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许家夫妇
重新燃起掉落在地上的火把，收起石室内的黑气，陈秀就叫来了申老三。
“我二哥呢？”申老三迫不及待地发问。
陈秀沉默地指着石室内的大香炉。
申老三恍惚地走近，香炉的鼎盖已被揭开，炉内有半截身躯，看穿着能辨认出是申老二的遗骸；而在这身躯旁，还有两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二哥！”申老三伸手想要触摸，却颤抖得停在半途，他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唯有泪水如滴水般不断划过面颊。
唉，或许无声的哭泣才是人最悲伤的时候。
站在旁叹了一口气，陈秀说道：“节哀顺变吧。”
申老三脱下外衣，小心翼翼地包裹起申老二的遗骸和脑袋，然后擦去脸上的泪，擦了几遍之后才勉强擦干净，他说道：“我要带我二哥回家。”
“嗯……落叶归根……你家在哪？需要我帮忙吗？”
申老三摇摇头，将包裹背在身后，无声地走出墓穴。
没有告别，也没有留下别的什么话语，申老三离开了，石室内只留下陈秀。
静静地站在墓室中，火把的火光闪烁在脸上，照出了一张自责的脸。
如果我当时谨慎一点，或许他们就不会死！
陈秀心中不止一次闪过这个念头。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也不会重来。
陈秀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但入鼻的血腥味让他再次干呕。
参怪没有血，血腥味全来自人血。
此刻在香炉中，还有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头。
那是——高牙侩的脑袋，他的躯体应该在参怪的胃中。
或许我也应该送高牙侩回家？
陈秀想了想，人头还是别带了，只带去死讯就足够了。
那就和这参怪一起，付之一炬吧。
把人头靠近参怪，火把抛到参怪身上，参怪比预料的烧得更快，火一下子就蔓延到参怪全身。
原来参怪的弱点是火！
眼瞅着火光越来越大，烟越来越浓，陈秀退出了石室，在即将离开墓穴的时候，突然想起另一间石室中的竹简。
或许那些竹简记载了参怪的来历！
陈秀迅速进入另一间石室，学着申老三一样，用外衣包裹竹简，背在背上，然后沿着绳子，爬上地表。
可还没探出头，陈秀就听到了几句谈话声。
不好！是动静太大，引来村子里的人了！也不知道申老三有没有被他们拦住？
来不及躲闪，陈秀刚探出头，就被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妇抓个正着。
这对夫妇都是村子里的人，陈秀印象深刻，因为男的叫许仙，女的不姓白，也姓许，所以平时见面，陈秀喊他们许大哥和许大嫂。
陈秀尴尬地从洞里爬出，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丝丝烟气与点点火星。
此时陈秀已经想到许家夫妇把他这个“盗墓贼”告到官府，而他自此流落天涯的剧情了。
不过好在，许家夫妇好像是刚来，申老三没遇上他们。
“你是谁？”许仙打破了陈秀的联想，他一双手背在身后，警惕地问向陈秀。
“这个……许大哥，是我啊，我是陈秀啊！”用袖子糊了一把脸，陈秀猜测应该是脸被烟熏黑了，要不然许仙没道理认不出来他。
“仙郎，他是从下面上来的！”
一旁的许大嫂伸脚踢倒小庙中的竹筐，里面长杆铲、粗绳、火把等盗墓工具一股脑地滚了出来，在这些工具之上，还有一只被绑住嘴的公鸡在来回扑腾。而在这个公鸡旁，还有一大堆打盗洞时挖出来的土。
许大嫂狠辣道：“干脆一剑了结了他。我看他地里长不出一粒米，这就是盗墓的遭报应了。”
“许大嫂，杀人可是犯法的！再说我可没盗墓。”陈秀苍白地做着反抗。
天可怜见，按理说被他用黑气强化过的水稻应该高产似母猪才对，可谁知道中途生了什么岔子，竟然达到零产量。
“不急，我再问问。”许仙伸手制止，这时陈秀才瞧见原来他背在身后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把三尺青锋。
乖乖，剑都带来了，这是一言不合就要把我“斩”于此处吗？
看来我以后只能浪迹天涯了。陈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陈秀，你照实说，你是怎么下去的？在下面看到了什么？还有你背上背的是什么？里面冒出的烟又是怎么回事？”许仙伸手指了指盗洞，此时从下面窜上来的烟尘已经有些熏眼了。
