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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逃亡

    “咳咳……”

    咳嗽加剧,连串咳了好一阵子。

    吓得小同一个跄步连连后退,直接摔倒在雪地,费着吃奶的力气这才爬了起来,小眼珠子一个机灵,继续叫道:“爷爷,你咳嗽的厉害,可不能在这里睡觉……”

    裹在老者身上的一层粗布被扯动了一下,将原本露在外面的白发也藏了起来。

    或许老者听到了小同的呼声,又或者是天气太冷了根本不予理会,总之迟迟没有回应。

    现如今难民到处都是,像老者这样的难民不计其数,只是恰好老者睡在小同家门口旁,像这样的事情小同也是第一次看见。

    心生怜悯的小同自然有意叫醒老者,一时不知所措。

    但是,小同且没有灰心,上前走近几步,小心翼翼的扯下老者裹在身上的粗布,露出一个面黄肌瘦的脸孔,一头白发紧贴着脸颊,模样极其狼狈。

    与此同时,老者张开了双目,他目光浑浊,无神的瞧着眼前儿童,似没有生机一般。

    “爷爷,你不能睡在这里,你随我去我家吧。”小同见老者如此模样,反倒没有丝毫惧怕。

    由于长时间在外,小同全身已是冰凉,尽管穿的厚实,但还是无法抵御这寒冷的气温,小脸蛋几乎发紫。

    “啊……嚏!”

    张小同抚着身子,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此刻,屋内的张储披着袍子走了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不假思索地向小同走去,将踩在雪地上的小同一把抱起,还不及反应,小同的身子就被父亲裹在了宽厚的袍子内。。

    “父亲,你看这……”怀里的小同仰着小脑袋瞧向父亲。

    “来人,将老者抬入府内好生照顾。”

    不一会,来了几名下人将老者抬进了府邸。

    与此同时,张储便抱着小同回到府邸。

    下人煮好了姜汤端了进来,张储盛好一碗,溺爱的用小勺子喂食着小同,姜汤有着暖身的效用,自古以来这个方法一直在用,当然他们也不例外。

    “对了,打些姜汤给老者拿去。”

    “好的……”下人在锅内将剩余的姜汤倒在一个碗里,给老者送了过去。

    此时,老者还没有清醒,迷迷糊糊中吐出一些听不清的话语。

    旁边的火炉时而发出吱吱的声响,屋内的寒气被火炉驱散,一阵阵的暖气在屋内升温。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者朦胧中完全清醒过来,睁开眼的一刹那,老者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目光张望,发现屋内的环境还算不错,案几上摆放一碗姜汤,只是时间久了,姜汤自然也就凉了。

    老者也顾不得什么,走近端起碗大口将姜汤喝尽,意欲未尽般把碗底都舔的个干净。

    眼见无法满足饥饿之感,只好走向门前,将房门缓缓拉开,一双眼珠子紧贴门缝向外张望着。

    像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子,更何况住过,一眼望去,就是沿路弯曲的走廊怕是就有百米长,眼前的景象,老者第一个想到这肯定是一个大户人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回到了原地。

    其实,张储住的府邸算不得什么,在汉都有着比这大的更是数不胜数,当然皇宫除外。

    直至夜幕降临,几名下人这才抱来了炭石,炭石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添加,不然熄灭了想要生起是需要一番周折。

    屋内漆黑,下人推门走入后,熟悉的将屋内油灯点亮。漆黑中一个身影随着油灯照明出现在眼前,老者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双目更是凹陷的厉害,不细看的话甚至都看不清眼珠。

    两名下人也是司空见惯,并没有丝毫害怕。

    “老者,你好多了?”其中一名下人开口询问道。

    老者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有没有吃的?”

    “稍等,我这就去禀报老爷。”

    两名下人离开后,将老者苏醒的事情告知,不一会,张储拉着小同,端着一碗食物走来。

    “老者,你来自何方?怎会这般……”张储坐在炉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向老者开口问道。

    老者也顾不得太多,接过食物就是狼吞虎咽起来,实在是饿极了,不然不可能这般。

    如今这世道,有顿饱饭已是实属不易。

    “水水……”老者一边大口吃着,一边指着嘴里还没咽下的食物。

    “给老者茶水。”

    老者将食物完全咽下后,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

    良久。

    老者流下了两行热泪,呜咽道:“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说着说着,老者整个身子都抖动起来。

