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朝堂上的刺杀
女大公姓褚名青天，是朝中少数几个能和言家掰腕子的人之一，政见和保守派的言冰流颇为不合，在皇帝和百官眼中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程度。
眼下二人在宫城门口冤家路窄，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点点头便一前一后前往正乾殿。
殿中文武百官已差不多到齐，像这般的大朝会每月才举行一次，颇为正式和隆重，女大公一路走来便一路招呼着远道而来述职的官员。这次还多了不少生面孔，想来是近些时候边境动荡，各地多有调兵遣将和人事变动，粗看并不明显，在这百官聚集的大朝会上已然初露峥嵘。
相比女大公的八面玲珑，言冰流却是一路直往前走谁也不理，只在见到自家叔父的时候微微颔首示意，他的站位在靠前的地方，仅次于叔父言阙和女大公之流，顶着一张年轻俊秀的脸站在一众胡须斑白的老臣中间，端的是鹤立鸡群，切合自身那清冷的气质更显出一派孤臣之相。
而孤臣，恰是富有猜忌心的掌权者最喜爱的类型。
不多时，庄严肃穆的礼乐之声奏起，身着雍容华服的老迈帝王在近侍的搀扶下自后堂缓缓入殿，待他入座之后，殿中诸公便不约而同的行大礼，继而响起群臣山呼万岁之声。
皇帝微眯着眼，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面庞浮起一丝和蔼的微笑，他手掌轻托，示意众卿平身。
乾歌元氏，正是如今大陆上唯一正统，乾元王朝的主人。
王朝自九百年前第一次海陆大战开国以来，历代君王迫于来自海国的威胁，无不是励精图治，振兴朝纲，一面扩张一面全力维护着大一统的国内形式，消茸内乱，数百年来国力稳步上升，俨然已经成为大陆史上最为强盛的中兴王朝。
王朝的强盛在数十年前的第二次海陆大战达到顶峰，至今仍一路高歌猛进。
当代乾元帝元兴凯，登基至今已有八十个年头，他并非灵师，尽管在这神秘力量强横的世间，皇室是最不缺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的所在，他的身子骨也已经每况愈下了，原本半月一开的大朝会已让他颇感力不从心，才从去年开始将大朝会的惯例改为一月一次。
好在他膝下子息昌盛，一百多岁的时光里，皇子和公主前前后后生了有数十个，如今最为年长的皇子也已两鬓斑白，垂垂老矣，就身体素质而言显然是无缘继承皇位了。
然而乾元王朝这些一路与海国厮杀过来的历朝历代的皇帝无不深知一个道理，九五之尊的位子要想坐得稳，必然是用真本事说话的，年岁反而是最无关紧要的了。
几个贤能的皇子都在等，等着现今这位凡事求稳，只为在晚年给自己的执政生涯画上完满句号的父亲宣昭退位，他们的目光早已瞄向海国，仿佛只差一个机会便要大兴攻伐之事，开创不世伟业。
在此之前，党争是逃不开的宿命。
“父皇容禀，儿臣有事启奏！”
待到略显繁琐的大朝会开场事宜进行完毕，接下来便是群臣议事环节的时候，皇子列席中，一名英姿勃发，浑身缠绕着电光的年轻皇子出席启奏，只见他面庞刚毅，鬓眉如霜，虽然是在向自己的父皇禀报事宜，说话的语气却比堂上的皇帝更有上位者的气质。
当然，这里的年轻只是表相，朝中群臣无人不知，陛下的四皇子元重山，位列亲王之位，封号秦，正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他今岁已有八十高龄，能够一直维持着年轻的相貌，是由于修为已臻上境的缘故，那浑身缠绕的电光，正是他主修的雷法登峰造极的体现。
乾元王朝对灵师无比尊崇，四殿下即便是如此身周环绕着随时可致人死地的紫霄电光上朝，旁人也只会崇敬，绝不敢多置喙半句搬弄是非的话语。
“准奏。”
“禀父皇，儿臣已经查清，灼海原的西海域，有逆凰鲸的踪迹。”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消息一经公布，殿内顿时人声如沸，无他，只因逆凰鲸事关灵师修行，是开启上境之门的钥匙之一。
关键在于，逆凰鲸倘若出现在深海，抑或是海族势力扎根最深的七海中央便罢，偏生是在灼海原被发现了踪迹。
