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台鬼影（三）黑雾
一番忙碌，宫中渐渐安静下来，众人各自回归自己的位置。
焕云令李大在一楼设了一个大台案，又给众人煮了浓浓的“不夜侯”，大家都累了，需要提神。
乌桓看看一旁漏刻显示的时辰，已经过了鸡鸣，到了平旦时刻了。
一夜忙碌，所有人都是疲惫不堪。
老内侍焕云令下人们送来一些糕点，勉强凑合，提点气力。
吕不韦面色凝重，从二楼缓缓踏阶而下。
“如何？君上开口了吗？”焕云关切地问。
吕不韦摇摇头，面色凝重：
“未曾。君上虽说醒了，却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我陪着说了好久的话，君上似乎才慢慢放松下来，却又睡着了。”
“到目前为止，除了娘娘说的，似乎是看到什么受了惊吓外，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一无所知……”
焕云急的直跺脚，口中喃喃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嬴政双眼通红，但他却没有像普通少年一样惊慌或吵闹，只是抿着嘴一言不发。
乌桓只能静静地陪着他，时不时拍拍他的肩膀。
门口传来甲胄摩擦的声音，蒙武和王贲大踏步进来，在木案前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
“禀老爷子、吕公！臣等奉命缉拿夜闯章台贼人，未发现行踪，城中共捕获行踪可疑者三十七人，已收押天牢候审！”
吕不韦急忙问道：“其中可有我们要找的人？”
两人摇摇头，蒙武说道：“看着不像。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要么就是私会偷情的。”
“啪！”一人跨过门槛冲进来，却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焕云定睛一看，不由得火冒三丈！大喝一声：“给我拿下！”
地上这人却是黄咎，中常侍的官服上染满泥渍，脚上的官靴上也满是泥泞，脸上还有几道划痕，官服也破了几块，模样狼狈不堪。
蒙武和王贲，都是军中一等一的高手，两人一左一右擎住黄咎的双臂，往地面一按，分别用一只膝盖压住黄咎的腰部和大腿。
黄咎就像是一张被摊平的饼一样，贴在地面动弹不得。
“老爷子，这是为何？！”
“大胆黄咎，窥探君上！被察觉后逃窜！”
“尔竟还敢回来？！汝当处磔刑！”
“冤枉啊！老爷子，我乃追贼而去，无功而返啊！”
“还敢狡辩！君上一出事，老夫第一时间差人寻汝，即已遍寻不得。”
“来人啊！给我打入天牢，明日押解廷尉府大刑侍候。”
“且慢！老爷子毋急。且让他说说当时情景。”
吕不韦制止住焕云，又朝蒙武、王贲摇手示意，放开了黄咎。
吕不韦把黄咎扶起来，让他坐到了大台案的一边，又倒了一杯茶给他，然后对他说：
“黄常侍，你是否有罪，皆取决于今夜你到底在何处，做了何事？好好说说吧……”
黄咎咕噜咕噜一口喝掉茶水，谢过吕不韦后，喘着气说道：
“今夜吾伺候君上、娘娘用过晚膳。回到值宿用膳、沐浴后，我又巡视了一番宫中四周，其时，四周并无异常。”
“但是当我返回，路过君上薹阁之下的时候，却看到薹阁上有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
“我正要仔细察看，薹阁上惊呼求救声响起，我意识到君上出事了，再看那黑影，只见黑影横向往薹阁边上一株大树上飘去，就追了上去。”
“臣自小练武，武功在宫中也是排得上名次的人，这个老爷子非常清楚。”
“却不料，今夜之诡异，让我深感不可思议，那黑影根本不像是人啊！”
“休得胡言！不像人，难道是鬼吗？！”
嬴政突然暴喝一声，众人纷纷侧目看来，旁边的乌桓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嬴政双目通红，情绪激动。
吕不韦、乌桓连忙安抚他坐下。
黄咎却没什么反应，仿佛还仍然沉浸在恐怖的回忆里：
“唔，不像人，像鬼？臣未见过鬼，不知鬼是何模样，我不敢说那是不是鬼，但那黑影的确不是人的形状。”
“那就像是一团黑雾，大小要比正常壮汉都大一圈，且忽左忽右，忽大忽小……”
