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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尘旧梦

    姜云昭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重生回了十二岁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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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南候府,后花园

    雨水的节气刚过没多久,天气一日比一日暖了起来,但时而吹过的风中还是带着些许料峭,叫人瑟缩,午后的日光透过树枝的缝隙丝丝缕缕的洒了下来,平添一丝暖意。花园中的梨树已经开了花苞,料想再过一些时日就可以开花了,姜云昭坐在太师椅上,望着梨树,思绪却飘了很远...

    “阿昭,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受苦了,你相信我,此番有了谢将军相助,来日我荣登大宝,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姜氏善妒,德不配位,且多年无所出,传朕口谕,废黜姜氏,打入冷宫”

    “姜云昭,谢禅和姜秉怀通敌叛国,意在谋朝篡位,此刻,已被人拖到午门外斩首示众了。”

    “姜家上下137口,谢家全族,如今尽数覆灭,你现在就下去陪他们吧”

    “为什么?你娘亲抢了我娘亲的位置,你抢了我的皇后之位,你说为什么?”

    “姜云昭无才无德,早年间满城的跟在朕身后,平白叫京中众人也看了朕的笑话,若不是她身份尊贵,朕会看上她?皇后之位,阿锦你想要,明日我便废了她。”

    “孩子?呵,她也配生朕的孩子?还是阿锦你懂朕,知道为朕解忧。”

    “也好,死了便死了,像她那样的人活着也是朕的污点,令人生厌,叫人扔去乱葬岗,我百年之后身侧的牌位,只有阿锦你才配得上”

    姜云昭清楚的记得,服下毒酒后,腹中疼痛难忍,鲜血止不住的从口中流了出来,意识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她发现自己竟然飘在空中,而地上,则是自己刚刚咽气的尸身,原来这就是书上说的,灵魂出窍吗?

    她看见姜念锦似乎不相信自己死了,指使旁边的宫婢上前踢了踢自己的腿,看见没有在动,姜念锦开心的笑了起来,心情大好的转身离开,姜云昭跟着她飘到了勤政殿,那是萧惊秋处理公务的地方。

    灵魂状态的姜云昭穿过殿门,一进去就看到坐在案前的萧惊秋怀中抱着姜念锦,听着萧惊秋宠溺的和姜念锦说着她死了便死了的话,虽然早已对眼前这个男人失望,但是此刻亲眼见到听到,还是止不住的一阵心寒。

    “谢家和姜家的人已经全部处死,啧,百年世家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令人唏嘘。”萧惊秋嘴上惋惜着,眼神中却仍是波澜不起

    “陛下这是在惋惜吗?”姜念锦双手环住萧惊秋的脖子,一双杏眸略显娇憨的看着他。

    萧惊秋显然很吃这一套,手在姜念锦的腰上用力一搂,迫使她又贴近了自己几分“一个世家大族的落幕必然令人惋惜,何况是两个,而这两家又恰恰是当初随着太祖皇帝开国建功的。谢禅与姜秉怀一死,空下来的两个位置一时之间竟无人顶上。”

    “谢禅与姜秉怀通敌叛国,弥天大罪本就死不足惜,陛下何须为这样的罪臣惋惜。”姜念锦一手环着萧惊秋的脖子,一手在他胸前诱惑似的画着圈,娇笑着继续道“谢家虽然灭族了,但是姜家不是还在吗?且陛下众多武将中,必然有能担起谢禅位置又对陛下忠心的。至于姜家,妾斗胆想为哥哥求上一求,哥哥从小便才智过人,胸有谋略,假以时日,必能成为陛下的肱骨之臣,姜家还在,却又不是从前的姜家,是只对陛下忠心的姜家。”

    萧惊秋刮了一下姜念锦的鼻尖“就你会说,你哥哥姜温瑜这些年跟在我身边,我岂会不知他的本领?只是,先头说了谢姜两家通敌叛国,如今在启用姜家的人,只怕世人会觉得朕,觉得这朝堂无人可用。”

    姜念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陛下真是多虑,世人只知姜秉怀叛国,是妾哥哥大义灭亲,向陛下揭发了谢姜两家的密谋,然,妾和哥哥,母亲其实也算是姜家罪人,世人可唾骂我们冷血毒辣,却又会觉得陛下天恩浩荡。陛下不仅没有处死妾三人,还允了哥哥入朝堂,世人只会称颂陛下贤德仁厚,对罪臣之子女尚且如此,对百姓只会更加体恤,这样一个圣明贤德的君主,又有什么理由不追随呢?民心所向,天下归一,岂不一举两得?”