    “老者,你先别这样,有什么吃完了再说。”张储见状连忙安慰起来。

    “大人如此心善,我一个将入黄土之人无以为报,就让我留在府邸做牛做马来回报大人。”老者停止了哭腔。

    这名老者原本是某道观道长,也算得上方外之人,在当地也是名气不小,只是后事战争不断,才沦为流民,一路上东奔西跑,最后来到了汉城,再加上几个月来一直大雪,本着将死之心就地等死,无意间被张储所救。

    张储知晓了老者来历,对老者谈吐也是佩服,本着张储一向尊崇方外之人的本心,就将老者留在了府内。

    秦牧那一边,这两个月来也没有闲着,一直在与相国周旋。

    最开始的时候,相国对秦牧提的建议是有所排斥,随着时间长了,再加上现在朝廷无武将可用,也就将计就计的答应了秦牧的提议。毕竟国事面前总要有权衡利弊的手段,不然所有权贵都只是暂时的。

    看通了这一点的相国,自然而然的就与秦牧达成了协议。

    此刻,汉都某处府内,两名男子对立而坐,谈论着。

    这二人中,一人秦牧,另一名自然是当今相国。

    “等这大雪过后,我将此事上奏朝廷,不过事先说好了,所有的功劳多归我。”相国说话间发出怪异的笑声,样子极其奸诈。

    “自然……自然,身为武将的我,如不能以身报国,我还有何等脸面苟活于世,当然这少不了相国大人相助。”秦牧附和着说道。

    几天后。

    天空渐渐的不再有雪花飘落,太阳拨开云雾探出半边脸,火热地照射着这片大地。

    随着温度不断上升,地面的积雪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只是这场大雪过大,下的时间太长,一时半会肯定化不掉。

    后面连续几天都是太阳高照,温度从之前的零下升到了十几度,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汉都的人民也开始劳动起来,一家家老小都拿着铲子,铲着屋前的积雪。

    很快,一条条路面清晰可见,剩余的积雪都被堆积在一起。

    官兵挖好的渠道,雪化了,就顺着渠道流向准备好的坑内。

    这场大雪给整个汉国带了不小的灾难,当然书中没有一一写出。后续增彩不断。

    今天,张储带着小同走在大街上,身后跟随着之前那名老者,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很是欣喜。

    “我汉国的子民生生不息。”

    时间飞逝,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

    而在这一个月来,天气一直很好,树木也逐渐长出了嫩芽,万物复苏的迹象。

    只是边疆的各路藩王又开始有所行动。

    当然,相国也将事情上奏了朝廷,恢复了秦牧的兵权。

    最后在汉都,13岁的皇帝,筑起了高台,亲自送秦牧出征,同行的还有相国。

    相国不放心百万大军都掌在秦牧手中,故才以监军的身份一同出征。

    而张储这里,知晓了秦牧今日出征的消息,心中满是喜悦,他的官职一直保留,所以接下来他准备入朝面见皇帝,将外戚当权要害道出,以及这些年这些外戚所犯罪行。

    如果一旦事成,汉国万万黎明将会脱离苦海。

    浩浩荡荡的兵将跟随着秦牧走出了汉都,13岁的皇帝站在高台上目送军队离去。

    翌日。

    张储早早的出了府邸,坐着马车直奔皇宫。

    皇宫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如既往还是那么辉煌金碧。

    下了马车,几年没有上朝,似乎有种陌生的感觉,目光四处扫视,看着这一幕幕熟悉及陌生的皇宫,内心不免波澜起伏。

    一路上步子走的不是很快,顺着空旷的官道走着,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殿外。

    此时大殿,四门张开,站在两旁的是两名官兵,他们笔直的站立,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张储也没有顿步,,直接走进了大殿,大殿主座之上此刻端坐着一名少年,少年面如白玉,头戴皇冠,龙袍加身,看上去倒也有那么几分帝皇之相。

    旁边坐的则是一名妇人,妇人是当朝太后,也是当今皇帝的母亲。

    而两侧却是汉国的各路官员,按照官员大小有序排列。

    见张储走来,顿时大殿内出现了叽叽喳喳的骚动,当然,张储并没有去理会,而是走到中间的位置,跪拜下来,呼道:“罪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随后继续呼道:“太后千岁……”

    君臣之礼不可少,这是那个朝代都是如此。

    “太傅,请起……”少年挥手道。

    行完君臣之礼,张储依然站在原地。

    见此,少年满脸诧异,不过还没等少年开口,身旁的妇人抢先说道:“太傅,可有事上奏?”

