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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谁给谁背锅

    “咚”地一声,一个人翻墙而出,落在地上,转身把搁在墙头的东西拿下来,扣在墙下等候的另一个人背上,掉头就跑。

    两个人影一先一后,一口气跑出了快一里地。前面的人纵身一跃,滚进田边的土沟里,背靠着泥土喘气。

    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麻布衣,虽有些旧了却丝毫没有缝补之处,这时被他沾了许多泥土在身上。

    后面的人紧跟着连滚带爬出溜进沟里,把背上的东西甩下来,摞在地上,一样大口喘着气。这是个年龄差不多的少年,比前一个少年略胖一点儿。

    两个少年看着都没什么出奇之处,只是乡村里随处可见的无赖村娃的样子。

    略胖少年喘着气埋怨:“少爷,怎么总是让我背锅啊!”

    “切!谁叫你胆小不敢进去偷锅,你不背锅让我背啊!”

    略胖少年无语。

    “少爷”心里还在不满,嘴里嘟囔着:“要说背锅,还不知道谁给谁背锅呢!”

    他算算,来到这里三个多月了吧?这几天锅偷了三口了,村民该注意到了,再偷一口就不能再偷了。嗯,找机会去镇上卖,看看能筹多少盘缠出来。

    大学生李唐只记得那天,自己像往常一样在家上完网课,关掉电脑,习惯地用脚去踩地上插线板开关。突然半身一阵嗡嗡战栗,他失去知觉……然后醒来就成了这样。

    唉!李唐想郑重提醒大家,上网课一定要记得穿袜子啊!

    他悠悠醒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头脑里多了一个人的记忆。这个记忆明确地占据着空间,却十分淡薄。

    他努力引导着这个记忆去思索,却发现这个记忆只知道自己叫李倘坪,是做什么的却不清楚。此外除了基本的吃喝拉撒外,只朦朦胧胧地记得一点事情,可是同样都不太清晰。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等他起来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和身边完全陌生的人,就有点怀疑自己是穿越了。他好几天都不敢说话,偷偷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个村庄,还是个山村,远远望去,四面都是大山。村里是低矮的平房,村边是纵横的阡陌。

    没有电灯,没有电线杆,没有汽车自行车,没有电话手机,更没有电脑网络。我穿越到古代了?是什么时代?不知道。

    他更加谨慎,不敢有奇怪的表现。村民见识少,万一被人当作妖魔附体,把他烧掉就完蛋了。

    他继续装成傻子李倘坪,按照这个记忆中的样子,像往常一样骑着一根木棍,行走在村里。

    很快他就发现了装傻子的好处。

    装傻子有什么好处?

    就是能随意旁听别人谈话。

    你周围的人都会把你当傻子,你不会听懂别人说话,不会记住,更不会添油加醋去传闲话。

    谁会对个傻子存有戒心呢?

    就这样,他慢慢熟悉了村子,认识了村里的人,还听到许多有趣的事情,甚至掌握了许多不能明明白白公之于众的地下关系。

    李唐,不,现在的李倘坪总是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骑着“木马”奔驰,村中小孩远远地看到他,就会大喊:“古伦木!”

    他会扬手坚定地回应一声“欧巴!”然后高傲地从他们面前驰过。

    配合傻子玩耍,无论哪个世界,都是人们难以逃避的强迫症啊!

    每天无论玩得多么脏,有没有跑得一身汗,回到“家”里,立刻就会有个小女孩过来给他洗漱换衣,再端上材料普通,却烹制精致美味的饭菜。

    在这春暖花开的时节,每天骑马出门乱跑,没有人来查他的“马”。

    而且不用学习,不会挂科,没有四六级,没有推免,没有考研,要是再能上网玩个小游戏,这人生就完美了呀!

    不过这一点点遗憾算不了什么,这还不满意吗?这不就是梦想中的躺平日子吗?怪不得这家伙叫“李躺平”啊!

