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孵化
封衍此时是茫然而恍惚的。
面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本来已经靠着先前的准备杀死了那个难缠的石像，逃出生天的希望近在眼前了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了另一个更加难缠，甚至可以说是无解的敌人，一转眼，自己被控制，被迫“倒戈”；庆白羽中枪，重伤倒地。之前的所有准备与为了求生而拼命的努力一瞬间就失去了意义。
如同一只已经陷入蛛网的小飞虫，纵然已经竭尽全力地振翅挣扎，却依然无法摆脱最终被吞食的命运。
更让此时无法动弹的封衍恼火的是，这个家伙从刚才到现在便一直在旁若无人地诉说着他的计划的一步步，不断提醒着封衍认清自己的弱小与无知。
当然，封衍眼中不断迸射出的怒火完全无法影响心猿接下来的动作，甚至只会让他从智力碾压他人的过程中收获更多的愉悦。
在心猿原先的计划中，本来是没有与封衍有关的部分的。他一开始想要的，不过是找一个在物质界能快速获得源素还不被空想管理局察觉到的办法。得益于他所获得的受命，只要有足够的场地与人手，这种小目标易如反掌。
受命，可以视为识界对他在自己的识径上跋涉成果的一种肯定与奖赏。换做更加通俗的说法，如果将探索识径视作一款闯关游戏的话，那么受命就可以视作是在升格者努力通过一个关卡后所能进行的转职，亦或者收获的称号。
受命不仅是升格者行于识径之上的收获，也同样是在识界或者现实中践行所行途径的工具。不仅如此，接受受命的同时，灵魂也会得到更进一步的升华。因此，升格者的力量等级是根据受命的次数来进行区分的。
而心猿的受命——规矩途径的工厂主，拥有着设立一片区域，然后使身处其中的人们逐渐变为他的脑奴，受其操控的能力。
一旦已经被操控，那么即使这些脑奴离开被受命能力影响的这片区域，控制也不会被完全解除，而是会潜藏到意识的深处。在区域之外，脑奴们虽然看似能够自由行动，却仍然会在不断的心灵暗示中，最终主动回到那片会完全操控他们的区域。
就好像旧时代的奴隶们，即使拥有着能够逃离的机会，却还是会受困于心中的阴影，以及一些遥不可及的所画之饼，主动回到主人的剥削与压迫之下。
这种控制，并不只是能够让脑奴完成设立的任务那么简单。对于那些被完全控制的脑奴来说，在他们受控的那一瞬间，他们身上的一切，从肉体到灵魂，就都已经归属于工厂主了。也正因此，此时，对心猿来说，从多达数百的脑奴身上抽取出足够的源素，也不过是起一个念头的事儿罢了。
所以，在灰塔的热情“帮助”下，心猿轻轻松松地控制了一整座工厂，并且打着灰塔的旗号渗透了一家大有背景的慈善机构，用以躲开空想管理局的调查。
而就在这时，封衍进入了他的视野。
虽然只是意外，但既然有送上门来的惊喜，心猿自然不会放过。
先是两次试图通过脑奴间接控制封衍，奈何工厂主对离开工厂范围的脑奴只能施加心理暗示，引导他们做一些事，而封衍的灵魂又早已开始了人格的逐渐凝聚，不仅没能顺利控制封衍，反而导致脑奴失控死亡，引来了空想管理局的关注。
在这之后，又忽悠灰塔的人去袭击封衍，也出乎预料地失败了。
本来，心猿都打算放弃封衍这个目标了，却又惊喜地发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心猿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嘴角突兀地裂开，咧到了耳朵根，肆意地彰显着其主人的得意以及非人的身份。
“源素有些少了，早知道你会自己跑过来，就应该再多准备一些的。反正铜眼看不到，那么源素波动大一点就无所谓了……”
心猿的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瓶壁却几乎看不出厚度的水晶瓶，一边或是自言自语，或是说给封衍听般轻轻说着话，一边微微晃了几下手中的瓶子，使得其中所装之物摇动了几下。
透过薄如蝉翼的不明材质的瓶壁，封衍通过全身上下唯一勉强能够转动的眼珠看到了瓶中的东西。
那似是一个纯白的球体。
就好像一块绝世的羊脂玉，亦或是象牙雕琢而成的工艺品，其上显露出一些或是雕琢而来，或是先天而成的奇异花纹。工厂食堂中惨白而并不明亮的灯光照耀其上，竟然晕出了一片彩色的光辉，闪烁着诡异而迷人的姿态。
之后，心猿随手一招，那些行尸走肉般的脑奴便身不由己地拖动着僵硬的身躯缓缓向他靠拢过去，又在他周身站定不动，紧接着，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随着心猿微微晃动着手指，那数以百计的人们环绕而成的诡异同心圆中，每个脑奴的脑袋处，一缕缕缥缈的斑斓源素在一根根无形丝线的牵引下，缓缓飘向心猿的掌心。
