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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井底蟾蜍

    八九十年代的农村里还没有自来水这种东西,

    那个时候都是一家打一个井或者几家一起打一个。

    井堰塘就是因为旁边早些年打了一口大井,整个村当时都可以用,才叫这个名字。

    但离井堰塘近的就我们村中几家子,其他比较远的自然就自己家里也打口井了。

    打井这件事,一般要先找人看位置定水源,如果连水都没有打了等于白打!

    其次便是找人或者自己挖了,

    一般情况下,挖个几米深够用了,而且也不会挖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也总有意外的情况……

    前几天,村口多娃的爷爷纯先爷和夫先婆因为水的问题吵了一架,便决定和由先爷一家合伙挖一口井。

    (我家当时背后的几家,从左到右,夫先爷家,真先爷家,义庄,发祖祖家,井堰塘,金先爷家)

    本来农村里发生吵架这种事很正常,村长和一些老辈劝劝也就算消了。

    结果过了一周,我和东子还有红姐几个在村路上玩的时候,看见由先爷匆匆忙忙往村尾那边去。

    脸上露着有些着急惊慌的表情,

    红姐看到以为家里出事了,连忙跑回家去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最后也连忙跟上去看看。

    虽然我们不懂,帮不上忙,但不妨碍我们的好奇心。

    结果我们赶到红姐家里时,还没有喊,却听见上面纯先爷家里有人大哭!(纯先爷家在由先爷家上面,)

    听声音好像是纯先婆,多娃圆娃顿时面色一变,连忙又跑回去,

    我和东子也很懵的跟上,

    一进院子,我和东子便看见一群人正围着什么,

    真先爷,金先爷,由先婆,竹祖祖都在,男的都面色难看沉着,女的也是惊慌无措,

    我和东子还没有问怎么回事,红姐一脸害怕的跑过来给我们说,

    “灰娃,东子,纯先爷晕倒了,整个人昏迷不醒,浑身抽搐,好吓人!”

    这咋可能!

    我和东子不由得一惊,虽然纯先爷真先爷这些的我们叫爷,

    但其实也不过才五十出头,甚至有几个才四十底,

    比较以前结婚早,十七八岁都是常态。

    加上经常做农活,身子都很健康的,至少到现在也没听说过谁生重病啥的。

    咋突然生这么大病!

    “去了没?”竹祖祖着急的问道,

    “竹叔,由先去找老蛇子了,不过恐怕还要一点时间”

    真先爷面色沉重的说道,

    至于为什么不抬着去,这才是让所有人都惊吓的地方,

    一开始出了事,由先爷两口子和纯先婆便准备轮流背着纯先爷去找老蛇子,

    谁知道由先爷一背起纯先爷便感觉天昏地转的,差点晕倒。

    后面几个人轮流试了下结果都是,这下几个人心里不由得一紧。

    由先爷连忙去找老蛇子,由先婆到处叫人来,

    “纯先婆娘,纯先是碰见啥了没?”

    真先爷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不由的直跳!

    “没啊,我们这几天就打井,那都没去啊!”

    纯先婆哭着哀嚎道,“天杀的啊,怎么碰上这种事啊!”

    “别哭了”竹祖祖把手里的竹杆敲了敲地,

    “怎么回事了?”

    就在这时,爷爷走了进了,一脸严肃的问道,

    “对了,快,守先,把你老汉叫来!”

    竹祖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连忙说道,

    对于这个,我已经感到不奇怪了,跟着男祖祖学了一年,加上经常有人来找男祖祖,

    我大概猜到了男祖祖可能会一些阴阳的那些东西。

    爷爷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二话不说连忙转身往林祖祖那里跑,

    恰好由先爷背着老舍子跑了回来,

    老蛇子长的很矮,比我还矮一点,就像一个小孩一样,皮肤干皱皱的,

    浑身是一种风吹日晒的黑色肤色,一双比较凹陷的眼睛,

    牙齿只剩下几颗了,衣服不是农村里常见的那种中山装,而是那种民国时期的长衫,就是没有披个马褂,

    背后背着一个很小的竹背篓,里面放着草药。

    老蛇子不爱说话,一到就直接往躺在椅子上的纯先爷走去,

    我见他一上来竟然直接放一根手指在纯先爷鼻孔处,接着又摸了摸脖子,

    我当时都震惊,就连我都知道,这是看还有气没,

    但是当时明明都直接听见纯先爷在喘粗气,还在抽搐,根本就没死吧。

    接着又把纯先爷衣服解开,看了看胸口,摸了摸肚挤眼,

    最后才把了一下脉,然而老蛇子从开始看的时候眉头便是紧锁,

    俗话说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他眉眼低!

