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上篇 潮起潮落 世间浮沉 02
昆山正欲上前，老者已是背影相对，纵是相距咫尺，交往之心，已是天涯之远。
今日正是唤灵海开启唤灵之日，如繁星之多的宇宙星族竞相领着适龄孩童前来唤取浮沉物。唤灵海上一切飞行工具皆不可用。一个又一队人马经停在唤灵海的云坞之上，自云坞出发，踏上云舟，步行前往唤灵之地——云堤。
此时，放眼望去，无边的唤灵海面上已是行人匆匆，如织如潮。
昆山看着老者离去，发出轻声一叹。临行之前，老爷嘱咐星海往来事宜务必妥帖，想必此次应是一路无虞了。
星域文明使然，天若有情天亦老，一厢情愿，只能落得庸人自扰。
昆山又看向封澜云寂，犹豫了一下，还是赶上前去，提起嗓子兴冲冲地说道：
“少爷，这次前来唤灵海，或许正巧撞上了万星树万轮难遇的唤灵紫海，昨夜大海之上还是蓝色，一夜走来，海水已有几分紫色之势。”
“如果正午时分全都转换为紫色，那此轮唤灵当中，必有大人物诞生。”昆山一脸神叨叨地说道：
“紫海，那可了不得，而今七域守剑人与藏卷人无不是恰逢紫海出现之时前来唤灵，无不都是唤出了响当当的浮沉物。所以，今天也是少爷——当然也是我老昆涨见识的大好时机。”
听昆山这么一说，封澜云寂悠然望去，果然如昆山所言，无涯海面之上，蓝色之中已然幽幽泛紫，这一现象就连桃源密陨之中也罕有记载论述，想必是极为罕见之事。
然而，这并未激起封澜云寂的半点兴奋，此时，前方越是波澜壮阔，自己就感觉离它们越是遥远。封澜云寂一眼望去，心中已是无限茫然。
昆山见少爷无动于衷，于是，情感更切，形色更甚，接着说道:
“方才一路过来，我能感觉到，从今天早上开始，已经陆陆续续地突然出现了很多强者，其中必然不乏缝隙境强者。这些人呐，一来，是为族内弟子护法，二来，若见小门小族得了不寻常的浮沉物，定会第一时间上前拉拢人才，三来，哼哼，要是见仇家的小家伙唤出了啥了不得的玩意儿，那就趁机'咔嚓'……”
昆山大汉说着，横着手掌朝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露出一副侃客吹嘘时特有的煞有其事的表情，眼珠子特地瞪得大大的，彷佛自己刚刚就被抹过似的。
昆山此人本就长着一副令人颇感皮实的相貌，一身冤屈全落在了唇鼻之间，一脸憨气尽落长眉大眼之中。
尤其是再加上每当他满脸狐疑之时掀起的那几道抬头深纹，让他憨出了同龄人好几倍的长相，一不小心跨入了中年人的行列。其实他也不过万星树龄五百轮的年纪。
好在上天垂怜，双眸之中似有一抹光亮，既可以将天下账目看得分分明明，又可将世人心中冷暖尽收其中。但是如果配上他那低沉、粗旷的嗓音、雄壮的体格、不拘小节的步伐，总得说来，憨气便压倒了一切。
此时，在昆山老兄如此声情并茂的演绎之下，封澜云寂心中滑过一丝欢乐，然而也只是在他那双如波带媚的眼尾之上一闪而逝，表情之上依旧不近不远，不冷不暖，并无半分波澜。
“呵，唤灵海之上，谁敢杀伐。”封澜云寂漫不经心地回道。
多年以来，苟且偷生于闭塞的大山之中，封澜云寂就像疯狂的学习怪兽一般，对一切细节都很感兴趣。然而，自他口中说出，却是一副漠不关心之感，不屑之中又带着半分反诘。
多年逃亡的生涯令人变得敏锐，身上背负的使命又催人深沉，两者兼而有之，即便曾是一位吊儿郎当的皇子，也只能渐渐地走上一条孤独之路。
心中藏着一方漆黑的世界，唯有自己独坐于其中，其他任何人不可靠近半分。这无边的黑暗，即是他的牢笼，也是他的心安之所。这么多年，他也早就习惯了，也渐渐地习惯了如何去守护这片黑暗。
不过，多年的沉默寡言，并没有阻挡他对世事的洞明，一颗守护的心，反而令他更加入微地观察着人世间。
他自然了解，一个人真实的内心，往往不是暴露于他给人的答案，而在于他向人提出的问题当中，所以，他向来对一切都是轻描淡写，漠不关心。
