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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个月,秦氏将她禁足三个月,这三个月恰恰给了姜云昭平复心情的机会。

    初提到姜念锦的时候,滔天的恨意浪潮般袭来,眸中火焰熊熊燃烧,倘若姜念锦在自己面前,下一秒就能撕烂她一样。然而,姜云昭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前生她所遭受的一切,今生,姜念锦也应该全都经历一遍,就像猫捉老鼠,要玩够了,才能让她死。

    姜念锦惯会伪装,前世总是一派端庄毓秀,温婉大气的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叫人觉得平南候府十小姐蕙质兰心,乃天祁第一美人。而今生,她尚且年幼,心性不如前世沉稳,还未有前世那般有手段,而自己重生回来,已是占了先机,姜云昭倒是想看看,今生,孰为胜者!

    是人总有缺点,古人云,人无完人,一个人越完美,便越虚假。姜念锦就是这样的人,而人都有在意的东西,秦氏在意自己苦心经营的贤良名声,那姜念锦在意什么呢?

    “妹妹。”

    姜云昭转头,言笑晏晏的姜念锦站在院门口,看到她转身,才施施然向院中走来。

    纵使反反复复平息了三个月怒火,不断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在见到姜念锦的一刹那,姜云昭还是瞬间僵直了身子,冲天的恨意轰的一下在脑中炸开,袖中粉拳紧握,面色阴冷。几个深呼吸之后,姜云昭心神俱定,抬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十姐姐怎么来了?”

    看着姜云昭的反应,姜念锦心下奇怪,怎么回事?刚刚为何在这个妹妹眼中看到了一丝倏忽而过的恨意?

    “听说你身子好些了,便来看看。”许是错觉吧,姜念锦想着,拉过姜云昭的手握在手里,端的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姜云昭冷笑,手却任由姜念锦握着,又听她道“如今天气日渐转暖,却也微凉,你的丫头是这么侍候的,怎么拿这么薄的衣服给你穿?”

    身后的朱夏等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忙走上前来,朱夏正欲告罪,便见姜云昭无声的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姜念锦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姜念锦手中抽出,转着身子似是给姜念锦展示身上的衣服一般“不好看吗?是我喜爱这件,况且妹妹也不觉得冷,十姐姐莫要嗔怪丫头。”

    朱夏看见姜云昭在转身之际给自己退后的信号,了然的低头,暗自给了身后的沉月、听鱼一个手势,默默退回了原地。又听得姜云昭吩咐到“去看看兰时怎的还没回来,在端些点心进屋。”朱夏应了声是,随即朝着刚刚兰时的方向走去。

    姜念锦挑眉,从前姜云昭院子里的丫头,可是任由自己发落的,而这个妹妹最是听自己话,今日怎么破天荒的替丫头说起话了,而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太对味,这是说她多管闲事了?

    “既是你喜欢,我便不多言。若是底下丫鬟不仔细,害你着了凉,我可要替你处置了。”

    “自然”姜云昭看了看天色,“刚刚还暖和的,怎么突然凉起来,十姐姐,我们进屋去说吧。”说着,便起身率先往屋子里走去。

    姜念锦讶然,不知为何,总觉得禁足之后的姜云昭给她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晃晃脑袋,想了下今天的来意,姜念锦提裙跟上。身后的丫鬟见状亦纷纷跟上自家主子。

    不多时,兰时和朱夏一人端着茶水,一人端着点心进了来,摆放好后便退到一旁静立。

    “过几日,户部侍郎蓝大人的千金蓝馨月,要举行踏春宴,给各府都递了帖子,我想着,妹妹你大病初愈,想来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姜念锦说着这话,眼睛却在不自觉的打量着姜云昭的屋内陈设。

    姜云昭是平南候府的嫡次女,虽然这些年来不受宠,但因着外祖家是忠勇公谢州,秦氏明面上也不敢给姜云昭过得太难堪,屋子及摆设一应都是说的过去的,明面上虽然看得过眼,但是私底下秦氏的小动作却是不断。

    平南候姜秉怀虽然袭了侯位,但他自有一身本事,如今是天祁最年轻的正二品尚书令,每日公事繁忙加上姜云昭生母的离世,便常常不在府中住,偶有回府的时候,总是匆匆一坐,便又有人来叫,又匆匆离府。而姜秉怀的亲生母亲,平南候府的老夫人姜周氏自姜云昭的生母离世,也大病一场,尚在老家崇阳休养。

    因此,秦氏在府中愈发嚣张,本该分给嫡女住的院子,给了姜念锦,而把姜云昭这个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女扔在侯府西边较为偏僻的角落。底下人也是会看眼色的,眼瞅着嫡系小姐不受宠,也跟着拜高踩低,为了讨好秦氏和姜念锦,也是给了姜云昭不少苦头吃,还有几个在姜云昭院中当差的,偷偷摸摸将院中值钱的玩意偷走转卖,不甚嚣张!

