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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清洲断剑

    一道弘光从天而降,重重的摔在流草村。

    胡万讯还带着众人在搜查抓捕剩下的人,一听到这声响便领着众人冲了过去。

    地上的尘土被扬起,形成烟雾笼罩着。

    忙碌一天一夜的众人,看见眼前神秘的烟雾,打起了精神。

    胡万讯拔出呈刀,往前踏了一步,忽然觉得剑气直逼脑门,连忙往后躲闪。

    “别挡在路中间,当心老子一剑斩了你的武运。”一个极其傲慢的语气从烟雾中传来。

    胡万讯领着的兵,并没有察觉到刚刚那般异常现象,但是听见这话,忙了一天一夜,是个活菩萨也难免要发火。

    “胡将军,里面是什么人,说话如此蛮横不讲理,让兄弟们冲进去斩了他。”胡万讯后面的人,皱起眉头,想要拔刀冲进烟雾之中。

    “停下,别莽撞,你们都给我散开,往后退去。”

    “胡将军......”

    “给我退到后面!”胡万讯说话很坚决,他知道,如同刚刚那般气息,在绞肉机般的战场上也是难见,刚刚那剑气,若是胡万讯稍不注意,被轻易削去脑袋也是正常的。

    “你,比那群蠢蛋聪明些。”尘雾久久不能散去。

    “来着何人,这里是我大呈朝!”胡万讯知道肯定打不过雾里面神秘的剑客,但是他气势却未曾掉下去。

    “何人?我便让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忽然吹起大风,一把就将尘土吹散,烟雾里面有个深坑,从深坑里面慢慢走出一个佩剑男子。

    胡万讯被吹的眯起了眼睛,待到睁开之时,大声喝道:“退开五里!”

    来人伸了伸懒腰,一身酒气,但是身上那五界皆识的袍子--鸾鸟衣,着实也是让胡万讯额头渗出了汗。

    “我叫阮涩明。”慵懒嚣张。

    那剑客看着眼前的胡万讯,问道:“你又是何人?”

    坐在远处树上的黄轩豺镇,拍手叫好:“果然不虚此行,连阮涩明都来,是左也来了,还是右来了......或者他们都来了......”

    忽而,黄轩豺镇放松说道:“唉,无所谓了,我倒是真的想跟那阮涩明打一架呢。”

    黄轩豺镇大声一笑,心想,拉一个偏架也行,瞬间消失在那树枝上,留下轻轻摆动的枝头。

    “胡万讯。”语气便是放缓了不少。

    阮涩明,慢慢向胡万讯走进,胡万讯竟然动弹不得,阮涩明,一脚踹在他身上,胡万讯,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躺在了地上,胸腔一股鲜血喷出。

    胡万讯,感到怒火重烧,奋力起身,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右手在自己身上的穴位上点了点,又吐出一口鲜血,卸掉身上佩戴的呈刀,往前迈出一步:“世间,修道之人都如你这般不讲理?”

    阮涩明看着站起来的胡万讯,有些兴奋,这些年被呈王朝大大打击的江湖武夫,剑客,对这偌大的呈王朝都没什么好感,所以,当阮涩明看见胡万讯,又听见他说这里是大呈朝,心中难免有些看不惯。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这一介匹夫,如此不怕死,笑着问道:“敢问,好汉,叫什么名字。”

    “武夫,胡万讯,请阮先生赐教。”胡万讯早就听过,阮涩明的大名,修武修剑之人,谁不羡慕这天才,谁不向往如此快意,早在十五岁时,就已经十五段了。

    胡万讯,沉气,一步一步走出熊象之势,这也让阮涩明眼前一亮,被震惊的还有黄轩豺镇。

    阮涩明也认真起来,右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之上。

    两人没有传闻江湖之中那般,废话一大堆。胡万讯,大步跨出,每步地面上都有大地龟裂的痕迹,速度也越来越快。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胡万讯后退五步,阮涩明剑出两寸,阮涩明笑容浮现,像是看见一块璞玉一般。

    胡万讯皱起眉头,在那恍惚之间,他出了七成力气的一拳,阮涩明竟然还是在原地。

    胡万讯手臂上青筋冒起,低声道:“象拳。”

