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见，并不美好的开始

    酒精的作用，还是让我的头有些痛。

    在一个以葡萄酒闻名的国度，似乎我的酒量也随之见长。

    我看了一眼窗台上凌乱的酒瓶子，脑海里闪现了自己喝醉酒后毫无形象的场景，想想就让人可怕。

    还好昨晚我非常克制与理性，也没有在见到韩辰昀之后喝得毫无形象。

    哎，我有点懊恼，毕竟昨天的相见没有想象中的“完美”，我没有化妆，连口红都没有抹一下。

    我期待与他见面，但是是在自己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因为我不再是高中那个低着头、不说话女生，这里也不是国内，我应该有更好的时机让他重新认识我。

    我想象了很多个场景，演练了无数次与他重逢的片段，我以为自己可以自信、落落大方地跟他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

    可是，命运总是很好意思对我开玩笑。

    而昨天的对话也不甚愉悦，到最后意兴阑珊，双方都开始战术性喝酒，再无其他的对话。我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开始问一些没有营养的工作上的事情。

    韩辰昀当然还是礼貌地答复，但是我已经敏锐第察觉到他眼神中的游离。

    他感到无趣。

    而我因为察觉到他这片刻的无趣感到一阵失望。

    小酒馆里觥筹交错，窗外夜色朦胧，汽车声、脚步声、男男女女交谈欢笑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构成了巴黎独有的热闹与情调。

    我恍惚间抬起头，对面的这个人，像是我永远无法拥有的心爱之物，那么近，实则那么远。

    他眉眼清冷，谈笑间带着疏离感。或许是出于倾慕，所以我觉得他这样更具有诱惑力，我想起高中时候见到他的第一眼，也是这种人前人后的不易察觉的反差，特别是回家路上的那一次对话，让我对他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每每让我意识到或许我比别人更了解他，心里就会泛起一种复杂的慰藉。

    而此刻，他的疏离只让我觉得徒劳一场。

    最后，还是我主动结束了对话。

    “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韩辰昀看了一下手表，脸上划过一丝诧异。“好的，那下次见。”

    他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是礼貌的疏离。

    是的，他并没有多说一句，我送你回去？需不需要我送你？

    好吧，也许是我妄想了。

    我小心翼翼地收藏起自己的想法，一种我说不上来的绝望，一丝丝，一缕缕地从心底冒上来，渗透在空气里，一种说不上来的苦涩的感觉，在舌尖游移。

    “好的，下次见。”

    我想要赶紧离开，落荒而逃。

    静谧庞大的夜色袭来，渐渐变得窒息迫人，我横穿过这个拉丁区的街道，头顶没有月光，只有点缀的稀疏星辰。

    我低着头快步走着，然后走下台阶钻进地铁站。

    晚上的地铁站里依旧很冷，一阵风从列车驶来的方向吹来，站台上略显空荡，有流浪的人躺在展台的椅子上，有唱歌和拉小提琴的人，还有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和韩辰昀的第一次碰面，以这样落魄的方式结束。

    我甚至都没有要他的法国电话号码，我总以为自己会是对流失的时间和往事习惯的，不管在哪里，碰到谁，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但是回到家，关上门的那一刻，心口开始隐隐作痛，我恍然间意识到，那是一种夹杂着失望、困顿、痛楚、不甘的更为复杂的情绪。

    百爪挠心，在我风轻云淡的面具下，痛的丝毫不差。

    酒精除了在我的胃里翻滚，也渐渐侵蚀我的大脑，腐蚀我的四肢。我倒在床上，头痛欲裂，翻涌的胃肠道活动已经开始有烧心的反应。

    我只觉得难受，但是又极度困顿。我已经无法记得自己是怎么入睡的。

    但是，梦里我肯定落泪了。

    “所以，我算什么？”梦里，我质问他，略带苦笑。

    而他，只是看着我，并不说话。眉眼间，还是熟悉的疏离感，也多了些许冷漠。

    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问，当初沉溺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样的结局，却仍然妄想奢求一丝丝他对自己的爱。

    可我偏要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