“没出唤灵海，那是谁都不敢动手，触碰了禁忌那就完了，但是出了唤灵海，那就各显神通了！你有你的超级传送阵器，他有他的拦路'虎'，反正啊，少爷，咱这次就当是唤灵海两日游，什么第二物质界、第三物质界……咱这辈子就赶不起那样的星际潮流了，但是，天赐良机，让咱撞到了一次紫海，这就够咱瞧的了。”
说着说着，昆山不知不觉又凑近了些，而封澜云寂却微微让过。
“今日啊，少爷，那些平时听过的、没见过的，老昆就多给您认全了。再往前走，恐怕人会越来越多，少爷，咱快走几步，等到您唤灵之时，就顾不上看了……”
昆山本是觉得少爷孤单，又遇方才一拨不悦，想着让他乐呵乐呵，谁知道说着说着，自己就兴奋难耐了，一时就没了生分之感。
“无妨，我们且行且看……”说完，又没了下文，封澜云寂依旧徐行向前。
“噢！好，少爷！”昆山又暗自退回了几步，虽然内心已经狂奔而去，但是不得不以守护少爷为第一要事，只能压住兴致，稳步跟随。
此时，昆山已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少爷在想啥了，这不禁令他想起了人们对这位新晋少爷的评论——“既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仇人。”
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那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少爷了？
想到这些繁杂之事，昆山干脆甩了甩脑袋，将之抛却脑后，想不明白，就啥也不想了，跟紧少爷要紧。
正自无聊之际，忽然俩人上空右侧，又有几个小孩踩着云舟一蹿而过，浑身上下散发着莹莹的光芒，浓淡有别，光泽各异，时隐时现。
“咦，这位大哥哥脚下的云也有蓝色的，他也要来唤灵嘛！”
“是啊是啊，不是小孩才来的嘛！咯咯，羞哥哥！”
“肯定是星奴，刚凑够钱来这里！”
“大哥哥的头发好漂亮！”
“哼，没我的好看，他的就跟个小老头似的。”
……
数名老者跟在几位小孩身后，亦是一身氤氲之光，各呈一色，长衣飘荡，有如老仙降临，悠然间一步踏出，已是小孩的数步之远，自封澜云寂二人身后越过，对小孩间的笑谈由之任之，置若罔闻。
其后，又有四位青年跟上，两男在前，两女在后，无不如天神临尘。
两位男子皆是丰神俊拔，周身白光莹绕，女子则是一身绸纱似波，锦带飘卷，数条并扬。
一女浑身粉光浅浅，步姿轻盈如蝶，金发微卷及肩，一步一动，左右摇摆着，四处张望之间，便已纤纤而去。
另一女迟迟而行，似是有意落在队尾，其身紫光盈盈，高挑挺拔，自黑发云髻而下，垂下一条美妙的人体曲线，海风微拂又落，一身紫绸随风飘荡间，上下玲珑时现，步步摇曳生姿，似有暗香浮来。
此女雪项微动，回眸投光，在主从二人身上一扫而过，又稍稍回落在封澜云寂的身上，眼神未及收回，正好迎上了云寂的目光，俩人一对眼，俱是速速避去。
“哇，少爷，看，光族人，那几个老头必定是维子境，还得紫霓小境以上才行。”
受到“美景”一激，昆山早就蹿到了少爷跟前，顺手指去，道：
“你看，他们这一步就能抵人十步，不到那个境界，在唤灵海之上走路，就跟普通人差不多。光族，少爷听说过不？”
“略有耳闻，纸上得来终觉飘渺。”云寂淡淡回道。
他记得桃源密陨曾提到，光族之人成年之后，周身之光可以随意收敛，平时与寻常人相貌无异。
今日却见这几位老者与青年全身光芒大开，心想，必是当下情势不同往日，有意震慑众族，少惹些麻烦。
听封澜云寂那么一说，昆山一悦，谈兴顿起，憨厚的面容之上，忽然泛起贼亮贼亮的眼神，连偷带笑地瞟向封澜云寂，道：