    胡万讯眼睛微微发光,闪身至阮涩明背后,阮涩明抽出剑,一缕剑气轻易抵挡住了胡万讯的全力一拳。

    细看阮涩明手中那把剑,竟然是一把断剑,阮涩明抓住时机,贴身胡万讯,厚重的剑气,压得胡万讯有些喘不过气。

    胡万讯抓住阮涩明缓气的一刻,快速拉开距离,近身也占不到一丝便宜,等胡万讯抬头看向那个怪物时,内心像是被一锤。

    “是一把断剑?”黄轩豺镇,和胡万讯异口同声道。

    阮涩明,侧头看见了站在远处的黄轩豺镇,冲着他笑了下,阮涩明轻描淡写,举起断剑,向着胡万讯:“破甲。”

    胡万讯不知道这剑的杀力,但是黄轩豺镇是知道的,这剑若是那阮涩明倾尽全力,放到北门关,也得让北门枭舍去一千精锐。

    “糟了,出大事儿。”黄轩豺镇,乱了阵脚,想要去救下胡万讯。

    胡万讯看见这招,内心如死灰一般,想要就这么认命了,全身的拳意散去。

    “还是就这样吗?”阮涩明冷淡的看着放弃的胡万讯。

    先前那一缕剑气不仅挡住了胡万讯的象拳,似乎还击碎了他的道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胡万讯的意识慢慢消散,大脑开始回忆他的过去,但是那回忆在某个片段,放慢了速度:

    一个高大的男子,过肩摔,直接把儿时的胡万讯放到:“你也就这点实力吗?还想上山杀虎,你连只野猪都搞不定。”

    眼前一闪,胡万讯,又看到一个妇人慈爱的面容,把他抱在怀里面,摸着他的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突然,纯粹的拳意,像是洪水一般,冲破一切。

    “阮先生,你这剑也就那样吧。”满身是血的胡万讯,站在原地,阮涩明的剑气反倒是被胡万讯的纯粹拳意,给一拳打碎。

    阮涩明,笑着说道:“胡万讯,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胡万讯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再次问道:“世间,修道之人都如你这般不讲理吗?”

    “不是,你没看见,你这世间修道之人不是挺将道理的吗?”

    胡万讯听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阮涩明,你是真不收手是吧?这胡万讯这么好一棵武道苗子,你是说拔剑就是拔剑,你......”黄轩豺镇边骂边查看胡万讯的身体。

    阮涩明看着慌张的黄轩豺镇,慢慢将断剑入鞘:“我已经将我的实力压到了十段。”

    黄轩豺镇从怀里掏出了一小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淡蓝色的丹药。

    一旁的阮涩明,看见之后,不禁说道:“我想不到,你黄轩豺镇如此舍得,这次下了血本啊。”

    “你这次怕不是提前许多日子就来到这流草村了吧?收获很多吧?”

    黄轩豺镇为胡万讯服下丹药之后,稳固他的气息之后,回答道:“阮涩明,我可没有你那牛逼哄哄的出场,我可不会在天上飞来飞去,也不如你这般潇洒,逍遥,一剑‘破甲’说出就出。”

    “还在气头上?我这一剑又杀不了胡万讯。倒是胡万讯,主动来与我单挑,我也是要面子的,我总不可能不接吧?”

    “那么我们来打一架?”黄轩豺镇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好啊,那么我可就使出全力了。”

    那天,呈王朝的边境,少了几座雄伟陡峭的山峦,多了些奇观的山峡,山上的洞也多了不少。

    黄轩豺镇坐在一只驴拉的板车上面,板车上面躺着胡万讯,脸上气色红润,反而是黄轩豺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黄轩豺镇骂骂咧咧道:“好啊,阮涩明,下死手是吧,江湖切磋点到为止,你是一点都不讲武德。”黄轩豺镇刚一扭头,便疼的他哎哟一声。

    他停下驴车,把睡梦中胡万讯拍醒:“喂,胡万讯,醒醒,别睡了。”

    胡万讯迷迷糊糊地睁眼,迷茫地看着眼前地一切。

    未等那胡万讯反应过来,黄轩豺镇把他拉了起来:“你去驾车,等我睡一会儿,那阮涩明下手可真狠,你快去,我睡一会儿。”

    胡万讯就这么坐在板车头,手上拉着驴绳,一脸懵逼。

    “阮涩明,下次我把你那断剑给你掰成三段!”躺着的黄轩豺镇也没闲着,还在骂。

    ......

