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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怀灵已死

    眼前这鸾鸟衣不是别人,正是清州佐右,江湖人称右。

    “哟,一路来,都躲在暗处,要是不注意还真不会发现你呢。”坤哥伸伸懒腰。

    “也是,这一路走来,还真就以为你就是一只山鸡了。”

    斩龙人看见眼前这人穿着鸾鸟衣,这鸾鸟衣可确实不好惹,毕竟穿者衣服的大多都是些怪物,无论是脾气还是本事。

    那人试探问道:“敢问阁下是谁,来此作甚。”

    右将三尺青锋归鞘:“清州右,奉命护着陈戊点儿。”

    李惟右手轻轻虚握,碎刃化刀,归手。

    “咒文刀,我还是第一次见。”右看着李惟手中的刀,视线下移,是凹凸有致的身材,再往下腰间墨玉倒是锁住了他的眼睛。

    斩龙人心里不停掂量着:清州二字可不轻啊,可是一旦这蛇妖化了龙,就算化成一条蛟,我也可以摸到十四段,就能摸到大道的门槛了,可是眼前这清州右打不过,一条蛟龙,在这乱世可是难得,就呈朝稳定,其他王朝不是起义,就是王室争斗,能成好炼化的蛟龙也是难。

    斩龙人犹豫不决,迟迟未将剑收起来。

    右微微抽剑:“怎么,这位朋友,真要打一架才罢休?”

    斩龙人笑道:“这倒也不是,不过我师长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将这蛇妖带回去的。”

    “不能带走!今天必须死在这儿。”陈戊将嘴角血液随意一擦。

    “小朋友,看在右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怎么还如此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陈戊轻轻呢喃这四个字,而后竟是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道理,发现拳头不硬了,开始跟我扯歪道理了,我陈戊想问一问,你一斩龙人,不斩龙恶龙,现在还护着。”

    那人被陈戊这么一问,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来反驳,那人便看向清州右。

    “小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太过分。”

    陈戊两袖玉虎,往那人走去:“今天要么它死,要么废了我。”

    陈戊每往前走,回忆涌上心头:

    “爷爷,江湖好吗?”

    陈以还摇摇头,苦笑:“江湖啊,江湖没什么好的,别说江湖了,这世间也没什么好的,恐怕只有天上星星能细细看,手中老酒可以细细品,眼前美人可以好好惜。陈戊啊,以后要是,我是说要是进了江湖,有三件事必须记得:一,要是天上只有月亮得时候,要记得天上还有星星,二,要是有个女子喜欢你的不得了,别辜负了人家,三,要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嗯。”

    “其实还有一件事儿,但是这件事儿有点难,遇见不平之事,可以的话,陈戊,我想你替我给这天下讲讲道理,我对世间失望了,可是陈戊,你不可以,因为你是陈戊。”

    爷爷,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每当我问你江湖上的事儿时,你总是苦笑摇摇头了,江湖什么都好,什么都不好,就连世间都是如此。

    斩龙人朝着陈戊笑道:“一个小小三段,若不是有人护着你,我早就一剑劈死你。”

    “世间不好,不过我陈戊,这辈子不求大道,不过天门,只想替我爷爷与你们讲讲道理。

    七两剑气九两酒,不醉世间困枭雄,五两大道三两善,不见苦难一万场。”

    陈戊背着的木匣子疯狂颤抖,眼神坚定,泛起青焰,忽而一只手轻轻抚陈戊:“小师侄。”

    一八尺男子站在陈戊身边,发丝乌黑如墨,目若星辰,肤如冬雪,眉如青山,轩辕问天。

    “道理讲不通,就先打一顿,再说道理。”

    陈戊看着一旁俊美的男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轩辕问天竟是自己的师伯。

    轩辕问天指着斩龙人问道:“你是说你要杀了陈戊吗?”

