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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转

    周有清做出私自重启旧案的举动突然,但是行事疾中有度,暗中筹划定然颇费了几番心计。

    年纪如宵小却心思沉稳,这倒是比楚彻要长进得多。

    不过回来不久,多少有些操之过急。

    “小姐,你觉得这位周小城主是个怎样的人呀?”

    “不认识,”陶安笑了笑,“但有机会,应当认识下的。”

    其实要问祁明城,很多人也只直到一个说法。

    另一个,与先前的消息大相径庭。

    若周小城主真是位风光霁月的人,那么这倒算得上是一件善事。

    说是这周小城主其实对这位小姐并无男女之意,甚至厌烦。

    只是碍于这位小姐本家的权势和早些年照拂,所以才在这位小姐家道中落时,受其父母所托,临时应了这门亲事。

    “我还是觉得勉强,这根突然要把自己女儿嫁出去有什么联系,再落魄,也不是犯了什么大罪。”

    生命不曾停止,那么一切都在向前推进。

    这位小姐嫁过去后不久,祁明城逐渐形成几派势力。

    也是在这期间传出关于这门亲,有人说是周小城主是心中有愧才应下的言论。

    说这周小城主之所以将京都繁华抛却,义无反顾回到祁明城,其实是为以后的升迁平铺道路。

    所谓的时运不济实未人为所致,最后的幕后的主使就是周小城主。

    “显然这是有意针对周小城主。从前周小城主的做法定然牵扯到了一些人的利益,那位小姐家底深厚,但其他人未必,忍不下,定然是要出手的。我倒是觉着这周小城主是个胸怀大义的人。”

    可是要是真的是其他人联合做的手脚,那为什么不直接对周小城主出手呢?

    因为觉着他背后有人撑腰吗?

    若是有人要撑腰,那自然是要先折了这腰的。

    但是,若是有做得到这一步的能力,又怎么会受新官的命令所困呢?

    “他们是如何撼动的?”

    “权势、金钱、地位,这些都是少部分人所掌握的,为了维持一定的秩序,祁明城将一套话术改了又改,他们动不了是因为他们能力不够,可是,什么都有豁口,找准有口子的地方,借力打力。”

    “......”

    “幽花,你知道这位小姐姓什么吗?”

    一直那位小姐那位小姐的叫,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呢。

    曾经盛极一时的钟鸣鼎食之家,不过几年过去,到如今有心打听,竟也捋不来个逻辑。

    所有的一切都没头没尾的,贯穿起来全靠猜想。

    真是唏嘘。

    “这个故事里的人,真的存在吗?”

    “你之前觉着,是花乐坊的音娘?”

    可是音娘的背景清清楚楚,种种消息和她根本扯不上什么联系。

    几乎什么都对不上。

    可是为什么幽花会想到这去呢?

    陶安让巷明去花乐坊是为了看是否有穿红色的人。

    确实有一位,还看上去讳莫难测。

    和巷明一个头次见面的人能说那么多,表现得像一位相识许久随和的旧友。

    不忘嘱托:“祁明城心如沉渊,望早日离去。”

    这话明着告诉巷明一行人,她知道很多,还出于“善意”的劝告他们早日离开。

    但要说她为什么这么有把握,知道的也只是她是花乐坊里一位举足轻重的人。

    这位音娘入坊前是一户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并无什么出众的地方。

    来花乐坊是受“落红窟”案所牵。

    来此地避难,一待就是十一年。

    十一年里,在开始,她隐于幕后学习技艺。

    她天资极高,聪敏伶俐,颇得几位坊主喜爱。

    处于同期的姑娘里和她亲近,没人给她使绊子。

    这里年纪相仿或较小的姑娘多半是有些是迫于生计不得不入花乐坊的。

    也有些是从前的旧相识,来这的缘由都差不多。

    说来好笑,贪生怕死之辈“贪”字打前阵。

    自打有了“落红窟”这一神鬼之说,祁明城要是哪家姑娘失踪了,被拐了,都说是报应。

    也少有人去探究其中原委,但事后被打得不成样子。

    冤案还无处得以伸张,那些人换副皮貌再度重来,这种风气在京都传旨后和红姝神仪中间时段好不盛行。

    交福税保平安,要是还是失踪了,只能怪交得不够。

    这些投机取巧的小打小闹渐渐有了一套规矩,成了个营生的业务。

    这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南庆自上而下迷信鬼神之说,做这事得有精力毅力。

    吓不着人,自己是落不得什么好的。

    早些不成气候也有人检举,但当时城内一片混乱,行事不成反倒容易被教训一顿。

    朝廷里干放着此地不管,偶尔给那么个信。

    这样的情况,这地方还做成着大两生意,倒是奇了。

    “过春风十里,尽荞麦青青。”

    一座早该荒了的城留得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留得丝丝人气。

    任谁能想它曾冠以“雪国之礼”的美名,往前十几年,胜芰菡和乐

    留下的人多是曾见过祁明辉煌的,也是落叶望归根的信念,没能割舍对故乡的思念。

    音娘家住弄清巷,家里是老好人,别人要帮点什么忙,一点不讲就帮了。

    进花乐坊在那时已经不是上不了台面的话,大家都安慰说这是好事。

    虽然免不了有人来看“笑话”,说音娘是心比天高,最后不也是落个耍人唱戏的份。

    这些话是徐家人说的。

    要问起祁明城其他人,大家都不会这么说。

    不用花心眼子,都知道音娘在花乐坊里有地位。

    红姝神仪不过是唬人的花架子,只是没有被放到台面上的事而已,大家多少要揣着点明白装糊涂。

    选中的姑娘多半是挑选过,私下里问好的。

    没有人提出异议,那这就是默许的。

    往前几年,豪右富绅还会送来的姑娘。

    不过都是被家族抛弃了的,最后的价值就是用来充充场面。

    信不信并不重要,但他们的意见也不会重要。

    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建议。

    她们不太明白这些个做法仪式的说法。

    只是为了活下去。

    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嫁给穗神是荣耀。

    音娘很是会说话做事,她弹唱技艺顶好,但没几年就退居幕后了,不用花心眼子,都知道音娘地位高,下任主坊主都是默认是她的。

    挣脱不了的命运,就顺从,让日子好过些。

    知道音娘在花乐坊里有一定地位,坊外的父母便指望对她好些,这样多少也能让自家姑娘好点。

    民派是最难处理的,如果能少生事端,那么,在祁明城里给下任坊主几分颜面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