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牵挂隐
这天，店里来了两名年轻的客人，一男一女。许柔嘉跟着秦娘子接待。
“两位客人，很抱歉，群青现在已经断了货源，店里还有上好的曾青，两位需要可以看看。”秦娘子招呼道。
只见女子撇撇嘴，看向男子，说道：“晋哥，这一路都找不到，本想这青梁都城里兴许会有，唉……”
男子答道：“时事如此，也无可奈何，无碍的，我们看看其它。”
许柔嘉松口气，上回杨家的人来，就是想要买群青，那吵架的样子，让许柔嘉还心有余悸。还好，这两人还讲道理。
秦娘子说过，这群青的原料缪琳，只能从胡商那里买到，现在与胡地的战乱，也断了货源。
只是这样金贵的颜色，还有不少人需要，这就是所谓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狗吧。许柔嘉暗自腹诽。
颜料坊的厅堂两侧墙面，都装上了隔板。隔板上陈列着各式颜料。
颜料全部按色系摆放，乍看这些红蓝绿黄，由浅到深排开来，很是漂亮。
瓶中展示的是样品，每个样品下方有个小抽屉，里面放着包装好的颜料，供客人选购。
年轻男女将这颜料依次看去，只是这标着群青的格子，却是连样品都空了。
女子向旁看去，眼睛瞬间一亮。
刚才秦娘子推荐的曾青，也是一种矿石颜色，一层深一层浅，或几层皆深，深者若青黛，浅者若天缥。
许柔嘉看这天缥，似乎就是以前见过的天青色。自己对于颜色向来敏感，擅辨别和记忆。
这坊中的天缥，色泽是极好的。
“虽无群青，这也是意外的收获了吧！”女子一扫刚才的失落，抓着男子的衣袖，两眼盯着天缥颜料说道。
“果真如阿玉所说，青梁的都城，制色工艺非同一般。”男子略带宠溺地说道。
秦娘子看两人并不纠缠于群青，便准备离开了：
“两位客人慢慢看，我还有些事，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们这位小工说。”
年轻男女看着许柔嘉，点头一笑。
秦娘子到后院去忙了，许柔嘉经过几日的学习，虽然还有许多知识盲区，但基本的跑堂接待已经可以应对了。
只见这二人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不停地讨论，并不问许柔嘉什么，许柔嘉乐得轻松，也正好多听听，多学习。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二人最后买了包括天缥、石绿等几种颜色，便离开了。
许柔嘉入账后，开始整理刚才移动过的颜料。
忽地发现，地上掉了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
这是今天的第一单生意，没有旁的人来过，那么这个荷包，很可能就是刚才的客人落下的。
许柔嘉赶忙追出去，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不过，她并不着急，他们发现了会回来取的。
于是她将荷包收入店中收银钱的柜子中，写下字条：客人遗漏荷包一只。
上锁后，许柔嘉还是觉得欠妥，遂又打开柜子，看了一下荷包，内有一些碎银，荷包内还有一个隔层，里面有一块玉佩。
这玉佩入手温润，雕工精美，还有一只仙鹤样的造型，伏在圆形玉佩的顶端，让人印象深刻。
喜爱美好事物的天性使然，许柔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后她将荷包中的物件也记在了纸条中，再次锁上了柜子。
……
……
青梁都城建临，刘宅。
北园是刘宅中难得的一处清幽之地，李七的母亲去世后，他就搬进了这里。
此刻他正半躺在凉亭中，感受着夏日的凉风拂过，难得自在。
这里的一䓍一木，都透着母亲淡雅的味道。
“公子，今天您还去城郊练功吗？”琴明问道。
公子与人约了比试拳脚，对方是兵部侍郎肖家的二公子肖磊。
就快到约定的日子了，也不见公子抓紧练功。
一道温婉的女声由远及近：“这样的日头，你还撺掇公子去练功？仔细老爷再罚！”
