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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湖中人影

    在农村应该都有一个池塘或者小湖吧。

    我们山上同样有,不过我们叫做堰塘,就是比池塘大的多,但比湖小。

    一共有三个,进村的路口上坡面有一个,叫做新堰塘,顾名思义就是新挖的,只比我早一年。

    还有一个在偏村中,叫做井堰塘,因为堰塘一边竹林里有着一口老井,早些年大家吃水都是在那井里取,就在我家房背后。

    最后一个就在村里面了,最深处了,那里已经没有几户人家了,叫做老堰塘,听我祖祖说是他们五十年代挖的,后面养鱼了。

    每到过年的时候,村里都会组织人下老堰塘去捞鱼,每家每户都可以分到,因此过年的时候倒是不缺鱼肉吃,那个时候也是最安逸的时候。

    有水的地方自然很受我们这些山上的匪头子娃儿喜欢。(很淘气顽皮的意思)

    特别是夏天,我们经常去堰塘那里摸鱼捉螃蟹。

    至于水里洗澡,那算了,三个堰塘附近都有人户。

    一旦看见了,就会大声呵斥我们,就算是我们一溜烟的跑了,后面还要到家里给我们大人说。

    然后,大人直接就是追着打了!

    那个时候是真打!浑身能给你打出印痕那种。

    而且不是竹条,我们那里到处长满了一种树,我们那里叫做黄荆树,

    打我们了直接就地折一根,老疼了!

    因此在我们那里还一句名言:黄荆条下出好人!

    因此被打怕了,不敢下水!

    虽然不下水,但螃蟹河蚌,弹涂鱼对于我们这些小屁孩吸引力可是很大的。

    特别是老堰塘,因此山上的孩子经常一呼,便成群结队的跑到老堰塘那里。

    其中有村口竹祖祖家的两个重孙子,比我大一岁,一个叫多娃,另一个叫做鑫娃,

    还有竹祖祖家下面我由先爷的孙女红姐,和我家斜后方我真先爷的孙子东子,这些都是跟我玩的比较好的。

    而我接下来要说的便是那年湖里看见水鬼的的事情!

    那次正好是夏天,马上六岁的我照样在多娃他们一声大喊中就溜出家里,直奔老堰塘,

    一开始去了我们到处搬石头找螃蟹那些,弄的满身泥,回去又少不了挨打。

    后面没意思了,我们便玩起捉迷藏了,就在堰塘岸边,

    堰塘岸边还堆着一些杂物,其中有一个风斗,像马一样,我们还经常骑着玩,在村里这玩意也不是每家都有,我们家就有一个,滤谷子稻子油菜籽用的。

    当时是我来找,因此我就在那里静静的数着

    “一”

    “二”

    ……

    数了三次十我便睁眼找,(额,当时还没有读书,数数识字还是大人有时候教的)

    老堰塘一边是平草地,而另外三边则是长满了黄荆树或者柳树槐树林。

    当时都没有想多少,凭着经验就知道他们不是藏着黄荆树林里就是爬到槐柳树上了。

    很快我就找着了多娃他们,最后只剩下一个红姐,

    红姐已经七岁了,虽然是女生,但可比我们男生还匪,爬树打架比我们还丰富!

    闯祸的时候也总有她!

    我找了许久没有找到,顿时就坐在地上大喊,

    “红姐!我不玩了!你出来吧!”

    “我不玩了!”

    “哈哈哈,灰娃你不行了吧!”

    突然一声大笑,我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红姐躲在一颗弯柳树上,浓密的柳条遮住了她的身体,

    那棵弯柳树斜长在岸边,呈镰刀一样,只不过刀刃是反的那种,就像是弯月尾部接了一根木棒,

    形状很怪,而且也已经很久了,是一颗老柳,据说老堰塘没有挖的时候它就有了,

    这种形状怪异的树我们自然应该好奇欣喜,但我们没有上去过,

    因为那棵柳树斜长,大部分躯干都已经在堰塘水面上,而且距离水面很高,

    我们自然害怕落进水里,加上确实有点高让我们有点恐惧,因此我们尝试过一次就没有在爬这棵柳树了。

    没有想到红姐竟然躲在那棵老柳上,

    “红姐,快下来吧,万一掉水里就遭了!”

    “对啊,红姐!”

    多娃他们看见,也不由说道,

    “嘻嘻,没事!”