“少爷，要是将来能娶到一位光族少奶奶，嘿嘿，那就赚大发了，光族之人，可以为他族的修行同伴，嗯哼，就是那种，啊～更快地聚集天地霞力，这要娶了光族女人，那就等于捡了一件修行至宝。”说到关要之处，昆山不禁拍掌加劲儿。
封澜云寂瞥了瞥眼前这位俗人，可是转念一想，世间之美好，本就缘起于凡俗，于是顺着昆山说道：
“昆山兄长刚过万星五百轮，一身修为更是出众，何不趁势而起，为我莫耶家族俘获一个光族至宝来当嫂嫂。”
“那不敢，宇宙武者趋之若鹜，为娶个光族媳妇，哪个不是杀得血海尸山，我老昆可不想上去凑数，而且，娶到了也向来没有好下场，光族之人不可动心，动了心，千万不可落泪。按他们的说法那叫'一泪万年'！啧啧……”
昆山啧啧几下，一脸不忍道：
“泪一出，光也黯了，人也虚了，万万年的余生也就流走了，这光族之泪，相传光族之祖乃是星辰之光凝聚所化，那一生的星辰之力尽藏泪中，那真叫至宝中的至宝。为了这宝贝，不知酿出了多少宇宙伤心事。”
“一泪万年。”封澜云寂似问似答似叹，不禁朝着前方尚未远去的那名紫身的光族女子看去，却未料那么不经念叨，女子恰好又转身回眸看了过来，只是旋又回转身去。
封澜云寂心中暗诽了一句：“我赌你，不敢看我第三眼！”
这么多年里，封澜云寂有三大消遣—-对花草打趣，对动物打趣，以及内心自己与自己打趣，就是很少与人说笑打趣。当然，他的这个习惯，也无人知晓。
若是别人说话，他会听着，听得很是仔细认真，可也仅限于此，反应寥寥。
山徒门气急败坏时，他顶多也就是跟着皱着眉，大伙儿乐翻天的时候，他也不过是陪着浅浅挂着笑。
所以，他离别人从来便是不远也不近，不亲也不疏。
“少爷，少爷，你看那儿！”昆山又急忙指向另一处。
“少爷，少爷，你看那儿！”
“少爷，少爷，你看那儿！”
……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昆山所指的方向，无不是一片妩媚处。见那千百处风情摇曳生姿，差点看乱了封澜云寂一向古井无波的心境。
今日正是唤灵海开启唤灵之日，如繁星之多的宇宙星族竞相领着适龄孩童前来唤取浮沉物。唤灵海上一切飞行工具皆不可用。一个又一队人马经停在唤灵海的云坞之上，自云坞出发，踏上云舟，步行前往唤灵之地——云堤。
此时，放眼望去，无边的唤灵海面上已是行人匆匆，如织如潮。
昆山看着老者离去，发出轻声一叹。临行之前，老爷嘱咐星海往来事宜务必妥帖，想必此次应是一路无虞了。
星域文明使然，天若有情天亦老，一厢情愿，只能落得庸人自扰。
昆山又看向封澜云寂，犹豫了一下，还是赶上前去，提起嗓子兴冲冲地说道：
“少爷，这次前来唤灵海，或许正巧撞上了万星树万轮难遇的唤灵紫海，昨夜大海之上还是蓝色，一夜走来，海水已有几分紫色之势。”
“如果正午时分全都转换为紫色，那此轮唤灵当中，必有大人物诞生。”昆山一脸神叨叨地说道：
“紫海，那可了不得，而今七域守剑人与藏卷人无不是恰逢紫海出现之时前来唤灵，无不都是唤出了响当当的浮沉物。所以，今天也是少爷——当然也是我老昆涨见识的大好时机。”
听昆山这么一说，封澜云寂悠然望去，果然如昆山所言，无涯海面之上，蓝色之中已然幽幽泛紫，这一现象就连桃源密陨之中也罕有记载论述，想必是极为罕见之事。
然而，这并未激起封澜云寂的半点兴奋，此时，前方越是波澜壮阔，自己就感觉离它们越是遥远。封澜云寂一眼望去，心中已是无限茫然。
昆山见少爷无动于衷，于是，情感更切，形色更甚，接着说道:
“方才一路过来，我能感觉到，从今天早上开始，已经陆陆续续地突然出现了很多强者，其中必然不乏缝隙境强者。这些人呐，一来，是为族内弟子护法，二来，若见小门小族得了不寻常的浮沉物，定会第一时间上前拉拢人才，三来，哼哼，要是见仇家的小家伙唤出了啥了不得的玩意儿，那就趁机'咔嚓'……”
昆山大汉说着，横着手掌朝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露出一副侃客吹嘘时特有的煞有其事的表情，眼珠子特地瞪得大大的，彷佛自己刚刚就被抹过似的。
