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身
第一节：父病母疯家境寒
海里潜蛟初受困，雪中娇凤暂经寒。
若要九天高飞举，还需再历几十年。
郭家沟由于一整个山沟的人都姓郭，因此取名郭家沟，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山沟沟，进入郭家沟满眼除了山还是山，山在城里人眼里是景，可在山里人眼里就是穷。
山里人穷，穷在路不通，穷在没文化，穷在这山又大又远走不出。古有愚公移山，可那终究是神话故事，郭家沟的人哪里挖的动这绵延不知几千里的大山，能修一条走起来不颠簸的路都是奢望。
在郭家沟，提起郭青云没人不知，他是个名人，郭家沟唯一的从山沟沟里走出去的有福人，是广州一家药企的老板，据说手里有乡下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有钱后在家里出资修路、铺桥，给学校捐款、捐物，做了不少好事，乡邻们都念他好，人们提起他除了羡慕就是说他命好，他爹埋了风水宝地了，可是人们只看见了他的辉煌时刻，看到了他的风光，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一路走来，他经历的曲曲折折、坎坎坷坷，这一路的不易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站在人生顶峰的他回想起以往的种种倒也觉得五味杂陈、回甘悠长。
郭青云他爹叫郭老万，郭老万生郭青云时已经五十多岁，郭青云前面还有两个姐，大姐叫郭清华，年纪比郭青云大三岁，二姐叫郭利贞，比郭青云大一岁，郭老万由于年轻时下过苦力且常年伙食差劲儿，加上常年烟不离手，郭青云八岁上小学一年级时，郭老万就已经浑身是病，这一身病中最要他命的是他的肺病，整日咳嗽的直不起腰，干不了重活，甚至连呼吸都成了难事儿，地里活根本无力去干了，为了给郭老万抓药治病，郭清华上学时没少请假，还经常迟到，因为家里一天三顿饭都需要她做，这样断断续续坚持了一年，大姐郭清华小学没毕业就不再上了，辍学在家一边照顾郭老万，一边忙着地里活儿，家里的担子他几乎一个人挑了，虽然她的名字叫郭清华，但是她终究没能考上清华大学。
郭清华之所以叫郭清华是因为那时候人们都知道清华大学是全国最好的大学，是农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龙门，能考上清华大学那绝对是祖坟占了龙脉，冒了青烟了，因此郭老万就给她取了个郭清华的名字，但是从未奢望过能让郭清华上大学，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不过这个名字也让她时常烦恼，因为在学校同学们都不叫她郭清华，都叫她郭青蛙，这两个词读音比较相近，为此她没少跟人打架。
郭青云他娘是个疯子，村里人都怕她，因为她时常发疯打人，她每天都固定的坐在院子里的条石上，只要有人从她院子前走过她就在地上抓石头砸人，小孩子们从他家门前路过的时候都是跑着过的，胆子小的早已被吓哭了。
据说郭老万娶她的时候已经快四十岁了，实在是讨不到老婆就娶了这个疯子，为的是给郭老万留个苗，不过这个疯子倒也中用，在连生两个闺女后生了郭青云，这对于郭老万来说是喜，但是对于郭青云来说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世上，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件事由不得他，由于村里人都害怕郭青云他娘，也没有人问他娘叫什么名字，村里人总是以“疯子”二字代替，渐渐的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疯子娘的名字，因为他的疯子娘，在学校里郭青云也没少被同学们嘲笑欺负。
郭老万家本就不富裕，不过乡下人有地就是富裕，有地就能产粮食，只要能吃饱饭就是好命，但是这对于郭老万来说却是极难的事儿，因为家里就他一个劳力还经常生病，一家五口人等着吃饭不是容易事儿，郭老万的一身病再加上心里急，郭老万在郭清华辍学的第二年就病死了，那时郭青云还在学校。