    “我就不去了吧,十姐姐你也知道,妹妹我将将修养好身子,如今春寒料峭,若去参加踏春宴,别是过了病气给各位贵女,那便不好了。”姜云昭看着眼睛闪着精光的姜念锦,心中冷笑,果然是年纪小还不懂得收敛,眸中贪婪都快要溢出来了。

    “即是如此,我便不勉强你了....”姜念锦环顾了一圈屋内“听母亲说,妹妹你这里有一套名为金陵遗梦的蓝宝石头面和一只掐丝点翠转珠步摇,妹妹也知道,姐姐我的月钱没有多少,买不起这么好看的头面,不知妹妹可否割爱......”姜念锦说着就要招呼大丫鬟牧珠去随兰时拿头面。

    姜云昭定定的看着姜念锦,心中了然,原来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头面么,也好,若她拿得住,便给她都可“姐姐这是什么话,都是自家姐妹,缘何如此客气,只是那头面与步摇原是我娘亲的嫁妆,只怕.....”姜云昭面露为难

    姜念锦闻言眉头微皱,从前自己要什么姜云昭都不会多言,立马双手奉上的,而今怎么扭扭捏捏的,不过为了宝石头面,姜念锦忍了,伸手搭上姜云昭的手,模样亲昵“妹妹放心,算是我借的,待到宴会结束,我便还你。”

    旁边的兰时看见姜云昭神色松动,心中着急,又听姜云昭吩咐“兰时,十姐姐既如此说了,等下你去小库房将母亲那套头面与步摇拿出来交给十姐姐。”

    “小姐....”

    “多谢妹妹。”姜念锦喜上眉梢,转头吩咐牧珠“去跟着兰时,将东西拿好。”言罢还剜了兰时一眼

    兰时见状,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应声是,便去了库房。

    “只是头面贵重,十姐姐可要拿稳了。”姜云昭语有深意的看着姜念锦。

    “这是自然。好了,看见妹妹身体无恙,姐姐也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姜念锦此时见目的达成,也不愿多在姜云昭院子中停留,说完不待姜云昭开口,便走了出去。

    “十姐姐慢走”象征性的说了句,姜云昭看着姜念锦的身影消失在屋门口。

    姜念锦,你还真是应了你的名字,念锦念锦,念锦绣荣华。姜云昭不由冷笑一声,听见声音的朱夏抬头看了眼姜云昭,上前将姜云昭的茶杯添满,踌躇的道“小姐,往日十小姐从咱们院子里借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还回来的时候,今日更是开口便要夫人的嫁妆,只怕是肉包子打狗.....”

    “朱夏慎言”

    刚送走姜念锦的兰时一脚踏进屋中便听得朱夏僭越的话语,脸色微沉“小姐在府中本就艰难,若是叫有心之人听了去,有你好果子吃。”

    朱夏自知失言,连忙认错

    姜云昭听着两个丫头的对话,刚刚的冷意渐渐平复,面上温温柔柔的看着二人,嗔怪道“兰时作何那么凶,不要吓到我们朱夏。”

    兰时和朱夏,是母亲谢云臻还在的时候亲自为她挑选的近身丫鬟,从小一起长大,三人感情深厚,而兰时只比姜云昭大一岁,却从小便老成稳重,又深得谢云臻的欢心,又派了自己的近身嬷嬷仔细教导兰时,三人之中,兰时就是个端庄稳重的大姐姐,将姜云昭和朱夏照顾的妥妥帖帖,而朱夏年龄比姜云昭小一岁,除了日常的照顾她之外,更多时候是和姜云昭一起玩玩闹闹的伙伴。

    前世,自己受秦氏蒙蔽,加上兰时本就生的清秀,便信了秦氏说的兰时勾引父亲,一怒之下,将兰时赶出了侯府,之后,兰时不断来侯府找姜云昭,声泪俱下的自证清白,可惜那时候的姜云昭猪油蒙心并不相信她,以为兰时是不择手段的要回府做姨娘,心下烦乱便将兰时交给了秦氏处置,虽然嘱咐了秦氏莫要从重处罚,但后来却听见秦氏将兰时指给了门房,那门房是个五十多瞎了眼的老头,兰时嫁过去没多久便被折磨死了。

