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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符箓天鼎

    青山浑天虽是圣地亦是禁地,但世人常说的青山浑天圣地却是那座天鼎,亦是白浪拉着师童要去的地方。其实青山无极峰的石台十分宽阔,刚才师童所在的无极殿是这座石台正中的部分,而当师童走进浑天镜照却是在无极殿的左方,这白浪见师童在广场上发呆,所以才走过来说话。这天鼎却是在无极殿的右边,所以白浪又拉着师童走过广场。

    白浪有意要师童见过青山风景,便带着师童走到石台边上,随后右手一挥,一道蓝色符印击在无极峰边云雾,虽只是击散眼前云雾,但见云雾四散后,白都屋宇幢幢,高低错落,一条万里清河穿城而过,眼前所见亦是壁上高山,虽都没有浑天所在高,但是峰体独立,云雾藏巧,各自有一番风趣,在这一带山峰中,有一座峰让师童觉得十分奇异,因为这一座峰体从下至上通体全白,不似周围其它山峰因高而白的普通,便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白浪指道:“那是白山。是白先念祖师爷的山,他那座山一般人进不去,一般的弟子也进不去,我听人说白山忽冷忽热,你看它像是雪山,但是我常听人说,白山的雪是有温度的,又像是一座火山。”

    师童一边走,一边瞧着白山,走了好一会儿,便道:“是啊,在这都能感觉到温度呢。”

    白浪拍它笑道:“童子,这不是白山的温度,这是天鼎的温度,咱们到了。”

    瞧着眼前的天鼎,其实也就是方桌大小,但这鼎内产生的热浪,于百米之外都能明显感觉到,师童不由得惊道:“白浪兄,这天鼎是烧什么的,怎么火气这么大,在这里都能感觉到。”

    青山的天鼎所在的位置下有八层大石阶,八层大石阶下还有一个圆形包围的石台,圆形包围的石台上有炉、香、箓、纸,想必是往来青山的门客烧箓的炉台了。

    白浪一步迈过师童,点点头笑道:“那是,能叫天鼎,怎么会没有火气?”

    师童一路跟着白浪走进天鼎炉台内,只见炉台之上到处都是符印禁制,另外还有一些古朴花纹图样,但这些图案有些是奇鸟异兽有些是斑驳古文,常人是无法知道具体了。

    奇怪的是,师童一走进天鼎,便觉得肚子里亦有一股热浪,就在他刚才剥落的金丹处,有一丝热浪在一阵一阵冲刷金丹。

    白浪瞧着师童神情异样,便问道:“怎么了?童子?天鼎热是热,也不会把你热昏头了吧,虽然经常有人在这里昏头,但是你可是金山的修行人,怎么和那些上来的平常香客一样昏头了呢?”

    师童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觉得奇怪。”

    白浪怪道:“哪里怪了?”

    师童便道:“这么大个广场,怎么就只有一个鼎,连一座屋都没见,这天鼎是烧给谁的啊?”

    白浪笑道:“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这天鼎当然是烧给天地的,寻常的人仙地杰可用不到天鼎来烧,这于我们这叫拜天地,不是野路子的乡神拜祭。”

    师童望着右手边悬天一域的浑天,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是,那是,青山的天鼎,自然是烧给天的。”

    白浪忽然大喊道:“哎呀,糟糕,跟你耽搁了大半天,可耽误了我烧炉子的功夫,也不知道日落前能不能烧完。”

    师童笑道:“就听你说烧炉子,可是你是怎么个烧法?”

    白浪哼道:“寻常的香客嘛,自然是烧符箓了,而我,却是要去烧鼎。”

    师童惊笑道:“烧鼎?你不会要来干烧这座天鼎罢?”

    白浪便道:“就是烧鼎啊,我是丹山的弟子,丹山的人都会烧炉子的。可是我烧虽烧鼎,其实我是在烧这鼎边外的白霜。”

    “鼎边外的白霜”,师童听到这几个字时,仔细看了看鼎,发现在这层鼎的外围都铺了一层霜,有的都已经结成冰晶了。

    师童奇道:“白浪啊,你看这鼎下无柴,鼎内无火,怎么这里这么热?更奇怪的是,明明已经热成这样,那鼎竟还生霜!”