“那个……其实……”陈秀灵机一动，扯谎道，“其实我是一个捉妖人。”
“捉妖人？”许家夫妇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没错，昨晚我正夜观天象，突然发现这座山里透露着妖气。于是我就拿着这些工具，来山上寻找妖怪的藏身之处。”
陈秀指着踢翻在地的竹筐，继续道，
“果不其然，让我在这座庙的下面挖到了妖怪的洞府，于是我和它大战了三百回合，终于杀死了它，并且一把火烧了它的洞府。”
顿了顿，陈秀瞧见许家夫妇面露疑色，于是显露出背上的竹简，一人递了一个过去，说道：
“这些是从妖怪洞府中找到的竹简，我想里面也许有关于妖怪来历的记载，就带了出来。”
说着，陈秀也展开了一个竹简，然后他傻眼了——
竹简上的一个个文字像小人跳舞一样，他不认识。
难道这就是妖文？
陈秀做着猜测，但他看许家夫妇好像都看得懂这种文字。
许大嫂将竹简交给许仙，问道：“陈秀，你跟我们夫妇交代句实话，你确定杀死……下面的妖怪了吗？”
“没错，我捉妖人二十多年的功力可不是假的！”陈秀面不红心不快地张口就来，甚至还想着要不要用木剑斩断些东西，以作旁证。
“那妖怪长什么样？”许大嫂急切地问道。
“妖怪是一个人参精，站起来有一丈高，不过你们放心，它已经被我杀死，以后再也不能为祸人间了。”
“人参……精！”许大嫂惊讶捂着嘴巴，她看向许仙道，“我下去看看。”
许仙面色凝重，沉声说道：“玉娘小心，方丈神通广大，没那么容易死。”
“知道了。”许大嫂说完，像是一只灵狐一样蹿过陈秀，又身子一矮，下落到盗洞中。
“下面可是有火……”陈秀皱眉，但却没有阻拦，他面前二人好像早就知道下面有什么了，而且还称呼参怪为“方丈”。
“陈小兄弟，还请放心，内人的一个神通是避火。”许仙不顾烟尘，就这样站在盗洞旁，道，“而且面对方丈，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为什么要叫它方丈？而且那参怪看起来并不强，为什么要小心？
陈秀压住心中的疑问，与许仙一起等在洞外。
不久，又好像过了很久，许大嫂出来了，手上还握着一小根木头，向陈秀骂道：
“你这什么妖人口气挺大，但眼力太差，值钱的一样没拿，就拿了一堆没用的佛经。”
佛经？那么说那像小人跳舞一样的文字是梵文。
陈秀在心中想着，他看着许仙伸手将许大嫂拉起身，然后听他问道：
“方丈真的死了？”
“真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许大嫂抱住了许仙。
“死了……”此时许仙神情落寞下来，眼里泪花点点，叹道，“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相比于许仙的低沉，许大嫂却眉飞色舞，笑声如银铃般荡漾：
“方丈死了，我们就可以到泰山上看日出，到草原上放羊牧马，到东海小滨捕鱼为生，再也不用像坐牢一样守在这里了。”
我想……你们可能忘记这里还有一个人了……
陈秀心中像是有小猫在挠一样，于是咳嗽几声打断了许大嫂的遐想。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许仙看过来道，“这关乎一件三十年前的往事，我们可以聊一聊。”
“好，是该聊一聊了。”陈秀点头道。
“我二哥呢？”申老三迫不及待地发问。
陈秀沉默地指着石室内的大香炉。
申老三恍惚地走近，香炉的鼎盖已被揭开，炉内有半截身躯，看穿着能辨认出是申老二的遗骸；而在这身躯旁，还有两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二哥！”申老三伸手想要触摸，却颤抖得停在半途，他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唯有泪水如滴水般不断划过面颊。
唉，或许无声的哭泣才是人最悲伤的时候。
站在旁叹了一口气，陈秀说道：“节哀顺变吧。”
申老三脱下外衣，小心翼翼地包裹起申老二的遗骸和脑袋，然后擦去脸上的泪，擦了几遍之后才勉强擦干净，他说道：“我要带我二哥回家。”
“嗯……落叶归根……你家在哪？需要我帮忙吗？”
申老三摇摇头，将包裹背在身后，无声地走出墓穴。
没有告别，也没有留下别的什么话语，申老三离开了，石室内只留下陈秀。
静静地站在墓室中，火把的火光闪烁在脸上，照出了一张自责的脸。
如果我当时谨慎一点，或许他们就不会死！
