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嚎山谷
天色幽暗，云下观上空又积压一片乌云，也让空气变得更加寒冷。
齐旋之在《缚生谱》上面又留下了几句见解，便捏了捏眼窝，长舒一口气。
起身一个踉跄，竟有些脚下不稳。
当初山神庙前，那个黄袍道士释放的万千剑气，虽然只针对了经脉，让齐旋之以后再也不能引气入体。没了经脉为根基，就不能再开辟识海曲池，完完全全断绝了齐旋之修炼的可能。
但这只针对经脉的剑气，说到底还是伤到了齐旋之的身体。
毕竟经脉也是人体的一部分。
手火炉里的煤炭已经燃尽，温度开始变得冰冷。
齐旋之忽然捂住口鼻，咳嗽一声。
鲜血喷涌，染红了一片雪地。
齐旋之用雪掩盖。
擦干净脸上血迹，便拿起手火炉，准备去添些煤炭。
道观大殿前，文宇就坐在门口。
将身后宝剑，放在一块磨刀石上，细细磨砺。
慢慢地磨。
齐旋之没了手火炉的温暖，身子变得冰冷麻木，甚至开始意识恍惚。
路过文宇身前。
就听到那磨剑声，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齐旋之走到大殿门前，正要推门进入。
而这把宝剑也刚好磨好。
“噌~”
上等仙剑发出悦耳的锋鸣声，哪怕是齐旋之，也都觉得是把锋利好剑。
文宇起身，随意抖了一下手腕，就将仙剑上的水珠抖落。看着齐旋之的背影，仙剑上升腾一道若隐若现的淡蓝色气息。只需一剑，就可开山断石，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快要死的凡人。
按照文宇往日作风，像齐旋之这样毫无背景的凡人，想杀随手就杀了。
随着仙剑入鞘，文宇收起了杀心。
齐旋之也在文宇收剑时，推开大殿木门，木门发出“吱呀”声。
门后，是一张秀丽面庞。
齐旋之已经视线模糊。
不知是否是大殿内灯烛火光的原因，就觉得，眼前那人，好似一道光芒。
柳思然刚要出门，恰好齐旋之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些许惊喜，轻拍了一下齐旋之的肩头，就站在齐旋之的面前，说道：“抓紧时间抄一份给我。”
齐旋之没有意识的点头，来到大殿中央取暖用的火盆旁。
火盆的温度，让齐旋之稍微有些好转，身子也不再颤抖。
柳思然没看出齐旋之的异样，只是觉得山下读书人和山上修道的修士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也说不上来。
反正，至少字写的好看。
文宇神色阴晴不定，看向柳思然的目光灼然无比，扫过柳思然的白嫩脖颈。笑道：“思然师妹。”
柳思然点了点头，接着就被那些道童堆砌的雪人吸引了视线，走了过去。
这个雪人被堆成了拟人形象，只不过很丑。
在雪人耳朵上还有一朵红色纸花。
胸前挂着一块木牌。
柳思然将木牌上的雪扫下，漏出上面的字，应该那些道童写的：我叫旋之啊。
柳思然笑出了声，也悄悄掏出胭脂，在雪人脸上涂起了厚重腮红。
雪人就更加丑了。
做完这些，柳思然拍了拍手，双手叉腰，说道：“这样才对嘛。”
...
