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介绍2）

    降临人在来到这颗星球的第十年时，首先正式的与外海海域“热枫”的首领们形成了联盟，并为这片四处是岛屿的文明命名了一个新的国家名——“塔沁尔与银盟联合合众国”；因为在“热枫”人大部分眼中，这是他们早就渴望的难得的机遇，也是使这个星球能快速进步的唯一方法，降临人为他们带来了他们从没见过和学习过的科技，尽管这当中的大部分与他们所认识的或所学的有许多不一样甚至有打破与这里生态之间的平衡的地方，但他们还是普遍认为只要能获得进步，那就是可以认同的。

    “热枫”文明与降临人结盟互助与资源互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春鸟”同年，在“热枫”领导的推荐下，降临人又带着他们的高科技和产品来到了热旺大陆平原，但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些许阻挠——当他们初登陆这里时，就被眼前的景象彻底的征服了——这里的环境很像他们自己的先辈们曾经生活过的星球，这里鸟语花香，四季如春，在他们眼中这里的一切都是和谐的美好的，降临人迫切得本想在这里定居下来以将这里也作为他们和“春鸟”共同的家园，但这里的原住民都擅长与自然对话，精通“魔力”，倡导与他们的先祖自然之神“春母”共存，并且他们并不是很喜欢外来者，因为他们害怕这平衡被打破；但“春鸟”的领袖最终选择了与降临人能共存的方法，前提是这不会打破他们本有的平衡。

    “春鸟”文明同样获得了新的国家名称——“格鲁乌莱特与银盟联合第一王国”，随后，整个热旺平原地区跟随南部外海海洋地区正式启用新的编年制和时间制，这一年，也被称为“新元年”；然而，降临人并没有光顾那个神秘的“雪岭”文明，因为他们刚开始听从“春鸟”人民和“热枫”人民的劝告：“永远不要尝试踏入那片被遗弃的冻土。”降临人与“春鸟”的居民共存的时间持续到新9年——由于渴望更多的降临人从他们拥挤脏乱的飞船中解放出来，他们想要在平原更广阔的地方建起“生活区”，这又违背了当初与“春鸟”领导者的协定，于是，开始有些许“春鸟”人民站出来向统治者提出意见——即便他们得到了降临人带来的许多帮助，使用着他们从没了解过的科技，但他们建议更多的降临人可以去南方的海洋，在那里建造他们所谓的“生活区”，可这些居民并不明白，降临人已经看中了这片美丽的土地，并且已经不打算离开了。他们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地与“春鸟”人民达成最终的一致。（介绍2完）

    “马朵，你写的这是什么？你最好重新写！”一个略带有磁性但是因为长期授课而沙哑的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瑞格热尔斯“和风”第一中学中级办公室午后的宁静——这所系列学校是由降临人创建以提高格鲁乌莱特学习对外翻译能力的。“你知道写降临人的坏话意味着什么吗？赶紧处理掉！”那个声音连续指责着，但又在刻意控制着音量，生怕被第三人听见了；“老师，我觉得我写的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也没有明说他们坏话，我是开玩笑的说的。”马朵在站在办公室桓木制地板上，用这种木头做地板和装饰墙可以防水防潮，并且质地很结实，踩在上面会发出很明显的“啪嗒啪嗒”声音，所以又名“啪嗒木”——八年前这种树很常见现在这种木头只有在园林靠自己人人工种植才能见到了。

    “胡说八道，我现在给你打回去，你重新写，你最好也换一个题目，写写他们的书籍感想或者高科技什么的，这方面你真该看看你同桌芮林，你看看他是怎么写的...”叶倚青把芮林的作文从一沓本子中抽了出来，翻到了第11页让马朵看，马朵首先看到的是作文底下用红笔批注的“A+”的符号，这是降临人用来评价作业等级的符号，好像是可以证明芮林这篇作文写的很好。“看完了老师。”马朵大概扫了几眼，“真的假的，这么快。”叶倚青露出了诧异的目光，早在新元年之前，他就是“春鸟”里数一数二的“育芽人”导师了，新元年“禁苗令”后，他放弃了自己的身份，选择成为正式的降临人公认的“教师”了，曾经他教诲新生的“春鸟”孩子们与自然沟通，现在他教育这里的学生降临人的语言与用黑色油笔写作能力——从教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接触马朵这样思想活跃且好奇心强烈的学生。“那你知道现在怎么写了吗？”叶倚青轻声问道，今天的写作任务是描写关于“现在与过去”的，可以写外界，也可以写自己的改变，在全班人都写的是高科技对生活带来的改变的时候，只有马朵自己写了哪里的树少了一根、哪里的草枯萎了，或者哪里的泥土被变成公路了；在他眼里，这些都是降临人改变的。而马朵把这些都写在了作文里，叶倚青为了避免马朵被排挤，就要求马朵重写。

