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飞白剑法
李剑鸣在一片幽蓝荧光的花卉中醒来。
有流水声。
李剑鸣观察了一眼四周，发觉自己正在一水洞内，一侧洞口外是地下河流，另一侧是遍布辞幽花的荧光山洞，不知通向何处。
再无其他生灵。
李剑鸣撑地而起，惊觉自己的身体异常的轻盈，他感受体内，意识到丹田的气旋已然变得稳定而凝实。
他确确实实的来到了第二境的中期！
李剑鸣大喜，却也很快冷静下来。他就地盘坐，很快入定，察觉到气旋虽然在自转，内气却没有再如李剑鸣在潭内时那般沿着一个奇异的路线进行周转了。
李剑鸣思考了一会儿，突发奇想，便开始引导气旋导出内气，按照在潭中时内气运转的那条路线运转下去。一缕内气几乎没有太大的阻拦，很快便完成一周，回流到了气旋中。相比于此前屠人千教授的运转路线，此路线虽然古怪但更加契合李剑鸣的身体，周转一圈的用时只有先前的一半，而在此周转下吸引而来的天地灵气，相较于此前则要浓郁一倍！
李剑鸣意识到，如果按照此法来修炼，则至少在四境前，他的修炼效率相比此前要快上四倍。至于第四五境要如何冲穴、寻脉，又是否契合他的身体，则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了。
李剑鸣自入定中醒来，再度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那种灼热感消失了，两日苦练的疲惫也都消失了，如今他神清气爽。李剑鸣细细思量了一番，意识到按照此路径运转，效率的确是快了四倍，只是相比于潭内那种内气自行运转时的夸张效率，却仍然是远远不如。
李剑鸣心中有疑惑，直觉与黑潭有关。潭底有什么东西，让那潭水有了这种神奇的功效。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李剑鸣出了洞口来到地下河边，那河流的颜色与潭中水的颜色别无二致，且他既然让水流冲刷到此处，想来此处的水与潭水是同源相通的。
李剑鸣径直趴在岸上，捧起一手河水，送入嘴里咕噜噜咽下，如此三捧，李剑鸣就地打坐，再度开始运转内气。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体内却没有什么动静，没有灼热感，内气运转的效率也没有再有提升。
李剑鸣一时愣住，却也想不通其中缘由。
便在此时，李剑鸣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叫唤，他才猛然发觉腹中无物，现下才察觉到自己饿了。
四下也没什么食物，此处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李剑鸣决定先出去，便往山洞深处而去。
李剑鸣生在清潭，在清潭待到七岁而后去王府，对清潭的一些地理水文有些了解。清潭群山中有潭水无数，其下则是错综复杂的洞穴系统，其中有水洞有旱洞，盘根交错如蛛网，寻常人若不小心误入则如置身迷宫中，再难出去。
李剑鸣却不然，儿时在李剑聆的带领下在清潭地底的山洞中玩耍，对山洞的特点十分熟知，能通过洞中的气流、旱湿、植被等来辨别洞口的方向。
然而事情却与李剑鸣的预期不一样，他原以为自己会在山洞中遇到无数分岔，他便通过岔路口的干湿和气流来判断入口。
然而没有分岔，山洞一直向里向上延伸，幽蓝色的辞幽花将山洞映照的朦胧而恍惚。如此半个时辰后，李剑鸣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半掩的石门。李剑鸣心中有疑惑，他过去没有在清潭地下的洞里见到过这种人为的痕迹。
李剑鸣跨入石门，一眼望去。
入眼是一片巨大的石殿，辞幽花生长在石殿的角落里，躲避着一束自天顶斜射下来的日光，那夺目的日光和石殿内的阴冷泾渭分明，尘埃在光里浮沉，耳边回荡着滴水声。
石殿显然是人工开凿，李剑鸣却从来不知道清潭有这样一处地方。一些石柱林立在其中，一干涸的石潭中有一石台，石台上则是一石碑。
有一藤蔓自天穹垂落，李剑鸣能借助藤蔓到外面去，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既然能出去，李剑鸣也不着急，他步入殿内，一股馥郁的木香涌入他的鼻腔。李剑鸣四下看了一圈，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他便走向石台，来到了石碑正中央。
李剑鸣定睛看去，只见石碑上画着三组剑式，右有刻字，曰：“飞白剑法第一式、第二式、第三式。”