    红姐丝毫不慌,还笑着调侃我胆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时多娃他们都在劝红姐下来,

    而我瞟了一眼水面,水面似乎起雾了,还有红姐骑的老柳下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我还以为是鱼就没有想什么,

    “看!我还可以站在上面!厉害吧!”

    红姐似乎觉得还不够,她竟然站了起来,踩在老柳主干上,扶着旁边枝条,

    当时我们几个小屁孩直接被惊呆了,

    就想的是红姐真厉害!

    后面红姐竟然屁股对着我们,弯下腰,头在两腿间对着我们笑嘻嘻,还嘲笑我们真胆小!

    看到红姐的挑衅,脾气有些冲的多娃直接挽起袖子,大喊一声,

    “你下来,我也可以!”

    但是红姐没有回应,这时我们才注意到,

    站在树上保持刚刚那个样子的红姐此时浑身颤抖,满脸煞白,一脸恐惧的看着水面,

    最后红姐一声大叫,脚一滑竟然掉进水里了!

    顿时我们直接被吓懵了!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多娃连忙大声喊道,

    那时我感觉我腿很软,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红姐要死了!

    “噗通!”

    突然一道人影冲了过了,一个鱼跃便跳进了水里,几下就游到了红姐那里,将她一把捞了上来!

    是治先爷!老堰塘旁边住的最近的人家,还是裴舅舅的爸,同样是我们村的支书,

    很快,治先爷便带着红姐从水里游出上岸,

    因为当时我们都紧紧盯着,我清楚的记着,治先爷上岸后回头看了一眼水里,眼中露出浓浓的忌惮,是一种心悸的后怕!

    救上来,治先便采取一系列救治,

    同时不一会,裴舅舅领着我女祖祖红姐她爷,我们都大人来了!

    同时间,几乎村里的人都来了!有人落水可不是小事!

    “红娃子!你没事吧!”

    “红娃子,你可别吓你爷爷啊!”

    由先爷和由先婆一脸悲痛伤心的看着红姐,

    “大由,红娃子还有气,应该没啥问题,先抱回去躺床上,我去找老蛇子来看看!”

    老蛇子是我们山上一个赤脚医生,他最厉害的是治蛇毒,因此我们那叫他老蛇子,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住的地方也很远,直接在村子里最深处,几里都是荒林,只有他一个人住。

    红姐被抱回去了,除了我,他们是被提回去的,

    多娃他们一回去,我就听见了那惨绝人寰的惨叫!

    尤其是东子,就在我家后面!那叫一个惨!

    而我爷爷和男祖祖没有回来,我女祖祖很心疼我的,虽然我暂时没事,但女祖祖也不让我乱跑了!

    我其实还想去看看红姐怎么样了!

    当时可是吐出了好多水,小脸也是惨白的,可吓人了。

    傍晚的时候,我男祖祖和爷爷回来了,听说了落水的事后,

    我淦!两人各一根黄荆条,给我吓惨了!

    还好我女祖祖护着我,不然死翘翘了!

    但还是挨了两棍,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去看看红娃子怎么样。”

    男祖祖嘴里吊着烟斗,披上大衣外套对女祖祖说道,

    “我也要去!”

    “去个钏钏!给我好好跪着!”男祖祖直接没好气的说道,

    男祖祖一去,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回来,

    回来时脸色有些难看,沉着脸,没有跟女祖祖多说,匆匆去了一趟灶房的杂物柜,便叫上爷爷又立马走了。

    我清楚的看见,男祖祖手里拿着的东西是杀猪刀!

    我们家看的有母猪,每年产仔都会留一头做过年猪。

    因此我爷爷和男祖祖也会杀猪,杀猪工具我家是最齐全的!

    那把杀猪刀就是每次放血的那个,木头把柄都已经被血染黑了。

    男祖祖拿这个干嘛?我想跟上去看看,但一想到黄荆条,还是算了。

    至于跪着,女祖祖在男祖祖走了没多久就让我起来了。

    后面,我熬不住就睡了,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了男祖祖的声音,还有女祖祖爷爷的。

    “红娃子这次差点遭了!”

    “没事吧?”

    “忒,仙人板板的,砍了它一刀,烧了纸!要是还缠着,就下河去花花寺请杨老头了!”

