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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送二位上路

    这人抓住李倘坪胳膊,就要往后拧。

    李倘坪也练了多日功夫了,自然而然地做出应对。他随势转身,右臂伸到对方手肘间,用力一抵,脱出了左臂。

    那人一下没抓住,毫不气馁,紧跟着两臂大张,向李倘坪抱过来。

    李倘坪看清楚了对方模样,这人面目黝黑,身材粗壮,只是个普通乡下人。

    坏了,失主找到了!

    他不由得心虚,不敢对打,一矮身,从对方两臂之下钻过去,转身跑过去拉地上的锅,就想夺路逃走。

    还没摸到锅边,突然上身一紧,被人从后面连带两条胳膊一起紧紧地抱住。原来那人还有帮手。

    种地的庄稼汉一身蛮力,李倘坪身材瘦弱,就算练了几天武也不管用,被人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他挣了两下,实在不能挣脱,只得停下来喘气。

    这时再看那边,沈宾待遇比他还好,有两个人侍候他,他脑袋已经被按在地上,还在拼命挣扎,显然不如李倘坪这么识时务。

    “小贼,先绑起来!”最先动手的那个,用力压着沈宾,抬起头来大叫。

    两人就解下沈宾的裤带,三下五除二把他两手绑在了背后,然后就过来,一起帮忙把李倘坪也绑了个结实。

    三个庄稼汉口中大骂,手脚连踢带打着泄愤。两人被绑起,再也没有还手之力,免不得身上都挨了好几下。

    这边打闹喧哗,早就聚起了一大群人看热闹。

    这时后面人群挤开,几个人走上前来。

    为首一人一边走一边大喝:“集市之上,不得打架,如有纠纷,一律由村长保长押送报官处理。”

    原来是镇上管理集市的保长带着壮丁赶来维持秩序。

    旁边看热闹的也有人帮腔:“别打了,这两个小孩也禁不得你们打。”

    “对啊!还是报官吧!让县老爷打他们板子,少不得吃苦头。”

    “你们若是把人打坏了,自己恐怕也要吃官司,起码也要赔汤药钱。”

    三人这才恨恨地住了手,紧接着壮丁过来,把已经绑好的两个少年,连带赃物铁锅和失主一同带走。

    这案子再也好审不过,县老爷略略一问,便很清楚。

    这四口旧锅,带着厚厚的锅灰,甚至还有破损修补,又能是从哪里得来?

    早有失主跟到了县衙,当场发还两口铁锅,剩下两口,便暂且存放,等着其他失主来认领了。

    整个审案的过程还不如赶到县衙路上的时间长,看热闹的人群早就散去,李倘坪和沈宾也被收押进县衙牢房里。

    李倘坪真的躺平了。他躺在牢房地上半干不湿的烂草上,沤烂的气味夹杂着陈年老旧的霉味,十分难闻。可他身上被打的几处疼痛不已,只能躺着一动也不想动。

    他侧着头,正好看到沈宾坐在一边。刚才沈宾挣扎得厉害,挨得不免多一些,脸上都开了花,额头还有几道在地上擦出的血印。

    唉!李倘坪叹口气,大意了,没有闪!当时别再转身,第一时间就跑,恐怕不会被抓住,还贪那几口破锅做什么!

    出师不利,这算第一次出门办事吧!就把自己弄进了大牢。不知道大周有没有犯罪记录这档子事,以后审查过不了关,不能当公务员了!

    咦?皇帝算不算公务员呢?

    天黑的时候,牢房里送来每人两个窝头一碗水。窝头硬梆梆地,带着酸臭味,李倘坪虽然饿得狠了,却也难以下咽,勉强喝了点水,躺在那里昏昏欲睡。

    不知什么时间,牢门吱呀呀打开了,一个人挑着灯笼进来,把手上篮子放在李倘坪面前。

    李倘坪已被惊醒,早就闻到一股肉菜香味,肚子更加饿得厉害了。

    来人径直走到他面前,也不说话,直接从篮子里端出饭菜来。

    灯光昏黄,李倘坪看什么都是隐隐约约的,他也懒得去看,先吃了再琢磨为什么有人送饭吧!

    他翻身而起,摸索着拿起个馒头,接过来人递上来的筷子,夹起一筷不知道什么菜,填进嘴里大嚼起来。

    边嚼还没忘记伸脚蹬醒旁边的沈宾,唤道:“起来吃饭了!”

    沈宾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迅速反应过来,利索地爬起,也不废话,凑过来立即开吃。

    “二位,”来人等两人吃了几口,才开始说话,“慢慢吃,不着急,一定要吃饱,吃饱了才好上路。”

    李倘坪呆了呆,抬头去看。来人面目看不清楚,不过头上戴着方方的帽子,是差役的打扮。

    “官差大哥,”李倘坪颤抖着问,“要……要上路了?”

    “是啊,好好吃,牢里饭菜不可口,这不专门给二位做顿好的,可别委屈着了,吃饱了小的送二位上路。”

    唉~~李倘坪的心都在颤抖。

    偷几口锅而已,这么大罪名吗?大周的刑法这么严厉的?都没有过渡,直接就送我上路,还连夜上路,连秋后都等不及吗?最起码,最起码可以等到午时三刻吧!

    “连……连夜就上路?”李倘坪心都滴血了。

    “是啊,都在外面候着了。”差役还是十分平静,估计是这种事见得多了,早就见怪不怪,“夜里人少,天亮了不方便。”

    天亮是不方便,容易引起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观。

    李倘坪突然想到华老栓,他好像就是后半夜去拿馒头的啊!好像围观群众还是很多,像鸭子来着……看杀人是祖传的爱好,黑夜也不能阻止。

    李倘坪放下手里还剩一半的馒头,怎么感觉馒头湿湿的,嘴里腥腥的,再也吃不下了,胃里也开始翻涌。

    “阿……阿宾,你吃,吃饱,吃饱了上路……”李倘坪有点哽咽。

    沈宾毫无所觉,嘴里填满了食物,呜呜哝哝地应了声。

    还是憨点好啊!最起码临走的时候,肚里饱,心里安,不像我……

    李倘坪又想到范伯沐,感觉有点对不住他们这些人,自己这就要上路了,也没给他们留个种子。留图不留种,菊花那什么……

    唉!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了,想必他们也不会怪我,要不随便找个小孩儿,就说是我儿子,别人也不知道。好像这在历史上也算是常规操作了。

    李倘坪胡思乱想的时候,沈宾叭唧叭唧地还在吃着。黑暗的夜里,他吃东西的声音是那么响。

    若在平时,李倘坪早就责骂他了,此时却提不起兴致,只是拍了拍他肩膀。想了想,又拍拍,叹了口气。

    沈宾终于吃下最后一口,抹抹嘴嘿嘿一笑:“少爷,我才吃完,你早就完了啊?”

    你们说话都这么直率的吗?李倘坪苦笑:“是啊,完了,完了啊……”

    “好了,少爷,我们回家吧!”沈宾说着起身拍拍身上沾着的烂草。

    把杀头当回家,这就是视死如归吗?阿宾还真是大无畏啊!

    李倘坪心里感慨,更多的是害怕,坐在那里吭吭叽叽地站不起来。

    沈宾过来,从后面伸手搭在他两腋下,使劲把他拉起,连拖带抱地走出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