“清潭何曾有什么飞白剑法？”李剑鸣喃喃自语，清潭有两套剑法，一套曰“青光竹影剑”，一套曰“暝鸭拨水剑”，乃是清潭的看家武学之一，另有一些简单的剑法，李剑鸣也有耳闻，却唯独没有听说过这个飞白剑法。
李剑鸣将三组剑式的图画细看一遍，而后并指为剑，一番模仿，不得其要领，二番演练时，那石碑有乳白色荧光出现，笼上李剑鸣。
李剑鸣一时生出幻觉，仿若置身于一片雪景中。只见大雪漫天，在风中倏忽回转无定数，李剑鸣一时明悟，以指摘雪，他摘了一会儿后，脚步不动，指间开始挽出飞白剑法的剑招，奔着雪花而去。
李剑鸣指法纷飞，陶醉于中，竟不知时间流逝，如此不知多久，他偶然间低头，却见以自己的脚底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圆，圆外雪厚，圆内雪薄。
李剑鸣一惊，略有明悟却仍模糊。他细细思量，心中升腾出“洞察”二字。
此套剑法的精要，或许便在于洞察力和出招的精确，以剑去摘那些飘忽无定数的雪花若能做到，搏杀时去摘敌人的要害又有何难？
只是脚下的雪圆，仿佛也暗藏什么精妙玄虚在其中，他一时也不能悟出。
就在此刻，一股柔和的光晕亮起，李剑鸣自雪景中醒转，正见到石碑上的剑式和文字一并化作白光，如雪融化般消融。
那剑法本就精妙，加上眼前的场景，李剑鸣意识到此飞白剑法的来历不一般。只是石碑上只有三式剑招，第三式结尾将歇时，明显有承接之意，显然飞白剑法绝非三式，只是后面的剑式却也不知去何处寻。李剑鸣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现在的处境本就微妙，实力也低微，更不可能去找人问去，便也只好将其藏在心里。
李剑鸣打定主意后，心情舒畅不少，在石殿中便又是一阵演武，如此三番，觉察到飞白剑式只是画了剑式，却没有与其精妙剑式相匹配的一套身法武学，云雀摇作为清潭绝学的身法武学，自然是灵动，却与飞白剑法不太相合。
李剑鸣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来深潭一趟，意外卷入潭里没有受伤，反而境界精进且得了一门好武学，已然是收获颇丰，无须再贪心。
李剑鸣施展云雀摇，腾跃而上，攀上藤蔓，顺沿而上。他来到天顶，看向光亮来源的缺口，脚踩藤蔓再度一跃而上，进入那缺口之中。
李剑鸣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口一张方圆的“井”里，井底有一个三尺宽的缺口，来自于井口的光便也自那缺口漏下。李剑鸣抽了抽鼻子，嗅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馥郁木香，方才入石殿时也嗅到过，只是他也一时想不起来。李剑鸣打量四周，见井壁并不光滑，而是不规整的木质，他心头一定，再度施展云雀摇，沿着井壁向上而去。
清潭群山深处，薄雾笼罩中，坐落着一株巨大的榕树，足有三十丈高，周身灵气缭绕。李剑鸣自树冠而下，落在树前的祭坛上，回头看向榕树，才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是清潭禁地，面前的榕树乃是“天生宝树”，据说其果实和新叶都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李剑鸣儿时每年都会在“荣生时”这个清潭特有的风俗节日上来到此处参与祭祀。
清潭人将此树看做母亲树，对其尊重而厚养，寻常时任何人都不能入禁地，否则便是冒犯天生宝树，每年的节日更要用妖兽和部分清潭国人的血来祭祀宝树，上供猪羊牛马和新鲜果实以示尊崇。
禁地无人，万籁寂静。
李剑鸣明白自己的行为不妥，向宝树三叩首以示歉意，而后离去。
……
竹林小筑。
“你说什么？不在？”
“小潭主前日出门，未曾回来。”
几日前尚且清冷的竹林院落，如今却是乌泱泱挤满了人。雀儿一眼望去，只见来者一半的清潭服饰，一半的南照服饰。问话的是她认识的清潭宗族子弟李聪，在李聪身后双手抱拳的则是一个魁梧的南照少年，听李聪一直奎儿哥奎儿哥的叫，雀儿听出来了那南照少年便是一众人里打头儿的，名唤石奎。
“别诓我，也别浪费时间，去把他寻出来！”李聪一脸烦躁，见雀儿并无动静，便上前推搡，“快去！”
雀儿让李聪推倒，惹得周遭一片哄笑。她噙着泪，直摇头。
“我真的不知道小潭主去哪儿了。”
李聪眯了眯眼睛，看向石奎。
“奎哥儿，您别急，容弟弟把这该死的奴婢打得见红了，她就知道那废物去哪儿了。”
“那废物居然让一个女人替他挡灾。”石奎的脸上也尽是不耐，他看向地上的雀儿，“一炷香的时间，那废物要是不出现，你准备一些疗伤膏药吧。你要明白，你受打是因为那废物的窝囊。”