昆山此人本就长着一副令人颇感皮实的相貌，一身冤屈全落在了唇鼻之间，一脸憨气尽落长眉大眼之中。
尤其是再加上每当他满脸狐疑之时掀起的那几道抬头深纹，让他憨出了同龄人好几倍的长相，一不小心跨入了中年人的行列。其实他也不过万星树龄五百轮的年纪。
好在上天垂怜，双眸之中似有一抹光亮，既可以将天下账目看得分分明明，又可将世人心中冷暖尽收其中。但是如果配上他那低沉、粗旷的嗓音、雄壮的体格、不拘小节的步伐，总得说来，憨气便压倒了一切。
此时，在昆山老兄如此声情并茂的演绎之下，封澜云寂心中滑过一丝欢乐，然而也只是在他那双如波带媚的眼尾之上一闪而逝，表情之上依旧不近不远，不冷不暖，并无半分波澜。
“呵，唤灵海之上，谁敢杀伐。”封澜云寂漫不经心地回道。
多年以来，苟且偷生于闭塞的大山之中，封澜云寂就像疯狂的学习怪兽一般，对一切细节都很感兴趣。然而，自他口中说出，却是一副漠不关心之感，不屑之中又带着半分反诘。
多年逃亡的生涯令人变得敏锐，身上背负的使命又催人深沉，两者兼而有之，即便曾是一位吊儿郎当的皇子，也只能渐渐地走上一条孤独之路。
心中藏着一方漆黑的世界，唯有自己独坐于其中，其他任何人不可靠近半分。这无边的黑暗，即是他的牢笼，也是他的心安之所。这么多年，他也早就习惯了，也渐渐地习惯了如何去守护这片黑暗。
不过，多年的沉默寡言，并没有阻挡他对世事的洞明，一颗守护的心，反而令他更加入微地观察着人世间。
他自然了解，一个人真实的内心，往往不是暴露于他给人的答案，而在于他向人提出的问题当中，所以，他向来对一切都是轻描淡写，漠不关心。
“没出唤灵海，那是谁都不敢动手，触碰了禁忌那就完了，但是出了唤灵海，那就各显神通了！你有你的超级传送阵器，他有他的拦路'虎'，反正啊，少爷，咱这次就当是唤灵海两日游，什么第二物质界、第三物质界……咱这辈子就赶不起那样的星际潮流了，但是，天赐良机，让咱撞到了一次紫海，这就够咱瞧的了。”
说着说着，昆山不知不觉又凑近了些，而封澜云寂却微微让过。
“今日啊，少爷，那些平时听过的、没见过的，老昆就多给您认全了。再往前走，恐怕人会越来越多，少爷，咱快走几步，等到您唤灵之时，就顾不上看了……”
昆山本是觉得少爷孤单，又遇方才一拨不悦，想着让他乐呵乐呵，谁知道说着说着，自己就兴奋难耐了，一时就没了生分之感。
“无妨，我们且行且看……”说完，又没了下文，封澜云寂依旧徐行向前。
“噢！好，少爷！”昆山又暗自退回了几步，虽然内心已经狂奔而去，但是不得不以守护少爷为第一要事，只能压住兴致，稳步跟随。
此时，昆山已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少爷在想啥了，这不禁令他想起了人们对这位新晋少爷的评论——“既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仇人。”
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那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少爷了？
想到这些繁杂之事，昆山干脆甩了甩脑袋，将之抛却脑后，想不明白，就啥也不想了，跟紧少爷要紧。
正自无聊之际，忽然俩人上空右侧，又有几个小孩踩着云舟一蹿而过，浑身上下散发着莹莹的光芒，浓淡有别，光泽各异，时隐时现。
“咦，这位大哥哥脚下的云也有蓝色的，他也要来唤灵嘛！”
“是啊是啊，不是小孩才来的嘛！咯咯，羞哥哥！”
“肯定是星奴，刚凑够钱来这里！”
“大哥哥的头发好漂亮！”
“哼，没我的好看，他的就跟个小老头似的。”
……