甚至封衍自己，也同样被抽走了一部分源素！
在这一过程中，虽然无法反抗，但封衍仍然能感受到源素被迫离体的痛楚，看到这些脑奴面孔上出现的痛苦神情，以及躯体不自觉的因为剧烈的疼痛和生命的流逝而抽动。
甚至，封衍还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那个之前喊着让封衍教他变魔术的小胖子，也同样未能幸免，在用他本该欢笑着的稚嫩的声带发出凄惨的痛哼。
汇聚的源素是纯白而氤氲着七彩的光芒的，但眼前的一幕却远远谈不上美丽，反而充斥着残忍和怪诞，仿佛一场盛大的献祭。
事实上，这与献祭也没什么区别。
伴随着最后的一丝源素被抽干，那名脑奴也就随之失去了生机，摔倒在地。
如同麦田中被一片片伐倒的麦穗，一具具尸体摔倒在地上，使得封衍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阵阵地纠紧，怒火越发地高涨。
人类生命的脆弱在此刻显露得淋漓尽致，没一会儿，那些被招来的整座工厂中的脑奴的源素就已经被吸尽，心猿手指上萦绕的源素光团也已经膨胀到了一个相当夸张的大小，让封衍莫名地想到迪斯科舞厅中的闪耀的灯球，晃得封衍越发的心烦气躁。
“这么多源素，至少够孵化了吧！”心猿的嘴巴裂开一个恐怖的幅度，然后猛然捏碎了另一只手上的水晶瓶。
转瞬间，无数光泽奇特的琉璃碎片四处崩飞，但还没来得及摔落在地上，就已经逐渐崩碎成更小的碎屑，随后又一转眼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事实上，这种构成瓶子的材料本身就不是真正的物质，而是由炼金术创造的万物溶解剂凝固后的产物。在受到外力破坏后，原本的平衡被打破，晶莹的琉璃片便也随之回归了它最初的状态，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几乎是瓶子碎裂的同时，盘旋在心猿指掌之间那数量庞大的源素忽地消失了，连一个吸收的过程都无法看清，那颗纯白圆球上密布的纹路就开始亮起。
整颗圆球悬浮在半空中，突然微微地颤动起来，仿佛即将有什么存在从其中冲出。
就好似印证这一想法，一道道裂痕顺着纹路开始出现。
此时，封衍终于明白，这颗纯白的圆球究竟是什么——
这是一颗不知什么存在的卵！
甚至，与其说是生物，这颗卵给封衍的感觉却更像是某种精妙的人造产物，正在被海量源素带来的庞大能量激活——
最终苏醒！
细密的裂缝逐渐代替了华丽的纹路，密布在了卵的表面，最后，在裂缝蔓延到整个卵上的每一处后，一道白光从蛋壳中向周围扩散而出，笼罩了食堂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封衍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得益于人类的本能，封衍的身体还是将眼睛闭了上去。
然而，出乎封衍预料的是，这阵光芒虽然覆盖了整个食堂，虽然即使封衍已经闭上了眼睛也还是同样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但却并没有让封衍的双眼感到刺痛，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暖洋洋的触感，仿佛被浸泡在了温热的清水之中。
光芒很快消失，重新露出了食堂一片狼藉的地面，以及最中心处张扬地伸展着双臂，仿佛沐浴在某种恩泽中的心猿。
纯白的蛋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同样如同一身纯白无暇的类人生物。
非金，非玉，非铜，非铁，它的皮肤有着一种独特的光泽，不像是现实中存在的任何物质，反而像是源素的独特质感。
它先只是站在原地，似乎是刚刚诞生在这个世上还有些懵懂，然后突然迎风而长，身躯猛地变大，摧枯拉朽般挤碎了食堂还算结实的墙壁，然后伸出洁白的手掌，轻轻一握。
一阵能量风暴从它的掌心出发，向外席卷开去，使得气流一阵翻涌，最终与外围的壁障碰撞到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欣赏般地看了这个新诞生的生灵一会儿，心猿将目光又移回了封衍身上：“接下来，就到你该排上用场的时候了，我们也该谢幕了。”
一边说着，心猿一边拔出了一把匕首，剜向了封衍的心脏。
随后，封衍在心猿愕然的目光之中，如同一片投影，忽地消失不见。