    在家上了三年大学,从没有过这样轻松快活,三年了啊!终于可以躺平了……

    女孩不算小,应该有十五岁了吧?他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没有多少概念,不太敢确定。

    她是这个李倘坪记忆里唯一能叫上名字的人,他叫她“小萱”。

    他一回来,小萱就迎上来,笑着给他拍掉身上的泥土。

    他也会憨憨地笑:“小萱……嘻嘻……萱……”

    然后任她贴上来换衣,同时把一股少女温暖幽香的气息扑进他鼻子里。

    小萱每天亲昵地服侍他,还要给他脱衣穿衣洗漱,他时不时会有点心痒痒。

    可是他只敢略略动点小手,大动作还不敢有。可能是为了继续装傻,也可能是想到不能一穿越过来就涉黄。毕竟他是穿越,不是来拍动作小电影的不是?

    他不是孙悟空,不可能只想着桃子。他在观察,在想会有怎样的后果,又该怎样下手。

    他不是孙悟空,当然也不是色迷心窍的二师弟。

    他悄悄盘算着,直到某一天,他听到一段对话,让他暂时死了心。

    唉!听到的秘密太多,会很辛苦的。

    话说你们把我当傻子不要太过分啊!尤其是涉及我自己的事情,不要当我面说好不好?我不小心听到了,心理负担好重的啊!

    那天他在屋里睡觉。

    村里大家都起得早,春季天亮渐早,村民也起得越来越早。可是他起不来。长期在家上网课,养成了晚睡晚起的好习惯。

    可他只是不想起床,没办法的是,该醒还是会醒,因为这里晚上没有娱乐活动,睡得太早了。

    他醒了好久,实在坚持不住去屋后撒了泡尿,回来接着躺。

    进来两个人,在他床前看了看,没理他,又出去了。

    他也没理这两个人。刚才他们在屋外说话,他就听了出来。一个是村中私塾的范先生,一个是村东头的铁匠,姓万。

    “等了十几年了……”这是万铁匠的声音。

    沉默。

    “还能等二十年。”范先生说。

    “这个样子,再等五十年也不行啊!”万铁匠没精打采,“再说一辈子有几个二十年?”

    “我是说,还能等二十年。”范先生的声音冷静得多,与平常一样没有太大波动。

    “啊!”万铁匠惊了一下。

    又是一段沉默,李倘坪躺着不动等下文。

    终于万铁匠说话了:“先生,要不再等等?”

    “还等什么?少主眼看就十八岁了,当今皇帝,十八岁已经登基,半年扫除齐王势力,手段如风卷残云。你看看他,就算转过来年到了十八岁,又能干什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是范先生。

    万铁匠也许无言以对,又沉默片刻,才道:“萱儿还小……”

    “不小了……我们从头再来过,等新少主成长,再找机会起事,起码要二十多年吧?”

    “希望二十年能成,恐怕来不及……”万铁匠犹犹豫豫,不敢确定。

    “你看他,原来勉强还能把话说清楚,甚至我教的文章也能背出一点。从那天摔了之后,连话都说不了了,成天欧巴欧巴乱叫。”

    “是古伦木欧巴,先生。”万铁匠纠正道。

    “狗罗卜又怎样?还不是不会说话?你看着他,还有希望吗?谁愿意这样没希望地等下去?”范先生语气已无法忍耐。

    这次万铁匠没再纠正,却念道:“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先生,这不是我们的箴言吗?”

    “话虽这样说,只要有机会,谁不愿意在自己手上成功呢?像我们几代先祖,年复一年地等待,最终一事无成,湮没在历史长河里,既没有身前功业,也没留下身后功名……”

    “唉~~”两人异口同声长长叹息。

    范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像这个,还是废掉吧!我们必须及时撤资止损,否则投入越多,只会损失越大。”

    “嗯!先生,大伙儿见识都不如您,俺听您的。只是……只是,要不要跟他们说一下?”

    “说是要说一下。不过,谁又会反对?”范先生声音里有拿定了主意的释然,也有一点前途未卜的迷茫。

    “万老弟,你派人去山上送个信,我……我们择个吉日,给少主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