石奎说罢，在院子里一竹椅坐下，闭目养神。
“石奎和李聪要做什么？”竹林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你是才来的吧？三日前潭主大人在国门时让小潭主今日去守潭阁一趟，李聪便叫上石奎，来接小潭主。”
“看情势倒不像是来接小潭主的，反倒像是来论武的。”
“你懂什么？清潭尚武，小潭主几年不回清潭，不少人都想知道小潭主实力如何，李聪带头请小潭主演武，无伤大雅。”
“小潭主方入二境，这两天不是已经传遍了吗？李聪入二境中期都有一年了，如此岂不是欺负人？”
“呵呵，总得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才能知道咱们这小潭主是不是真的才入第二境。”
“若真如此，倒也够丢人的。”
“寻常武修八岁开始淬体，便能在十一岁入二境，小潭主六岁淬体，所得资源想来也非寻常武修能比，竟然要到十二岁才能进入二境，如此天赋，不可谓不废物！”
“你们可知道吗，小潭主在南照王府可是相当的不受待见，听说南照王府的少年将军们都看他不爽。”
“何止南照王府？身为小潭主，十二岁才入二境，和少潭主差太多了！清潭又有几个人看得起他？”
“话虽如此，李聪毕竟是清潭人，帮一个外人对付自家小潭主，是不是有些不好？”
“你在想什么？天下以武为尊！清潭既然败给了南照王府，又成了大泱的臣国，咱们便要摆好自己的位置！”
“正是！咱们清潭一向尊敬强者！咱们既然臣服于南照王府，便合该效忠于南照王府！听闻潭主大人已然与南照王府商议，让一些清潭小辈去南照王府习武。南照王府的武学收藏想来只会比清潭更丰富，不少清潭小辈们都在眼馋这个机会，李聪现在讨好石奎，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说得没错！与其去可怜小潭主那个废物，倒不如趁现在多结交南照王府的少年将军们！石奎是褚蛮身旁一个贴心的，结交了石奎，日后便能结交褚蛮！你们可知道褚蛮是谁？号称南照王府的小屠夫！听闻他都快到第三境中期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也得去结交一番！”
“是也！”
有流水声。
李剑鸣观察了一眼四周，发觉自己正在一水洞内，一侧洞口外是地下河流，另一侧是遍布辞幽花的荧光山洞，不知通向何处。
再无其他生灵。
李剑鸣撑地而起，惊觉自己的身体异常的轻盈，他感受体内，意识到丹田的气旋已然变得稳定而凝实。
他确确实实的来到了第二境的中期！
李剑鸣大喜，却也很快冷静下来。他就地盘坐，很快入定，察觉到气旋虽然在自转，内气却没有再如李剑鸣在潭内时那般沿着一个奇异的路线进行周转了。
李剑鸣思考了一会儿，突发奇想，便开始引导气旋导出内气，按照在潭中时内气运转的那条路线运转下去。一缕内气几乎没有太大的阻拦，很快便完成一周，回流到了气旋中。相比于此前屠人千教授的运转路线，此路线虽然古怪但更加契合李剑鸣的身体，周转一圈的用时只有先前的一半，而在此周转下吸引而来的天地灵气，相较于此前则要浓郁一倍！
李剑鸣意识到，如果按照此法来修炼，则至少在四境前，他的修炼效率相比此前要快上四倍。至于第四五境要如何冲穴、寻脉，又是否契合他的身体，则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了。
李剑鸣自入定中醒来，再度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那种灼热感消失了，两日苦练的疲惫也都消失了，如今他神清气爽。李剑鸣细细思量了一番，意识到按照此路径运转，效率的确是快了四倍，只是相比于潭内那种内气自行运转时的夸张效率，却仍然是远远不如。
李剑鸣心中有疑惑，直觉与黑潭有关。潭底有什么东西，让那潭水有了这种神奇的功效。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李剑鸣出了洞口来到地下河边，那河流的颜色与潭中水的颜色别无二致，且他既然让水流冲刷到此处，想来此处的水与潭水是同源相通的。
李剑鸣径直趴在岸上，捧起一手河水，送入嘴里咕噜噜咽下，如此三捧，李剑鸣就地打坐，再度开始运转内气。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体内却没有什么动静，没有灼热感，内气运转的效率也没有再有提升。
李剑鸣一时愣住，却也想不通其中缘由。