    而朱夏,后面随着自己嫁入六皇子府,而后又跟着自己入主中宫,成了宫里一等一的大丫鬟,那时的朱夏,经过了岁月的蹉跎,早已不复往昔的娇憨天真,竟慢慢成长成当初兰时的样子,老成稳重,又因着当年兰时的事情,心中对姜云昭生出了埋怨,可尽管如此,朱夏还是忠心耿耿的跟在自己身边,最后,在姜念锦明目张胆的陷害之下,为了救自己,顶罪入狱。

    “朱夏,你可怨我?”

    “能为小姐死,是奴婢的荣幸,只是奴婢以后不能再护在小姐身侧了,奴婢....要去找兰时了......小姐......珍....重......”

    ...

    “小姐,朱夏说的不无道理,您怎么就将夫人的嫁妆轻而易举就送出去了呢?”兰时微有埋怨的声音响起,将姜云昭从回忆中拉回。

    看着兰时的样子,又看看身后还是模样憨厚的朱夏,姜云昭只觉得恍若隔世。

    “小姐!”兰时不知道姜云昭的心思,见她只是愣愣的不说话,一时着急,语气又重了几分

    姜云昭回笼了心神,笑着看兰时“我心中有数,这首饰,我既给了,便有法子拿回来,从今以后,我姜云昭的东西,她若是想要,端看她拿不拿的稳了。”

    兰时和朱夏听着这话,心神俱是一震,小姐这话说得,怎么那么令人振奋呢?

    “小姐的意思,是故意给十小姐拿走的?”朱夏回过神来“可要怎么拿回来呢,十小姐拿走的可不止这次的头面和步摇,还有...”

    “我知道。”姜云昭看着二人,“莫急,我会让她慢慢吐出来的。”

    兰时和朱夏对视一眼,不知为何,自从那次小姐跌落假山醒来之后,便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先是脾气异常暴躁的打了十小姐和夫人,后面冷静下来又是一阵狂笑,现在又时不时的自己望着远处发呆,整个人的气质从以前的胆小懦弱变得冷静自持,甚至,还有点冷漠。

    姜云昭将二人的神色收入眼底,自知这三个月来自己的变化定是瞒不过二人,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将二人叫到近身处坐下

    “假山跌落之后,我便清醒了许多,母亲离世后,我们三人在府中受尽冷眼,尝尽了人间冷暖,经此一遭我便发现,不争不抢在这吃人的后宅里是没用的,唯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所以我不想再忍下去了,秦氏和姜念锦在府中横行多年,霸占了属于我母亲和我的一切,我便不会放过她们,属于我们的东西,要一步一步拿回来,你们可听懂了?”

    姜云昭说完看着二人惊讶的面容,便知她们这是一时还没有没有从自己变化之大中反应过来,索性一气说完“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是任人欺负,随意挑唆的姜云昭了,从前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我会一一讨要回来。在这侯府里,你们两个是我最信任的人,往后,我们的日子也许会比现在还要凶险,你们.....准备好了吗?”

    兰时和朱夏实在是震惊,总感觉小姐哪里变了,变得....更好了,更有自信了,好像还变得稳重,不像之前那么懦弱了!

    “小姐心里若有想法,奴婢们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兰时率先回神,说这话时,望着姜云昭的目光灼灼。

    “嗯嗯,小姐”朱夏激动的红了脸蛋“奴婢和兰时姐姐,愿意为小姐鞍前马后,百折不挠....”

    姜云昭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和兰时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朱夏不知道二人在笑什么,憨憨的跟着嘿嘿傻乐。

    兰时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脸上的红晕未退看着朱夏“叫你平时多读点书你不听,那个叫百折不回。“

    朱夏又羞又恼,手直往兰时腰间挠“不许笑话我,讨厌”

    “好妹妹,好妹妹,我错了,你且饶了我,哎哟,哈哈哈哈哈”兰时痒的眸中笑出了眼泪,连连告饶

    窗外渐渐天黑,房中红烛摇曳,不时的噼啪响一下,手边的茶还是温的,姜云昭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柔软下来,这两个小姑娘,今生,定要护她们周全。

    夜里,姜云昭梦到了萧惊秋,梦中,是初见时,他温文尔雅的笑着问自己是哪家小姐,紧接着画面一转,是她追着萧惊秋满京城跑被众人嘲笑,然后,冰冷阴暗的冷宫中,萧惊秋一席明黄色龙袍,冷眼睥睨着她“想生朕的孩子,你姜云昭还不配”

    倏的,萧惊秋一双大手紧紧扼住姜云昭的脖子“贱人,你去死”姜云昭渐渐觉得喘不上来气,两眼发黑,她用力的想掰开萧惊秋的手却逐渐没了力气....