    “对了,以后少让灰娃子往老堰塘去了,最后别去!”

    “我晓得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我端着碗啃着红薯,坐在院坝里的石头上,全身自然是脏兮兮的,

    “灰娃子!”

    听见有人叫我,我一抬头,是男祖祖一脸轻松的从院坝门口进来,

    “祖祖!”

    我端着碗屁颠屁颠跑向男祖祖,虽然男祖祖和爷爷经常打我,但他们很疼我的,不比女祖祖少。

    “回屋去,外面露水重,”

    男祖祖顺手拿走我碗里最后一个红薯,一边说着,

    没了,我看着手里的青花瓷碗,顿时跑回灶房,

    “兰祖祖!祖祖抢我的饭!”

    (我们那里没有奶奶叫法,都是叫祖祖,为了区别一般其中一个加一个名字里的字区别,我女祖祖名字最后一个字是兰,所以我叫她兰祖祖。)

    “嘿!你个瓜娃子!”

    “多大的人了,还抢娃儿的!”

    女祖祖出来埋怨一声,

    “没事了吧,红娃子”

    “没事了!流先媳妇还算知趣!”

    “那我可以去找红姐玩了吗!”

    我站在小板凳上突然插嘴道,

    “去什么去,你给我消停点!”

    男祖祖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顿时我不敢说话了,只是端起板凳跑到女祖祖旁边,

    “嘿,你个娃子!”

    “好了!吃饭!”

    ……

    后来,同样是男祖祖在过年时喝高了,跟其他人摆条我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那老堰塘淹死过人!

    而且就在七十年代,离我出生不到十年。

    村口外有一户人家,没有住在村口里,我应该叫流先爷。

    流先爷在村里人眼里脾气性格比较古怪,对自己媳妇也不好,经常打骂,

    村里人也劝过,但没什么用,因此村里人也经常骂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时村里洗衣服都是在老堰塘那里,而那天流先爷的媳妇被打了一顿便被流先爷赶去洗衣服,

    结果不小心踩滑竟然落在水里,活活淹死了。

    一直到晚上流先爷发现自家婆娘没有回来才找,等发现堰塘旁边的衣服时才发觉不对!

    当即流行爷就喊人,于是那天晚上村里几个老人捞了一晚上!岸边站满了村里人打着火把,

    但那时让人奇了怪的是,堰塘就那么大,但捞了半天就是没有找到!

    到最后一个老人站了出来,叫流先爷喊他婆娘名字!

    结果流先爷就喊了一声,顿时水面就飘起一个人!

    瞬间全村的人都不怎么说话了,眼里露出一抹惊恐!

    而流先爷看着自己婆娘的模样顿时也被吓得脸发白!

    到后面那时村里就传出过老堰塘不干净了,有脏东西,

    直到过了几年人们才逐渐没有提。

    而红姐便是被流先爷媳妇吓着了!

    那天晚上先是老蛇子看了,说没有什么问题,但被不干净的东西吓着了。

    老蛇子这人不仅懂得医术,还知道一些阴阳。

    顿时由先爷和男祖祖一惊,然后直接舀了一碗清水,取了三根筷子,旁边放着一碗糯米,

    干什么我相信有些人应该知道,

    他们问了几个,都没有立,最后旁边抽烟的治先爷突然站了出来,直接开口道,

    “是不是流先媳妇!”

    顿时筷子立在碗里!由先爷和我男祖祖一惊!

    后面由先爷便烧纸,但筷子依然没有到,

    男祖祖和治先爷也试了很多,说了很多,但依然没有效果。

    最后男祖祖说道,

    “你若再不走,那便让你也遭罪一番!”

    后面男祖祖便回来取杀猪刀,当男祖祖说了几次后,看着依然立着,

    便脸色一沉,手里的杀猪刀一刀砍去!

    筷子直接被砍飞,有一根甚至断了!

    然后将糯米放在碗里,端到茅厕那里然后一把倒扣在旁边。

    奇怪的是,第二天红姐真的便醒过来了。

    后面我曾经问过红姐当时看见了啥,

    红姐一脸恐惧的说道,她当时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站在水面上对她笑!

    我听了之后也是毛骨悚然!

    在那之后红姐打死也不去老堰塘那里了,就连另外两个堰塘也很少去。

    而我也从心里记住,水里有着未知的危险,也在以后在外闯荡的时候救过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