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上篇 潮起潮落 世间浮沉 03
几番话说，已经千里之外。
云舟之上，只有时间之别，并无空间之感，貌似步步徐行，其实已是一步数里，只是令人浑然不觉而已，此时已近海上唤灵之地——云堤。
云堤者，顾名思义，以白云为堤，漂浮于唤灵海中央之上，唤灵海即是一座海，也是一座海水星球，云堤环绕着唤灵海一周，所有的唤灵者皆驻停于此处开启唤灵。
一道洁白的云堤横亘于大海之上，先前蓝色的海面已近九分紫色。四面八方之人陆续汇集在云堤之上，等待正午时分。
封澜云寂走近云堤之时，已是人潮一线，宇宙各大星域之人星罗云布，三五一拨，数步一隔，奇装异服，鲜容华貌，形姿万千。
封澜云寂正寻一处走去，昆山赶忙上前靠近，一副兴师动众的表情，小声嘀咕道：
“少爷，少爷，换个地方吧，前面有…有碧波族。”
封澜云寂听此一言，并未骤然停下，否则引人生疑，惹来对方嫌隙，岂不节外生枝，而是放慢脚步，貌作等候昆山之状。
“碧波族？”
封澜云寂心中一念忆起。
近几年来，若非特意去凝神探察，自己观望远方的人与物，皆不及平常人，更莫说如昆山那般修为，故而方才只见前方依约人影，却未能辨别出来。
对于碧波族，封澜云寂自然记得，此族在桃源犹因古族对于宏观世界的万物研究之中曾提到过。
这么多年，同生密陨一直伴随身旁，纵然自己已经远超唤灵的年龄，此生成为一名武者的希望已经相当渺茫，封澜云寂却也从未放弃过对桃源知识的掌握，密陨之内的桃源语言、宇宙语言、功法、文明、研究等无不勤耕不辍，自然，也知晓了碧波族。
只是犹因族的研究实乃严谨的探索，早已去伪存真、去粗取精，颇为简要，不似昆山那般的野语奇谈，然而混迹星域，两类学问各有妙处，故而自当耐心倾听。
昆山见到少爷没有停住，也懂了他的意思，便也作寻常步行，跟上了少爷，但是，说起话来，已是满脸神色飞动。
“少爷，快躲快躲，其他诸族，就当一听，只是这碧波族，着实难缠，务必要保持安全距离。快躲快躲，别老爷刚得了一个少爷，我一趟就给弄丢了。”
封澜云寂却仍是悠然向前，并无着急躲避的意思。
昆山觉得少爷未信，已然觉得自己正在拯救莫耶家族一般，殷切付嘱道:
“俗谚道，星海之北，碧波之美！老话说，天之南，地之北，碧波送秋水，英雄皆败北！少爷，别看她们长得好看，可坏得很，千万别给迷住了。”
说着就干脆伸出壮臂在少爷的眼前一阵摆动，以防未见过世面的少爷真给色迷心窍了。
“只要你发出了啥波动，一旦跟她们对上了，那就非你不可了。但是呢，她们从不与外族之人生儿育女，可她们不管这个，她们只要喜欢谁，一生就只能是她一人。这哪个星族老辈们能答应。”
昆山因又连连摇头道：
“反正，这么寡淡的爱情，我老昆是搞不懂，也接受不了。少爷，快躲快躲！我看那里大的小的好几个呢！”
许是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就好像他的少爷马上就要沦陷了似的，昆山一个劲地催促着，主从二人也随之悄然偏离了原来所行的方向。
迎面海风徐徐而至，拂来缕缕清香。封澜云寂特意凝神望去，那几道所谓的“大的小的好几个”的倩影渐入明眸之中。
云堤皎皎如雪，美人遥遥如黛，那一行纤影之中，或幼或长，皆是风仪玉立，尤其是那一身及地的黑发，如瀑而下，如波荡漾，灿如神女出水，刹那容华绽放，五分仙韵五分妖冶。
不禁令封澜少爷感慨，难怪桃源犹因族对她们也是颇为好奇，方才所见，灵艳妙绝，令封澜云寂依稀忆起犹因所述：
碧波女子，战力非凡的存在，星际皇冠上的明珠。
本族生活于大泽之中，虽是水类星球的少数族群，却为极具统治力的强大存在。男子实力颇弱，由女子世代掌权。
