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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碰瓷?

    顾长风缓步走出刘家工坊,到了斜对面的陶器铺,看到小章宇正在不断旋转的陶器架子上玩着陶泥,满手是泥,咯咯笑着,丧亲是十几天,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开怀的大笑,旁边的店家也没阻拦,微笑着坐在一旁。

    另外一边身材高大的崔焕即使蹲着,也像一座刚刚爬俯的一头骆驼一样,特别是那怪异的头型,看起来更像是驼峰,只见他歪着头,用手在不断的捏起地面上的各种陶罐和茶壶,眼下似乎看中了一个宽口茶壶,正在眼前打量着。

    顾长风看了看天,时间还早,还得进城买点补给,特别是需要买两坛好酒,十里地跑个来回也要一个时辰,于是招呼两人赶紧出发。

    一行三人刚刚到了马车行,这个破旧的邓家车行门口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他们,而驾车的人是个中年干瘦的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顾长风。

    黑隼?顾长风还记得他的代号,不是引开骑兵后就失踪了么?上车之前,顾长风专门绕到两匹拉车的马周围转了几圈,仔细打量着马。

    崔焕在旁边哼了一声:“施展覃术那人,二十年内无法再次施展这种邪术,一般人也练不到毫无破绽,这几匹马正常!”

    顾长风面露疑惑的眯着眼盯着崔焕,但是崔焕却别过头去不愿意解释。

    几人上车之后,顾长风才知道,黑隼原本一直用鹞子在高空观察一切,看到几人上船,就第二天伪装通过码头混上了渡船,到了淮州城,并且通过黑水帮在淮州当地的据点,给众人办好了照身牌和路引,路引说是一家人去剑南道探望亲戚,然后走关系找当地县尉给盖了官印,就赶着马车过来等三人。

    顾长风再一次感觉到背后有个帮派支撑的好处。自己当初一个人带着章宇整天钻林子专门走人烟稀少的小道,一路上吃的喝的不是偷就是强买的,遇到个瓜地或者果园,那就算改善伙食了。

    黑隼还带回来了最新的消息,苏家家主中了崔焕一掌,确实没有死,在寿安县买了大量珍惜药材,还把药店的老郎中也给绑走了,后来老郎中的尸体在寿安以北四十里的地方被发现了。

    小章宇一怔,那个老郎中他是见过的,十分和蔼可亲。

    顾长风也是眉头皱了一下:“崔帮主掌力雄厚,怎么……?”

    崔焕听到有人说自己掌力雄厚,顿时面上多了些许满意,于是开口了。

    “他身上有内甲!”崔换枕着双手靠在车厢上,嘴里吐出了这一句,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是凡品。”

    其实他第一次击飞那苏权老头的时候,也觉得手感不对,感觉力量被分散的太开,一掌上去,力量被吸收了大半,还有小半隐隐有反弹的迹象。

    看来苏家背后也有修仙者参与了,这些狡猾的家伙一个个都藏在凡人的背后。崔焕心中不停的嘀咕,自己只不过忽然感觉应该南下历练一番提高自己,但是怎么跟这些阴险毒辣又鬼神莫测的修仙者卯上了?

    听到崔焕的话,顾长风也是一怔,现在看来,至少三波背后有修仙者的势力盯上了自己一行人。

    首先就是苏家那帮阴险的老怪物,懂得用毒,收买了各路黑道高手当做刺客,并且懂得覃术,这是传说中的十大邪术之一,能会用这种邪术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修仙者,好消息是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覃术被破了之后,二十年内不能再用,不然还真是个巨大的麻烦。

    然后就是齐家,齐家背后据说有齐王的影子,这次动用了至少一件伞状法器,而且还有扶余高手可供驱使,如果不是行事风格太过狠辣绝情,恐怕黑水帮也是站在他们那一边。

    最后就是不能确定的一股势力,那个自称认识章宇的青衣女子,绝对并非普通的高手,大概率也是修为不弱的修仙者,她说要出手替顾长风和章宇拦住身后的麻烦,想来身后追来的也必然是修仙者。

    而自己这边唯一直接出手相助的便是那付祝同老郎中,也就是墨彩虹的师傅,在江湖上一直伪装成普通人,没想到竟然是个高手。但是顾长风并不傻,通过老者和施展覃术的人对话,似乎施展神通对自身损耗颇大,看着墨彩虹心疼的看着老者的满头白发,恐怕这老者离去之后,非要好好修养一番不可,暂时也不能再有指望。

    也不知道这付祝同老郎中,在岭南道究竟遭遇了什么?

    唯一还算可靠的帮手,反而是身边这个黑水帮帮主崔焕。

    顾长风当然不会以什么黑道白道来区分什么正邪,黑水帮是黑道又如何?那些名门正派窝里斗各种龌龊手段才叫不堪入目,眼下崔焕能帮着护送章宇,自然是再好不过。

    更重要的是,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暖阳宝玉首次出现于十七年前,瀚海军突然分裂也是十七年前,顾长风第一次见到暖阳宝玉,就隐约觉得这东西和十七年前的事情有关系,只是不知道这次剑南道之行,能否得到一些线索,还是得到更多的谜团。

    十里官道,晌午时分,往来的车辆着实不少,但是因为最近雨水较多,车辆碾压过的地方也形成了深深地沟壑,顾长风一行人人看到前面官道的马车拥堵了起来,十余辆马车进退不得,已经有不少人试图把扯从旁边赶过去,但是旁边是官道两边的排水渠,积水更多,有些人尝试几次绕不过去,就生气的丢下马鞭上前看个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堵车了。

    顾长风和众人打了个招呼,摸了摸后腰衣服里藏着的攀龙棍,下车往前凑过去。

    只见一个背着硕大书箱满身泥污的书生,正在梗着脖子和一个赤面大汉争吵着,官道上一辆马车倾斜倒地,另外一辆颇为考究的马车歪向一边,车轮陷入水渠,动弹不得。

    “你休想走,你把殷家娘子的钱还回来,如此不讲理蛮横霸道,还有没有王法了!”书生,情绪激动,脖子根也是红了起来,双手扯着赤面大汉的衣袖,无论大汉怎么晃动就是不松手。

    赤面大汉见周围的围观人越来越多,似乎也有些心急,也大声喊着:“是你们家的马车先惊了某的马车,现在马车倾倒,轮轴也坏了,赔钱修车,天经地义!”

