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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幕:黑风狂舞环环相套

    帝国的黄昏,龙首塬上,

    流星落下帷幕,星辰提起灯笼。

    是谁在叫喊,是含情伤秋的少女,是兴奋跳跃的儿童。

    在一座荒村古道旁的破旧的废墟中,风波暗昧,火把摇曳着妖媚的光。

    ……

    夜色渐浓。

    ......

    翌日。

    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正光着全身、大喇喇地仰面朝上躺在草堆里,沉声地打着呼噜,猛地一道黑影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一个翻身就骑到了他的背上,但不是女人,而是一个手持利刃的黑衣人......他要杀他!

    黑衣人手中长刀高高举起,正待行刺,男人的身体一僵,眼睛猛地睁开!

    黑衣人骑到他身上的那一瞬间,男人还以为是那女人早起的兴致呢!

    一个强烈的应激反应,男人猛地就地一个翻转身,就想把这个黑衣人压倒在自己身底,伸出右臂一拳猛击他的太阳穴。

    黑衣人一招扑空,被迫仓促跳开,横刀格架。

    “大白天还穿着夜行服,这就多少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欲遮还羞、还有欲语泪先流了吧!”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拿别人说笑。

    黑衣人戴着面罩只留出一双眼睛,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该是什么表情。

    这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身上没有一丝挂碍就站在那儿,而且双手空无一物,手无寸铁。

    “啊!!“

    凄厉的尖叫,响彻整个山谷。

    是女人惊恐的尖叫。

    一个晃神之间,黑衣人被近身直拳差点送走,这男人方寸不乱,虽然是手无寸铁。但心中无惧,根本不怕他。

    “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过来,给我下黑手!”男人咧嘴一笑,满眼尽是嘲讽。黑衣人大怒,挺剑就刺。

    “五雷——乾坤镇印!”一声暴喝,男人一招既出。竟然瞬间打穿了这个黑衣人的腹部。

    “五雷,是太乙门中的一部分是符咒,这一法术称为五雷法,在后世开始普遍流行起来。雷部诸神将或称元帅,或称天君,均是受太乙节制。”

    镇,指的是用武力强行镇压,平定、剪除鬼魅奸佞。

    五雷乾坤镇印,是太乙流派的一种顶级功法。

    这个现在正赤身裸体,浑身不着一丝的男人,正是玄门太乙派的亲传弟子。他姓御龙,御龙破病郎,道号镇恶。

    这个黑衣人被一掌震懵,脚下一个踉跄,虽然蒙着面,但也能看出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表情。

    飞身而上,一记直拳冲出,黑衣人大骇之下不禁大叫一声,连连后退,被御龙破病郎趁机近身,忙忙抱球入怀,把这黑衣人一把拉进怀里搂住他的脑袋,死死箍住。

    和御龙破病郎撞了个满怀,下一秒还没来得及反抗,黑衣人就被御龙大臂往怀里、往胳肢窝里一拽一捆一箍,勒紧了脖子,狠命一用力,三秒,仅仅三秒,黑衣人就因为窒息而死。

    “咕咕……”只听得骨骼咔吱直响的声音,御龙浑身用力,还在用力,继续用力,“咯嘣”一下,这个黑衣人连反抗都没机会反抗就被拧下了头。

    “噗!”

    血溅三尺!巨大的血压从黑衣人脖颈上海碗大,黑红黑红的创口喷出,形成巨大的一蓬血雾,飞起七八米高!被外力拧得七零八落、碎肉乱飞,且失去头颅的残缺肢干踉跄着“一头”栽倒在地上,没有痛呼、没有惨嚎、也没有挣扎……就这么扑棱两下,两小桶血也都快流干了。

    “御龙,”女人对他说。

    是昨天晚上那个和他春风一度的女人。

    看来她对这种血腥的“大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们回去吧?”

    “好!冰儿!是不是吓坏你了!”御龙爽快地答应了,“回去我得让人过来把这里,还有这具尸体收拾干净!”