碧波族皆是黑发等身，纵是脱水而出，亦是飘飘荡荡，无风自动，如在水中荡漾，天生无需衣裳，随意唤取天地之气而聚成一裳。
碧波之人，风情绰绰，是宇宙间最为迷人的星族之一。
她们的爱情是一阵风动，或者一阵波动，一切都在某个不经意间。或是某个人的某句话里的某个波动，或是某个武技里的某次风动。倘若与他们黑发荡漾的频率保持一致之时，便可令她们心旷神怡，从此，一道爱情世界之门便就此打开了，如同密码被解锁一般。
哪怕只是万万分之一的刹那，锁打开了，爱情也就来了。
自此以后，一生一世一双人，除那人之外，那道爱情之门，无人再能解锁。
但是也远不像昆山说的那般，这么轻而易举就将人解锁了，其实呢，万人之中，也难有其一。
至于为什么她们不可与外族延承子嗣，似乎也非绝对。原因众说纷纭。犹因族认为，或许是为了保持种族的纯净与强大。
只因碧波女子一生只能拥有两次繁衍时机。所以，对于外域小族，一旦破了碧波族的星规，乱了其族脉，便遭灭杀之危，故而无人敢亲近。
而种族的强大，也是她们霸道的资本。
总的来说，碧波女子“高，而不可攀”。
正在封澜云寂主从二人渐行渐偏，欲往别处而去之际，俩人同时觉察出了不对。
脚下云舟本应随脚踏出，随人心中所向而去，此时却不听话似的，越走越直，愈离愈近，明明一心向左，偏偏已近正中，几步之遥，俩人便到了碧波族一侧，停在了云堤之上。
封澜云寂扭头看了看昆山，昆山大气不敢喘一下，嘴里只是咕嘟抱怨了一句：“什么邪风，胡乱吹！”
封澜云寂也是难得认同地点了点头。纵使万分之一的机会，可是万一呢，万一被相中了，那桃源大业岂不刚刚出征，就败了一半了。
作为桃源之王，肩挑复仇大业，也身负延嗣之责。故而当下也是大声不敢一句，眼神也不敢乱瞄，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一副桃源诗人仰望星空的作态，静待正午紫海大现之时。
好在唤灵海广阔无垠，云堤也是横亘而去、不见尽头，与碧波族虽是相邻着，相距却也有一里之遥，不过，封澜云寂早已发现唤灵海之上，时间、空间皆非寻常可比，不知当下这相隔的距离，是否为昆山所言的安全距离。
无奈昆山此时已是一座望涯石，任何声波都是大忌，故而，此时他只是以上下翻飞的浓厚双眉与忽闪忽闪的精亮眸光倾诉着内心的无限警觉之意。
“唤灵海啊，唤灵海，快快开启您无上璀璨的正午光芒吧！”昆山内心之中不断地祈祷着。
不一会儿，封澜云寂便不好了，目不斜视的余光之中，似有一道黑影自右侧而来，渐渐向着自己靠近。
就在封澜云寂正打算做出一副前途堪忧的修行者之貌，以应对不测之危时，身旁的昆山之石移动了，缓缓地掉过身来，站向了自己的右侧，以强壮的身躯挡住了封澜云寂的余光，也砍断了封澜云寂与那名黑影之间的视线勾连。
那一刹那间，封澜云寂想起了桃源，想起了诸多儿时的皇子侍卫。久违的被守护之感从沉寂的内心深处翻涌而出，又瞬间蹿至鼻尖。
唯有苦难的岁月，最懂世间所有丁点儿的好。
或许昆山的壮烈之举起了作用，那名仙仙黑影也退远而去。
庄严的昆山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息。
在一片无语肃穆之中，主从二人感受着时间的极缓流逝。
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二人养气静功的锤炼，“换个地方”的念头，在俩人脑海之中都浮现过，但是旋即又都放弃了。好端端地挪地儿，动机未免过于明显了。
在时间一点点的蠕动之中，唤灵海终于迎来了纯紫之色，就连封澜云寂脚下云舟里的微蓝之色，也全然转成了一片艳紫。