    “修个车哪里用得到三百钱,分明是你借机讹人,而且还把人家车夫给打伤了,你还得赔钱给人,休要走,等官府来人再说!”书生不依不挠。

    顾长风挤过围观人群扫视了一下,又俯下身子看了看断裂的车轴,眼中光芒微微闪动。

    “各位乡亲你们评评理,我亲眼所见这汉子的马车故意挤向殷家的马车,把人车挤到沟里不说,还把人车夫给打了,还居然有敲诈之意。向殷娘子要钱!”

    周围人有认得那大汉的,总是在这条道上用这种方法来欺负外地商户,但是这大汉在十里八乡是一霸,据说在府衙还有亲戚当差,故而众人交头接耳,但是并没有人站出来替书生说话。

    书生的口音一听就是更加靠南方的口音,看着一身狼狈样,估计昨晚被小雨淋得不轻,谁能为了他去得罪当地恶霸。

    顾长风看见那歪倒在一边的马车,心中暗暗好笑,这种碰瓷的手法,果然天南海北都差不多一个套路。

    此时只见那辆略微考究的拐进水渠的马车车帘一动,传出来一个柔弱的女声。

    “这位公子,钱已经给了,让他走吧,咱们后面已经有这般多的马车在等,不能耽误了别人的行程。”

    “娘子,就你心好,我看这位公子很仗义的,对面那人好凶,蛮不讲理的狮子大开口。”帘子里又传出来一个脆生生的丫鬟的声音,然后两个圆鼓鼓的双丫髻从马车帘子里探了出来。

    殷家马车的车夫是个木讷的老年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就只能围着书生和大汉,想伸手拉,又有些不敢,搓着手在旁边踱步。

    只见那大汉一发狠,用力的推开书生,书生背后背着硕大的竹制的书箱,立刻里面哗啦啦散落出来一大堆手抄书落在了满是泥污的地上,周围顿时发出“唉呀!”的一声,连车厢里那位声音柔弱的殷家娘子也惊呼了一声。

    大汉趁着众人一呆,立刻就转身准备给马车装上车轮离开,那书生顿时急了,扑上去就要抱那汉子的大腿,殷家马车里的丫鬟也跳下来往这边跑来。

    大汉一回头看见书生扑了过来,眼中凶光闪动,就要一脚踢出去,忽然一张笑眯眯的脸把他们两人隔了开来。

    顾长风身子一侧,挡住了众人的眼光,若隐若现的露出自己腰间的捉刀人铜制腰牌。

    这种腰牌一面是刻着“捉刀缉凶”,另外一面刻着持有腰牌的人的信息,用于通行于各个州县而免除盘查,顾长风故意只露出刻着“捉刀缉凶”的字样。

    虽然这腰牌的持有者连吏员都算不上,但是能够通过缉拿凶犯换取酬金的,身手都十分了得,因为简单的官府自己就办了,哪里用得到捉刀人,所以捉刀人在各地府衙也是一个令人又敬又怕又讨厌的人群。

    “这位兄台,你这马车车轴做工可不行啊,这插片有年头没换了吧,差不多得了,还真打算弄出点血来?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恐怕就算衙门里来人也说不过去吧。”顾长风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瞟着做了手脚的马车轴。

    这种车轴事先就锯开了大半,然后用特制的卡扣固定,只要需要,拉开卡扣,车轮就很容易脱落,在官道上堵着,遇到事的人往往花钱求个平安,赔点钱就完事了。

    而时候把马车抬起,车轴对上,再把卡扣装上,就依然可以行驶,这法子专坑外地的马车。

    今日这汉子几人很早就踩好了点,专门选这里坑这个殷家的小娘子是殷家庶女,被安排到三十里外的庄子养病,也通过暗桩知道这小娘子是进城采买,只带了一个丫鬟和车夫,筹划了多日菜场才有这一出,没想到被一个陌生的书生给拉住了无法脱身。

    现在又多了个捉刀人,顿时汉子有点不淡定了,周围几个原本装作围观者的汉子的同伙也围了上来。

    汉子微微摆了摆手,那几人退去。然后汉子挤出笑容,“还是这位公子懂道理,在下这就离去。”

    然后匆匆安装好车轮,居然调头朝淮州城方向原路返回。

    地上那位书生猛然一愣,看到马车平稳离开,恍然大悟,顿时大急:“上当了,这厮是骗子来着!”说罢便回头书箱放到马车上,把地上的书也匆忙拿起,咬咬牙脱下自己的外袍包起来也胡乱塞到书箱里,接着就大呼小叫就追前面大汉的马车去了。

    众人一看路通了,也没戏看了,就呼啦散开了,各自回到马车上,赶车通过了这狭窄的官道。

    那丫鬟连喊“公子,公子,别追了!”但是那书生一发狠跑得远了,哪里听得见,气的丫鬟一跺脚,回到马车上找她家娘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