灼海原位列大陆架之邻，历来便是海陆之战的主阵地之一，海原上古战场无数，海底更是埋葬着海陆两国历代的先人遗骨无数。
在这片区域，陆上的人要想去干涉，远比海中其他地方来得容易。
不说夺得逆凰鲸在手，至少，不能让海国人得了去，平白多出一位上境修士。
乾元皇帝的面色郑重了许多，老迈沧桑的面庞隐隐掠过一丝杀伐之气，然而作为第二次海陆战争的亲历者，也是终结者之一的他，考虑的东西远比几个皇子来得多。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殿里群臣，在几位老臣、女大公和言冰流处稍作停留，最终，落在了自己的第十七个儿子，也是年纪轻轻便获封亲王的贤能皇子之一，越王元重瑾的身上。
本朝尚未立下皇储，满朝势力却都早已公认，下一任乾元皇帝，定会是秦王和越王之一。
任何一个年迈的老皇帝，虽然明知自己日薄西山，却也始终不会放弃手握权力的滋味。制衡，这两个字几乎是烙印在了骨子里，就像作家的遣词造句，即便是最直接的语言写出来，也下意识便是一种文学手法的运用。
他想着，既然素来跟你势均力敌的老四已经开了口，那么这个话题便交给老十七来接吧。
“越王，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越王元重瑾看上去年岁约莫三十上下，唇边已蓄上了八字须，卖相极佳。虽然并非高阶灵师，长时间的养尊处优却也让他保养得极佳，皮肤白皙，眼神清隽，不同于武夫出身言谈粗狂的秦王，他说起话来自带一股书卷气。
只是这样一位看起来温和恬淡的神仙般的人物，张口就是扑面而来的杀气：
“禀父皇，儿臣以为，此番当兴兵戈，战火自灼海原起，至环佩洋终为妥。”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瞬间炸开了锅，出言劝阻的，大力支持的，建议多观察事态的，不同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在皇帝看来虽然显得非常嘈杂，却也是王朝兴盛的标志。
乾元帝捻须一笑，正要喝止文武百官无序的争论时，异变忽起！
一扇漆黑的空间传送法阵自大殿上空螭龙柱上毫无征兆地浮现。
紧接着便是一道白光划过身处正乾殿的百官头顶，直取乾元帝咽喉而去。
眼下二人在宫城门口冤家路窄，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点点头便一前一后前往正乾殿。
殿中文武百官已差不多到齐，像这般的大朝会每月才举行一次，颇为正式和隆重，女大公一路走来便一路招呼着远道而来述职的官员。这次还多了不少生面孔，想来是近些时候边境动荡，各地多有调兵遣将和人事变动，粗看并不明显，在这百官聚集的大朝会上已然初露峥嵘。
相比女大公的八面玲珑，言冰流却是一路直往前走谁也不理，只在见到自家叔父的时候微微颔首示意，他的站位在靠前的地方，仅次于叔父言阙和女大公之流，顶着一张年轻俊秀的脸站在一众胡须斑白的老臣中间，端的是鹤立鸡群，切合自身那清冷的气质更显出一派孤臣之相。
而孤臣，恰是富有猜忌心的掌权者最喜爱的类型。
不多时，庄严肃穆的礼乐之声奏起，身着雍容华服的老迈帝王在近侍的搀扶下自后堂缓缓入殿，待他入座之后，殿中诸公便不约而同的行大礼，继而响起群臣山呼万岁之声。
皇帝微眯着眼，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面庞浮起一丝和蔼的微笑，他手掌轻托，示意众卿平身。
乾歌元氏，正是如今大陆上唯一正统，乾元王朝的主人。
王朝自九百年前第一次海陆大战开国以来，历代君王迫于来自海国的威胁，无不是励精图治，振兴朝纲，一面扩张一面全力维护着大一统的国内形式，消茸内乱，数百年来国力稳步上升，俨然已经成为大陆史上最为强盛的中兴王朝。
王朝的强盛在数十年前的第二次海陆大战达到顶峰，至今仍一路高歌猛进。
当代乾元帝元兴凯，登基至今已有八十个年头，他并非灵师，尽管在这神秘力量强横的世间，皇室是最不缺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的所在，他的身子骨也已经每况愈下了，原本半月一开的大朝会已让他颇感力不从心，才从去年开始将大朝会的惯例改为一月一次。
好在他膝下子息昌盛，一百多岁的时光里，皇子和公主前前后后生了有数十个，如今最为年长的皇子也已两鬓斑白，垂垂老矣，就身体素质而言显然是无缘继承皇位了。