云舟之上，只有时间之别，并无空间之感，貌似步步徐行，其实已是一步数里，只是令人浑然不觉而已，此时已近海上唤灵之地——云堤。
云堤者，顾名思义，以白云为堤，漂浮于唤灵海中央之上，唤灵海即是一座海，也是一座海水星球，云堤环绕着唤灵海一周，所有的唤灵者皆驻停于此处开启唤灵。
一道洁白的云堤横亘于大海之上，先前蓝色的海面已近九分紫色。四面八方之人陆续汇集在云堤之上，等待正午时分。
封澜云寂走近云堤之时，已是人潮一线，宇宙各大星域之人星罗云布，三五一拨，数步一隔，奇装异服，鲜容华貌，形姿万千。
封澜云寂正寻一处走去，昆山赶忙上前靠近，一副兴师动众的表情，小声嘀咕道：
“少爷，少爷，换个地方吧，前面有…有碧波族。”
封澜云寂听此一言，并未骤然停下，否则引人生疑，惹来对方嫌隙，岂不节外生枝，而是放慢脚步，貌作等候昆山之状。
“碧波族？”
封澜云寂心中一念忆起。
近几年来，若非特意去凝神探察，自己观望远方的人与物，皆不及平常人，更莫说如昆山那般修为，故而方才只见前方依约人影，却未能辨别出来。
对于碧波族，封澜云寂自然记得，此族在桃源犹因古族对于宏观世界的万物研究之中曾提到过。
这么多年，同生密陨一直伴随身旁，纵然自己已经远超唤灵的年龄，此生成为一名武者的希望已经相当渺茫，封澜云寂却也从未放弃过对桃源知识的掌握，密陨之内的桃源语言、宇宙语言、功法、文明、研究等无不勤耕不辍，自然，也知晓了碧波族。
只是犹因族的研究实乃严谨的探索，早已去伪存真、去粗取精，颇为简要，不似昆山那般的野语奇谈，然而混迹星域，两类学问各有妙处，故而自当耐心倾听。
昆山见到少爷没有停住，也懂了他的意思，便也作寻常步行，跟上了少爷，但是，说起话来，已是满脸神色飞动。
“少爷，快躲快躲，其他诸族，就当一听，只是这碧波族，着实难缠，务必要保持安全距离。快躲快躲，别老爷刚得了一个少爷，我一趟就给弄丢了。”
封澜云寂却仍是悠然向前，并无着急躲避的意思。
昆山觉得少爷未信，已然觉得自己正在拯救莫耶家族一般，殷切付嘱道:
“俗谚道，星海之北，碧波之美！老话说，天之南，地之北，碧波送秋水，英雄皆败北！少爷，别看她们长得好看，可坏得很，千万别给迷住了。”
说着就干脆伸出壮臂在少爷的眼前一阵摆动，以防未见过世面的少爷真给色迷心窍了。
“只要你发出了啥波动，一旦跟她们对上了，那就非你不可了。但是呢，她们从不与外族之人生儿育女，可她们不管这个，她们只要喜欢谁，一生就只能是她一人。这哪个星族老辈们能答应。”
昆山因又连连摇头道：
“反正，这么寡淡的爱情，我老昆是搞不懂，也接受不了。少爷，快躲快躲！我看那里大的小的好几个呢！”
许是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就好像他的少爷马上就要沦陷了似的，昆山一个劲地催促着，主从二人也随之悄然偏离了原来所行的方向。
迎面海风徐徐而至，拂来缕缕清香。封澜云寂特意凝神望去，那几道所谓的“大的小的好几个”的倩影渐入明眸之中。
云堤皎皎如雪，美人遥遥如黛，那一行纤影之中，或幼或长，皆是风仪玉立，尤其是那一身及地的黑发，如瀑而下，如波荡漾，灿如神女出水，刹那容华绽放，五分仙韵五分妖冶。
不禁令封澜少爷感慨，难怪桃源犹因族对她们也是颇为好奇，方才所见，灵艳妙绝，令封澜云寂依稀忆起犹因所述：
碧波女子，战力非凡的存在，星际皇冠上的明珠。
本族生活于大泽之中，虽是水类星球的少数族群，却为极具统治力的强大存在。男子实力颇弱，由女子世代掌权。
碧波族皆是黑发等身，纵是脱水而出，亦是飘飘荡荡，无风自动，如在水中荡漾，天生无需衣裳，随意唤取天地之气而聚成一裳。
碧波之人，风情绰绰，是宇宙间最为迷人的星族之一。