“黑雾中，时而浮出一张白得瘆得慌的脸，时而又没入黑雾中不见，就这样飘忽不定地往北去了……”
“臣死命追赶，虽然没有追上，但黑雾也一直没有摆脱我，就在快到北宫的时候，那黑雾忽而又折向西南而去了……”
听到这里，乌桓赶紧瞥一眼嬴政，嬴政果然脸色煞白！
黄咎说的黑雾的样貌，简直和嬴政梦中所见，他祖父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巧合，又或者是预感？
总之，伴随着黄咎的讲述，诡异的气氛弥漫堂中，木阶旁的一盏油灯恰恰在此时燃尽了灯油，一闪而灭。
堂中众人面面相觑，个个表情凝重。
“往西南岂不是要进山了？”
蒙武带头打破了沉默，他负责王城屯兵，对四周地形了如指掌。
黄咎闻言，拱手回道：“正是！”
“我如何肯舍了不追呢？一路我死命追赶，也不知道追了多久……”
“一直追到一处山谷，黑雾踏着树干攀上一个石崖，就往外跳！”
“我不假思索，也跟着跳出去，不料脚下踏空，滚落山谷之中！”
“幸好谷底是一片水泽，否则我只怕，只怕就回不来……”
黄咎讲得详细，众人听得惊奇，只有焕云一人在旁一直冷笑，却是不信。
吕不韦捻须若有所思：“北宫？西南？”
接下来黄咎说的事情，大家基本都可以猜得到了，黄咎一个人从谷底艰难脱身，早就失了黑雾踪迹。
他又在四周搜寻了一番也没有任何发现，于是就一路返回章台宫。
如果黄咎说的都是真的，那也难怪焕云当时寻他不得。
听完黄咎所言，众人一阵沉默，半信半疑。
大家举棋不定，乌桓站起身说道：
“诸君，欲知黄常侍清白与否，却也简单。”
“再过半个时辰，就是日出，我们歇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出发，沿着黄常侍追贼路线一路查勘，必有蛛丝马迹！”
“若是与黄常侍所言吻合，我们便不能冤枉忠臣。若非如此，再送廷尉府严办不迟。”
黄咎强撑着身体，向乌桓行礼致谢：“黄咎谢过中南君！”
众人无异议，忙了一夜都疲惫不堪，于是就在现场，各找地方，短暂歇息。
焕云却是依然不信，死死守在黄咎身边，不肯离开去休息。
焕云令李大在一楼设了一个大台案，又给众人煮了浓浓的“不夜侯”，大家都累了，需要提神。
乌桓看看一旁漏刻显示的时辰，已经过了鸡鸣，到了平旦时刻了。
一夜忙碌，所有人都是疲惫不堪。
老内侍焕云令下人们送来一些糕点，勉强凑合，提点气力。
吕不韦面色凝重，从二楼缓缓踏阶而下。
“如何？君上开口了吗？”焕云关切地问。
吕不韦摇摇头，面色凝重：
“未曾。君上虽说醒了，却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我陪着说了好久的话，君上似乎才慢慢放松下来，却又睡着了。”
“到目前为止，除了娘娘说的，似乎是看到什么受了惊吓外，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一无所知……”
焕云急的直跺脚，口中喃喃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嬴政双眼通红，但他却没有像普通少年一样惊慌或吵闹，只是抿着嘴一言不发。
乌桓只能静静地陪着他，时不时拍拍他的肩膀。
门口传来甲胄摩擦的声音，蒙武和王贲大踏步进来，在木案前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
“禀老爷子、吕公！臣等奉命缉拿夜闯章台贼人，未发现行踪，城中共捕获行踪可疑者三十七人，已收押天牢候审！”
吕不韦急忙问道：“其中可有我们要找的人？”
两人摇摇头，蒙武说道：“看着不像。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要么就是私会偷情的。”
“啪！”一人跨过门槛冲进来，却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焕云定睛一看，不由得火冒三丈！大喝一声：“给我拿下！”
地上这人却是黄咎，中常侍的官服上染满泥渍，脚上的官靴上也满是泥泞，脸上还有几道划痕，官服也破了几块，模样狼狈不堪。
蒙武和王贲，都是军中一等一的高手，两人一左一右擎住黄咎的双臂，往地面一按，分别用一只膝盖压住黄咎的腰部和大腿。