    两人相携走向森林深处。

    “对了,我刚才醒过来的时候,你还没醒,我就去河边洗漱了一下,可是那黑衣人偷袭你的时候你怎么还是在这里睡觉啊?是不是太大意了些?”女人问他。

    “昨天晚上我们做完事情你也没离开啊!那个时候你难道就不害怕吗?”御龙故意挑逗这个还是个孩子的少女,果然把这孩子逗得满脸通红,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不是还有你吗?”御龙抱着她,

    “呃......”,少女冰儿一愣:“跟我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哈!”御龙仰天大笑,却随即低下头陷入了沉思:这些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这?他们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偷袭自己?难道他们早就埋伏在这里等着我了?

    看着怀里面若桃花的娇俏少女被他笑得都搞昏了,莫名其妙的。

    “可能是我太累了吧,”御龙安慰自己,“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

    “砰——哐当——”

    这是重物坠落水中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

    “谁在那儿?!滚出来!”从和御龙二人相反的从远处方向传来女人气愤的喊叫声,那是带着惊慌失措和颤抖的哭腔。

    “救命啊~有狼啊!!”女人一边逃窜一边大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嘭——哗啦!”

    “咚!”

    一通鬼哭狼嚎,御龙破病郎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啊——啊——啊——啊——”女人跑到河岸边,看见御龙破病郎正在朝他冲过来,吓得哇哇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色狼!”她尖利的大喊大叫起来,胡言乱语,一看就是真的被吓到了。

    “啪嗒!”御龙破病郎手里随身携带的酒葫芦摔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女人一头扎进水里!

    可是看着她在水里扑腾,显然是不会游泳。

    御龙破病郎一个激灵,奋勇跳下河,追逐着那个女人。

    两条鱼一前一后,“噗哧”一下钻进水里,掀起阵阵浪花。

    御龙破病郎奋力游动着,拼命抓住那女人的衣角,一路往上游去,可惜那女人游得比他快很多,眼看就要摆脱他了。

    “救我救我——”

    “我抓不住了——救我救我!”

    “救我呀——”

    “啊啊啊啊——”

    女人大喊。

    御龙破病郎奋力游到她旁边,使劲把她往水里拖。女人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解放了,突然腰部一紧,御龙破病郎一扯她,又把她扯到了怀里。

    费劲巴拉的把女人拖上岸边,结果说时迟那时快,只转瞬之间一道寒光闪过,反手就是一刀,差点让女人一匕首见血封喉。

    御龙大怒,一脚扫去,把这女人踹飞。

    没等女人反应过来,一把按住她。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荒郊野岭的?刚才是怎么回事?”御龙的一连串提问女人都闭口不言,而是始终装作一副恍恍惚惚的失常神情。

    这时,那群潜伏在暗处的黑衣人终于忍耐不住,从草丛里冒出头来,一个箭步蹿出来,把御龙包围在中间。

    御龙破病郎眼神锐利如冰,盯着最前面几人,突然动了,脚下一蹬树干,身体如炮弹般射出,眨眼间,就掠至最前面一名黑衣人的眼前,单手掐着他的喉咙,冷笑着俯视他,

    “说,为什么要偷袭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黑衣人张开嘴巴,却只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被捏着咽喉,说不出话来。

    御龙稍稍松手,保证不让他脱离自己的禁锢。

    都成这样了,黑衣人还是咬定牙关一个字都不松口。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眼见威胁没用,御龙破病郎松开掐住他喉咙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他胸口,用力一撕,就像扯破布娃娃一样将黑衣人撕成了两半!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御龙的中衣。

    “啊啊啊!”那参与给御龙设套的女人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

    四周突然亮起刀光。御龙破病郎眉角一挑,抬眸望去。只见一队身着统一花树双鹿纹的圆领服装,佩戴统一形制横刀的男人朝他缓缓走来。

    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配着刀枪,手腕上还戴着类似于镣铐式的手环。

    “御龙!御龙!”