她们的爱情是一阵风动，或者一阵波动，一切都在某个不经意间。或是某个人的某句话里的某个波动，或是某个武技里的某次风动。倘若与他们黑发荡漾的频率保持一致之时，便可令她们心旷神怡，从此，一道爱情世界之门便就此打开了，如同密码被解锁一般。
哪怕只是万万分之一的刹那，锁打开了，爱情也就来了。
自此以后，一生一世一双人，除那人之外，那道爱情之门，无人再能解锁。
但是也远不像昆山说的那般，这么轻而易举就将人解锁了，其实呢，万人之中，也难有其一。
至于为什么她们不可与外族延承子嗣，似乎也非绝对。原因众说纷纭。犹因族认为，或许是为了保持种族的纯净与强大。
只因碧波女子一生只能拥有两次繁衍时机。所以，对于外域小族，一旦破了碧波族的星规，乱了其族脉，便遭灭杀之危，故而无人敢亲近。
而种族的强大，也是她们霸道的资本。
总的来说，碧波女子“高，而不可攀”。
正在封澜云寂主从二人渐行渐偏，欲往别处而去之际，俩人同时觉察出了不对。
脚下云舟本应随脚踏出，随人心中所向而去，此时却不听话似的，越走越直，愈离愈近，明明一心向左，偏偏已近正中，几步之遥，俩人便到了碧波族一侧，停在了云堤之上。
封澜云寂扭头看了看昆山，昆山大气不敢喘一下，嘴里只是咕嘟抱怨了一句：“什么邪风，胡乱吹！”
封澜云寂也是难得认同地点了点头。纵使万分之一的机会，可是万一呢，万一被相中了，那桃源大业岂不刚刚出征，就败了一半了。
作为桃源之王，肩挑复仇大业，也身负延嗣之责。故而当下也是大声不敢一句，眼神也不敢乱瞄，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一副桃源诗人仰望星空的作态，静待正午紫海大现之时。
好在唤灵海广阔无垠，云堤也是横亘而去、不见尽头，与碧波族虽是相邻着，相距却也有一里之遥，不过，封澜云寂早已发现唤灵海之上，时间、空间皆非寻常可比，不知当下这相隔的距离，是否为昆山所言的安全距离。
无奈昆山此时已是一座望涯石，任何声波都是大忌，故而，此时他只是以上下翻飞的浓厚双眉与忽闪忽闪的精亮眸光倾诉着内心的无限警觉之意。
“唤灵海啊，唤灵海，快快开启您无上璀璨的正午光芒吧！”昆山内心之中不断地祈祷着。
不一会儿，封澜云寂便不好了，目不斜视的余光之中，似有一道黑影自右侧而来，渐渐向着自己靠近。
就在封澜云寂正打算做出一副前途堪忧的修行者之貌，以应对不测之危时，身旁的昆山之石移动了，缓缓地掉过身来，站向了自己的右侧，以强壮的身躯挡住了封澜云寂的余光，也砍断了封澜云寂与那名黑影之间的视线勾连。
那一刹那间，封澜云寂想起了桃源，想起了诸多儿时的皇子侍卫。久违的被守护之感从沉寂的内心深处翻涌而出，又瞬间蹿至鼻尖。
唯有苦难的岁月，最懂世间所有丁点儿的好。
或许昆山的壮烈之举起了作用，那名仙仙黑影也退远而去。
庄严的昆山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息。
在一片无语肃穆之中，主从二人感受着时间的极缓流逝。
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二人养气静功的锤炼，“换个地方”的念头，在俩人脑海之中都浮现过，但是旋即又都放弃了。好端端地挪地儿，动机未免过于明显了。
在时间一点点的蠕动之中，唤灵海终于迎来了纯紫之色，就连封澜云寂脚下云舟里的微蓝之色，也全然转成了一片艳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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