文宇和柳思然的师令，是调查一座山谷。
云下观是承云教势力当中，离山谷最近的地方，距离二百里。
所以二人就先来了云下观。
柳思然从小在承云教荷花山长大，没出过远门，在保证师门任务完成的条件下，还想趁机去游玩一番。
文宇的目的就更加简单，抛开师门任务不谈，能和柳思然一起下山，就已然是个享受。
毕竟柳思然是承云教中出了名的美人，哪怕此番师门任务途中未能被美人一亲芳泽，只要能博得美人一笑，日后不就有了机会？
这座山谷，白鹤老道知道的不多，好在藏书阁有些记载。
藏书阁里有一本山河集，记录了方圆数百里的山川方位，其中就有这个山谷。
不过并不详细，只有大致方位和名称-鬼嚎山谷。
书中还写着，鬼嚎山谷是近百年当地百姓的叫法，再往前名为坠龙谷。
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内容。
文宇当即决定，出发前去这鬼嚎山谷，当然也会带上白鹤老道，毕竟这附近的人文习惯，当地禁忌，文宇他们都不知道，需要白鹤老道带路。
白鹤老道不敢不从，答应了以后，就去找了齐旋之，想让齐旋之也跟着去鬼嚎山谷。
齐旋之不解，说道：“我去做什么？”
白鹤老道说道：“你跟着过去，好好混个脸熟，咱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求来一块火玉，这样你每年冬天也不用过得这么辛苦。”
齐旋之摇头，还是不愿。
因为齐旋之最怕白鹤老道会为了自己，去低声求人。
白鹤老道可不管齐旋之所想，嘴上骂着齐旋之脾气倔，却强拉着齐旋之的手，来到了文宇身前。
恭敬向文宇提出，可否带上齐旋之一同前去鬼嚎山谷。
文宇皱眉，当即拒绝，说道：“带这么多闲人干嘛？”
似无意，却是故意，说给齐旋之听。
白鹤老道神色也为难起来。
柳思然推门进来，看到齐旋之以后，就想到那只丑丑雪人，噗嗤笑出了声。
径直走到齐旋之身前，催促齐旋之去抄那份《缚生谱》。
文宇袖中的拳头紧握，却仍然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无论如何，也要在柳思然面前表现出，一副得道者的气度。
突然文宇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就连语气都比刚刚平和不少，自信且自若，说道：“不过，想来道观中只留下齐兄一人，也显得孤单。跟来也罢，以在下修为，应该能护大家周全。”
白鹤老道听言，慌忙答谢，悄悄拉了拉齐旋之衣角，想让跟着一起答谢。
齐旋之站的笔直，看着文宇，却是说给白鹤老道听，笑着：“人是流水中的浮萍，恃人或是恃己，都是沉沉浮浮。”
文宇呵呵一笑，说道：“的确如此，只有修了道才能自己主掌沉浮。倒是可惜了齐兄，无法修道啊。”
齐旋之曾向白鹤老道比喻，人是浮萍，修士是吃浮萍的动物。
这句说给白鹤老道的话也就是在强调，他跟文宇不同。
柳思然不管他们在说什么，一心想要那本《缚生谱》，便再次催促齐旋之去抄书，还表示可以帮忙研墨。至于文宇说让齐旋之一起同行，当然是好事，这样在路上，还能请教一下齐旋之一些棋谱上的妙手。
齐旋之便跟着柳思然去往藏书阁。
白鹤老道心中叹息，读书人都是倔梆子。向文宇施礼告退，也跟了过去。
柳思然在桌前开始研墨。
白鹤老道将齐旋之拉到一旁窗前，小声交谈，劝导齐旋之：“你呀你，稍微低一低头，说两句好话又如何？求来一块火玉，不好过每年冬天煎熬受罪？”
柳思然是个内廷境修士，耳力很好，听到了白鹤老道的话。
以往柳思然从不随便用法力或者神识私自窥探别人体魄修为，当听到齐旋之好像有什么隐疾以后，停下了手中动作。
放出神识，去查看齐旋之身体情况。
不单单是经脉，齐旋之周身如同破烂棉絮，整个人就是一支风中飘摇烛火。
柳思然手中墨条掉在桌上，另一只手捂住嘴巴，根本不愿相信，眼前这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已经是弥留之际。也有些后悔，在刚开始修道，师傅明月仙子每次要教医术时，自己总是找理由推脱，没有去学。