    “怎么样,老大哥!”

    见老蛇子把手收回,竹祖祖连忙问道,

    “体内有多余的气,乱了五脏,这气不干净,先找人去了,再喝这药”

    老蛇子说完,也没管众人表情怎么样,从背篓里拿出几味药放好,

    “先用武火煮沸,再文火慢熬,提前一天煎一遍,喝二煎的药!”

    也没管有人听没听清楚,老蛇子提起背篓就走,由先爷见状又只好连忙跟上,

    这下所有人都沉着脸,有些难看,

    “春娃子怎么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竹祖祖终于沉着脸,朝纯先婆问道,

    “你们是不是干啥子了?”

    竹祖祖突然一顿,竹竿狠狠敲了敲地,

    “你们打井遇见啥了没!”

    这时,男祖祖也终于跟着爷爷来了,

    “我先看看!”

    男祖祖还没有等竹祖祖开口便说道,

    男祖祖动作跟之前老蛇子差不多,

    “怪了!”

    许久,男祖祖才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你们打井遇见啥了?”

    男祖祖也同样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会挖到死人骨头了吧?”真先爷开口到,结果被真先婆狠狠一瞪,

    “是癞蛤蟆!”

    “我和由先嫂子当时在上面扯土(就是把井里的土用桶吊出来)”

    “到中午的时候,由先便上来准备吃饭了,纯先他说在打几下石头”

    (打井到后面便是石头,一般都是用凿子和手锤慢慢敲!)

    “结果敲了几下,便听见纯先叫一声癞蛤蟆,”

    “由先便伸头朝井里一看,就看见纯先已经到在里面昏迷了”

    “一开始没啥,就昏迷不醒,结果才过了一会就这样了,”

    纯先婆断断续续的才把事情说完,

    “带我去看看!”

    男祖祖让纯先婆带路,竹祖祖和真先爷几人也跟着,

    本来我们几个也想去看看,但直接被爷爷说不行,

    也不知道干啥,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几人才回来,

    一回来男祖祖便叫我跟上,回家里,

    “去把香蜡纸拿上,”

    男祖祖从灶房拿出一把柴刀对着我说道,

    而他则拿着刀去到路口边的桃树,

    那桃树是女祖祖种的,路口一边一个,长了有好几年了。

    等我把纸那些拿好了,男祖祖也砍了三根桃枝,都比较细长。

    又回到屋子里,再出来时背着那个布袋子。

    纯先爷他们打的井在新堰塘旁边,靠近树林的一个角落,

    井的直径大概有两米了,看来纯先爷也是被气到了,不然也不会打这么一口大井。

    井边真先爷他们已经站在那里了,

    “灰娃子一会你跟我下井里去”

    “啊”

    我站在井边往里面望着,大概有六七米,还是有点深,

    听到男祖祖这样说我顿时惊呼一下,

    “啊什么啊!下去!”

    男祖祖直接瞪了我一眼,

    “汉叔叫灰娃子去没事吧,要不换个人?”

    真先爷犹豫了一下开口,

    “莫得事!”

    男祖祖说着,便顺着绳子一溜烟的缩下去了,虽然男祖祖年纪大了,但身子却一直很好,很有力气。

    而我是被真先爷几个用绳子吊下去的,

    一到井底,就是一股深闷的那种土腥味,以及一种不知名的味道。

    还好打的比较大,两个人略显拥挤而已,

    一下来便看见男祖祖蹲在那里看什么,

    此时周围都是沙包石,而男祖祖面前清楚可以见到有一道大洞,

    洞口有一个巴掌大,一扎宽(大拇指与靠近的食指打开)

    我不由的凑到跟前看,借着井口进来的光,

    下一秒我便看见那洞里一只大蛤蟆趴在里面,

    顿时我不由的往后一退,

    说实话,我一般连蛇都不怕,但就是怕癞蛤蟆,一看到它的样子我就感觉渗的慌,起鸡皮疙瘩。

    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癞蛤蟆!

    起码有一只脚掌那么长,满背的疙瘩,看的让我害怕,土黄色的皮肤,趴在洞里一动也不动。

    这是要成精了啊!

