父亲非我所杀,打架就打架,强存若亡,不用说这么多废话。”树王被他笑的心里有点发毛。

    “我们天朝认锤不认人,我管你是谁,拿了锤就要赔命,就算你杀了我,一会我们三万将士也都会找你这个拿锤的人拼命,你拼得过吗?”文泽挺枪问道。

    树王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属实有点慌张,锤是韩如晦拿来送给自己的,现在自己又出来叫阵,真要是三万人一起冲上来厮杀,自己估计会被撕扯成肉片,但是自己已经冲出来了,不能丢了面子,只能想点办法。

    “当年使这金锤之人,一对一打死了你们的云翳大将军,今日我们也来单挑吧,看我锤死你。“树王笑着说道。

    “哈哈哈,你放心,我自己今天就料理了你,要人帮的,不是好汉。”云泽咬着牙说道。

    “好,好,好。”树王说了三个好字,高举两个金锤来战。

    两军战士无一不是高度紧张,心的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两边主将开始冲锋,云泽骑着黑马,拿着长枪,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还没等到树王的杀伤范围,云泽就一枪挺出,出枪之快,容不得树王思考半分,只能拿金锤护住胸口,夹住银枪。

    云泽想抽却抽不出来,不过此枪是由云泽改造过,枪管中空,枪尖锐利无比,且由生牛筋拴住,在枪体里紧紧的拉伸枪尖与把手,把手处设有机关,此时一叩动机关,那枪头便飞了出去,力道之大,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战场上后排的人根本来不及看清,都以为是文泽出枪太快,树王来不及夹住就被刺伤了。

    前方的将士却看的清楚,就算树王穿了皮甲,却依然被穿透,一枪扎到了心口,本来也不算致命伤,但谁知那枪上涂了剧毒,树王顿时就松开了双锤,昏死了过去。

    树王跌落马下,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就连两边的将士都来不及作出反应,战场上一片鸦雀无声。

    直到文泽单手举起枪,骑马在树王身边绕了三圈,天朝将士们的喝彩声方才震耳欲聋的响起来。

    原来那文泽为了报仇,日夜研究破解双锤之术,遇到高人指点才研究出这么个歹毒方法,那长枪本就是中空设计,自知无法抵挡金锤一击之力,于是就要快速使出绝招,射出毒枪头。

    “前军里谁能割了他的头颅,赏万金,封将军。”谷宇大声喝道,原来文泽刺伤了树王,并没有急着杀他,而是早就和谷宇商量好了,用他的人头,激起全军的战意,这时候只见一小部分骑兵和步兵疯狂的冲锋,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最后是弓箭兵,谷宇则在弓箭兵后按着部分部队不动。

    豹国这边全都没反应过来,徐牧野最先回过劲来,抽出钜土剑,纵马去抢树王,就算是尸体,也不允许敌人侮辱。

    其他人也都跟着冲锋,徐牧野抢到树王身边,文泽早已退去,把树王身体放到马背上,把自己绑剑鞘的绳索解了下来,把树王结结实实的绑好,拍了拍马屁股,那马彷佛听懂徐牧野的意思,一路往回飞奔。

    这时候对方的骑兵已经快来到眼前,徐牧野知道这一战已必死无疑,双手擎起巨剑,准备迎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自己这边的一万多将士也都全部冲锋过来,和对面的骑兵开始了冲杀,战况惨烈异常,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首。

    徐牧野也分不清身上的血是人的还是马的。混乱当中被豹首拉上自己的马,豹首大声喊着撤退,徐牧野这才发现,自己这边清醒的唯有豹首一人,大家都忘记了之前做的计划,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忙和豹首一起呼喊大家撤退。

    可是大家都已经杀红了眼,那还有人听什么号令。

    两军战力相当,就在争执难分的时候,漫天下起了箭雨,原来是天朝的弓箭兵听从谷宇的命令,对这片战场上厮杀的将士无差别射击,豹国的士兵因为盾牌和锁子甲的加持,只损伤了一部分,大部分都随豹首撤回,死伤的大部分都是自己人。

    “没想到他这么狠,为了杀我等,自己人都不放过。”金大愤愤的说道。

    “太好了。”豹首说道。

    “这样他们就会追杀我们了。”徐牧野说道。

    “就让我们当这个丧家之犬吧,保护好树王,把盔甲武器都扔了,给我撤回谷中。”豹首带头撤走。

    “给我冲杀过去,所有人,一个不留,杀了韩如晦,剁了李孤鸿。”谷宇拿着领骑命令所有人冲锋而去。

    他也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一旦顺利发生的太出乎意料的时候,人就容易失去理智。

    两万多的大军疯狂的向谷内追杀,谷宇也迅速套了盔甲跟着部队的尾部袭来。

    等在谷口的埋伏大军,此时见自己的部队狼狈的奔回,也都屏气凝神,抓紧武器,韩子风趴在谷口丛林深处,此时已经紧张到手发抖,只能大口呼吸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翻过身,背对着黄土,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时洪虎洪豹也无暇安慰这个小公子,只等待天朝的部队大部分都进入谷中,随即举兵而起,信号兵放出信号,两边军队一起掩军杀出,盾牌兵随即挡住谷中来回的去路,两边山上的军队也一起掩军冲杀下来。

    天朝的兵将一看方才醒悟是计策,一时间慌了神,被豹国部队趁机大败,十有八九都被斩杀,谷宇没来得及进入谷中就发现中计,想援助谷中被围困的部队已无可能,被几员虎将护送着退回飞瀑绝城。

    “绝不能放过韩如晦,绝不能!”就这个时候了谷宇还在狠狠的叫嚣着。

    韩子风跟着部队向谷内推进,盾牌兵步步紧逼向敌人,反应快的向豹首冲去,反应慢的都被两山冲下来的伏军冲杀,想回头跑的,被盾牌军挡着,长矛从盾牌里伸出来,就这么一排排的被刺杀死。

    韩子风就呆呆的在后头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发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舍或者仁慈,他分不清,但绝不是对敌军的厌恶和憎恨。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分不清楚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在这,自己想干什么,自己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放出一点缺口,让他们有机会跑出去。”豹首和徐牧野等人说道。

    “为何啊豹首,今日必要为了树王报仇,地方已成瓮中之鳖。”金大等人说道。

    “我曾经在古之书阁中读到过一本来自东方大陆的书籍,那书籍中讲到,‘围师必阙’,就是对陷入绝境的军队不要太过于逼迫,给他们留下个缺口,以免他们拼死反抗给我军造成更大的伤亡,况且又是逃到我国境内,除了投降还有什么路可走呢?”豹首勒住缰绳,意味深长的说道。

    “豹首博学,我等拜服。”徐牧野等人异口同声说道。

    众人留出东西侧靠山一侧的缺口,只这一缝隙的空间,就有人从此冲杀而去,豹首等人也不真正阻拦。

    谷口的步兵拿着盾牌步步紧逼,长矛从中伸出,刺死无数天朝兵士,看见豹首这边有生的希望,大家更慌张的想向这边冲锋,踩死踩伤无数,一会功夫就摞起来一座尸山。

    看见天朝此战败局已定,豹首也松了口气,只是突然想到树王生死难料,急火攻心,加上在乌海城受的伤未好,伤口迸裂,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跌下马去,昏绝于地,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