便在此时，李剑鸣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叫唤，他才猛然发觉腹中无物，现下才察觉到自己饿了。
四下也没什么食物，此处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李剑鸣决定先出去，便往山洞深处而去。
李剑鸣生在清潭，在清潭待到七岁而后去王府，对清潭的一些地理水文有些了解。清潭群山中有潭水无数，其下则是错综复杂的洞穴系统，其中有水洞有旱洞，盘根交错如蛛网，寻常人若不小心误入则如置身迷宫中，再难出去。
李剑鸣却不然，儿时在李剑聆的带领下在清潭地底的山洞中玩耍，对山洞的特点十分熟知，能通过洞中的气流、旱湿、植被等来辨别洞口的方向。
然而事情却与李剑鸣的预期不一样，他原以为自己会在山洞中遇到无数分岔，他便通过岔路口的干湿和气流来判断入口。
然而没有分岔，山洞一直向里向上延伸，幽蓝色的辞幽花将山洞映照的朦胧而恍惚。如此半个时辰后，李剑鸣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半掩的石门。李剑鸣心中有疑惑，他过去没有在清潭地下的洞里见到过这种人为的痕迹。
李剑鸣跨入石门，一眼望去。
入眼是一片巨大的石殿，辞幽花生长在石殿的角落里，躲避着一束自天顶斜射下来的日光，那夺目的日光和石殿内的阴冷泾渭分明，尘埃在光里浮沉，耳边回荡着滴水声。
石殿显然是人工开凿，李剑鸣却从来不知道清潭有这样一处地方。一些石柱林立在其中，一干涸的石潭中有一石台，石台上则是一石碑。
有一藤蔓自天穹垂落，李剑鸣能借助藤蔓到外面去，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既然能出去，李剑鸣也不着急，他步入殿内，一股馥郁的木香涌入他的鼻腔。李剑鸣四下看了一圈，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他便走向石台，来到了石碑正中央。
李剑鸣定睛看去，只见石碑上画着三组剑式，右有刻字，曰：“飞白剑法第一式、第二式、第三式。”
“清潭何曾有什么飞白剑法？”李剑鸣喃喃自语，清潭有两套剑法，一套曰“青光竹影剑”，一套曰“暝鸭拨水剑”，乃是清潭的看家武学之一，另有一些简单的剑法，李剑鸣也有耳闻，却唯独没有听说过这个飞白剑法。
李剑鸣将三组剑式的图画细看一遍，而后并指为剑，一番模仿，不得其要领，二番演练时，那石碑有乳白色荧光出现，笼上李剑鸣。
李剑鸣一时生出幻觉，仿若置身于一片雪景中。只见大雪漫天，在风中倏忽回转无定数，李剑鸣一时明悟，以指摘雪，他摘了一会儿后，脚步不动，指间开始挽出飞白剑法的剑招，奔着雪花而去。
李剑鸣指法纷飞，陶醉于中，竟不知时间流逝，如此不知多久，他偶然间低头，却见以自己的脚底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圆，圆外雪厚，圆内雪薄。
李剑鸣一惊，略有明悟却仍模糊。他细细思量，心中升腾出“洞察”二字。
此套剑法的精要，或许便在于洞察力和出招的精确，以剑去摘那些飘忽无定数的雪花若能做到，搏杀时去摘敌人的要害又有何难？
只是脚下的雪圆，仿佛也暗藏什么精妙玄虚在其中，他一时也不能悟出。
就在此刻，一股柔和的光晕亮起，李剑鸣自雪景中醒转，正见到石碑上的剑式和文字一并化作白光，如雪融化般消融。
那剑法本就精妙，加上眼前的场景，李剑鸣意识到此飞白剑法的来历不一般。只是石碑上只有三式剑招，第三式结尾将歇时，明显有承接之意，显然飞白剑法绝非三式，只是后面的剑式却也不知去何处寻。李剑鸣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现在的处境本就微妙，实力也低微，更不可能去找人问去，便也只好将其藏在心里。
李剑鸣打定主意后，心情舒畅不少，在石殿中便又是一阵演武，如此三番，觉察到飞白剑式只是画了剑式，却没有与其精妙剑式相匹配的一套身法武学，云雀摇作为清潭绝学的身法武学，自然是灵动，却与飞白剑法不太相合。
李剑鸣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来深潭一趟，意外卷入潭里没有受伤，反而境界精进且得了一门好武学，已然是收获颇丰，无须再贪心。
李剑鸣施展云雀摇，腾跃而上，攀上藤蔓，顺沿而上。他来到天顶，看向光亮来源的缺口，脚踩藤蔓再度一跃而上，进入那缺口之中。