    “在一旁去看着”

    男祖祖把布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三枚铜钱,用红纸包着,

    接着拿过我手中的香蜡纸,对着那蛤蟆烧起,

    那火就在那蛤蟆面前烧起,但那蛤蟆却丝毫没有动,

    不会是在冬眠吧?

    “金蟾,纯先无意冒犯!冲撞了你,现用香火替他赔罪,还请饶他一回!”

    “另奉上古钱感谢!”

    说着将那红纸包着的铜钱放在香前,

    那一刻,我明显看见那蛤蟆颤抖了一下

    男祖祖也没在说什么了,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那蛤蟆,

    同时让我吼一声,让真先爷回去看看,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真先爷第五次说还是那样,

    男祖祖终于沉着脸开口了:

    “金蟾,你已经算是金蟾了,本念你受过香火供奉,修行不易,”

    “没想到畜牲终究是畜牲,难改害人之心,”

    “哼!今日便给你一点教训!”

    蛤蟆似乎听懂了男祖祖说的话,整个身子颤抖,突兀的传出一声蛙叫!

    男祖祖从布袋里取出那三根桃枝,

    先是将一根桃枝折成圆圈,接口处绑上红绳子,然后刚好伸进洞里套在蛤蟆上,

    而那蛤蟆依然不动,

    然后男祖祖又掏出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往洞里倒,那一刻,那蛤蟆明显就要趴起来了一样,叫了几声蛙叫!

    等我闻到那股味道的时候,我才知道,男祖祖还真是…额…行事独特,

    竟然带了一瓶尿在身上,

    接着又用另一根桃枝折成几截小木棍,插满洞口,

    最后同样将最后一根桃枝折成圆圈,不过将那三枚铜钱套了进去,

    分别放在三个位置,形成一个三角形差不多,

    然后放在那蛤蟆身上,

    那一瞬间,那蛤蟆突然睁眼了!

    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男祖祖!

    接着一声蛙叫,比之前都响亮!

    就连真先爷他们都听见了,在上面问道,是不是抓住那个癞蛤蟆了!

    “什么时候你收了,我也就收了!”

    男祖祖脸上一点害怕表情也没有,接着便让人把我们拉上去了。

    等竹祖祖问道,男祖祖只回了等一晚上就知道了。

    结果那天晚上,纯先突然正常,没有抽搐了,然后到了凌晨直接就醒了!

    由先爷连忙又去请老蛇子来看看,

    最后老蛇子说到只是虚了一下,补补就行了,按时吃药就行了。

    第二天,男祖祖知道了后就去井里了一趟,

    后面纯先爷他们再去看的时候,那只癞蛤蟆已经不见了,

    那个洞也没有通道,井底周围也没有裂缝什么的,总不可能跳出来了吧?

    只不过那洞后面竟然出水了,因此纯先爷他们也就没有打了。

    我给男祖祖讲了,但他只是笑而不语,抽着烟,

    后来男祖祖教我那些的时候,我才知道,

    当初男祖祖开始看纯先爷的时候之所以感觉怪,

    是因为纯先爷没有撞死气,也没有撞煞气,倒是有一点那种香火神气,

    后来看了井才明白,

    纯先爷打井的位置,最早的时候是立了一座金蟾石像,

    当时说是立一个这个,保佑村里富起来,后面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就给毁了。

    而那只蛤蟆当年应该是刚好在那石像底下,受到了香火供奉,

    只不过就像神话里说的,香火神只能那种元神行走人间,肉体泥胎!

    那蛤蟆吃了香火,肉体逐渐僵硬,但又修炼不到家,不能元神行走!

    正所谓日月精华,天地正气。

    在地下又见不到天,因此靠吸取地气存活。

    因此只能在哪里一动不动,如果没人发现,可能过几十年就化一捧土了。

    而男祖祖往先放桃圈是为了防止自己中招,比较精怪手段难以猜测。

    往里面倒的童子尿是为了坏它地气,而洞口插满桃枝是为了防止它逃跑,

    再加铜钱桃圈是给它惩罚,三山五岳,以铜钱代表,因此说那蛤蟆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

    地气没有,就无法吊命,跑又跑不了,因此最后妥协了。

    只不过男祖祖说哪有这些,都是瞎说的,不过是那蛤蟆活的久了,有点本事了而已,只不过也要老死了!无力再动了。

    男祖祖把我说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我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比较这说的太玄了,

    过几天后我就又屁颠屁颠的跟着东子他们鬼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