    紧张气氛,山鸡化人,那斩龙人看不清眼前此人的境界,但能确定很强,斩龙人咬咬牙,竟是一点未曾想到,他握剑指着:“好,今天欺负握孤身一人,真当我斩楼没人了?今天就都别好过。”

    说罢斩龙人手中长剑泛起红色涟漪,随后咬破指尖,左手掐诀:“百鬼百龙百恶,剑起,龙吟。”一剑脱手刺向轩辕问天,与此同时将那蛇妖提起,扔向站在一旁发呆的常福贵。

    陈戊想要挡在福贵身前,除了陈戊,其余人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要阻拦的意思,那蛇妖张开嘴巴,斩龙人嘴角上扬:“一旦再吃一人,化蛟我便有能与之一战之力。”

    “陈之陵,这也是你算计好了的吗?这事由我先入川起,终归要落在自己头上,可是陈之陵你如此拉我下水,也是好手段,好啊,陈之陵,我陪你走一段看看你陈之陵到底想怎么大变这世道。

    金钟落!”法乘和尚漂浮在空中,双手合十,一巨大的金钟落下,罩住了常福贵,蛇妖一头撞在上面,脑袋直接成了泥糊,吓得常福贵坐在地上,法乘缓缓落下,挡在福贵身前。

    斩龙人那剑也急速飞向轩辕问天,只见轩辕问天轻轻抬起右手,伸出一指,剑尖触及指尖之时便不再能往前,激起的风,撩起轩辕问天的青丝,轻翘指尖,长剑改变方向冲天而去。

    “我不管你什么楼也好,什么院,什么阁,什么府也好,要是看我不爽,不服,直接来找我就是,我叫轩辕问天。”

    斩龙人听见轩辕问天四个字,内心震撼不已,在江湖上快要十七年从未出现过的轩辕问天这四个字。

    “来,我现在告诉这天下,我轩辕问天没有死。”轩辕问天两指一凝,轻轻挥下,斩龙人的剑立刻不受他自己的控制,轩辕问天看着斩龙人奇怪的表情,笑着说道:“借你的剑给天下说一声,别露出一脸惊讶困惑的神色,你看好了。”

    轩辕问天双手微微抬起,剑气从天而降,抬头一下,一剑从天而落,泛着金光:“凡间落!”

    斩龙人拔腿就跑,可是这一招世间又有几人能抵挡,能逃脱,不过那把剑根本承受不住轩辕问天的剑意,还没落到山巅就粉碎化为尘埃,不过剑气十分霸道,削平山巅,斩断了斩龙人的手臂

    “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不敢杀你,而是等着陈戊亲手杀了你,我出手只是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还是那句话,不服就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那斩龙人头也不敢回,生怕交待在这儿。

    李惟抽出咒文刀,划开蛇妖的肚子,里面有一根长长的竹竿,还有少了一条腿的任怀灵淡蓝色魂魄,陈戊披着散乱的头发,蹲下身子,轻轻握住怀灵的手:“怀灵。”

    先入川现在十分自责,如若不是他自己,恐怕怀灵就不会死。

    怀灵睁开眼睛:“陈戊,今天的一切都是梦吗?”他转而视线扫视四周,发现自己少了一条腿,突然笑了一下,眼泪落在陈戊的手上:“陈戊......”怀灵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冒出一句:“你们吃饭了吗?”

    陈戊也笑,眯着眼睛点点头,想要把眼泪憋回去:“痛吗?”

    怀灵看了看自己缺掉的腿,摇摇头:“现在不痛了。”

    “怀灵。”福贵一把抱住任怀灵,眼睛红透了。

    法乘和尚蹲下身来,满脸愧疚,法乘其实早就知道了,怀灵会被害,他喜欢怀灵吗,肯定喜欢,不比喜欢福贵少,只是碍于身份,不能,更不敢干涉这世间因果,可是法乘他就是命运因果大道中的一环,倒是那天陈戊的一番话,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懦弱,不是善良,似乎点醒法乘。

    双手合适:“阿弥陀佛。”

    怀灵的魂魄若现金光,失去的腿慢慢修复:“怀灵,对不起。”

    “事到如今怪不了别人,其实背后那人也跟我讲了事情经过,采果子是我自愿上山来的,我也不笨,知道我上山会死,不过我心甘情愿,只是我心里还放心不下奶奶,奶奶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

    怀灵背后忽然出现一道大门,微微打开,里面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门里面慢慢爬出五根锁链,缠绕在怀灵的双手,双脚和脖颈,而后开始往里面拽。