琴明反驳道：“老爷又不是心疼公子，他只是不喜公子练功，我们公子做什么他都不喜。”
邢烟雨一边将一碗冰过的莲子羹，端到李七面前，一边道：“老爷不心疼，咱们可不能。公子这几日风吹雨打的，要是生病了，还怎么比武？”
“妇人之见。”琴明看着老母鸡护幼崽般的邢烟雨，不想同她多说，只看着李七问道，“我听公子的。”
李七坐直了身体，一口喝了大半碗的莲子羹，说道：“去吧。”
说罢，起身走在前面，琴明脚步轻快地跟上。
他喜欢练武，但并不想比试，只是缠不过肖磊这小子。
邢烟雨无奈，一把拽回琴明，吩咐着婢女给他递扇子带冰水等事宜。
……
半路上，李七问琴明：“近日画坊情况如何？”
琴明看了李七一眼：“奇了七爷，您竟也关心起生意来了？”
李七斜眼回看过来，琴明瞬间眼观鼻，鼻观心，回道：
“倒有件怪事。前几日秦娘子来说，中书令杨大人的家仆到坊中要之前订的群青。”
李七看向琴明，群青现下没有原料，找遍青梁也不一定有，这个大家都知道，怎么还会来要？
不等他问，琴明就说道：“秦师傅原就和他们说过了，缪琳断货已久，无法制备群青，可多退还订金。但杨家就是不依不饶，扬言一月后定要群青，不得耽搁。”
“哦？这倒是不像杨大人的风格。”
“可不是嘛。”琴明回道，“杨大人爱画尽人皆知，却不是这般蛮横之人。”琴明鼻孔出气道，“想是那家仆仗势欺人。”
“嗯。”李七也觉得奇怪，他吩咐道，“要打听一下，这是杨大人的意思，还是家仆的意思。”
琴明应下。
李七似还有话要问，看着琴明，却不知从何问起，只得说道：“没有其他事了？”
“公子想问什么？”
李七：“……”
沉默片刻后，他转身继续向城郊走去。
琴明奇怪地看着公子。
公子今日怎么了？欲言又止的？有啥想问不能问的？
公子怎么和自己生分了呢？
满头问号的琴明跟上李七，一主一仆的身影渐行渐远。
……
……
“两位客人，很抱歉，群青现在已经断了货源，店里还有上好的曾青，两位需要可以看看。”秦娘子招呼道。
只见女子撇撇嘴，看向男子，说道：“晋哥，这一路都找不到，本想这青梁都城里兴许会有，唉……”
男子答道：“时事如此，也无可奈何，无碍的，我们看看其它。”
许柔嘉松口气，上回杨家的人来，就是想要买群青，那吵架的样子，让许柔嘉还心有余悸。还好，这两人还讲道理。
秦娘子说过，这群青的原料缪琳，只能从胡商那里买到，现在与胡地的战乱，也断了货源。
只是这样金贵的颜色，还有不少人需要，这就是所谓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狗吧。许柔嘉暗自腹诽。
颜料坊的厅堂两侧墙面，都装上了隔板。隔板上陈列着各式颜料。
颜料全部按色系摆放，乍看这些红蓝绿黄，由浅到深排开来，很是漂亮。
瓶中展示的是样品，每个样品下方有个小抽屉，里面放着包装好的颜料，供客人选购。
年轻男女将这颜料依次看去，只是这标着群青的格子，却是连样品都空了。
女子向旁看去，眼睛瞬间一亮。
刚才秦娘子推荐的曾青，也是一种矿石颜色，一层深一层浅，或几层皆深，深者若青黛，浅者若天缥。
许柔嘉看这天缥，似乎就是以前见过的天青色。自己对于颜色向来敏感，擅辨别和记忆。
这坊中的天缥，色泽是极好的。
“虽无群青，这也是意外的收获了吧！”女子一扫刚才的失落，抓着男子的衣袖，两眼盯着天缥颜料说道。
“果真如阿玉所说，青梁的都城，制色工艺非同一般。”男子略带宠溺地说道。
秦娘子看两人并不纠缠于群青，便准备离开了：
“两位客人慢慢看，我还有些事，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们这位小工说。”
年轻男女看着许柔嘉，点头一笑。
秦娘子到后院去忙了，许柔嘉经过几日的学习，虽然还有许多知识盲区，但基本的跑堂接待已经可以应对了。
只见这二人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不停地讨论，并不问许柔嘉什么，许柔嘉乐得轻松，也正好多听听，多学习。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二人最后买了包括天缥、石绿等几种颜色，便离开了。
