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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府 1

    接下来的四天,老夫人姜周氏的车马走走停停,终于在第四日晚京城宵禁前,入了京。

    姜云昭这四日都没有出院子,一来自己的身体的确没有养好,想要与秦氏,姜念锦斗,首先要养好自己的身子。偶尔兰时会带回来外面的消息,说是这几日姜念锦带着那套蓝宝石头面和步摇在蓝馨月的踏春宴上出尽了风头,一时间风头无两。而那两件首饰正如朱夏所说,在宴会结束后,姜念锦便没了动静。整个锦绣院,好似不晓得那头面与步摇是从姜云昭这里借的一样。

    秦氏这几日忙着收拾府中各个房间,姜家大房二房连着老夫人姜周氏一同进京,人必然不会少,所以府中要准备出很多空房,所以秦氏忙的脚不沾地,几日都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姜云昭听着兰时娓娓道来,朱夏在一旁时不时添点茶水,没人来扰的日子好不惬意。

    前生,自己是十三岁这年年中遇见萧惊秋的,此后原本胆小懦弱的姜云昭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又在秦氏的教唆下对萧惊秋展开了疯狂的追求。而今生,自己如今才刚满十三岁,距离遇见萧惊秋的日子还有半年。

    “小姐,十小姐借走的那套头面还没有还回来,只怕是....”兰时满面愁容的看着姜云昭。

    朱夏急忙点头“对对,还有那只步摇。”

    姜云昭看着二人,柔声道“不急,时候未到。”

    窗外明月西斜,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变得柔和朦胧。夜风不时吹过,带来几声不只是什么小虫的叫声,姜云昭倚靠在美人榻上,丝丝缕缕的月光洒在她的裙摆上,姜云昭半眯着眼,此刻的场景美得像一幅画,看的兰时和朱夏都呼吸一滞,今年小姐才十三岁,就已隐隐显出美人之姿,若再过两年,要说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可打听好了,老夫人明日何时入府?”安静了一会后,姜云昭仍是半眯着眼,嗓音糯糯的,好像懒慵的猫儿。

    兰时立刻答道“老夫人入府要在侯爷下朝后了,辰正时分入府。”

    姜云昭伸了个懒腰,起身喝了口茶,朱夏很有眼力的又沏满,娇憨的看着姜云昭“小姐是平南候府的嫡出小姐,明日可要穿的漂漂亮亮的!”

    闻言,姜云昭微笑了笑,看着兰时朱夏二人,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二人闻言俱是一愣,随即便慌忙跪下,惶恐道“小姐莫要折煞奴婢,奴婢岂敢与主子平坐?”

    看着面前二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姜云昭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一手扶着一个,将她们强硬的按在椅子上,然后又坐回美人榻“在我心中,你们不仅仅是我的大丫鬟,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与我早已情同姐妹,外人眼中,我们是主仆,如今这私下里,我们便是姐妹。姐妹之间,何谈主仆?”

    “小姐...”兰时与朱夏感动的眼眶里窝着眼泪,自己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好的小姐!

    “好啦~”姜云昭假装嫌弃看着正在把鼻涕抹在袖子上的朱夏“我可不要小哭包。”

    “小姐~”朱夏娇嗔,一跺脚羞红了脸。

    姜云昭三人打闹了一会儿,才正色道“兰时,朱夏,我既已决定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此后的路便是极为凶险,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视你们为姐妹,便不忍心让你们随我一同面对危险,”看着姜云昭较为沉重的面容,兰时朱夏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此刻听到姜云昭的话,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又听姜云昭继续道“我打算给你们一笔钱,将你们抬为良民,从此以后,天高海阔,任......”

    “小姐!”朱夏刚收回的眼泪又涌在眼眶里,听到姜云昭的话,朱夏再笨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厉声打断了姜云昭的话,忙跪坐在姜云昭脚边,双手握住她搭在腿上的手“小姐,奴婢自小被卖入府中服侍小姐,早已将夫人,将小姐,视作家人,小姐刚刚还说拿我和兰时当做姐妹,此刻却又要赶我们走,这是个什么道理!奴婢要一直跟着小姐,哪里也不去!”说到这里,朱夏嚎啕起来,还好此时夜深,其余的丫鬟们都回丫鬟房歇息了,不然,还以为屋里怎么了呢。

    姜云昭宠溺又好笑的擦干朱夏的泪水,垂下来的手忽的又被另一侧的人握住,转头看去,兰时也和朱夏一样跪在她脚边,握着自己的手,眼中也有泪光,却不似朱夏那般流于脸上,显然是在克制“小姐,从您跌落转醒之后的这些天,奴婢就发现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外人许是觉得小姐是摔坏了脑子才大变样,但奴婢是日日夜夜伺候您长大的,是小姐最亲近之人,奴婢最清楚小姐变了。这些天,奴婢看着小姐发呆的样子,就知道小姐心中是在谋算着什么,如今,小姐愿意对我和朱夏说出心中的想法,便是真的拿我们当做自己人,小姐刚刚还说,视我们为姐妹,奴婢比小姐年长一岁,便是小姐的姐姐,既是姐姐,怎么会在妹妹最需要人的时候离开呢?既是姐姐,又怎么会放任妹妹一个人面对危险呢?奴婢幼年家乡水患,一家只有奴婢一人逃出生天,如今小姐叫奴婢离开,奴婢又能到哪里去,在侯府的这些年,奴婢早和朱夏一样,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请小姐收回成命,奴婢不愿抬为良民,愿一生随侍小姐左右!”一番肺腑之言,兰时泪流满面,和朱夏一样像个泪人儿。

