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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议决胜

    大帐里的灯光已经点亮,铁树湾的天黑的是如此的快,也可能是因为阴天的缘故,不过树王已经没兴趣关心这个,不仅仅是大帐,整个营地都点亮了火把,人人的眼神里都因为映照着火的光亮,显得更加炯炯有神,彷佛害怕有一个汉奸混进来打探情报,树王人不卸甲,看见了今日豹首和那少年会面的一幕,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急的自己在大帐里不停的踱步来踱步去,桌上的饭菜也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几个来回了,负责伙食的后厨官即使是树王最信赖和喜欢的,看这情形,也不敢上前劝一句。

    “豹首来了没有,来了没有?”树王掀开门帘不耐烦的问道,这是他第六次问道。

    “来了,来了,呵呵,树王怎的如此不耐烦呢?”豹首也是一身戎装,只是没有戴那黑铁面具。

    豹首被树王一把拉过来,几乎是被拽进帐中。

    “怎的来的如此之晚,让我好生难熬啊。”

    “路上看了看我们附近的地形,因此来的迟了一些。”

    “今天两军阵前你们都说什么了,那小屁孩能做主吗?”树王急切的问。

    “那是大军的统帅,没想到吧,如此年轻,真是惊煞了我,是谷政的侄子,谷通的儿子,有这层关系岂有不能做主的道理。”

    “谷政那老儿能由他摆布?说不清又在鼓捣什么坏水。”

    “今天本来我想欺他年少,奉承他几句,让他找不到北,好领兵回去,没想到这孩子提的条件,件件狠辣。”豹首一边说一边朝西的座位坐了下来。

    “年纪大了,经不住长期骑马咯。”豹首打趣说道。

    “都有哪些条件?”树王好奇的问道。

    “把咱们大钟寺的书都给他们誊抄,嗯,还有永远臣服于他们,还要把大主教人头送上,还有你的人头,一并送上。”豹首轻描淡写的说道,把桌子上的茶,拿起来小斟一口。

    “什么?大主教也是他能想的?把我的头颅和大主教并列在一起,这也未必太瞧得起我了,我一死有何可惜,何足道哉,大主教是受命于西海诸神,谁敢碰他。”

    “谁的头也不能随便送,我们不拿生命做交换。”豹首向后靠了靠座椅。

    “这小子,挺狠辣啊,年纪轻轻就这么咄咄逼人,天朝后继有人了,看着就是少年老成的样,少帝这一代有这么个角色做对手,不好办了。”树王也到自己的主帅位置坐了下来。

    “狠辣是狠辣,交谈中的气质也是非凡,这么年轻就能率军征战,令众多老将信服,本身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打仗不是小事,谷政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此人肯定是出类拔萃。”豹首又喝了一小口茶。

    “树王你想,细想来看,四个条件有一半都是跟复仇有关,一军主帅被仇恨所吞噬,这还能不败吗?虽然少年一辈当中,算是稳重的,但是毕竟还是年轻。”

    树王看着豹首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一笑。

    “想必豹首早已有了破敌良策了。”

    “正是,这一路我就想到了,既然主帅都被仇恨吞噬了,我们就利用这一点突破他们,取得一场大胜。”豹首又喝了一口茶。

    “具体如何,请豹首安排示下。”

    “明日树王你率领一半东征军进攻,与敌军交战,佯装失败,敌军必然穷追不舍,到时候退回到我们两军连线之间的谷里,我率军一半从北山冲下,你们另一半东征军从南山冲下,我军一半从后面包抄,管叫他有来无回。”豹首眯眼说道。

    “妙,妙,妙啊。一次性围歼了他们全部主力,豹首阵前一会面,就摸出对方弱点,我这就召集副帅和四虎将,开始让你调配,痛痛快快的杀一场。”树王神采飞扬的说道。

    “等等,树王,此计有一关键之处,就是你要激发他们的恨意,这一点我并不担心,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虎将四兄弟,个个骁勇善战,不要把他们分开了,都在你身边保护你,王副帅分一半军从本部待命即可。”豹首神情关切。

    “豹首过虑了,打不过我就跑嘛,逃命能有多难,等你们上了,我再回马枪杀出,这能有何难,敌方若是不慌神撤兵,我就一直跑,豹首不用过分担心。”树王彷佛已经是成竹在胸,转身就去摸了摸水墨战金锤,很久没上战场了,内心还是无比的激动。