    丛林里,女人尖叫着想要找寻男人。

    御龙破病郎皱了皱眉。

    那些人围着他,停在了距离他五六步的位置。

    为首之人走了过来,伸手摘掉了蒙面的黑巾。

    “你们是谁?!”

    御龙破病郎盯着他,目光凌厉。

    那人微微扬唇,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我是向方渊!你不认识!当然!你也没机会认识了!你不想你的女人……你的冰儿!被我们拿来当作威胁你的筹码吧?”

    御龙破病郎眯起双眼。

    “我是奉命来取你性命的,不会伤害其他人!”他说完,拔剑出鞘,剑锋直指御龙破病郎。

    “我的性命由我自己主宰,谁敢碰我一根汗毛试试!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女人叫什么?”御龙破病郎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仿佛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无法撼动他心湖。

    “呵......”那人轻哼,语气嘲讽,“好狂妄的态度!都到大难临头的时候了,完全不害怕!但是很可惜,今天注定有人要送命!不是我!是你!”说完,长剑直刺!冲向御龙!

    “唰——”

    御龙破病郎一个侧身躲过,顺势抓住了对方持剑的右手,手掌翻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掉了对方右手腕的关节,往怀里一拉,重重的对折他的胳膊肘。

    “嗷!”那人拖着着右手惨叫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咬紧牙关,强撑着站稳,左手举起手刀砍向御龙破病郎的脖颈。御龙破病郎左臂一挡,一手拍飞了他的一击。同时抓住他的肩膀,猛力一拉,狠狠甩在了地上。

    “噗呲——”

    顺手提起长刀贯穿那人的胸膛,从他背后透了出来直接刺进地里。那人吐出大量红黑色的浓血,死不瞑目。

    其余人见状纷纷扑了上来。

    御龙破病郎冷哼一声,迎战!

    这些日子以来,总是莫名其妙的会遇到跟踪自己的尾巴,

    每天早上都要被家里的一群人围起来好好保护着。弄得宅子里的大家整天都心惊肉跳的。御龙自己也知道,自己只能靠着一股狠劲和毅力撑到今天。

    从坐到这个位置上到现在为止,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身上有伤的话,等他伤好了,这些人就会彻底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但是现在……不知道这次的敌人又是什么人。

    “噗——”又是两名敌人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染湿了地板。御龙破喘息不止,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脸上却没有任何惧意。

    他已经杀红眼了!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死在自己手中究竟有多少人!

    “呵,还真是顽强呢,御龙兄,你怎么样?”身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让御龙破顿时松了口气。

    是飞羡鱼。

    他身后还跟着自己的冰儿。

    让飞羡鱼保护冰儿,御龙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没事,休息一晚应该就好了吧,不过……我估计他们可不会给我机会恢复。”御龙破擦掉嘴角流淌下来的鲜血。

    明明他昨天晚上还有心思带女人来这里野合。

    “放心,我带了帮手,很快就解决战斗了。”飞羡鱼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御龙破一愣:“帮手?谁啊?”他四处张望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飞羡鱼神秘兮兮的朝他招手:“朝你后边看!你回头看!过来!离他们远点你就知道了。”

    御龙破疑惑的走了过去,刚站稳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呼啸声。猛然抬头,御龙破瞳孔骤缩!只见一柄巨斧从天而降朝着人堆当头劈下!

    “不、不、不、不!住手!救命啊!救命!”这些家伙遭到了一个黑袍人的突袭,破惊恐至极的嘶吼,鬼哭狼嚎的。

    然而那黑袍人手持巨斧并未因此停下,反而加重了力度。巨大的压迫感逼近,这些人想逃跑却无能为力,只能睁大双眸眼睁睁看着那巨斧越来越近,舞得越来越快。最终……轰隆一声一个个的被砸落在地、被砍翻在地。

    御龙破呆滞片刻才回过神来,连忙低头查看情况。

    “飞、用天,那家伙……你居然能驱使无生无死的黑袍人!他们……都死了吗?”