那一年夏天的一天上午，郭青云已经上到二年级，正在教室里上课，那是他最喜欢的语文课，那时候课程门科少，上午学语文，下午学数学，整个学期就这两门课重复着上，但即使这样有充足的时间，郭青云的语文、数学学习成绩仍然一般，他七岁上学前班，八岁上一年级，期末考试因为两门课总成绩加起来不到90分，因此一年级留了一级，上二年级时已经十岁，此时郭清华已经十三，已经如成年人般懂事了，甚至已经有人来给他物色人家，要讨她做老婆了。
郭青云正在教室里背着课文，说是教室其实就是一间瓦房，墙是土做的，教室里的桌子都是木桌，已经破烂不堪，凳子还都是从自家搬过来的，他在教室里正背书背的起劲儿，突然他看见她姐郭清华正喘着粗气站在教室门外，礼貌的敲了敲门，教他们语文的是外地来的一位女教师，人长得和郭家沟的人明显不用，看起来脸更白、头发更黑、衣服更干净，这位女老师显然是听见敲门声了，放下手里的课本走到门口问，“你找谁？你有什么事吗？”
“老师好，我找郭青云，我给他请个假，我爹死了，我来找他回去。”郭清华在说出死字后就已经止不住的哭了起来，枯瘦的带着伤的手不停的揉抹着眼睛，那眼睛已经红肿。
“郭青云，郭青云，你姐找你，快，你姐找你。”语文老师一听是郭青云他爹死了，便也慌张的喊叫着郭青云。
郭青云听见老师叫她，这才敢放下书去门口找他姐，只是他姐哭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哭。
“青云，咱爹咽气了，我给老师请个假，你赶紧给我回去。”说着郭清华就拉着郭青云的手往外跑，此时她二姐已经被郭清华也叫了出来，正站在学校外面哭着。
“书，书，我的书，姐，我带上书回。”郭青云喊着，便挣脱郭清华的手，折返回教室将书装进那个已经发毛的用枕头套做的书包，这才跑出了教室，恰巧学校校长过来检查，看见郭青云正在往外跑，便问女语文老师，老师就把实情给校长说了一遍，校长长叹了一声说道，“一家子都是可怜人，有时间了应该去看看。”说完就转身去检查其他班级去了。
郭老万是被肺病折磨死的，但至于是肺上什么病没有人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没钱去县里检查，郭老万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郭家沟，生在这里，死也在这里，郭家沟的一草一木他闭着眼都知道啥样子，他去世之前一直是郭清华在忙来忙去，那段时间郭清华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十几岁的人明显看着沧桑了不少，村里人总是见她急匆匆的往村外赶着给他爹买药，总是见她在自家的院子里忙来忙去，在外人看来郭清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郭老万还是病殃殃的经常咳嗽的直不起腰，他们家还是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是对于郭清华来说，她的人生已经完全不由自己掌控了，她心里的悲苦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郭青云到家后就看见他娘仍呆坐在院子里的条石上，嘴里似乎在自言自语，她显然不知道郭老万已经去了，屋子里能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邻居们此刻都来了，郭青云从没有见过他家里有如此的热闹场景，一时倒有些激动，他现在年纪还小，似乎对死还没有什么概念，更没有什么恐惧感，也谈不上什么悲伤。