面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本来已经靠着先前的准备杀死了那个难缠的石像，逃出生天的希望近在眼前了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了另一个更加难缠，甚至可以说是无解的敌人，一转眼，自己被控制，被迫“倒戈”；庆白羽中枪，重伤倒地。之前的所有准备与为了求生而拼命的努力一瞬间就失去了意义。
如同一只已经陷入蛛网的小飞虫，纵然已经竭尽全力地振翅挣扎，却依然无法摆脱最终被吞食的命运。
更让此时无法动弹的封衍恼火的是，这个家伙从刚才到现在便一直在旁若无人地诉说着他的计划的一步步，不断提醒着封衍认清自己的弱小与无知。
当然，封衍眼中不断迸射出的怒火完全无法影响心猿接下来的动作，甚至只会让他从智力碾压他人的过程中收获更多的愉悦。
在心猿原先的计划中，本来是没有与封衍有关的部分的。他一开始想要的，不过是找一个在物质界能快速获得源素还不被空想管理局察觉到的办法。得益于他所获得的受命，只要有足够的场地与人手，这种小目标易如反掌。
受命，可以视为识界对他在自己的识径上跋涉成果的一种肯定与奖赏。换做更加通俗的说法，如果将探索识径视作一款闯关游戏的话，那么受命就可以视作是在升格者努力通过一个关卡后所能进行的转职，亦或者收获的称号。
受命不仅是升格者行于识径之上的收获，也同样是在识界或者现实中践行所行途径的工具。不仅如此，接受受命的同时，灵魂也会得到更进一步的升华。因此，升格者的力量等级是根据受命的次数来进行区分的。
而心猿的受命——规矩途径的工厂主，拥有着设立一片区域，然后使身处其中的人们逐渐变为他的脑奴，受其操控的能力。
一旦已经被操控，那么即使这些脑奴离开被受命能力影响的这片区域，控制也不会被完全解除，而是会潜藏到意识的深处。在区域之外，脑奴们虽然看似能够自由行动，却仍然会在不断的心灵暗示中，最终主动回到那片会完全操控他们的区域。
就好像旧时代的奴隶们，即使拥有着能够逃离的机会，却还是会受困于心中的阴影，以及一些遥不可及的所画之饼，主动回到主人的剥削与压迫之下。
这种控制，并不只是能够让脑奴完成设立的任务那么简单。对于那些被完全控制的脑奴来说，在他们受控的那一瞬间，他们身上的一切，从肉体到灵魂，就都已经归属于工厂主了。也正因此，此时，对心猿来说，从多达数百的脑奴身上抽取出足够的源素，也不过是起一个念头的事儿罢了。
所以，在灰塔的热情“帮助”下，心猿轻轻松松地控制了一整座工厂，并且打着灰塔的旗号渗透了一家大有背景的慈善机构，用以躲开空想管理局的调查。
而就在这时，封衍进入了他的视野。
虽然只是意外，但既然有送上门来的惊喜，心猿自然不会放过。
先是两次试图通过脑奴间接控制封衍，奈何工厂主对离开工厂范围的脑奴只能施加心理暗示，引导他们做一些事，而封衍的灵魂又早已开始了人格的逐渐凝聚，不仅没能顺利控制封衍，反而导致脑奴失控死亡，引来了空想管理局的关注。
在这之后，又忽悠灰塔的人去袭击封衍，也出乎预料地失败了。
本来，心猿都打算放弃封衍这个目标了，却又惊喜地发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心猿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嘴角突兀地裂开，咧到了耳朵根，肆意地彰显着其主人的得意以及非人的身份。
“源素有些少了，早知道你会自己跑过来，就应该再多准备一些的。反正铜眼看不到，那么源素波动大一点就无所谓了……”
心猿的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瓶壁却几乎看不出厚度的水晶瓶，一边或是自言自语，或是说给封衍听般轻轻说着话，一边微微晃了几下手中的瓶子，使得其中所装之物摇动了几下。
透过薄如蝉翼的不明材质的瓶壁，封衍通过全身上下唯一勉强能够转动的眼珠看到了瓶中的东西。
那似是一个纯白的球体。
就好像一块绝世的羊脂玉，亦或是象牙雕琢而成的工艺品，其上显露出一些或是雕琢而来，或是先天而成的奇异花纹。工厂食堂中惨白而并不明亮的灯光照耀其上，竟然晕出了一片彩色的光辉，闪烁着诡异而迷人的姿态。
之后，心猿随手一招，那些行尸走肉般的脑奴便身不由己地拖动着僵硬的身躯缓缓向他靠拢过去，又在他周身站定不动，紧接着，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随着心猿微微晃动着手指，那数以百计的人们环绕而成的诡异同心圆中，每个脑奴的脑袋处，一缕缕缥缈的斑斓源素在一根根无形丝线的牵引下，缓缓飘向心猿的掌心。
甚至封衍自己，也同样被抽走了一部分源素！