    鬼门开,魂归来,莫要贪恋人世间,速归渡河来生见。

    “陈戊,福贵,我该走了,人生若有缘,来世再见。”

    “怀灵,我们做那风筝在春天一定能飞起来的,我一定让它飞起来。”

    怀灵轻嗯一声,踏进了那扇门,消失在淡绿的火光之中。

    那道门却并没有消失,又从里面伸出五道锁链,有两道竟是突然穿透陈戊双手,右见状连忙上前,拔出长剑一刀劈向锁链,可是右却被震得连连后退。

    五道锁链慢慢拖回一女子,福贵认识是怀灵的姐姐,任怀宁。

    “他娘的,唐林全,你害死了我弟弟,你还我弟弟,我做一辈子孤魂野鬼都可以,可是你不能害死他。”女子身后跟着唐林全。

    可是女子在陈戊面前停了下来,似乎要陈戊做些什么,这女子才能进入鬼门关。

    “唐全林,你个杂种,你好大的胆子,修改他人命运。”法乘和尚指着唐全林骂道。

    “你知道陈戊与鬼帝有关系,居然用这种恶劣手段,改了怀宁的命,设计害死怀灵不是为了呈朝有一条真龙,而是为了一人轮回。唐全林!我杀了你。”福贵很少见师傅冒如此大的火,更没讲过师傅指着一个人的鼻子骂。

    唐全林跪在陈戊面前:“是我害了任怀灵,杀了我,让怀宁轮回吧。”

    “为什么?”

    而一旁被锁链困住的女子:“唐全林,我要你他娘的帮我,是我要你害死我的,我做个孤魂野鬼也是我自己选的。”

    “为了报恩,曾经她救我一命,可是却遭了天罚,十三道轮回,尝尽人间十三苦,清平困苦每一世,这件事因我而起,所以我为了报答她,选择为她改命,躲过劫难,然而人为改命之人不得轮回之道,不过借亲近人之死开鬼门,谈条件,回轮回。我唐全林愿意散尽所有修为没永世不得超生,受阴界处罚,任阴界驱使。只需要陈戊你拉一拉手中的锁链。”

    陈戊沉默不语,可是鬼门出走出一个老头,那人便是右界鬼帝杜子仁:“唐全林,你的修为早已可以登云梯过天门,上那灵山,作个金身佛像,为何还要如此荒唐行事?”

    “只是为了报救命之恩。”

    “当真只是为了报当年救命之恩?”

    唐全林轻声:“嗯。”

    “若要是真是如此,我倒是要你睁开眼看看,你眼睛里是否真的没那女子!”鬼帝杜子仁怒目呵斥。

    唐全林迟迟未睁眼,低着头。

    “要是你唐全林金眸之中没那女子,我便让那女子进鬼门,不动你修为分毫,若要是有,你唐全林得修为我全部收取,你从今往后就给我做一个西行的苦行僧,给我去西边落日之处取真经,直到取得才放你自由。”

    唐全林微微张开双眼,抬头看向怀宁,金眸竟是流出鲜血。

    杜子仁轻轻扯动陈戊手中得锁链,穿过陈戊手中两根锁链松开了那女子双手,继而缠住黑袍唐全林,铁链一寸寸变成金黄色,而唐全林金眸渐渐暗淡,怀宁被锁链往鬼门拖去。

    “唐全林,为什么不早说?”女子入鬼门之前,流着眼泪,哽咽一声之后又说道:“唐全林,能再看我一眼吗?”

    “能,这次我要好好看你最后一次。”

    “陈戊,这次老夫替你做这个决定,如果还有下次,就该你自己做出抉择了。”杜子仁拍拍陈戊的肩膀:“老夫走了。”杜子仁走回鬼门之中。

    穿过陈戊双手的锁链却没有收回,竟是慢慢收回进入陈戊的体内。

    跪在地上的唐全林双眼依旧看着渐渐消失的鬼门:“终于好好看了你一次了。”

    李惟走到唐全林面前,伸手想要将他扶起:“师傅,地上冷。”

    “我修为已经散尽,不配做你的师傅了。”

    李惟摇摇头:“师傅就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