    看着二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姜云昭心中亦是难过不已,可她是真的想送她们离开。这几天,她想了很多,自己以后要面对的,先是秦氏,姜念锦,又是六皇子萧惊秋,这些人,每个都是佛口蛇心,两面三刀,若是将她们留在身边,那些人找不到她的破绽,便会从她身边的人下手,今生,她不想在面对兰时和朱夏的离世了,她想她们好好活在这时间,寻个良人,成亲,生子。

    “你...”甫一开口,姜云昭发现自己也哑了嗓子“你们先起来。”

    “不,小姐不把奴婢留在身边,奴婢就长跪不起!”朱夏疯狂的摇着头,大有姜云昭不同意就真的跪在她面前再也不起来的架势。姜云昭拿这个小泼皮没办法,转头求救的看向兰时,却发现兰时也一脸坚定,难得的和朱夏统一战线。

    叹了口气,“罢了,留下吧。”姜云昭妥协,“只是往后我们行事要万分小心,不能叫人抓了把柄。”

    二人点头如捣蒜,在姜云昭强硬的要求下,这才擦干眼泪坐上了椅子。

    “好啦,快把眼泪擦干,你们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明儿出去若是肿着一双眼睛,该叫人误会我苛待你们了。”姜云昭取笑道。

    二人不好意思的抽抽鼻子,笑了起来,片刻,兰时似是想到什么,看向姜云昭。

    “小姐,您是不是要对付秦夫人?”

    朱夏猛的抬头,小姐要对付夫人?“可我们如今....”

    姜云昭点头“的确,如今我们的境况处于下风,若想与秦氏分庭抗礼,便需要借助一棵大树。”

    “老夫人?”朱夏抢答,看到姜云昭笑着点头,之前脸上的伤心一扫而空,满脸都是‘小姐夸我咯’的得意。

    “奴婢听说老夫人当年一手扛起平南候府,抚养侯爷与大老爷,三老爷长大,很是受敬重,若是能得老夫人庇护,小姐在府中倒是可以好过一点。”兰时不甘示弱,竟在此时起了与朱夏一较高下的想法。

    看着二人斗鸡似得样子,姜云昭再次失笑,但也回应道“不错,只是我们不能太刻意的去讨好老夫人,当年老夫人回崇阳老家休养,是因为我娘亲的过世,从前老夫人很是疼爱我娘亲,此番回府,即使我们不主动讨好老夫人,老夫人也定会对我们多加照拂,只是,那一点照拂不足以让我们与秦氏平分秋色,而府中小辈众多,所以....”

    “所以我们一定要比其他人更出色,更叫老夫人喜欢!”朱夏再次抢答,脑袋挑衅的冲兰时一扬。

    姜云昭惊讶于此刻,朱夏的脑子居然转的如此快。

    “....没错”姜云昭无奈道。

    “既如此,小姐此刻便该歇下,若是做好了与秦夫人一战的打算,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兰时顿了顿“这是一场持久战。”

    姜云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去把我衣橱里最得体的衣服准备好,明日,我们去迎祖母入府!”

    “是!”

    次日

    “侯爷?!”

    外间传来朱夏惊讶的声音,姜云昭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转头看着外间,他怎么来了?

    “十二小姐可起了?”姜秉怀的声音响起,听着,略有疲惫。

    “回侯爷,小姐正在梳妆。”

    姜秉怀嗯了一声,外间便没了动静。里间,姜云昭由兰时侍候着梳完了妆,簪进一根白玉兰木簪,姜云昭缓缓起身,向外间走去,这是重生三个月以来,第二次见她的父亲,姜秉怀。第一次,是在她跌落后,听兰时说,姜秉怀匆匆来看一眼,便有人来叫,叮嘱了兰时朱夏几句,便匆匆离去。

    姜云昭不知如何面对姜秉怀。

    在皇帝心中,姜秉怀是好臣下,在百姓心中,姜秉怀是好官。但是,在姜云昭心中,却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是的,不是不好,是不称职。

    娘亲去世的时候,她才三岁。前世,后来直到她被贬为废后,在一次姜念锦来冷宫嘲笑她,才从她口中得知了父亲和娘亲,秦佩喻的那段往事。同时,也知道了娘亲是因何而死。秦佩喻,便是杀害娘亲的凶手!