    阮涩明这是坐在山崖之上,看着手中的断剑,拿出手帕,一遍一遍的擦拭着。

    “十年来,你第一次出鞘,就遇到了两个脑子抽的武夫,真是苦了你了。”

    阮涩明这把剑,可真是养了十年,所以,当剑完全出鞘之时,黄轩豺镇也被惊住这是一把断剑。

    他也是十分爱惜这把断剑,每一寸都慢慢擦拭,其实并不能感受到这剑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就像那普通匠人锻造的。

    素剑,没得什么装饰,在和黄轩豺镇打斗之时,难免觉得这剑下一秒就会轻易再次被折断。

    阮涩明收好断剑,闪身,一眨眼来到了陈老爷生前住的院子。

    走进院子,有些角落有烧焦的痕迹,眼前一亮:“陈芝陵,又能操作灵火了?”

    他接着走进陈老爷的屋子,看见床上剩下点,紫色的灰,恭敬的拜了三拜。又看见地上被挖出的一个洞,刚刚准备蹲下去瞅一瞅,结果被凌冽的剑意逼得退了两步。

    “陈老头儿,你倒是对我这半个徒弟都藏了不少东西啊。”阮涩明右手一凝,对准那坑洞,浑厚的剑意一缕一缕飞了出来。

    但是有三缕直接飞了出去,向着远处冲去,阮涩明也不将它拦住,任凭它往哪儿去。

    阮涩明急忙盘腿坐下,那透明的剑意霎时间变了颜色,变成了紫色,一缕一缕,蛮横霸道冲撞阮涩明,周围的地砖被磨成粉末,周围温度持续上升,有了股焦臭味儿。

    阮涩明把这剑意作为了磨刀石,而自己就是那把剑,慢慢磨,突然他也皱起了眉头,俊俏的脸庞也是出了好些血汗,那件鸾鸟衣,也被一道一道绕在身边的剑意给撕碎。

    一个时辰,有五缕紫色剑意已经钻进了,阮涩明的体内,他眉心上,也开始浮现出了一把白色的断剑。

    其余剑意冲破屋顶,直上云霄。

    披头散发的阮涩明,缓缓睁开双眼,这时候他不像是一位卓越的剑客,更像是一个脸好看的乞丐,破烂的衣服,凌乱的头发。

    他拍拍手,站起身来,走出屋子,站在房檐之下,眺望远方。

    “陈老爷子,年轻时候,你也算是万事尽如意,年轻有为,自己又是灵火一脉燚礼族族长的亲儿子,这辈子不说辉煌,也称得上是天下一绝,倒是现在晚年竟然落得如此,不是我阮涩明,站在这儿说风凉话,陈芝陵被毁灵脉,真儿媳妇被追杀至死,剩下一孙女和一孙子,陈澄倒是十分潇洒,说走就走,至今下落不明,陈芝陵还想折腾,倒是你啊,留下来陪着陈戊,一心不想陈戊那孩子进入江湖。”

    阮涩明突然苦笑,泪眼看天:“本是燚礼族族长,竟然如此般......”

    “倒也好,师傅,你也算活得自在些,要怪啊,就怪我吧,怪我剑不如人,震不住这天下。”

    阮涩明拔地而起。

    “那么就让我来跟这世间说道说道!如来老祖!老子阮涩明,向你问道,若不出来,老子拆了你那云后的灵山!”

    “小子,休得放肆。”

    “你他娘的,少在这儿跟我装大哥,如来,你睁大你的佛眼,用用你佛心来看看这世间的苦难,别用那来世来骗我,骗了世人那么多年,让多少虔诚的信徒,吃尽人间的苦,幻想着来世享福。你倒好,镀着金身,高高坐着。”

    阮涩明拔剑,一剑劈开遮天的云层,一座灵山展露眼前。

    “阮涩明,一介凡夫俗子,无法无天!”

    “如来老儿,接剑!”

    断剑白光萦绕,如若仙人手持白蟒。

    “蟒鎏。”

    ......

    那天,许多人都看见了天上的灵山,灵山上面站了好些神仙,好些神气,但是天空一黑点,白蟒缠剑,突然发力,一剑竟是让那灵山也颤了颤。

    那天,大地之上的佛庙,里面的大多数佛的金身都起了裂痕,倒是那些信徒,见状连忙跪下,上香,给那些端坐的佛像重镀金身,可是镀上之后又裂开,这一异象持续了整整三天。

    香火也烧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