许柔嘉入账后，开始整理刚才移动过的颜料。
忽地发现，地上掉了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
这是今天的第一单生意，没有旁的人来过，那么这个荷包，很可能就是刚才的客人落下的。
许柔嘉赶忙追出去，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不过，她并不着急，他们发现了会回来取的。
于是她将荷包收入店中收银钱的柜子中，写下字条：客人遗漏荷包一只。
上锁后，许柔嘉还是觉得欠妥，遂又打开柜子，看了一下荷包，内有一些碎银，荷包内还有一个隔层，里面有一块玉佩。
这玉佩入手温润，雕工精美，还有一只仙鹤样的造型，伏在圆形玉佩的顶端，让人印象深刻。
喜爱美好事物的天性使然，许柔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后她将荷包中的物件也记在了纸条中，再次锁上了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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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梁都城建临，刘宅。
北园是刘宅中难得的一处清幽之地，李七的母亲去世后，他就搬进了这里。
此刻他正半躺在凉亭中，感受着夏日的凉风拂过，难得自在。
这里的一䓍一木，都透着母亲淡雅的味道。
“公子，今天您还去城郊练功吗？”琴明问道。
公子与人约了比试拳脚，对方是兵部侍郎肖家的二公子肖磊。
就快到约定的日子了，也不见公子抓紧练功。
一道温婉的女声由远及近：“这样的日头，你还撺掇公子去练功？仔细老爷再罚！”
琴明反驳道：“老爷又不是心疼公子，他只是不喜公子练功，我们公子做什么他都不喜。”
邢烟雨一边将一碗冰过的莲子羹，端到李七面前，一边道：“老爷不心疼，咱们可不能。公子这几日风吹雨打的，要是生病了，还怎么比武？”
“妇人之见。”琴明看着老母鸡护幼崽般的邢烟雨，不想同她多说，只看着李七问道，“我听公子的。”
李七坐直了身体，一口喝了大半碗的莲子羹，说道：“去吧。”
说罢，起身走在前面，琴明脚步轻快地跟上。
他喜欢练武，但并不想比试，只是缠不过肖磊这小子。
邢烟雨无奈，一把拽回琴明，吩咐着婢女给他递扇子带冰水等事宜。
……
半路上，李七问琴明：“近日画坊情况如何？”
琴明看了李七一眼：“奇了七爷，您竟也关心起生意来了？”
李七斜眼回看过来，琴明瞬间眼观鼻，鼻观心，回道：
“倒有件怪事。前几日秦娘子来说，中书令杨大人的家仆到坊中要之前订的群青。”
李七看向琴明，群青现下没有原料，找遍青梁也不一定有，这个大家都知道，怎么还会来要？
不等他问，琴明就说道：“秦师傅原就和他们说过了，缪琳断货已久，无法制备群青，可多退还订金。但杨家就是不依不饶，扬言一月后定要群青，不得耽搁。”
“哦？这倒是不像杨大人的风格。”
“可不是嘛。”琴明回道，“杨大人爱画尽人皆知，却不是这般蛮横之人。”琴明鼻孔出气道，“想是那家仆仗势欺人。”
“嗯。”李七也觉得奇怪，他吩咐道，“要打听一下，这是杨大人的意思，还是家仆的意思。”
琴明应下。
李七似还有话要问，看着琴明，却不知从何问起，只得说道：“没有其他事了？”
“公子想问什么？”
李七：“……”
沉默片刻后，他转身继续向城郊走去。
琴明奇怪地看着公子。
公子今日怎么了？欲言又止的？有啥想问不能问的？
公子怎么和自己生分了呢？
满头问号的琴明跟上李七，一主一仆的身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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