然而乾元王朝这些一路与海国厮杀过来的历朝历代的皇帝无不深知一个道理，九五之尊的位子要想坐得稳，必然是用真本事说话的，年岁反而是最无关紧要的了。
几个贤能的皇子都在等，等着现今这位凡事求稳，只为在晚年给自己的执政生涯画上完满句号的父亲宣昭退位，他们的目光早已瞄向海国，仿佛只差一个机会便要大兴攻伐之事，开创不世伟业。
在此之前，党争是逃不开的宿命。
“父皇容禀，儿臣有事启奏！”
待到略显繁琐的大朝会开场事宜进行完毕，接下来便是群臣议事环节的时候，皇子列席中，一名英姿勃发，浑身缠绕着电光的年轻皇子出席启奏，只见他面庞刚毅，鬓眉如霜，虽然是在向自己的父皇禀报事宜，说话的语气却比堂上的皇帝更有上位者的气质。
当然，这里的年轻只是表相，朝中群臣无人不知，陛下的四皇子元重山，位列亲王之位，封号秦，正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他今岁已有八十高龄，能够一直维持着年轻的相貌，是由于修为已臻上境的缘故，那浑身缠绕的电光，正是他主修的雷法登峰造极的体现。
乾元王朝对灵师无比尊崇，四殿下即便是如此身周环绕着随时可致人死地的紫霄电光上朝，旁人也只会崇敬，绝不敢多置喙半句搬弄是非的话语。
“准奏。”
“禀父皇，儿臣已经查清，灼海原的西海域，有逆凰鲸的踪迹。”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消息一经公布，殿内顿时人声如沸，无他，只因逆凰鲸事关灵师修行，是开启上境之门的钥匙之一。
关键在于，逆凰鲸倘若出现在深海，抑或是海族势力扎根最深的七海中央便罢，偏生是在灼海原被发现了踪迹。
灼海原位列大陆架之邻，历来便是海陆之战的主阵地之一，海原上古战场无数，海底更是埋葬着海陆两国历代的先人遗骨无数。
在这片区域，陆上的人要想去干涉，远比海中其他地方来得容易。
不说夺得逆凰鲸在手，至少，不能让海国人得了去，平白多出一位上境修士。
乾元皇帝的面色郑重了许多，老迈沧桑的面庞隐隐掠过一丝杀伐之气，然而作为第二次海陆战争的亲历者，也是终结者之一的他，考虑的东西远比几个皇子来得多。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殿里群臣，在几位老臣、女大公和言冰流处稍作停留，最终，落在了自己的第十七个儿子，也是年纪轻轻便获封亲王的贤能皇子之一，越王元重瑾的身上。
本朝尚未立下皇储，满朝势力却都早已公认，下一任乾元皇帝，定会是秦王和越王之一。
任何一个年迈的老皇帝，虽然明知自己日薄西山，却也始终不会放弃手握权力的滋味。制衡，这两个字几乎是烙印在了骨子里，就像作家的遣词造句，即便是最直接的语言写出来，也下意识便是一种文学手法的运用。
他想着，既然素来跟你势均力敌的老四已经开了口，那么这个话题便交给老十七来接吧。
“越王，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越王元重瑾看上去年岁约莫三十上下，唇边已蓄上了八字须，卖相极佳。虽然并非高阶灵师，长时间的养尊处优却也让他保养得极佳，皮肤白皙，眼神清隽，不同于武夫出身言谈粗狂的秦王，他说起话来自带一股书卷气。
只是这样一位看起来温和恬淡的神仙般的人物，张口就是扑面而来的杀气：
“禀父皇，儿臣以为，此番当兴兵戈，战火自灼海原起，至环佩洋终为妥。”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瞬间炸开了锅，出言劝阻的，大力支持的，建议多观察事态的，不同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在皇帝看来虽然显得非常嘈杂，却也是王朝兴盛的标志。
乾元帝捻须一笑，正要喝止文武百官无序的争论时，异变忽起！
一扇漆黑的空间传送法阵自大殿上空螭龙柱上毫无征兆地浮现。
紧接着便是一道白光划过身处正乾殿的百官头顶，直取乾元帝咽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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