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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归人

    女子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端着木碗里的剩菜剩饭再次来到前院大门前,女子将木碗里的剩菜剩饭递到了老乞丐面前后说道:“给你,拿去吃吧!”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饭菜,老乞丐忍不住吧嗒了下嘴并用力吞了口口水,他眼里满是感激之色。他不自觉地再次看了一眼女子后才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接过女子手中的木碗。

    看着老乞丐如此可怜的样子,女子叹了口气,又从自己提着灯笼的袖袋里摸出一把碎银来放到了老乞丐手中的木碗里,并开口轻声道:“老人家,今日饭桌上并没剩多少饭菜,我这里还有些碎银,你拿去买些东西吃,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你以后就别来了吧!”女子说完就转身走进院里把门关上回屋去了。

    看着木碗里饭菜上白花花的碎银,老乞丐呆住了,他连原先在心里准备着的感激的话语都被惊得没说出口,等他反应过来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眼前的门已经关上了。老乞丐神情恍惚地看着这扇大门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他将碗里的碎银一颗一颗地捡出来装进了自己身上的口袋里,为此,老乞丐还仔细检查了装碎银的口袋有没有破洞。装好那些碎银后,老乞丐这才端着那碗饭菜起身一瘸一拐地向着街道的一端走去。

    貌美心善的女子?老人家?碎银?小户人家?犹如做梦,老乞丐一直都在怀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脸上时不时露出欣喜而又兴奋的傻笑。就这么一瘸一拐的走在幽暗空旷的街道上,老乞丐早已忘记了饥饿。

    “老家伙,你这是走大运了啊!”许久后老乞丐才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没遇到过,从未遇到过,你这大半辈子也是头次遇到,兴许将来再也不会遇到了,唉——”老乞丐又是自言自语道,并长长地叹了口气后又继续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着。“这些银两可是够你用很长一段时间的啊,你并非懒惰成性之人,你这身老骨头还有些用,从今往后,力所能及,有恩报恩吧!”老乞丐自言自语着,身形慢慢地没入了一条更为幽暗的小巷里。

    也就是从这晚之后,女子家前院大门前的黑暗角落里每晚总是睡着一个老乞丐,令人奇怪的是这个老乞丐从不跟周边的住户乞讨,每天总是天黑便来天微亮便走,这是女子怎么也没想到的事。

    女子回屋后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斜坐于梳妆台的前的靠椅上静静地想着她的心事,经过刚才老乞丐的事后,女子的心情更为焦虑烦闷了。千思万念不见你,心中人,何日归?夜深红蜡泪成线,只为床前佳人难入眠,心上人,何日回?女子这一坐也不知坐了多久,若不是前院大门再次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乱了她的思绪,她可能还要这样一直坐下去。

    女子脸上露出了愠怒之色,心想这大半夜的谁那么不知好歹还来敲门,这都两次了,换谁心里都会不舒服。她可不敢想是那个她要等的人了,已经失望了一次她可不想再次失望了。该不会是其他乞丐吧?由于今晚那个老乞丐的缘故,女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乞丐。

    她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过,街上那些乞丐,只要一个乞丐乞得了财物其他乞丐见到后都会跟着上去向那施舍之人乞讨,每每总是弄得施舍之人下不了台。那老乞丐也真是的,自己得了好处不好好遮着掩着,还张着张嘴到处说什么哦,想到这里女子在心中抱怨了老乞丐一句。

    “我倒要看看这次来的是人是鬼,如果真是那些乞丐,有他们好看的。”女子小声自语了一句就起身提着灯笼再次朝着前院大门走去。

    门开,只见一身形消瘦高挑的青衣男子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站在门槛前。男子长发散乱,胡须稀疏,一脸的风尘疲惫之色,但这些丝毫掩盖不了他那俊朗的面容。看清这男子后,女子双眼瞬间朦胧,扔掉手中灯笼就一下扑进了男子怀里,并且嘴里小声呼道:“千羽!”

    男子伸也出双手紧紧地搂住了扑到自己怀里的女子,嘴里也轻呼道:“姬宁!”两人就这么紧紧地相拥着久久不说话。

    来人正是朱国墨府小少爷墨千羽,当年他被带到朱国镇南城外的荒乱之地后便浑浑噩噩地一直向南行走着。开始他也遇到了几次野兽,但都被他侥幸躲了过去,只受了些伤,但也正是那几次凶险的遭遇让他彻底从悲伤颓废无助的心绪中走出,从而一心只想着活命。

    在那期间他也遇到了一些拦路打劫的凶人,但人家见他只是个小小年纪的文弱书生又胆小怕事便只要他身上的财物,没要他性命。也是他运气好,正当他在荒道上饿得将要昏迷过去时碰到了一队规模不小地商队,他赶紧追上去讨要食物,并承诺会在商队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力气活让商队带他一起走,人家见他说得言辞恳切又有礼有节便可怜他带了他一程。

    这种逃难的生活墨千羽一过便是六年,这期间他给人当过下人,在酒楼饭馆打过杂,给人做过苦力等等。可是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里做得来那些事,更是因为他年纪小又书生意气没什么人生阅历与心机,所以那些事总是做得不长久。实在不行的时候他只能去行乞,可即便是去行乞也有那些占地为王的乞丐欺他赶他。

    他脑子里他始终记得那句话:向南走,千里不得停息,否则性命不保。这期间他从不敢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生怕惹来杀身之祸。他生性懦弱不敢去挣去抢,所以每在一个地方活不下去了他就继续向南换一个地方。

    这种境况一直持续到他来到这无双成,在无双成了解到继续向南便是言语不通,道路难行且凶险无比的百族之地后他才停止了继续向南的想法。之所以敢停止这个想法更是因为他早就了解到他离朱国已经很远很远了,他早已进入了别的国家的领地,继续向南也是生活所迫,再就是觉得离朱国越远自己越安全。

    在决定留在无双城后墨千羽的心里反而不轻松了,他已是二十岁的青年,这些年的经历让他的心智成熟了很多,胆子也大了不少,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活着,他得为在这无双城长久生活下去做准备。

    思来想去地想了好几天后他还是决定从自己最擅长的字画入手,这些年虽然处于颠沛流离的生活之中,但他对学字看书这件事却从没忘记过,身上一有闲钱他都会去买些书来看,买些笔墨纸张来练字,这也是他唯一的爱好,在这过程中他还学会了作画。

    只是可惜由于居无定所,太多的书籍不易携带,所以大多书籍买来看完后就丢弃了。到无双城时他的身上只有几本书和一支笔一快小巧砚台一小块墨。如今想要靠这点寒酸的家当去吃那碗饭,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底,但他又别无他法,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试一试。

    于是乎,他用乞讨得来的一点闲钱去买了一些品质稍好些的纸张后就躲进了一小间别人废弃了的烂房里作起画来,他自己作画,自己在画上题字填词。令他欣喜的是他的画作每次多少都能卖出去一些,虽然刚开始时受了不少异样的眼光与嘲讽,但手有余钱后他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将自己从头到脚彻底打扮了一番,之后就再没人用怪异眼光看他嘲讽他了,他的画作也卖得更多了。

    生活无虑后他便一心扑进了自己的画作里,慢慢地他也有了一些小小地名气,手里也有了些积蓄,他用那点积蓄租了一家小小的商铺做起了书画方面的生意。有一次他被人请去城内的“楚香院”玩耍,说是让他看了里面的那些绝色女子后依照那些女子的模样帮作几幅画。

    楚香院是什么样的地方他自然多少听说过,那里面的花费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但请他之人并不要他出什么钱,有生意上门他自然不会拒绝,因此他便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