    “只是,他们若不追来,如何是好。”树王突然回头问豹首。

    “那就要看你树王的演技了,书上都说穷寇莫追,那要看这‘寇’是不是残血了,面对即将斩杀的敌方大将,国仇家恨,谁能甘心放过,只是。”豹首不知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

    “只是什么,豹首,你说啊。”树王急切的问道。

    “只是我观看今日前方这个叫谷宇的主帅,明日很大可能不会出现在战场上,出现了也不会冲锋在最前线,不过把他们这次主力围歼了就好,打疼他们,才会晓得和平的可贵。”豹首分析着,自己起身走到大帐中的炉子旁,拿起上面的水壶,给自己的茶杯加了一杯水。

    “那依着你看,明天阵前会是谁当主帅。”

    “总不可能是我的老岳父吧,年纪大了,云翳死后,这么多年,没有往来,不知道天朝又出现了哪些人才。”

    “那谷宇虽然年轻,不至于昏聩到如此地步,把你老岳丈搬出来,万一爱子之心爱女之心心切,战场上故意放水,他也拿卓老将军没有办法。”

    “是啊,一别多年,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近况如何。”豹首端着茶,看着帐外。

    “这个何须豹首忧心,明日我抓他一个小卒,回来拷问一下,不就得了。”

    “树王费心了,眼前还是把这一战打个漂亮为好,刚才说到演戏,演戏就要演全套,我若不和你去,恐怕敌方会有警觉之心,这样,明日我们各带本部一万兵马汇合,你带上两个虎将和副帅,我带上徐副帅,这样才能让敌方放心冲杀,南山的冲击部队由你的一虎将带领,五千人即可,剩下的一万部队部队由最后一虎将带领去后方与我部队集合,截断敌军退还之路,还可以阻断敌方救援部队。”豹首一边说,一边摸着茶杯的把手。

    “好,一切都由豹首安排,传四虎将和副帅王权之。”树王向门口传令兵喊道。

    须倾,五个人都到了帐内,给豹首行完礼后,都拱手等待指示,五个人心照不宣,这个时候召见自己肯定是有所安排,实际上五人也一直在等。

    豹首端着茶杯,看着这几个人,四虎将是四胞胎,唤做金川四兄弟,没有名字,自小被树王待在身边,唤做金大、金二、金三、金四,四兄弟生的一模一样,再加上所用武器也是一模一样,因此旁人不好区分,树王给他们袖标上各标记黄色、绿色、蓝色、红色四样颜色,这样就好区分了,四兄弟平时作战,彼此间相当有默契,再加上树王的调教,勇猛异常,因此在战场上,鲜有敌手。豹首对他们也只是听说,今日一见,还是感觉比较稀奇。

    “早听闻四虎将,在战场上心有灵犀,今日一见,果然难分你我。”豹首说道。

    “豹首你有所不知,这四兄弟,个个都是忠臣良将,骁勇异常,今番定叫那帮天杀的部队,有来无回。”树王夸奖道。

    “今番就请树王指挥,让大才们,才有所用,为百姓一战,为国效忠。”豹首回头跟树王说道。

    “好,今番金大,金二带领你部兵马一万人与我和王副帅同行,金四带领本部一万人,由山谷入口处埋伏,但见天朝部队过,不许出声,全部放入,等到金四从山上冲杀声起,方可守住洞口,向里厮杀。金三率领五千部队,但见谷口信号起,即掩军冲杀,多起尘土,以做兵多之状,震慑对手,让对手无心应战。其余部队由小虎率领驻扎在大本营,根据具体战况而机动应对。”

    豹首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小虎。“小虎也来了吗?”豹首好奇的问。

    “上次见他还是,那么小一个。”豹首用手放在膝盖处,比量了一下小虎的身高。

    “是呢,我想带他也历练历练,这会不知道干嘛去了。”树王摊手无奈的语气说道。

    “树王这次带来的兵马,可是比原来的东征军还多了不少,那我们就明早辰时,谷口汇合,我这就回去部署了,不瞒你们说,这都是我一路来时定的战略,还未来得及回营部署。”豹首拱了拱手,和大家告别后,起身回营。

    是夜,月挂半空,预估明日是个难得的晴天,一行人无话,骑马纵驰下谷,直奔回营而去。

    韩子风,徐牧野等人都在帐前等候,豹首到时,徐牧野拉住缰绳,扶住豹首下马。

    “无暇细说他事,各位随我帐中听令。”

