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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甲九

    诊所的营业时间是早上九点到凌晨一点,在营业时间的前五分钟,名存赶到楼下打开了诊所大门,朝着楼上吆喝:“六瑟,下来上班啦!”

    六瑟早就起了,她没听阿冰的话晚上不睡白天睡。不是工作时间不允许——要是和老板说的话她会很任性地把六瑟的工作时间改成凌晨一点到早上九点。只是六瑟不想把生物钟调的和阿冰一样,因为没这个必要。

    六瑟换上那件皮质外派医师制服下楼——这是她的工作服,但已经两周都没派上用场了。

    自上次程维带她出诊后已经过了两周,这两周他没再来找过六瑟,也没有镇卫生中心的人带着外派医师的出诊任务找上门来。

    六瑟基本上是在诊所里一坐坐一天,协助名存给来诊所的患者看病——大多是感冒发烧什么的,量量体温输输液再开点药就好了。

    诊所里没有护士,在六瑟来之前名存要包干一切杂活儿,偶尔遇上病人多的时候,名存就是超人,是以一当十的化身。

    偶尔她还会偷偷跑去看看故人,她就把故人葬在镇西头的小丘上。

    六瑟突然记起来,老板告诉过她农山当地有着结婚时异性朋友送礼物道贺的习俗。

    六瑟还挺喜欢名存的,拿他当朋友,但她不知道名存喜欢什么,还得旁敲侧击问问名存的喜好。

    “名存,你和阿冰的日子定好了吗?”

    “定好啦,就在下个月十五号,还有二十一天,我每天数着日子过呢!”名存笑着说,他一定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吧。

    “那天是立冬吧?你说这边冬天会不会很冷啊,需不需要买顶帽子带?”

    “或许吧,我们这儿冬天最低能到零下三十度呢,不过这个冬天应该用不上了,毕竟要到南方去嘛,估计会很暖和。”

    这时,一辆小货车在诊所门前停下。

    “到啦到啦就是这儿,卸货吧!”

    门外传来老板的声音。

    不一会儿,老板领着几个装卸工扛着个大家伙进来了。名存瞪大了双眼:“我去,大彩电!”

    六瑟也有些惊讶,来到这穷乡僻壤之后她就没有见过大型的电子产品了。

    “嘿嘿,厉害吧,我担心诊所没人看病时六瑟无聊,就整了台过来。”

    “老板你也太偏心了!当初只有我一个人在的时候怎么不整这玩意儿?我听说镇上只有四台彩色电视,现在咱们有第五台了。”

    “不不不,这还是第四台,我想着既然六瑟是首都来的,那就应该经常接触电子产品才对,一下子到了这种地方肯定很无聊吧,所以就从镇上的其他地方买了台过来。”

    “不愧是首都的人,我听说你们那边人人都有自己的手机,随时随地都可以打电话。”

    “首都的手机普及率确实很高,但也没那么夸张,”六瑟摇摇头,“一部手机的价格相当于首都人两个月的平均收入了,而且现在到处都有座机和公共电话,很多人觉得买手机很不划算,况且首都又不是人人都是富人,所以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没有手机的,比如我就没有。”

    六瑟突然记起来老板有一部小巧而时髦的翻盖手机钢鸥G3,六瑟之前有个舍友也有一部一模一样的手机,是去年的旗舰款。

    与其他手机不一样的是,钢鸥G3划时代地添加了照相功能,把一颗360P十七万像素摄像头集成到了手机上。

    六瑟至今仍觉得这种东西很不可思议,与之相比学校摄影社的设备简直就是迫击炮。不过拍照性能肯定也比不过那些迫击炮吧。

    装卸工收拾东西走人了,老板给电视机接上了线,正要开机时,听见门外响起了警笛声。

    一辆警用轿车在门外停下,一男一女两名警察走了进来。

    “打扰一下,”看上去很老练的男警察开口道,“我们是农山镇派出所的,请问哪位是徐六瑟女士?”

    六瑟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自己无照行医的事情暴露了?自己的外派医师生涯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是我。”六瑟忐忑不安地开口道。

    “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吧,去一趟派出所。”

    年轻一些的女警察上前,老板一个箭步挡在六瑟与警察之间,瞪着警察的眼睛:“你们想干什么?谁给你们的权力?把你们所长叫来,否则别想动她!”

    又一名年老一点的男警察急匆匆走了进来,是派出所所长。

    他急忙给老板赔笑脸道:“江医师不要生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这次找徐女士是有其他原因,我们保证会把她完好无损的送回来的。”

    “既然如此,六瑟可以跟你们走,不过我得跟着去。”

    “好好好,江医师不放心的话也可以一起去。”

    六瑟上了警车,老板则跨上了标枪七。

    一路上六瑟都在心里组织语言,准备着待会儿自己的说辞。自己无照行医的事情铁定是暴露了,必须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绝不能给老板带来负面影响。

    到了派出所,六瑟跟着警察进了询问室,老板在外面等着。

    “那么我们要开始问话和笔录了,”负责问话的警察开口道,“你是不是在十四天前和和济诊所的外派医师程维一起出过诊?”

    “是的警官,我承认,我和程维一起出过诊,我没有行医执照,我知道这可能违法了,我为我的所作所为负责,一切责任都由我自己来承担,请让法律来惩罚我。这和江医师没关系,她对此不知情。”

    六瑟深深低下了头,摆出一副诚恳认罪的样子。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六瑟这一套连招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

    问话的警察道:“我们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啊?”

    “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只要有执业医师带着,你就不算无照行医。”

    “原来是这样吗......”

    “就算你一个人独自出诊也没什么,镇上紧缺外派医师,可以稍微通融下。只要名义上你在江医师手底下做事,就永远也算不上无照行医。”

    做笔录的女警察小声插嘴道:“江医师在镇上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我们可不敢动你。”

    负责问话的警察又说:“看清楚,这里是‘询问室’而不是‘讯问室’,只有犯罪嫌疑人才会进‘讯问室’。”

    “那你们找我来干什么?”

    “程维死了。”

    “死了?”

    震惊顺着六瑟的颈椎爬上肩头。

    “对,系他杀。他的尸体于两天前被发现在界河一侧,死相惨不忍睹,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野兽咬得面目全非了,比对镇上失踪人口才确认是他。”

    “怎么会这样......”

    六瑟震惊得有些木讷。

    “是的,在两周前的出诊后你还遇见过他吗?”

    “没有......”

    “两周前出诊的经历能和我们说说吗?”

    “好,我明白了。”

    六瑟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和警察说了,警察听完好像很失望,他们从中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做完笔录就让六瑟回去了。

    出了询问室,六瑟还是有点没缓过来,程维的那张脸浮现在她脑海中,对这个前辈她谈不上讨厌,甚至还怀着一丝尊敬,毕竟程维还照顾过她。

    怎么会?这个人明明两周前还和他一起共事过,如今已经了变成烂掉的肉块。

    这真是农山镇送给她的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