齐旋之来到柳思然面前坐下，捡过墨条开始研墨。
柳思然看着面前书生，虽然面庞苍白，但那眼中映着灯火，仿佛天上繁星。
白鹤老道恨铁不成钢，然后走了出去。
才通里境的老道，根本看不出齐旋之身子的异样，只是觉得齐旋之是所有病恹恹书生里面比较孱弱的那个。
柳思然突然说道：“天气晚了，就不要抄了吧，好好休息。”
齐旋之仍在研墨，说道：“不碍事，姑娘先去休息吧，在下很快就能抄好。”
柳思然却将齐旋之手中的墨条抢走，生气道：“我不想要了，行吗。”
齐旋之愣了愣，认为是自己在某方面做错了事情，惹了柳思然生气。
而齐旋之最不擅长与女子打交道，不知如何询问和解释，默不作声。
小心将砚台盖好，毛笔挂起。
将那本只写了书封，而没有内容的空白书籍合上。
书封上，三个正楷《缚生谱》。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行书：齐旋之赠柳思然。
正欲起身离开，柳思然又道：“你把这本书留下。”
齐旋之点头，将这本毫无内容的书，放到桌面，然后转身离开。
整个藏书阁，只剩下柳思然一人。
也只有柳思然桌前那一盏灯火，照出一个孤单影子，直到深夜。
齐旋之在《缚生谱》上面又留下了几句见解，便捏了捏眼窝，长舒一口气。
起身一个踉跄，竟有些脚下不稳。
当初山神庙前，那个黄袍道士释放的万千剑气，虽然只针对了经脉，让齐旋之以后再也不能引气入体。没了经脉为根基，就不能再开辟识海曲池，完完全全断绝了齐旋之修炼的可能。
但这只针对经脉的剑气，说到底还是伤到了齐旋之的身体。
毕竟经脉也是人体的一部分。
手火炉里的煤炭已经燃尽，温度开始变得冰冷。
齐旋之忽然捂住口鼻，咳嗽一声。
鲜血喷涌，染红了一片雪地。
齐旋之用雪掩盖。
擦干净脸上血迹，便拿起手火炉，准备去添些煤炭。
道观大殿前，文宇就坐在门口。
将身后宝剑，放在一块磨刀石上，细细磨砺。
慢慢地磨。
齐旋之没了手火炉的温暖，身子变得冰冷麻木，甚至开始意识恍惚。
路过文宇身前。
就听到那磨剑声，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齐旋之走到大殿门前，正要推门进入。
而这把宝剑也刚好磨好。
“噌~”
上等仙剑发出悦耳的锋鸣声，哪怕是齐旋之，也都觉得是把锋利好剑。
文宇起身，随意抖了一下手腕，就将仙剑上的水珠抖落。看着齐旋之的背影，仙剑上升腾一道若隐若现的淡蓝色气息。只需一剑，就可开山断石，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快要死的凡人。
按照文宇往日作风，像齐旋之这样毫无背景的凡人，想杀随手就杀了。
随着仙剑入鞘，文宇收起了杀心。
齐旋之也在文宇收剑时，推开大殿木门，木门发出“吱呀”声。
门后，是一张秀丽面庞。
齐旋之已经视线模糊。
不知是否是大殿内灯烛火光的原因，就觉得，眼前那人，好似一道光芒。
柳思然刚要出门，恰好齐旋之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些许惊喜，轻拍了一下齐旋之的肩头，就站在齐旋之的面前，说道：“抓紧时间抄一份给我。”
齐旋之没有意识的点头，来到大殿中央取暖用的火盆旁。
火盆的温度，让齐旋之稍微有些好转，身子也不再颤抖。
柳思然没看出齐旋之的异样，只是觉得山下读书人和山上修道的修士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也说不上来。
反正，至少字写的好看。
文宇神色阴晴不定，看向柳思然的目光灼然无比，扫过柳思然的白嫩脖颈。笑道：“思然师妹。”
柳思然点了点头，接着就被那些道童堆砌的雪人吸引了视线，走了过去。
这个雪人被堆成了拟人形象，只不过很丑。
在雪人耳朵上还有一朵红色纸花。
胸前挂着一块木牌。
柳思然将木牌上的雪扫下，漏出上面的字，应该那些道童写的：我叫旋之啊。
柳思然笑出了声，也悄悄掏出胭脂，在雪人脸上涂起了厚重腮红。
雪人就更加丑了。
做完这些，柳思然拍了拍手，双手叉腰，说道：“这样才对嘛。”
...