在这一过程中，虽然无法反抗，但封衍仍然能感受到源素被迫离体的痛楚，看到这些脑奴面孔上出现的痛苦神情，以及躯体不自觉的因为剧烈的疼痛和生命的流逝而抽动。
甚至，封衍还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那个之前喊着让封衍教他变魔术的小胖子，也同样未能幸免，在用他本该欢笑着的稚嫩的声带发出凄惨的痛哼。
汇聚的源素是纯白而氤氲着七彩的光芒的，但眼前的一幕却远远谈不上美丽，反而充斥着残忍和怪诞，仿佛一场盛大的献祭。
事实上，这与献祭也没什么区别。
伴随着最后的一丝源素被抽干，那名脑奴也就随之失去了生机，摔倒在地。
如同麦田中被一片片伐倒的麦穗，一具具尸体摔倒在地上，使得封衍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阵阵地纠紧，怒火越发地高涨。
人类生命的脆弱在此刻显露得淋漓尽致，没一会儿，那些被招来的整座工厂中的脑奴的源素就已经被吸尽，心猿手指上萦绕的源素光团也已经膨胀到了一个相当夸张的大小，让封衍莫名地想到迪斯科舞厅中的闪耀的灯球，晃得封衍越发的心烦气躁。
“这么多源素，至少够孵化了吧！”心猿的嘴巴裂开一个恐怖的幅度，然后猛然捏碎了另一只手上的水晶瓶。
转瞬间，无数光泽奇特的琉璃碎片四处崩飞，但还没来得及摔落在地上，就已经逐渐崩碎成更小的碎屑，随后又一转眼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事实上，这种构成瓶子的材料本身就不是真正的物质，而是由炼金术创造的万物溶解剂凝固后的产物。在受到外力破坏后，原本的平衡被打破，晶莹的琉璃片便也随之回归了它最初的状态，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几乎是瓶子碎裂的同时，盘旋在心猿指掌之间那数量庞大的源素忽地消失了，连一个吸收的过程都无法看清，那颗纯白圆球上密布的纹路就开始亮起。
整颗圆球悬浮在半空中，突然微微地颤动起来，仿佛即将有什么存在从其中冲出。
就好似印证这一想法，一道道裂痕顺着纹路开始出现。
此时，封衍终于明白，这颗纯白的圆球究竟是什么——
这是一颗不知什么存在的卵！
甚至，与其说是生物，这颗卵给封衍的感觉却更像是某种精妙的人造产物，正在被海量源素带来的庞大能量激活——
最终苏醒！
细密的裂缝逐渐代替了华丽的纹路，密布在了卵的表面，最后，在裂缝蔓延到整个卵上的每一处后，一道白光从蛋壳中向周围扩散而出，笼罩了食堂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封衍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得益于人类的本能，封衍的身体还是将眼睛闭了上去。
然而，出乎封衍预料的是，这阵光芒虽然覆盖了整个食堂，虽然即使封衍已经闭上了眼睛也还是同样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但却并没有让封衍的双眼感到刺痛，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暖洋洋的触感，仿佛被浸泡在了温热的清水之中。
光芒很快消失，重新露出了食堂一片狼藉的地面，以及最中心处张扬地伸展着双臂，仿佛沐浴在某种恩泽中的心猿。
纯白的蛋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同样如同一身纯白无暇的类人生物。
非金，非玉，非铜，非铁，它的皮肤有着一种独特的光泽，不像是现实中存在的任何物质，反而像是源素的独特质感。
它先只是站在原地，似乎是刚刚诞生在这个世上还有些懵懂，然后突然迎风而长，身躯猛地变大，摧枯拉朽般挤碎了食堂还算结实的墙壁，然后伸出洁白的手掌，轻轻一握。
一阵能量风暴从它的掌心出发，向外席卷开去，使得气流一阵翻涌，最终与外围的壁障碰撞到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欣赏般地看了这个新诞生的生灵一会儿，心猿将目光又移回了封衍身上：“接下来，就到你该排上用场的时候了，我们也该谢幕了。”
一边说着，心猿一边拔出了一把匕首，剜向了封衍的心脏。
随后，封衍在心猿愕然的目光之中，如同一片投影，忽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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