    “如此,叫你们背了这骂名,岂不是叫你们三人受了委屈,若是他日朕在封你为后,世人岂不是要骂你红颜祸水,”萧惊秋满意的目光渐渐涌现,语气却似有歉意。

    姜念锦垂下头,面上委屈的瘪了瘪嘴,在萧惊秋胸前画圈的手也垂了下来,眼底却在萧惊秋看不见的时候闪过一丝精光“只要能陪在陛下左右,做不做皇后又有什么打紧?妾蒲柳之姿,此生能得陛下青睐对妾来说,已是滔天恩惠,妾又怎敢奢望皇后之位?”

    姜念锦本就生的花容月貌,现下一双杏眸梨花带雨,看的萧惊秋心神荡漾,当即握住姜念锦垂下的手“朕要立谁为后朕说了算,世人岂敢置喙。”萧惊秋的手轻抚姜念锦的脸颊,一路下滑至玉颈“阿锦,朕不仅要你做朕的皇后,还要你为朕生下朕的第一个孩子!”

    言罢,不顾姜念锦震惊的神色,将她一把抱起,看着怀中姜念锦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猛抬起的头又娇羞的埋在自己脖间,小巧的耳侧泛起了红晕,就连脖颈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萧惊秋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耳边不时的传来姜念锦越发紧张的呼气,萧惊秋不禁全身酥麻,抱着姜念锦踏入了勤政殿的内间。

    姜云昭没有跟着进入内间,不用想也知道二人在做什么。

    原先,她只觉得萧惊秋只是不爱自己而已,而当萧惊秋废后当天和自己说了真实的与自己成亲的目的,姜念锦告诉自己谢姜两家通敌叛国,已被萧惊秋处死时,她才惊觉,萧惊秋温和儒雅的面皮之下竟是这样的阴狠毒辣。

    姜云昭耳边传来男女浓重的呼吸声,心底阵阵犯呕,恶心,太恶心了,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谈论着嫁祸给父亲和舅舅的谋反,好像多说几次就真的能坐实两家的大罪一样,又在勤政殿这种地方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情,姜云昭开始讨厌从前追着萧惊秋的自己,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样一个男人!

    想到谢姜两家覆灭,姜念锦说,今日,午门外处斩,姜云昭灵魂飘得极快,不多时就到了午门外。

    入眼,是触目惊心的红,整个午门外的石阶上,还有尚未凝固的鲜血正顺着阶梯往下流着,姜云昭看见远处门口停着四辆平板车,上面全是尸身,已装好的前三辆车上面铺着草席,石阶到马车的那段路上,有拖拽尸体的擦出来的道道血痕,姜云昭眼泪唰的涌了出来,她急急飘到几辆平板车前。

    在第一辆车上,她看到了外祖母,舅舅舅母,表哥表姐,第二辆车上,有祖母,父亲和大哥,第三辆车上,有姜家三房的三叔父三婶,堂哥堂姐,第四辆车,正在往上抬的,是姜家大房的大伯,大伯母,倏然间,姜云昭看见宫人抱着的尸体略小,定睛望去,那是姜家最小的孩子,大伯姜斯庆的庶子,姜卓然。

    车上叠罗汉似得压着许多人,纵使姜云昭不看也知道,那下面压着的,都是她的兄弟姐妹,纵使生前也有几人与她不交好,但,毕竟都是姜家人。

    父亲姜秉怀年纪轻轻位极人臣,大哥姜云堰驰骋疆场立下累累军功,舅舅谢禅赫赫威名的镇国将军,还有表哥谢承安亦是追随舅舅左右,一片赤胆忠心皆为天祁,各个都是铮铮铁骨儿郎,没想到,他们没有死在战场的铁蹄之下,没有死在敌人的大刀之下,却死在了自己国家的君主手中,平白背了莫须有的罪名!

    都怪她,若不是当初自己一心想嫁给萧惊秋,若不是自己说服中立的父亲站在萧惊秋的队伍中,以父亲为表率的文臣也不会跟着父亲拥萧惊秋为新皇,舅舅谢禅也不会昧着良心留下亲卫队在京中,助萧惊秋起事!

    一切,都是因为她!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时候到了,施主,该走了....”

    “谁?谁在说话?”姜云昭猛地转头望向四周

    周身无人,姜云昭随即感到一阵眩晕,身体开始变得更加透明

    不,她不能走,她要报仇,不能走,若有来生,愿做厉鬼,追魂索命,此债必偿!