    “当然!我的黑袍人出手自然是不会留活口的!不过这样你满足了吧?”

    “满足?”御龙不解。

    飞羡鱼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算了,你还是别问了。总之现在我已经将他们解决了,剩下的交给我。”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你驱使这个黑袍人?”

    飞羡鱼苦笑:“你不懂,这些黑袍人虽然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但实际上……他们比那些妖魔鬼怪更难缠。想要驱使他们,各种符箓药水自然少不了,其他的,跟你说了也没用!反正,我现在帮你解决这些人就好了!”

    御龙破眉头微蹙:“这些人?你也看不出来他们是什么背景的吗?”

    “我去哪给你看?”飞羡鱼一摆手。

    说话间那黑袍人挥动着巨斧,浑身上下的宽袖大袍也跟着翻飞起舞,如同活死神一般!

    一场激烈打斗,御龙破病郎虽受伤颇重,但依旧毫不示弱,凭借着顽强毅力和在“黑袍人”的帮助下,成功的击退了所有敌人。

    飞羡鱼护着御龙的女人,操控着完全没有任何自主意识的黑袍人,全程一动没动。

    “呼……呼……呼……”御龙破病郎坐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

    他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密密麻麻的细汗,疲惫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总算解决了!

    御龙破病郎抬头,朝那群黑衣人的尸体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那名第一个被他杀掉的黑衣人身上,那人已死去多时,但眼睛仍然睁得老大,充满仇恨。

    御龙破病郎蹲下,捡起地上的匕首,一点一滴地划破他的喉管,把里面的内脏全部搅碎,然后把他推下不远处一片混沌的水潭。

    他这么做单纯就是为了发泄。

    不过更让御龙震惊的是,他曾亲眼所见过那些人形恶鬼,所谓的“黑袍人”。那些东西非常邪门,就算他们这些修炼者也无法抗衡,普通人遇上,更是如遇“黑白无常”,只能退避三舍。

    御龙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都是刚才想要杀了自己的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

    飞羡鱼心细如丝,他大概数了一下,转脸却朝披着一身斗篷,连脸都盖住的黑袍人道:“去找!还少一个黑衣人!记住!如遇阻拦,谁挡谁死!”

    “没错!”御龙坚定的附和,那副神情,似乎是巴不得让这些黑衣人死绝才好。

    黑袍人不会说话,只会听从指挥,飞羡鱼言罢,黑袍人飞身而起,几个跳跃间,就已消失在层峦叠嶂、翠绿点墨的林海之中。

    “你是个大恶人!”这女人被惨叫声吓醒,下一秒就看到了让她崩溃的地狱修罗场,吓得全身瘫软。

    做完这些,御龙破病郎才转身朝这个女人走去。女人还在挣扎着想爬进水潭。

    他一脚踩住女人的脑袋。

    “啪!”一声脆响,她的胳膊软绵绵垂了下去。

    “咔嚓”骨折的声音响起。

    “啊!!!”那女人惨呼着跌倒在地。

    御龙破病郎一脚踩在了他背脊骨上,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他的脚慢慢用力。

    那女人死命挣扎。

    “我说我说——饶、饶我一命,求您饶了我。”

    御龙破病郎稍稍松开了脚。

    “是......”

    那人刚吐出一个字,突然,从身后飞扑过来一只巨型蝙蝠!

    御龙破病郎急忙躲闪,避过了那只大蝙蝠。

    偌大的蝙蝠双翅展开,竟有一臂多长!

    可惜那只大蝙蝠并没有放弃,它继续攻击,一边尖叫着一边攻击御龙破病郎。

    “嘶——”那大蝙蝠的爪子划伤了他的肩膀,顿时皮肉外翻,留下几道血痕。

    御龙破病郎咬紧牙关,不顾身后猛兽的威胁,硬生生从他嘴边抢过一块石头,砸向那只猛虎的脑袋!