    “是的,老臣有事要奏”

    “太傅所奏何事?”少年问道。

    “老臣有三事相奏,一奏边疆战事,二奏朝廷有罪不罚,外戚垄断,三奏,太后当政,倒行逆施。使得民众苦不堪言。”

    张储也是豁出去了,他知道只要能将这些外戚排除,为秦牧争一点时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好大的胆子!”

    朝中一人立马走出来呵斥张储。

    此人身高五尺,官员中算比较矮小的一个。

    此刻,太后的脸色极为难看。

    “好个张储,你倒说说哀家是如何倒行逆施法!”厉声厉语,瞬间整个大殿内都安静了下来。

    两旁的官员也都是各个怒视着张储,他们有话说,可又是想着看好戏的样子,这些人都将目光投向张储。

    当然作为太后也不傻,见张储迟迟没有回答,又将话问向这些官员。

    “你们可有觉得,哀家有罪?”

    “太后无罪,张储大逆不道,已犯了辱没太后大罪!”

    顿时,大殿中指责之声纷纷响起。

    主座上的少年看着眼前这一景象,瞬间就提不起任何兴趣,甚至都泛起了困意,打了一个哈欠随口说道:“这事,由太后定断,朕要休息去了。”

    此言一出,顿时张储心神一紧,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不过他并有因此后悔,而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皇帝如此昏庸。

    “昏君!昏君!汉国危矣!!”为了引起皇帝注意,张储故意高声大喊。

    “来人,将张储打入天牢,听候发落!!”皇帝走后,太后直接将张储打入天牢。

    张储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很快传开,张储妻子也在听后这一消息,脸色苍白的瘫软在地。

    张储所犯是大罪,可能会波及三族。

    只是此时,张小同还小,夫人不舍将儿子牵扯其中,在第一时间嘱咐老者带着小同连夜逃离了汉都。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可又逃往何处。

    只求留住张小同的性命。

    老者曾受过张储一家救命之恩,如不是张储一家,老者早已是归入黄土,张家遭难,此刻的他唯有如此方能回报。

    深夜。

    密林中,一名老者抱着一个儿童,疾步穿梭在一片又一片树林,二人正是一路逃亡的老者与张小同,老者喘着重重的粗气,但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此地还在汉都范围内,他可不敢松懈。

    虽然树林走起来艰难许多,还有随时都可能遇上野兽,但是他顾不得这么多,人在逃亡的时候他的本能也会因此激发出来。

    凭着老者多年的经验,倒也没有任何阻碍。

    与此同时,汉都城内,张储一家大大小小几百口人都被打入天牢。

    天牢中,张小同的母亲整日以泪洗脸,一想到逃亡中的儿子,她的心在滴血,同时也在心中祈祷儿子能逃掉。

    张小同年小,还不知道现在所发生何事,躺在老者怀里哇哇大哭,他想父亲,想母亲了。

    “小同,别哭……等会引来野兽会将我们吃掉。”张小同似听懂了老者的话语,眼珠子一转就闭上了双眼,不再哭了。

    逃亡了一夜,直至天空洒落第一道白光,老者这才停顿住了脚步,此刻已离汉都三十里左右,不过依然还在汉都范围内,只要在汉都范围一刻终究是不安全的。

    心知这一点,老者也只是饮了一口水,稍作休息后,继续抱着小同逃亡。

    与此同时,在汉都范围内,有着长达不一的不少队伍向周边进行搜查,甚至将画像送达周边的几大城池之中,张贴告示。

    当然老者的画像也在其上。

    这是灭三族的大罪,哪怕是族中的一狗一猫,甚至一只跳蚤都要伏法。

    很明显这种法度是不合理的,但是作为封建国,他们要的是至高无上的皇威,容不得半点侵犯。

    连续几天,老者就这样抱着张小同疾步在各处丛林,好在几日前便走出了汉都的范围。

    总算让他松了口气。

    逃亡其间,老者顺便摘了一些不知名的水果,可顾不了这么多,只要能填饱肚子一切都是好的。

    张小同也很乖,一路上没有哭闹,而是很安静的躺在老者怀中,饿了就吃些老者给的水果,就这样一老一少不知不觉中又逃亡了一个月。

    而汉都城中,天牢内,包括父母三百名族人都被太后下令斩首。

    一时间,汉都掀起了腥风血雨,各个权贵都如惊弓之鸟,夹着尾巴不敢出头,汉国数百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而那些外戚们他们就不一样了,一个个都是欣喜若狂,甚至还有的当街数落张储罪行,他们认为只要有一天太后当政,他们的好日子永远不会到头。

    同样在征战途中的秦牧也在知晓了此事,他内心惋惜,痛哭流涕好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