文宇和柳思然的师令，是调查一座山谷。
云下观是承云教势力当中，离山谷最近的地方，距离二百里。
所以二人就先来了云下观。
柳思然从小在承云教荷花山长大，没出过远门，在保证师门任务完成的条件下，还想趁机去游玩一番。
文宇的目的就更加简单，抛开师门任务不谈，能和柳思然一起下山，就已然是个享受。
毕竟柳思然是承云教中出了名的美人，哪怕此番师门任务途中未能被美人一亲芳泽，只要能博得美人一笑，日后不就有了机会？
这座山谷，白鹤老道知道的不多，好在藏书阁有些记载。
藏书阁里有一本山河集，记录了方圆数百里的山川方位，其中就有这个山谷。
不过并不详细，只有大致方位和名称-鬼嚎山谷。
书中还写着，鬼嚎山谷是近百年当地百姓的叫法，再往前名为坠龙谷。
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内容。
文宇当即决定，出发前去这鬼嚎山谷，当然也会带上白鹤老道，毕竟这附近的人文习惯，当地禁忌，文宇他们都不知道，需要白鹤老道带路。
白鹤老道不敢不从，答应了以后，就去找了齐旋之，想让齐旋之也跟着去鬼嚎山谷。
齐旋之不解，说道：“我去做什么？”
白鹤老道说道：“你跟着过去，好好混个脸熟，咱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求来一块火玉，这样你每年冬天也不用过得这么辛苦。”
齐旋之摇头，还是不愿。
因为齐旋之最怕白鹤老道会为了自己，去低声求人。
白鹤老道可不管齐旋之所想，嘴上骂着齐旋之脾气倔，却强拉着齐旋之的手，来到了文宇身前。
恭敬向文宇提出，可否带上齐旋之一同前去鬼嚎山谷。
文宇皱眉，当即拒绝，说道：“带这么多闲人干嘛？”
似无意，却是故意，说给齐旋之听。
白鹤老道神色也为难起来。
柳思然推门进来，看到齐旋之以后，就想到那只丑丑雪人，噗嗤笑出了声。
径直走到齐旋之身前，催促齐旋之去抄那份《缚生谱》。
文宇袖中的拳头紧握，却仍然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无论如何，也要在柳思然面前表现出，一副得道者的气度。
突然文宇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就连语气都比刚刚平和不少，自信且自若，说道：“不过，想来道观中只留下齐兄一人，也显得孤单。跟来也罢，以在下修为，应该能护大家周全。”
白鹤老道听言，慌忙答谢，悄悄拉了拉齐旋之衣角，想让跟着一起答谢。
齐旋之站的笔直，看着文宇，却是说给白鹤老道听，笑着：“人是流水中的浮萍，恃人或是恃己，都是沉沉浮浮。”
文宇呵呵一笑，说道：“的确如此，只有修了道才能自己主掌沉浮。倒是可惜了齐兄，无法修道啊。”
齐旋之曾向白鹤老道比喻，人是浮萍，修士是吃浮萍的动物。
这句说给白鹤老道的话也就是在强调，他跟文宇不同。
柳思然不管他们在说什么，一心想要那本《缚生谱》，便再次催促齐旋之去抄书，还表示可以帮忙研墨。至于文宇说让齐旋之一起同行，当然是好事，这样在路上，还能请教一下齐旋之一些棋谱上的妙手。
齐旋之便跟着柳思然去往藏书阁。
白鹤老道心中叹息，读书人都是倔梆子。向文宇施礼告退，也跟了过去。
柳思然在桌前开始研墨。
白鹤老道将齐旋之拉到一旁窗前，小声交谈，劝导齐旋之：“你呀你，稍微低一低头，说两句好话又如何？求来一块火玉，不好过每年冬天煎熬受罪？”
柳思然是个内廷境修士，耳力很好，听到了白鹤老道的话。
以往柳思然从不随便用法力或者神识私自窥探别人体魄修为，当听到齐旋之好像有什么隐疾以后，停下了手中动作。
放出神识，去查看齐旋之身体情况。
不单单是经脉，齐旋之周身如同破烂棉絮，整个人就是一支风中飘摇烛火。
柳思然手中墨条掉在桌上，另一只手捂住嘴巴，根本不愿相信，眼前这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已经是弥留之际。也有些后悔，在刚开始修道，师傅明月仙子每次要教医术时，自己总是找理由推脱，没有去学。
齐旋之来到柳思然面前坐下，捡过墨条开始研墨。
柳思然看着面前书生，虽然面庞苍白，但那眼中映着灯火，仿佛天上繁星。
白鹤老道恨铁不成钢，然后走了出去。
才通里境的老道，根本看不出齐旋之身子的异样，只是觉得齐旋之是所有病恹恹书生里面比较孱弱的那个。
柳思然突然说道：“天气晚了，就不要抄了吧，好好休息。”
齐旋之仍在研墨，说道：“不碍事，姑娘先去休息吧，在下很快就能抄好。”
柳思然却将齐旋之手中的墨条抢走，生气道：“我不想要了，行吗。”
齐旋之愣了愣，认为是自己在某方面做错了事情，惹了柳思然生气。
而齐旋之最不擅长与女子打交道，不知如何询问和解释，默不作声。
小心将砚台盖好，毛笔挂起。
将那本只写了书封，而没有内容的空白书籍合上。
书封上，三个正楷《缚生谱》。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行书：齐旋之赠柳思然。
正欲起身离开，柳思然又道：“你把这本书留下。”
齐旋之点头，将这本毫无内容的书，放到桌面，然后转身离开。
整个藏书阁，只剩下柳思然一人。
也只有柳思然桌前那一盏灯火，照出一个孤单影子，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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