    白浪不等师童说完,左右手互扣、拇指与食指互贴结成一个道印立在胸前,随着道印出指,一道蓝芒射出,点进鼎身,便见到鼎上鼎下蓝焰泛滥,但鼎外壁、鼎足、鼎耳上的冰晶白霜却依然浴火不消。

    白浪点出道印之后,便道:“这石台上有八层,我现在最多能到两层而已,天鼎是遇人显火,我现在是若虚境,所以只能见蓝焰,也只能到第二层石台外烧......唉,好些日子没来,怎么结了这么多霜!”

    师童问道:“烧完这些,才能走。”

    白浪朝师童瘪嘴皱了皱眉,点点头,随即两手结出蓝焰,两道蓝芒便射在鼎上。

    师童怪道:“竟然只能在第二层烧,若是离得近些,可能效果更好些。”

    白浪回头古怪一笑,道:“金山的童子,哎呀,想不到咱们竟然如此投缘,曾经我到过第三层,但是,第三层的冰晶更多,我怕越往上走冰晶越多,所以三层以上我从没去过,也不敢去,若是烧个一年半载,我还不如老老实实在丹山炼丹。”

    师童好奇道:“可是这里也没见几个人,这鼎上冰晶是多是少,谁来定呢?”

    白浪赞道:“我就知道咱们是一路人,童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可是这青山的天鼎啊,连着几处地方,就说在丹山,它就连着丹山的白炉,这里有多少,那边便有多少,只要我道力开鼎,丹山白炉也会有炉霜,所以我被罚到这里烧炉,是最不需要人盯着的了。”

    师童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白浪忽然回过头,问道:“童子,你有没有火?”

    师童不懂,白浪继续道:“虽然这冰霜是多少便是多少,但是火意却是由人而定的了,简单点说,就是你我一起来烧,可能就快些。”

    师童犹疑不决,他自小听从云输教导,像刚才那般说离得近烧的快、冰霜少人不查这等话都是童真乐趣,全不似白浪投机取巧的思路,但在白浪眼里,显然师童和他同类人,此时见师童犹豫不决,白浪便道:“我说童子,你就帮帮我吧。”

    师童好似没听见,又道:“你说这些霜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你道力开炉就会有一层霜?”

    白浪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了。但每次我被罚来烧炉,都会有霜,而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烧啊。”

    师童便道:“我常听我师父说,世间有各种修炼法器,有些助人,有些害人,但既然是圣地天鼎,想必是助你修炼的用处,这些白霜说不定是你从前修炼留下的杂质,需要到这天鼎上烧一烧......你不是被罚来烧鼎的,你是来修炼的倒还差不多。现时我的修力不够,但即便我的修力够,也不能担保我没有带来另一些霜,假如我的杂质过多,恐怕还帮了倒忙......即便这些都是猜测,但我修力确实是不够助你了。”

    那白浪嗯道:“不错,不错。你倒想的仔细。只怕是这个道理,但是你还是得来烧鼎。”

    师童想不明白,便道:“为什么?”

    白浪笑道:“你不是说这是修炼的法器嘛,专门清理杂质,我看看你有多少杂质,如果真是这样,我还能帮你的大忙。”说完想着本来是让师童助他烧鼎,现在却反被师童说了一通,变成了他助师童烧鼎,不由得哭笑不得,但内心深处仍觉得师童不肯助他。

    师童疑道:“你这......”

    白浪急道:“你赶快试试,这天鼎自然是有它的妙处,常听人说来这烧符箓的人,最后都心想事成,肯定是灵验的。”

    师童却还是皱眉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白浪歪着头,说道:“咱们交个朋友,我帮帮你,你帮帮我不都是一样?”

    师童叹道:“朋友?”

    白浪笑道:“是啊。朋友,我说童子,你不是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罢?”

    师童闻言便道:“我在六院的时候,我师父叫我不要去人少的地方,我那些师兄弟也都很忙,但他们都很照顾我,和我一起玩的。”

    白浪摇头道:“你真可怜。他们可不算朋友。”

    师童便道:“算的。我师父说的亦师亦友,就是这样。”

    白浪笑道:“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能说了,这都是你师父教的,可是常听你说师父、师父,你师父到底是谁?”