    思绪被一阵冷风吹的回了神,“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姜云昭默默念着,前世的她,自诩为了爱付出一切,却连累谢姜两家惨死午门,这的确是她的罪过,或许,老天开眼叫她重活一世,给了她复仇的机会外,也是,让她有机会赎前世的罪吧。

    “小姐,有人看见十小姐往咱们院子来了。”兰时上前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姜云昭身上系好带子,面上露出淡淡的担忧,欲言又止。

    十小姐,便是姜念锦,姜家虽然只有姜秉怀一房在京中,但是小辈的排序都是从三房加起来算的,姜念锦行十,姜云昭行十二。

    姜云昭见状浅浅一笑“十姐姐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作何这幅样子?”

    “月前小姐病中起来,冲撞了十小姐和夫人,惹得夫人不快,将小姐禁足,如今禁足期刚过,十小姐又过来,奴婢怕小姐经不住十小姐言语刺激,再...”兰时止住话头,姜云昭却明白她的意思。

    三个月前,自己重生回十二岁那年除夕前夕,不慎跌落一人多高假山的时候。

    那时自己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就是姜念锦虚假关怀的面容,彼时,她还迷迷糊糊搞不清状况,以为是在地狱之中,想到生前的事,一时怒火中烧,伸手便捶打姜念锦,姜念锦被姜云昭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躲闪不及,脸上硬生生挨了一巴掌,侍候的丫头们也愣在一旁,兰时第一个反应过来,快速拉住姜云昭,急急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分开两位小姐。”话虽如此,兰时不着痕迹的侧过身挡住了姜念锦羞恼之下挥向姜云昭的巴掌。

    姜念锦见反攻不成,心中气恼,看着疯魔了般要来打自己的姜云昭,心底有些害怕,提起裙摆咒了声疯子在丫头的保护下转身就往外跑,一脚刚出房门就撞上了姗姗来迟的秦氏。

    “锦儿?”秦氏刚来就看到匆匆跑向屋外的姜念锦,听见屋中乱作一团,心中疑惑,转而看到姜念锦脸上的红印子“这是怎么了?”

    看到秦氏,姜念锦想到自己刚刚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又急又气,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然而越急越说不出话来,最后竟呜呜的哭了出来。秦氏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儿,看着姜念锦身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的大丫鬟“到底怎么回事,牧珠你说。”许是着急,秦氏的语带威压,骇的牧珠不敢磨蹭,连珠炮似得将刚刚屋里的事情讲了个清楚。

    秦氏听着,面色沉了下来,贱人的孩子不仅下贱,爪子也不长眼。

    牧珠说完抬头偷看了秦氏一眼便快速低头,府中谁人不知平南候夫人秦氏将一双儿女看的如目如珠,现在十二小姐打了十小姐,夫人怕是要发火了,看这脸色,等下十二小姐可是要受苦了。

    秦氏平息了一下,心疼的摸着女儿的脸“好孩子受苦了,牧珠,带小姐回去敷脸。”说完见姜念锦着急的又要开口,忙安抚似得拍了拍她的手背,点点头。

    姜念锦见状,心知母亲有了较量,乖乖的随牧珠回了院子。

    在后来,众人只知秦氏进去屋子后,屋内传来的吵闹声更大,不多时,秦氏便也顶了张有红印子的脸出了屋,院子里的丫鬟们见秦氏嗔目切齿,面色阴沉,随后撂下一句“十二小姐跌落受惊,神志不清。今日开始在院中养病,不得外出。”便匆匆离去

    完了,院子里剩下的丫头脑海中闪过同一个念头,这是变相的禁足,眼见着临近年关,十二小姐却被禁足了,这下府中过年采买时的油水,她们院子里又没得捞了。想着这些,有几个扫地的小丫鬟目光幽怨起来,恨恨的用扫把戳了几下地,怎么同样是丫鬟,牧珠那么好命分去了十小姐房中,还做了近身大丫鬟。

    “小姐,小姐?”兰时急急的叫着姜云昭,小姐这是怎么了,最近些时日常常走神,莫不是那日跌落假山受了惊吓还没有缓过来?

    姜云昭紧了紧披风“我晓得,我心中有数,你且放心。”说着露出一个浅浅的以示安慰的微笑“你去沏壶十姐姐爱喝的茶来,免得被人捉了错处,说我们院子照顾不周。”

    兰时应了声是,转身嘱咐不远处守着的朱夏,沉月,听鱼三人好生侍候,便朝着后面走了去。

    那日,秦氏在院门外哄着姜念锦的时候,姜云昭已经发现了事情不对劲,自己好像不是下地狱,而是重生了!事情太过于惊天,姜云昭有些恍惚,见到秦氏进来,想起当初自己臭名远播,又在秦氏的教唆下不顾脸面的满京城追着萧惊秋跑,让自己沦为一个笑话,让平南候府蒙羞,心中种种怨恨迸发,索性继续装作疯癫的样子,将前世的怨气发泄出来,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