    “嗷呜!”

    猛虎哀鸣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飞羡鱼一道寒光飞闪而去,“噗”的一下把那只毛茸茸、黑乎乎,却出奇的大的大蝙蝠用一把掌心雷火,在电光火石之间,趁在的三个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轻描淡写的就把它的尸体给点燃了。

    如此诡谲的手段!如此得心应手,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凭空引火,单手就能点燃一只蝙蝠!这人……是人吗?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异常刺鼻、恶臭到反胃,焦糊的、呛鼻的臭味。

    一回头,一只老大的蝙蝠转眼就被烧成了一团焦黑的碳状物!

    御龙破病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吁吁。

    “你怎么样?受伤了吗?”冰儿焦急地扶起他,查看他的情况。

    “獠奴!”看来御龙是真怒了,气得咬牙切齿的。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腌臜手段,见不得光却倒阴损的很。恨不得就怕杀不死他?自己是得罪什么人了?竟得如此“厚待”?我是上辈子吃肉吃多了在十八层地狱罪愆赎得不够?

    一回头,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那只狐头狗嘴的大蝙蝠“扑倒”,因为受惊过度晕了过去。

    虽然开玩笑是这么说的,但是现在这幅场面他实在是想不通,我到底是挡了谁的路了——等等!挡路!?

    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第一时间望向老伙计飞羡鱼,两人自军中便是相识,也曾在战场上互为臂助,并肩作战。

    所以御龙在刚刚心里有了线索的第一瞬间就想到了飞羡鱼。

    飞羡鱼倏地被御龙一瞪,两个人之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光靠眼神就已经明白了互相之间的想法。

    “不可能!”飞羡鱼抱臂环胸,坚定的摇着头,“他没那个胆子!林云惣要是敢这么做……那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和我们说开了?大不了闹掰了以后再也不见面!也不再是同僚!不再承认和他的同门之谊!何必还要这么拐弯抹角的,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蒙头盖脸的,非得弄得你死我活?你不觉得多此一举吗?此番大张旗鼓的玩这一出,万一失手了……不……是已经失手了,那就真的撕破脸皮、鱼死网破了!”

    “有没有可能……他不怕和我们撕破脸皮?”御龙接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飞羡鱼一愣。

    “因为某种原因,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达到这个目的,他等不及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御龙越说越来劲,坐在地上手舞足蹈的。

    “什么某种原因?什么目的?”飞羡鱼拧着眉眯着眼,一脸的冷漠,而且他说话一惯直来直往,而且他根本不相信一贯“胆小怕事”的林师兄会有这个胆识和能力搅扰天下武林。

    “你还记得年初圣人玉口金律,中书省拟旨下诏,由太子领衔签署下发的行文吗?”

    “……”飞羡鱼一脸便秘的看着御龙,不是肚子难受,而是想起了那件让人头疼行文的内容——“凡海内诸侯、世家,官民、巨室,无故畜养武者,自行其是,废止刑律,不尊王家。以剑侠冠之、以勇士爱之,横冠一隅,古之谓侠,今之谓贼!可杀也!”

    说白了就是“禁武禁侠令”。

    这件明文一下发,我们两个就是当头一棒!这个要真的实行起来,我俩是要被第一波清洗的。

    飞羡鱼和御龙不仅是太子的门客,依附太子殿下,连御龙现在的官职都是太子给的。如果太子要摆脱干系,那我俩肯定是第一波被清洗的,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太子也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要杀我们,直接在我俩头上随便安个罪名就能让我们死个千八百次了。何必这样遮遮掩掩的?

    “想让我们死!还不敢在我们面前露头?”飞羡鱼抱臂深思,“看来我们是得罪了朝中的某位相公了!他们不是怕我,而是害怕招惹我们身后的靠山!”