    师童看向刚才无极殿的位置,说道:“金山,六相,云输师父。”

    白浪差点惊掉下巴,叫道:“金山云输,是你师父?”

    师童点点头,白浪继续道:“想不到,想不到,闻名天下的金山六相居然是你师父。”白浪说完又停了一会儿,继续道,“六相已经上山了?怎么这时候上山呢?”

    师童摇头,白浪叹道:“是啦。金山六相是你师父,你什么朋友交不到,自然是不会理会我这个外姓人了。”

    师童一路走来听见的青山姓名都有白,索性便道:“你们青山都姓白吗?”

    白浪点头,道:“大部分是。白姓不是血缘姓,是宗门姓。”随即转头看向白山,道:“现在青山当然是白姓为尊了。”

    师童便道:“所以你才叫白浪的,对吗?”

    白浪笑道:“名字嘛,一个代号而已。哦,不对,有一个人,虽然也姓白,但不喜欢别人喊他白姓,乐意别人叫他名字,他这个人很怪,一天到晚都在练剑,你今天也见到了,一剑寒霜的那个小子。”

    师童惊道:“白练?”

    白浪点头道:“对,白练。青山白练。他很少和我们说话,也很怪,不过这也难怪,像你,跟了六相这么些年,这多会说。而他......”说到这里摇摇头道,“的确是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样的徒弟,白练跟着白念祖师学艺,是白念祖师近百年来唯一收的徒弟,而白念祖师我们都很少能见到,所以......”说道这里,白浪压低了声音道:“他大概是跟白念祖师太久了,可是白念祖师是什么样的人物,自然是神出鬼没的,白练大概把这些也学了去。”

    师童道:“我师父说他很厉害。”

    白浪笑道:“白念祖师百年内唯一收的弟子,怎么可能不厉害?现在我虽是若虚境,但跟他这个变态比,差的太远。”

    师童看着白浪笑道:“你现在可不止若虚八练罢。”

    白浪连忙称是,道:“是是是,半虚境了,但因我是丹山的,我的道法多半都是丹药堆起来的,这是外力。而那白练呵,实打实的自身极强。”

    师童听着白浪说的有趣,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踏入天鼎八环石台下的第一环,倾身侧头,看着白浪说道:“原来是这样,嗯?这是什么......”

    白浪正自催力烧鼎,瞄了一眼师童所指,淡淡道:“这些符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之前早就有了,可能跟天鼎一起出现的罢,哦,这个你得问那个今天还没打架就认输的白问,他这个人,什么都懂,看的书又多,就是有点死脑经,给他卖个丹,还把我说了一顿,说什么‘世上未有事半功倍之事,凡事半功倍,必是时运非常机巧,眼下我时机未到,丹药于我是无益,我于丹药亦不足取力......’”

    师童摇头道:“不是啊,我是说它们动起来了,发着白光,还在转动。”

    白浪头也不回的道:“我说童子,你要是不肯帮我,就不要在这说胡话,今天我烧不完这鼎霜,就得在这过夜了。”

    白浪说完,许久不见师童回话,自己也感觉天鼎的热浪似乎又添了几层,便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师童赤脚裹裸的笔直站在第一环上,双眼通红的看着天鼎,眼角还有丝丝火焰溢出,浮空扰动。

    白浪见到便道:“童子,万事不可勉强,尽力就好。”心下却暗自窃喜“没想到金山火意这么强,还说不帮我”。

    眼见师童并未搭话,白浪便用手去推他,手还没碰到师童衣角,就凭空触到一则隐障,手掌便感觉像是被烧红的铁拓过烙印一样火辣,白浪心随意动,手上应激生出青色道符,白色符文形成水波涟漪,白浪便从涟漪中将手收了回来,白浪伸手、碰障、出符、收手都只不过是瞬间的事,这便是青山的弟子的基础功法,亦是青山初阶弟子的避险之道。

    白浪瞧着师童,又看看天鼎,只见刚才被他碰过的隐障逐渐地清晰起来,越来越红、越来越热,到最后形成了一道人形“火焰屏障”把师童隔在里面。

    白浪起初还以为是金山的独有功法,直到师童眉眼半尺前金光一闪,肉眼可见的一道极细的红线一分一分的从眉前半尺处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