    “是”各位将领拱手应诺。

    一行人快步走进大帐,豹首在帅位坐定。

    “明日一战,我与徐副帅统领兵马三千为第一军,汇合树王在两军中线的谷前迎战。”

    “唯诺”徐牧野拱手答道。

    “洪龙率兵五千,从北山埋伏,看信号敌军大部队过了,向下冲锋。

    “唯诺”洪龙拱手答道。

    “洪虎,洪豹,韩子风率一万军于谷口和金四将军汇合,见主力部队经过,一个休要放出,严守关隘,更要谨防他们来救援。”豹首一挥手,把战令下的清楚。

    “唯诺。”三人拱手还礼。

    “去吧,各自整军备战,明早卯时初即整军汇合。剩余士兵在营中留作机动调用,随时准备营救,从山下布置放哨兵,若有人偷袭营帐,防火为信号”豹首站起身。

    众将士皆出帐准备。

    “看吧,你父帅把贴身护卫都给你配上了,你的性命比他的还重要啊。”徐牧野在韩子风耳边轻声说道。

    “这一点我也十分清楚,三兄弟中只有大哥洪龙将军有调兵遣将之才,其他两兄弟专长于单打独斗。但我自己又是初出茅庐,这样的三个人搭配,我如何也放心不下的。”韩子风晃着头和徐牧野说道。

    “为何不把我放在师傅身边呢?”韩子风补充说道。

    “你个傻小子,说你傻,你还真上道了,我是副将,我不跟着豹首,敌军如何相信我军是真败的,我们吸引敌人进包围圈,这才是最危险的,你父亲怎么会让你身犯险地,相反,谷口堵截,而且两军在一起有两万部队,基本上就是捡捡漏,对方不会来深入救援的,大家都清楚,舍小卒而保大帅的道理,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徐牧野边说边拍着韩子风的肩膀说道。

    “这就是历练我吗?”韩子风不解的说道。

    “凡事总有第一次嘛”徐牧野笑呵呵的走开了。

    “把你的银枪好好擦擦吧,不然说不定明天都会上锈了。”徐牧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深夜里。

    “银枪,那是我父亲年轻时所用的武器,通体银色,银枪白马,我是不是能有父亲年轻时的英勇,决战吧,希望不负父亲的期待,要打出韩家的风采,即便要战死沙场,也要做堂堂正正的男子汉。”韩子风心里暗暗想到,起身去找洪虎和洪豹两兄弟。

    其实说是整军备战,只是各自回营轻点各自明天要出战的兵马,以及战后收整伤员的办法,以及被冲散战士回营的时间,韩子风就跟着洪虎和洪豹两兄弟钦点人马。

    “两位洪将军,我们是不是带的兵马太多了点。”韩子风跟在后面叨咕。

    两兄弟起初并不回话,后来实在受不住。

    “豹首这么安排必有道理,我们照做就是。”洪豹有点不耐烦但是又不敢对豹首的公子发火,于是只能用力的勒了下马的缰绳,那匹枣红色的战马明显不舒服的晃了晃身体。

    韩子风无奈的耸耸肩,摊开了手,径直回大帐睡觉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觉得自己很没用,竟然失眠了,太过担心明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里的一切,都让自己心情是那么的激动。虽然在军营里生活过两年,但是和战场上是差别如此的大,在这里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的,却又极为渴望胜利,这种矛盾的心里,不停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彷佛一夜就老了很多,时而下定决心战事过后要好好学习兵法计谋,时而又觉得自己看不见明天的夕阳,突然有一丝后悔的感觉掠过心头,为什么不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哪怕就是读书,自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读到那个仙人从神秘东方大陆带来的书,在这片弱肉强食的大陆上,不时时刻刻的武装自己,则只能做一个输家。迷迷瞪瞪间又有一点想家,想自己的母亲和哥哥,更想自己的小妹妹和那群一起养的鸽子,想着想着竟然落泪了,韩子风翻起身对自己说“韩子风啊韩子风,你真是个懦弱无能的人,国家的危亡就摆在面前,还想这么些有的没的,明日战场上必要奋勇争先,也给洪豹这些认为我是娇生惯养的人看看,争一口气,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睡觉!”拿起大帐外的酒水,咕嘟嘟喝了几大口,那酒劲之大让这个少年迷迷糊糊不得不向床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