李剑鸣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口一张方圆的“井”里，井底有一个三尺宽的缺口，来自于井口的光便也自那缺口漏下。李剑鸣抽了抽鼻子，嗅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馥郁木香，方才入石殿时也嗅到过，只是他也一时想不起来。李剑鸣打量四周，见井壁并不光滑，而是不规整的木质，他心头一定，再度施展云雀摇，沿着井壁向上而去。
清潭群山深处，薄雾笼罩中，坐落着一株巨大的榕树，足有三十丈高，周身灵气缭绕。李剑鸣自树冠而下，落在树前的祭坛上，回头看向榕树，才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是清潭禁地，面前的榕树乃是“天生宝树”，据说其果实和新叶都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李剑鸣儿时每年都会在“荣生时”这个清潭特有的风俗节日上来到此处参与祭祀。
清潭人将此树看做母亲树，对其尊重而厚养，寻常时任何人都不能入禁地，否则便是冒犯天生宝树，每年的节日更要用妖兽和部分清潭国人的血来祭祀宝树，上供猪羊牛马和新鲜果实以示尊崇。
禁地无人，万籁寂静。
李剑鸣明白自己的行为不妥，向宝树三叩首以示歉意，而后离去。
……
竹林小筑。
“你说什么？不在？”
“小潭主前日出门，未曾回来。”
几日前尚且清冷的竹林院落，如今却是乌泱泱挤满了人。雀儿一眼望去，只见来者一半的清潭服饰，一半的南照服饰。问话的是她认识的清潭宗族子弟李聪，在李聪身后双手抱拳的则是一个魁梧的南照少年，听李聪一直奎儿哥奎儿哥的叫，雀儿听出来了那南照少年便是一众人里打头儿的，名唤石奎。
“别诓我，也别浪费时间，去把他寻出来！”李聪一脸烦躁，见雀儿并无动静，便上前推搡，“快去！”
雀儿让李聪推倒，惹得周遭一片哄笑。她噙着泪，直摇头。
“我真的不知道小潭主去哪儿了。”
李聪眯了眯眼睛，看向石奎。
“奎哥儿，您别急，容弟弟把这该死的奴婢打得见红了，她就知道那废物去哪儿了。”
“那废物居然让一个女人替他挡灾。”石奎的脸上也尽是不耐，他看向地上的雀儿，“一炷香的时间，那废物要是不出现，你准备一些疗伤膏药吧。你要明白，你受打是因为那废物的窝囊。”
石奎说罢，在院子里一竹椅坐下，闭目养神。
“石奎和李聪要做什么？”竹林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你是才来的吧？三日前潭主大人在国门时让小潭主今日去守潭阁一趟，李聪便叫上石奎，来接小潭主。”
“看情势倒不像是来接小潭主的，反倒像是来论武的。”
“你懂什么？清潭尚武，小潭主几年不回清潭，不少人都想知道小潭主实力如何，李聪带头请小潭主演武，无伤大雅。”
“小潭主方入二境，这两天不是已经传遍了吗？李聪入二境中期都有一年了，如此岂不是欺负人？”
“呵呵，总得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才能知道咱们这小潭主是不是真的才入第二境。”
“若真如此，倒也够丢人的。”
“寻常武修八岁开始淬体，便能在十一岁入二境，小潭主六岁淬体，所得资源想来也非寻常武修能比，竟然要到十二岁才能进入二境，如此天赋，不可谓不废物！”
“你们可知道吗，小潭主在南照王府可是相当的不受待见，听说南照王府的少年将军们都看他不爽。”
“何止南照王府？身为小潭主，十二岁才入二境，和少潭主差太多了！清潭又有几个人看得起他？”
“话虽如此，李聪毕竟是清潭人，帮一个外人对付自家小潭主，是不是有些不好？”
“你在想什么？天下以武为尊！清潭既然败给了南照王府，又成了大泱的臣国，咱们便要摆好自己的位置！”
“正是！咱们清潭一向尊敬强者！咱们既然臣服于南照王府，便合该效忠于南照王府！听闻潭主大人已然与南照王府商议，让一些清潭小辈去南照王府习武。南照王府的武学收藏想来只会比清潭更丰富，不少清潭小辈们都在眼馋这个机会，李聪现在讨好石奎，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说得没错！与其去可怜小潭主那个废物，倒不如趁现在多结交南照王府的少年将军们！石奎是褚蛮身旁一个贴心的，结交了石奎，日后便能结交褚蛮！你们可知道褚蛮是谁？号称南照王府的小屠夫！听闻他都快到第三境中期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也得去结交一番！”
“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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