黄咎就像是一张被摊平的饼一样，贴在地面动弹不得。
“老爷子，这是为何？！”
“大胆黄咎，窥探君上！被察觉后逃窜！”
“尔竟还敢回来？！汝当处磔刑！”
“冤枉啊！老爷子，我乃追贼而去，无功而返啊！”
“还敢狡辩！君上一出事，老夫第一时间差人寻汝，即已遍寻不得。”
“来人啊！给我打入天牢，明日押解廷尉府大刑侍候。”
“且慢！老爷子毋急。且让他说说当时情景。”
吕不韦制止住焕云，又朝蒙武、王贲摇手示意，放开了黄咎。
吕不韦把黄咎扶起来，让他坐到了大台案的一边，又倒了一杯茶给他，然后对他说：
“黄常侍，你是否有罪，皆取决于今夜你到底在何处，做了何事？好好说说吧……”
黄咎咕噜咕噜一口喝掉茶水，谢过吕不韦后，喘着气说道：
“今夜吾伺候君上、娘娘用过晚膳。回到值宿用膳、沐浴后，我又巡视了一番宫中四周，其时，四周并无异常。”
“但是当我返回，路过君上薹阁之下的时候，却看到薹阁上有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
“我正要仔细察看，薹阁上惊呼求救声响起，我意识到君上出事了，再看那黑影，只见黑影横向往薹阁边上一株大树上飘去，就追了上去。”
“臣自小练武，武功在宫中也是排得上名次的人，这个老爷子非常清楚。”
“却不料，今夜之诡异，让我深感不可思议，那黑影根本不像是人啊！”
“休得胡言！不像人，难道是鬼吗？！”
嬴政突然暴喝一声，众人纷纷侧目看来，旁边的乌桓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嬴政双目通红，情绪激动。
吕不韦、乌桓连忙安抚他坐下。
黄咎却没什么反应，仿佛还仍然沉浸在恐怖的回忆里：
“唔，不像人，像鬼？臣未见过鬼，不知鬼是何模样，我不敢说那是不是鬼，但那黑影的确不是人的形状。”
“那就像是一团黑雾，大小要比正常壮汉都大一圈，且忽左忽右，忽大忽小……”
“黑雾中，时而浮出一张白得瘆得慌的脸，时而又没入黑雾中不见，就这样飘忽不定地往北去了……”
“臣死命追赶，虽然没有追上，但黑雾也一直没有摆脱我，就在快到北宫的时候，那黑雾忽而又折向西南而去了……”
听到这里，乌桓赶紧瞥一眼嬴政，嬴政果然脸色煞白！
黄咎说的黑雾的样貌，简直和嬴政梦中所见，他祖父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巧合，又或者是预感？
总之，伴随着黄咎的讲述，诡异的气氛弥漫堂中，木阶旁的一盏油灯恰恰在此时燃尽了灯油，一闪而灭。
堂中众人面面相觑，个个表情凝重。
“往西南岂不是要进山了？”
蒙武带头打破了沉默，他负责王城屯兵，对四周地形了如指掌。
黄咎闻言，拱手回道：“正是！”
“我如何肯舍了不追呢？一路我死命追赶，也不知道追了多久……”
“一直追到一处山谷，黑雾踏着树干攀上一个石崖，就往外跳！”
“我不假思索，也跟着跳出去，不料脚下踏空，滚落山谷之中！”
“幸好谷底是一片水泽，否则我只怕，只怕就回不来……”
黄咎讲得详细，众人听得惊奇，只有焕云一人在旁一直冷笑，却是不信。
吕不韦捻须若有所思：“北宫？西南？”
接下来黄咎说的事情，大家基本都可以猜得到了，黄咎一个人从谷底艰难脱身，早就失了黑雾踪迹。
他又在四周搜寻了一番也没有任何发现，于是就一路返回章台宫。
如果黄咎说的都是真的，那也难怪焕云当时寻他不得。
听完黄咎所言，众人一阵沉默，半信半疑。
大家举棋不定，乌桓站起身说道：
“诸君，欲知黄常侍清白与否，却也简单。”
“再过半个时辰，就是日出，我们歇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出发，沿着黄常侍追贼路线一路查勘，必有蛛丝马迹！”
“若是与黄常侍所言吻合，我们便不能冤枉忠臣。若非如此，再送廷尉府严办不迟。”
黄咎强撑着身体，向乌桓行礼致谢：“黄咎谢过中南君！”
众人无异议，忙了一夜都疲惫不堪，于是就在现场，各找地方，短暂歇息。
焕云却是依然不信，死死守在黄咎身边，不肯离开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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