    姜云昭知道父亲是真的喜爱娘亲,可是对于秦佩喻的事,姜云昭也是真心怨恨父亲,今生再次见到姜秉怀,姜云昭有点不知用什么样的心理去面对他。

    姜云昭在屏风后站了一会儿,收拾好情绪,整理好表情,越过屏风,糯糯的叫了声“父亲早。”

    姜秉怀闻言,喝茶的动作的顿了一下,放下茶杯看向姜云昭,就是这一眼,姜云昭心中咯噔一下,她看见的姜秉怀,明明今年才三十有五,但那一张脸上,却留下了浓重的岁月摧残的痕迹,以及,眼底那深深的疲惫。

    “嗯,”姜秉怀点了下头,旋即,屋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姜秉怀张张嘴,突然发现不知道要和女儿说些什么。尴尬的干咳一声,继而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姜云昭此刻心情复杂,又是心疼又带着怨恨,最终,所有的情绪化成一丝叹息,边上前为姜秉怀捏肩膀,边道“父亲虽为朝中重臣,事事亲为,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女儿若没猜错,父亲昨夜又是一夜未眠吧。”

    听着姜云昭的关心,姜秉怀诧异的抬头看她,明明喝了那么多茶,张口却有些干涩“你.....”

    姜云昭俏皮的一歪头,佯装生气道“怎么啦?父亲可是觉得女儿在教训您?父亲若不好好爱护自己的身子,等下祖母回府,女儿便去祖母面前告状,说父亲不爱重自己,叫女儿担心!”

    姜秉怀从未见过这样的姜云昭。看着越来越像谢云臻的姜云昭,一时间有些怔楞,若是云臻还在......

    “父亲?”姜云昭伸手在姜秉怀眼前晃了晃。

    “养病这些时日,你怎的变得如此顽皮?”被姜云昭逗了几句话,姜秉怀那无所适从的慌张此刻也在缓缓消散,此时房间内的这对父女,晶振的有些像寻常布衣家的父女。

    “父亲常年不在家中,自然不知女儿的脾性,怎的还反过来怪我?”姜云昭嘴一撇,生气的坐到一旁,也不给姜秉怀捏肩了。

    姜秉怀看着姜云昭这小孩子的模样,面上失笑,很自然的揉了揉姜云昭的小脑袋“不逗你了,今日为父来,是告诉你个好事。”

    姜云昭闻言,眼中亮起光芒“哦?是什么好事?”

    “侯府两边的宅子,去年的时候主人家回了老家,为父便把他买下来重新翻修了。新春前,夫人和我说,如今你住的这院子还是太小了,于是便把咱们西边的一处院子指给了你,为父去看过,确实很大,修的也极为漂亮,前几日,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工序,如今已经可以进去住了,这几日,你就收拾下,搬过去。”

    姜云昭低头,眸中精光闪过,果然,一切和前世一样。

    前世,这个院子也是秦佩喻指给她的,那院子在府中西边的角落,虽然占地大了些,但却是极为偏僻的,那时候她乖乖住了进去,后面遇到萧惊秋的时候,就是在那院子里,被人发现了自己与萧惊秋有染。

    按理说,那次府上办宴席,自己听从了秦佩喻的计策,将萧惊秋引到自己的院子里,下药与他发生了关系,但是一般人是不会寻到自己院子里的,除非有人刻意引导,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秦佩喻。

    “父亲说的可是西边那个较为偏僻的院子?”姜云昭扬起脑袋,佯装不知。

    姜秉怀点点头“正是。为父也觉得那院子很是不错,安静的很,夫人说你不喜热闹,所以特意将那院子给你留出来了。你不喜欢么?”

    姜云昭摇摇头“女儿很喜欢,只是女儿觉得,女儿院子里一共也就这么几个人,住那么大的院子,有些可惜了。”

    姜秉怀沉默了一下,环视了屋中,想起刚刚来的路上,只看见了两个洒扫丫头,连个护院都没有,不由皱了皱眉,夫人怎么回事,嫡小姐的院子里怎么才这么几个人。

    “这事许是夫人疏忽了。阿昭你也长大了,过些日子,便叫夫人找牙婆给你挑几个丫鬟和护院。”姜秉怀说着看了下天色“这事稍后我会和夫人说,如今这时辰,你祖母该到了,走吧,随为父去接你祖母。”

    “是”

    ...

    姜云昭跟在姜秉怀身后往府门处走着,心中却在想刚刚的对话。

    前世,自己在秦佩喻的教导下,胸无点墨,遇见萧惊秋后更是有些不知廉耻,一身臭名声惹得父亲也不喜自己,更懒得管她,而今听父亲刚刚话里的意思,好似除了秦佩喻的挑拨,父亲更是受了秦佩喻的蒙蔽。

    也对,父亲在家的时间甚少,鲜少过问内宅的事情,加上又不喜爱自己,父女俩见面的时间也少之又少。他又怎么清楚自己到底在府中过得怎么样呢,也许在他眼里,秦佩喻是个温婉贤淑的侯夫人吧。所以,前世的最后也死在秦佩喻的手中。

    想到这,姜云昭冷笑,今生,定叫父亲看清楚秦佩喻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