    “知道了老师，我后天再重新给你一份。”马朵有些不服气的回复道，他那未变声完全的嗓音还是有些稚嫩，整齐的短发向后背着，露出的额头下方是清澈的眼瞳，这双眼睛是傲娇与幼稚并存的，它时常弯着带有笑意，时常大睁着因为看到了从没见过的事物而感到惊讶；这双现在还没有见证多少景象的眼睛是非常纯真又容易让人心爱的。马朵走出办公室，他已经长高了不少，以至于快要撞到门框了；他轻轻盖上办公室门，防止发出声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走在走廊里，走廊的地板非常滑，好像是用某种他没见过的材质做成的，或许是降临人自己用的石英或者搭配着本地稀土混合成的水泥铺上去的。

    他回到了教室，教室像一个长方体的形状，四周都挂着黑色的可以显示各种画面的长板，前面则是叶倚青老师经常上课用的讲台，同学们都在坐着休息——由于每个教室的空间有限，这里并没有床供他们可以躺下休息，而且每个人的座位都是很狭窄的，因为一间教室要同时能容纳50名学生；马朵回到自己得座位坐了下来，他探头向透明窗户外面望去，外面很多地方是正在建造的楼房，降临人们的科技可以让他们在一天之内就能轻松建出像马朵所在的这样的学校，在这之前，是所有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他又向更远的地方看去，是降临人停半空中的飞行器，这些东西他都没有见过，而它们突然的出现让他很长时间都不能适应，这里原本的慢的生活节奏已经彻底被打乱了。

    放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但是学生们并不能离开，而是继续学习降临人带来的一些高科技日常用品，比如怎样使用投影仪、电脑电视、以及日常医疗或者工具之类的，只要是关于降临人的一切，他们都要继续了解和学习，一直到五点真正的结束。“马朵，今天老叶找你干什么了？”在“银盟简史初阶”课上，芮林终于找到机会和马朵搭话，“噢，夸你作文写得好，让我重写呢。”马朵一边听着台上老师通过电子投影器放出的视频一边回复道，“你别听他的，我胡写的，纯粹是为了分数。”芮林立刻解释道，“我看见了，你的评价好像是什么‘a’还是什么来着。”马朵不会说那个外来词语，只好用自己的语言描述，“A+啊？”“哦，好像是的...”二人将头埋在用双手立住的《银盟简史·初阶》后，小声讨论着。

    新元年开始之后，降临人就改变了这里的教育方式了；在过去，像叶倚青这样的“育芽人”会教导孩童时期的“春鸟”人怎样亲身感受天空、河流、森林和土地中的自然之力的存在，告诫他们要时刻感恩“春母”对这片土地的守护和恩赐，让他们铭记无时无刻都要坚守自我和自然之间的平衡，不可越界；现在，降临人禁止了这样的教学方法，而是将自己的知识加入了进去，以达到以后他们可以为降临人工作的目的——曾经的这些“育芽人”不得不放弃过去受人尊敬爱戴的身份，为了生活和响应禁令而去学习这些新纳入的降临人的知识；台上的这位教授银盟简史的老师是降临人在“热枫”那边的教育工作室专门派来的，马朵一般时候在学校里没有见到过这位老师——她虽和这里的“春鸟”人有这近似的肤色和体貌，但是穿着比较奇怪，应该是降临人制作的制服；她熟练的运用着教室里的投放板和各种教具，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优雅。

    “银盟史45年，最高银盟联合政府通过了什么法案大家知道吗？”台上的老师暂停了视频，转身用温柔和轻挑的声音问出了这个包括马朵和芮林都不知道的问题。“泛文明互助法案”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个暂时的寂静；“很好，请你简单描述一下。”马朵和芮林一块回头看着给出答案的那名学生，他鼻子上驾着两个透明玻璃片，马朵之前在外面见到过不少这样的人，他是从父亲那里得知这些人看远处的东西是模糊的所以才戴上这些东西的；“又是一个双眼被囚禁的可怜人....”马朵心里念叨着，“由于银盟是由许多个文明一同组成的，所以当时为了将各文明利益最大化，人类文明政府提出了‘泛文明互助’政策，旨在提倡各个文明能发展和进步，并且将资源和科技共享，并一同发现其他新的友好文明，并给予帮助，这个法案的提出在当时举行了全文明的公投，并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赞同票，最终在银盟史45年，‘泛文明互助法案’就正式实施了。”