数名老者跟在几位小孩身后，亦是一身氤氲之光，各呈一色，长衣飘荡，有如老仙降临，悠然间一步踏出，已是小孩的数步之远，自封澜云寂二人身后越过，对小孩间的笑谈由之任之，置若罔闻。
其后，又有四位青年跟上，两男在前，两女在后，无不如天神临尘。
两位男子皆是丰神俊拔，周身白光莹绕，女子则是一身绸纱似波，锦带飘卷，数条并扬。
一女浑身粉光浅浅，步姿轻盈如蝶，金发微卷及肩，一步一动，左右摇摆着，四处张望之间，便已纤纤而去。
另一女迟迟而行，似是有意落在队尾，其身紫光盈盈，高挑挺拔，自黑发云髻而下，垂下一条美妙的人体曲线，海风微拂又落，一身紫绸随风飘荡间，上下玲珑时现，步步摇曳生姿，似有暗香浮来。
此女雪项微动，回眸投光，在主从二人身上一扫而过，又稍稍回落在封澜云寂的身上，眼神未及收回，正好迎上了云寂的目光，俩人一对眼，俱是速速避去。
“哇，少爷，看，光族人，那几个老头必定是维子境，还得紫霓小境以上才行。”
受到“美景”一激，昆山早就蹿到了少爷跟前，顺手指去，道：
“你看，他们这一步就能抵人十步，不到那个境界，在唤灵海之上走路，就跟普通人差不多。光族，少爷听说过不？”
“略有耳闻，纸上得来终觉飘渺。”云寂淡淡回道。
他记得桃源密陨曾提到，光族之人成年之后，周身之光可以随意收敛，平时与寻常人相貌无异。
今日却见这几位老者与青年全身光芒大开，心想，必是当下情势不同往日，有意震慑众族，少惹些麻烦。
听封澜云寂那么一说，昆山一悦，谈兴顿起，憨厚的面容之上，忽然泛起贼亮贼亮的眼神，连偷带笑地瞟向封澜云寂，道：
“少爷，要是将来能娶到一位光族少奶奶，嘿嘿，那就赚大发了，光族之人，可以为他族的修行同伴，嗯哼，就是那种，啊～更快地聚集天地霞力，这要娶了光族女人，那就等于捡了一件修行至宝。”说到关要之处，昆山不禁拍掌加劲儿。
封澜云寂瞥了瞥眼前这位俗人，可是转念一想，世间之美好，本就缘起于凡俗，于是顺着昆山说道：
“昆山兄长刚过万星五百轮，一身修为更是出众，何不趁势而起，为我莫耶家族俘获一个光族至宝来当嫂嫂。”
“那不敢，宇宙武者趋之若鹜，为娶个光族媳妇，哪个不是杀得血海尸山，我老昆可不想上去凑数，而且，娶到了也向来没有好下场，光族之人不可动心，动了心，千万不可落泪。按他们的说法那叫'一泪万年'！啧啧……”
昆山啧啧几下，一脸不忍道：
“泪一出，光也黯了，人也虚了，万万年的余生也就流走了，这光族之泪，相传光族之祖乃是星辰之光凝聚所化，那一生的星辰之力尽藏泪中，那真叫至宝中的至宝。为了这宝贝，不知酿出了多少宇宙伤心事。”
“一泪万年。”封澜云寂似问似答似叹，不禁朝着前方尚未远去的那名紫身的光族女子看去，却未料那么不经念叨，女子恰好又转身回眸看了过来，只是旋又回转身去。
封澜云寂心中暗诽了一句：“我赌你，不敢看我第三眼！”
这么多年里，封澜云寂有三大消遣—-对花草打趣，对动物打趣，以及内心自己与自己打趣，就是很少与人说笑打趣。当然，他的这个习惯，也无人知晓。
若是别人说话，他会听着，听得很是仔细认真，可也仅限于此，反应寥寥。
山徒门气急败坏时，他顶多也就是跟着皱着眉，大伙儿乐翻天的时候，他也不过是陪着浅浅挂着笑。
所以，他离别人从来便是不远也不近，不亲也不疏。
“少爷，少爷，你看那儿！”昆山又急忙指向另一处。
“少爷，少爷，你看那儿！”
“少爷，少爷，你看那儿！”
……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昆山所指的方向，无不是一片妩媚处。见那千百处风情摇曳生姿，差点看乱了封澜云寂一向古井无波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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