    “啊!”

    姜云昭猛地睁开双眼,双目中是惊惧和滔天的恨意,身上冷汗涔涔,衣衫有些被打湿,姜云昭喘着粗重的呼吸,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小姐,怎么了?”兰时略带困意的声音自外间响起,听着,似乎是被姜云昭吵醒了。

    听着外间似乎脚步近了,似是要进来,姜云昭忙道“无事,做了噩梦罢了。”

    兰时脚步停在门后“好,奴婢就守在这里,小姐若有事叫奴婢就好。”

    “好。”

    姜云昭做了噩梦已然是睡不着,坐起身来靠在床边,双目空空的望着某处。

    如今,自己只是个没什么势力的侯府小姐,若想对付萧惊秋就如以卵击石,那便将他先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是先让自己在府中站稳脚跟,收拾了秦氏和姜念锦。

    想到姜念锦,姜云昭的眼神浮上一丝玩味,前世,再过五日,平南候府老夫人姜周氏,就要回来了,秦氏在府中便要有所收敛,若是能寻得姜周氏的庇佑,那在府中无疑于是个很好的助力。

    前世,老夫人姜周氏是极其疼爱自己的娘亲的,后来随着娘亲的离世,姜周氏也大病一场,被姜秉怀送往崇阳老家休养,这一休养便是十年,中间有几次派人回京城想把姜云昭接到崇阳,都被秦氏拦了回去,说姜云昭在府中一切都好,姜周氏在崇阳只管休养,不要再费心过多操劳,加上派出去的人回崇阳复命也是说姜云昭在侯府过得很好,姜周氏便放下心来。

    而此番回京,是因为姜家三房,姜斯年,也就是姜云昭的三叔,被擢升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举家迁往京城定居,姜周氏就借着此次机会返回京城。而姜家大房姜斯庆自幼对经商颇有天赋,自从崇阳老家迁至京城后,觉得京城经商也许更有发展,便也一同前来了。

    按理说,姜斯庆是姜家大房,平南候理应由他继承,但是姜斯庆与姜斯年乃是庶出。当年,姜云昭的祖父姜承望娶了汝南世家的嫡出幼女,周岫谨,便是如今的老夫人姜周氏。但是姜周氏入府三年无所出,出于愧疚,便在周家旁支的庶出女子中选了知书达理的周书月,以平妻身份迎入府中,姜斯庆与姜斯年便是这位姜周书月夫人所生。

    而在姜周书月生下姜斯庆的第二年,姜周岫谨便生下了姜秉怀这唯一的嫡系子,而后姜周书月又诞下了姜斯年。只是这位姜周书月夫人身子不是很好,在生完姜斯年第五年便撒手人寰,独留一双孩童在这时间。

    印象中,姜斯年对外铁面无私,善断刑狱,铁笔判冤案,对内却是君子温润的儒雅书生模样,是个慈爱的父亲。而姜斯庆....姜云昭思及此嘴角冷笑,姜斯庆善经商,若说经商需要做到左右逢源,长袖善舞,那姜斯庆倒是真的做到这一点了,而此人天生好色,在崇阳的时候还算收敛,到了京城之后,许是被京城的富丽繁华迷了眼,小妾是一房一房的往里抬,大房一家因此也过得鸡飞狗跳的。

    姜云昭的祖父姜承望为天祁朝廷呕心沥血,最终倒在了某日上朝的路上,再也没有醒来,姜周岫谨没有依靠娘家,以一人之力扛起了风雨飘摇的侯府,将三个儿子一视同仁的抚养长大,因此,这三人对姜周岫谨唯命是从,很是敬重。

    想到祖母,姜云昭的心头又涌上一股愧疚与温暖。

    前世,姜周氏对自己很是宠爱,但是自己受秦氏蒙蔽,一直认为是姜周氏照顾不周才导致母亲难产而死,所以并不亲近老夫人,甚至有几次还口出狂言,将她气得几天没下来床。

    思及此,姜云昭眼中亮了亮,老天给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除开报仇之外,也是给自己赎罪的机会,今生,自己定要好好孝顺老夫人,护她周全,在不叫老夫人为自己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