    “回答的非常好。”台上的老师拍手肯定道，手腕处的圆形电子装置跟着发出乒乓的声；马朵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转身看着芮林，他问出了一个问题。“还有百分之十他们不管了吗？”“我不知道，你可以问问老师。”芮林摇了摇头，马朵看了看芮林的眼睛，就举起了左手。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老师微笑着示意马朵可以站起来了，“老师，这次投票是整个银盟的人都可以参加的吗？”“当然了，难道是像以前的这里一样直接由领袖张口吗？”老师挑起一边细长的眉毛摊手开玩笑道，在座的人都笑了，但马朵紧接着又问道：“那老师，公投剩下的百分之十，他们就不关注了吗？万一这百分之十当中就包括我们或是像我们一样的人呢？”当马朵话音刚落的时候，包括老师在内的全班人再次陷入了寂静，此时的马朵双眼炯炯有神，紧盯着老师的一举一动，而刚才被自己玩笑逗乐的老师的眼中现在满是诧异和疑惑——她收起刚才的笑意回看向马朵，她不明白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学生问出这样的问题，这两双眼睛就互相对视着，长达数秒。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翻一翻资料，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那另外的百分之十在第二次公投中也都赞同了，也就是说，这次法案公投最后是全票通过的。”几秒过后，老师终于开口了，“还有第二次吗...”马朵好像有些失望，凝神的双眼突然像松了的弓弦，“是的，要是你感兴趣，你课后可以去了解了解。”老师说完便示意他坐下，“我们继续上课！”马朵坐下来了，教室的人有些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这让他浑身有点不自在，以至于他皮肤下好像有食叶蛆在爬一样的难受。但此刻芮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别管他们。”后来的课上，那位老师几次用严肃轻皱眉头的眼神看向马朵，直到下课。

    正式放学了，马朵像往常一样和芮林一起步行回去；“马朵，你可真行啊，直接给老师问不会了哈哈哈！”后面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一双手拍在了马朵的左肩上，“你是怎么想到的，波肉？（降临人词汇）”是马朵班上的同学，是年级里数一数二的“刺头”，“跟你没关系，把手撒开。”马朵赶紧将他的手拿开了，“别紧张，波肉，嘿，你们知道吗，在降临人那里，这种的都是怪胎！”马朵被身旁的同学们开着玩笑走到了校门口，芮林本想把他们赶走，但被他拒绝了。在大门外，有不少这些学生们的家人在等待着，刚才开马朵玩笑的正是其中之一——大栊的家人是在“春鸟”和降临人开放语言沟通后第一批加入降临人的降临语翻译官，这在现在还是比较稀有的，因为很少有本地人能熟练掌握外来文明的语言，更别说去和他们直接沟通了。所以他们在现在看来家境很富裕，他的母亲每天都会身穿不同款式的衣服、打扮时髦地开着一辆高科技“星穹之光”牌四轮驱动轿车来接他回家，这些都是从降临人开的高价店里或是直接在“舱顶”商业广场那里买来的，这些东西和装饰在现在的极大部分格鲁乌莱特人眼中是极其奢侈的，而他们一家的生活，也是大部分格鲁乌莱特人所向往的。明年，大栊一家会被特赦搬进第一批新建成的“生活区”A区里，去和降临人做邻居。

    “等着受苦吧！”马朵轻撇地说道，他看着大栊满怀高兴地像往常那样和母亲拥抱后坐进车里后驶远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习惯了。”马朵，你今天回去准备干什么？”芮林打断了他的凝望，“哦，我想看看那个什么法案。”马朵将注意力重新转到了今天他提的问题上，其实对于降临人所在这里做的一切，马朵心里有许多不解和疑惑，他渴望知道这些答案，但他知道这些不会有人告诉他的，他只能自己寻找。“挺好，追求真理哈！”芮林肯定道，“你呢老兄？”马朵一边问道，一边四处张望着，他总是会盯着现在的景象，将这些和过去的这里在心中做比较，自从“钢铁森林”计划实施以来，很多降临人造的建筑物在短短十几年间拔地而起，取代了平原以前的草地和森林，现在这里的绿茵已经变得非常有限了，取而代之的是空中的降临人的飞行艇和地面的降临人铺的黑色道路和来往行驶的车辆。“写作业啊，作业很多。”芮林苦说着，“哦，我不打算写了。”“这么厉害，别让超樾知道了。”在马朵看来，这些作业的内容是非常无聊的且毫无意义的，与其完成这些降临人的作业，还不如去了解了解他想知道的东西。

    “没事，我们后天见吧。”“好嘞，后天见！”在经过了一个十字形状的路口后，马朵和芮林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