    御龙一听,一下子如醍醐灌顶一般,一刹那就开化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是没道理的瞎猜。

    没有证据不能和狗一样乱咬人。

    但容易会被狗反过来咬一口。

    “让黑袍人回来吧!”御龙难得紧张起来:“别把事情闹得太大!”

    堂堂御龙破病郎居然退缩了?!

    飞羡鱼一脸戏谑:“怎么?我们的无当郎害怕了?不会的!闹得越大我们才越安全!事情闹大了!他们才会投鼠忌器,不敢再煽风点火,才会知道害怕!才会知道不敢乱动!”

    御龙沉默了。

    如果真的要这么做,那就意味着要和上面那些京官公开撕破脸皮,御龙再莽也得顾忌这些。

    御龙为人张扬、强硬,极具攻击性,不过越是像这样的人内心越是心里有各种各样的恐惧,内心脆弱,有着不为人知的死穴。

    而像飞羡鱼这种人为人少言寡语,今天这一早上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比较“话唠”的时候了,生性懒散,直来直往,看似没有心机,实则心思深重,喜欢胡思乱想,经常因为过于谋思深沉把自己带进沟里,喜欢剑走偏锋,不撞南墙不回头。

    并且这个家伙心胸狭隘,睚眦必报,遇到这种人最好不要惹他。

    不过飞羡鱼说的也对,闹得越大,越是安全。

    背后的影子自然不敢抛头露面的闹事。

    御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件事......你先不要管!”御龙抬头看着飞羡鱼,眸子里有着隐忍,声音很小,但是很坚决。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保证能够全身而退,我不能把你们都拖下水,更加不能让你被这种事纠缠。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变成和他们一样仇怨满天、戮尸载道的人。”御龙一脸沉重的说道。

    他知道,飞羡鱼不是普通人,不管他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管他是谁的兄弟,更不管他是否愿意为了而牺牲自己。

    在这种时候,能够站在我身边,和我共患难的,只有他飞羡鱼。

    他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我知道你想要保护我,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目前这件事跟你跟我都有关系,我们两个谁都逃不开,这件事如果不处理,我们两个都得死!”飞羡鱼勾唇一笑。

    “但是!”

    我也想保护自己的兄弟啊,不想把你拉下水。我不想让我在乎的人和我的仇敌扯上关系!

    但是这些话他都没说出口。

    飞羡鱼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丝微妙的情感。

    “但是——你怎么就确定,对方会是你的仇敌呢?”

    面对飞羡鱼的追问,御龙自己也想不明白。

    这样的男人......真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啊。

    “我会想办法查明真相。”飞羡鱼拍着胸脯打包票。

    “不,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交给我!”御龙一挥手。

    “你怎么查?”

    “我会去求太子殿下的,只要陛下开恩,就算我不是皇族,但是陛下也不会对我如何。陛下最近身体欠佳,如果他肯开恩的话,那些不知好歹、不懂规矩的宵小,自然是要给我面子的。我去求陛下,他总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死手吧?!”

    正是因为飞羡鱼是他最亲近的朋友,所以他才会有此顾虑。

    有时候越亲密的关系反而越会害怕失去。

    御龙虽然有着不错的武功底子,但是毕竟年纪尚轻,武功还未臻入宗师级,而且也不是修炼武学的料子,只能算是一般武将,不过他的资质却是不差的。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对于这种情况他早有准备,甚至连自己父亲的身份都没有说出来,因为在父亲临终前他曾经叮嘱过他,一定要保守自己的身份,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父亲的至交好友也不能。

    他知道,父亲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有出息,但是父亲也担心他会因为这个身份而吃亏,所以特地提醒他要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能泄漏半分。

    而父亲临终之前还告诫他,不可以对父亲和娘亲说,因为爹娘是天下间最伟大最正直的父母!不允许背叛他们的儿女!

    他也是父亲最骄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