郭青云进屋后，在这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他二叔郭长河，因为他长的人高马大，混在人群里非常明显，他是村里唯一一个跟他们关系近的人，郭长河和郭老万一个爷，郭长河家境要比郭老万好很多。郭青云看着躺在当门地上席子上的郭老万，既感觉陌生又觉得熟悉，陌生的是他此刻嘴眼紧闭，脸色惨白，那种白近乎雪白，同时透着冰的寒气，脸上由于已经没有多少血肉，使得他颧骨高凸，眼窝深陷，整个人的样子已经变形，这种陌生让郭青云叫不出“爹”字，让他感觉熟悉的也仅仅是因为眼前的这个躺着的人是他爹而已，那个他印象中一直在生病的老男人，那个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却又没有给他多少幸福和快乐的男人。
郭清华和郭利贞都跪在郭老万旁边嚎啕的哭着，村里几个妇人也许是觉得这家人实在是可怜，也都掉着泪，唯独郭青云一个人在旁边呆站着，村里同宗的几个人正在和郭长河商量着郭老万的身后事，屋子里哭声杂着说话声，一片喧闹，郭青云想要逃走，只是无处可去。
“青云，快来，见咱爹最后一面吧，咱爹活的时候最疼你，你是咱爹的宝贝疙瘩，再看看他，再记一眼吧。”郭清华举着泪脸对郭青云说着，又伸出手一把将他拉了过去，也许是拉的急了，郭青云直接跌跪在郭老万遗体旁，这才放声大哭起来，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觉得此刻应该哭，他这一哭又引动的其他人悲从心生，一阵大哭。
“别哭了，别哭了，老万生前没少得大家恩惠，去了也念大家好，眼下还要大家伙多忙，大家各自分点事儿做着，人死不能复生，再哭他也听不见了。”郭长河嚷嚷着，他也被这哭声，震得耳朵里发懵。
大家伙这才像听了号令各自领点活儿，去干了，有打扫屋子准备灵堂的，有回家搬凳子碗筷的、有收拾厨房的，屋子里就剩下郭青云姊妹三个跪坐在郭老万旁边，一同跪着的还有郭老万他妹子——郭春霞，此刻她除了为郭老万的死悲痛之外，更让她发愁的就是郭老万留下的这几个还尚未成人的孩子，照理说她该管，可是自己家也是勉强过日子，虽说她的孩子们都大了，可是要养活这么几个家里人必然有意见。
郭长河和村里同宗的几个长辈在一块商量着该怎么办郭老万的事儿，到现在连个安置郭老万的棺材都没有，他们也正在为这事儿发愁，一时商量不出来主意。
海里潜蛟初受困，雪中娇凤暂经寒。
若要九天高飞举，还需再历几十年。
郭家沟由于一整个山沟的人都姓郭，因此取名郭家沟，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山沟沟，进入郭家沟满眼除了山还是山，山在城里人眼里是景，可在山里人眼里就是穷。
山里人穷，穷在路不通，穷在没文化，穷在这山又大又远走不出。古有愚公移山，可那终究是神话故事，郭家沟的人哪里挖的动这绵延不知几千里的大山，能修一条走起来不颠簸的路都是奢望。
在郭家沟，提起郭青云没人不知，他是个名人，郭家沟唯一的从山沟沟里走出去的有福人，是广州一家药企的老板，据说手里有乡下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有钱后在家里出资修路、铺桥，给学校捐款、捐物，做了不少好事，乡邻们都念他好，人们提起他除了羡慕就是说他命好，他爹埋了风水宝地了，可是人们只看见了他的辉煌时刻，看到了他的风光，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一路走来，他经历的曲曲折折、坎坎坷坷，这一路的不易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站在人生顶峰的他回想起以往的种种倒也觉得五味杂陈、回甘悠长。
郭青云他爹叫郭老万，郭老万生郭青云时已经五十多岁，郭青云前面还有两个姐，大姐叫郭清华，年纪比郭青云大三岁，二姐叫郭利贞，比郭青云大一岁，郭老万由于年轻时下过苦力且常年伙食差劲儿，加上常年烟不离手，郭青云八岁上小学一年级时，郭老万就已经浑身是病，这一身病中最要他命的是他的肺病，整日咳嗽的直不起腰，干不了重活，甚至连呼吸都成了难事儿，地里活根本无力去干了，为了给郭老万抓药治病，郭清华上学时没少请假，还经常迟到，因为家里一天三顿饭都需要她做，这样断断续续坚持了一年，大姐郭清华小学没毕业就不再上了，辍学在家一边照顾郭老万，一边忙着地里活儿，家里的担子他几乎一个人挑了，虽然她的名字叫郭清华，但是她终究没能考上清华大学。
郭清华之所以叫郭清华是因为那时候人们都知道清华大学是全国最好的大学，是农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龙门，能考上清华大学那绝对是祖坟占了龙脉，冒了青烟了，因此郭老万就给她取了个郭清华的名字，但是从未奢望过能让郭清华上大学，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不过这个名字也让她时常烦恼，因为在学校同学们都不叫她郭清华，都叫她郭青蛙，这两个词读音比较相近，为此她没少跟人打架。
郭青云他娘是个疯子，村里人都怕她，因为她时常发疯打人，她每天都固定的坐在院子里的条石上，只要有人从她院子前走过她就在地上抓石头砸人，小孩子们从他家门前路过的时候都是跑着过的，胆子小的早已被吓哭了。
据说郭老万娶她的时候已经快四十岁了，实在是讨不到老婆就娶了这个疯子，为的是给郭老万留个苗，不过这个疯子倒也中用，在连生两个闺女后生了郭青云，这对于郭老万来说是喜，但是对于郭青云来说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世上，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件事由不得他，由于村里人都害怕郭青云他娘，也没有人问他娘叫什么名字，村里人总是以“疯子”二字代替，渐渐的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疯子娘的名字，因为他的疯子娘，在学校里郭青云也没少被同学们嘲笑欺负。
郭老万家本就不富裕，不过乡下人有地就是富裕，有地就能产粮食，只要能吃饱饭就是好命，但是这对于郭老万来说却是极难的事儿，因为家里就他一个劳力还经常生病，一家五口人等着吃饭不是容易事儿，郭老万的一身病再加上心里急，郭老万在郭清华辍学的第二年就病死了，那时郭青云还在学校。
那一年夏天的一天上午，郭青云已经上到二年级，正在教室里上课，那是他最喜欢的语文课，那时候课程门科少，上午学语文，下午学数学，整个学期就这两门课重复着上，但即使这样有充足的时间，郭青云的语文、数学学习成绩仍然一般，他七岁上学前班，八岁上一年级，期末考试因为两门课总成绩加起来不到90分，因此一年级留了一级，上二年级时已经十岁，此时郭清华已经十三，已经如成年人般懂事了，甚至已经有人来给他物色人家，要讨她做老婆了。
郭青云正在教室里背着课文，说是教室其实就是一间瓦房，墙是土做的，教室里的桌子都是木桌，已经破烂不堪，凳子还都是从自家搬过来的，他在教室里正背书背的起劲儿，突然他看见她姐郭清华正喘着粗气站在教室门外，礼貌的敲了敲门，教他们语文的是外地来的一位女教师，人长得和郭家沟的人明显不用，看起来脸更白、头发更黑、衣服更干净，这位女老师显然是听见敲门声了，放下手里的课本走到门口问，“你找谁？你有什么事吗？”
“老师好，我找郭青云，我给他请个假，我爹死了，我来找他回去。”郭清华在说出死字后就已经止不住的哭了起来，枯瘦的带着伤的手不停的揉抹着眼睛，那眼睛已经红肿。
“郭青云，郭青云，你姐找你，快，你姐找你。”语文老师一听是郭青云他爹死了，便也慌张的喊叫着郭青云。
郭青云听见老师叫她，这才敢放下书去门口找他姐，只是他姐哭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哭。
“青云，咱爹咽气了，我给老师请个假，你赶紧给我回去。”说着郭清华就拉着郭青云的手往外跑，此时她二姐已经被郭清华也叫了出来，正站在学校外面哭着。
“书，书，我的书，姐，我带上书回。”郭青云喊着，便挣脱郭清华的手，折返回教室将书装进那个已经发毛的用枕头套做的书包，这才跑出了教室，恰巧学校校长过来检查，看见郭青云正在往外跑，便问女语文老师，老师就把实情给校长说了一遍，校长长叹了一声说道，“一家子都是可怜人，有时间了应该去看看。”说完就转身去检查其他班级去了。
郭老万是被肺病折磨死的，但至于是肺上什么病没有人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没钱去县里检查，郭老万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郭家沟，生在这里，死也在这里，郭家沟的一草一木他闭着眼都知道啥样子，他去世之前一直是郭清华在忙来忙去，那段时间郭清华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十几岁的人明显看着沧桑了不少，村里人总是见她急匆匆的往村外赶着给他爹买药，总是见她在自家的院子里忙来忙去，在外人看来郭清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郭老万还是病殃殃的经常咳嗽的直不起腰，他们家还是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是对于郭清华来说，她的人生已经完全不由自己掌控了，她心里的悲苦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郭青云到家后就看见他娘仍呆坐在院子里的条石上，嘴里似乎在自言自语，她显然不知道郭老万已经去了，屋子里能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邻居们此刻都来了，郭青云从没有见过他家里有如此的热闹场景，一时倒有些激动，他现在年纪还小，似乎对死还没有什么概念，更没有什么恐惧感，也谈不上什么悲伤。
郭青云进屋后，在这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他二叔郭长河，因为他长的人高马大，混在人群里非常明显，他是村里唯一一个跟他们关系近的人，郭长河和郭老万一个爷，郭长河家境要比郭老万好很多。郭青云看着躺在当门地上席子上的郭老万，既感觉陌生又觉得熟悉，陌生的是他此刻嘴眼紧闭，脸色惨白，那种白近乎雪白，同时透着冰的寒气，脸上由于已经没有多少血肉，使得他颧骨高凸，眼窝深陷，整个人的样子已经变形，这种陌生让郭青云叫不出“爹”字，让他感觉熟悉的也仅仅是因为眼前的这个躺着的人是他爹而已，那个他印象中一直在生病的老男人，那个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却又没有给他多少幸福和快乐的男人。
郭清华和郭利贞都跪在郭老万旁边嚎啕的哭着，村里几个妇人也许是觉得这家人实在是可怜，也都掉着泪，唯独郭青云一个人在旁边呆站着，村里同宗的几个人正在和郭长河商量着郭老万的身后事，屋子里哭声杂着说话声，一片喧闹，郭青云想要逃走，只是无处可去。
“青云，快来，见咱爹最后一面吧，咱爹活的时候最疼你，你是咱爹的宝贝疙瘩，再看看他，再记一眼吧。”郭清华举着泪脸对郭青云说着，又伸出手一把将他拉了过去，也许是拉的急了，郭青云直接跌跪在郭老万遗体旁，这才放声大哭起来，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觉得此刻应该哭，他这一哭又引动的其他人悲从心生，一阵大哭。
“别哭了，别哭了，老万生前没少得大家恩惠，去了也念大家好，眼下还要大家伙多忙，大家各自分点事儿做着，人死不能复生，再哭他也听不见了。”郭长河嚷嚷着，他也被这哭声，震得耳朵里发懵。
大家伙这才像听了号令各自领点活儿，去干了，有打扫屋子准备灵堂的，有回家搬凳子碗筷的、有收拾厨房的，屋子里就剩下郭青云姊妹三个跪坐在郭老万旁边，一同跪着的还有郭老万他妹子——郭春霞，此刻她除了为郭老万的死悲痛之外，更让她发愁的就是郭老万留下的这几个还尚未成人的孩子，照理说她该管，可是自己家也是勉强过日子，虽说她的孩子们都大了，可是要养活这么几个家里人必然有意见。
郭长河和村里同宗的几个长辈在一块商量着该怎么办郭老万的事儿，到现在连个安置郭老万的棺材都没有，他们也正在为这事儿发愁，一时商量不出来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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