陈秀心中不止一次闪过这个念头。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也不会重来。
陈秀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但入鼻的血腥味让他再次干呕。
参怪没有血，血腥味全来自人血。
此刻在香炉中，还有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头。
那是——高牙侩的脑袋，他的躯体应该在参怪的胃中。
或许我也应该送高牙侩回家？
陈秀想了想，人头还是别带了，只带去死讯就足够了。
那就和这参怪一起，付之一炬吧。
把人头靠近参怪，火把抛到参怪身上，参怪比预料的烧得更快，火一下子就蔓延到参怪全身。
原来参怪的弱点是火！
眼瞅着火光越来越大，烟越来越浓，陈秀退出了石室，在即将离开墓穴的时候，突然想起另一间石室中的竹简。
或许那些竹简记载了参怪的来历！
陈秀迅速进入另一间石室，学着申老三一样，用外衣包裹竹简，背在背上，然后沿着绳子，爬上地表。
可还没探出头，陈秀就听到了几句谈话声。
不好！是动静太大，引来村子里的人了！也不知道申老三有没有被他们拦住？
来不及躲闪，陈秀刚探出头，就被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妇抓个正着。
这对夫妇都是村子里的人，陈秀印象深刻，因为男的叫许仙，女的不姓白，也姓许，所以平时见面，陈秀喊他们许大哥和许大嫂。
陈秀尴尬地从洞里爬出，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丝丝烟气与点点火星。
此时陈秀已经想到许家夫妇把他这个“盗墓贼”告到官府，而他自此流落天涯的剧情了。
不过好在，许家夫妇好像是刚来，申老三没遇上他们。
“你是谁？”许仙打破了陈秀的联想，他一双手背在身后，警惕地问向陈秀。
“这个……许大哥，是我啊，我是陈秀啊！”用袖子糊了一把脸，陈秀猜测应该是脸被烟熏黑了，要不然许仙没道理认不出来他。
“仙郎，他是从下面上来的！”
一旁的许大嫂伸脚踢倒小庙中的竹筐，里面长杆铲、粗绳、火把等盗墓工具一股脑地滚了出来，在这些工具之上，还有一只被绑住嘴的公鸡在来回扑腾。而在这个公鸡旁，还有一大堆打盗洞时挖出来的土。
许大嫂狠辣道：“干脆一剑了结了他。我看他地里长不出一粒米，这就是盗墓的遭报应了。”
“许大嫂，杀人可是犯法的！再说我可没盗墓。”陈秀苍白地做着反抗。
天可怜见，按理说被他用黑气强化过的水稻应该高产似母猪才对，可谁知道中途生了什么岔子，竟然达到零产量。
“不急，我再问问。”许仙伸手制止，这时陈秀才瞧见原来他背在身后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把三尺青锋。
乖乖，剑都带来了，这是一言不合就要把我“斩”于此处吗？
看来我以后只能浪迹天涯了。陈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陈秀，你照实说，你是怎么下去的？在下面看到了什么？还有你背上背的是什么？里面冒出的烟又是怎么回事？”许仙伸手指了指盗洞，此时从下面窜上来的烟尘已经有些熏眼了。
“那个……其实……”陈秀灵机一动，扯谎道，“其实我是一个捉妖人。”
“捉妖人？”许家夫妇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没错，昨晚我正夜观天象，突然发现这座山里透露着妖气。于是我就拿着这些工具，来山上寻找妖怪的藏身之处。”
陈秀指着踢翻在地的竹筐，继续道，
“果不其然，让我在这座庙的下面挖到了妖怪的洞府，于是我和它大战了三百回合，终于杀死了它，并且一把火烧了它的洞府。”
顿了顿，陈秀瞧见许家夫妇面露疑色，于是显露出背上的竹简，一人递了一个过去，说道：
“这些是从妖怪洞府中找到的竹简，我想里面也许有关于妖怪来历的记载，就带了出来。”
说着，陈秀也展开了一个竹简，然后他傻眼了——
竹简上的一个个文字像小人跳舞一样，他不认识。
难道这就是妖文？
陈秀做着猜测，但他看许家夫妇好像都看得懂这种文字。
许大嫂将竹简交给许仙，问道：“陈秀，你跟我们夫妇交代句实话，你确定杀死……下面的妖怪了吗？”
“没错，我捉妖人二十多年的功力可不是假的！”陈秀面不红心不快地张口就来，甚至还想着要不要用木剑斩断些东西，以作旁证。
“那妖怪长什么样？”许大嫂急切地问道。
“妖怪是一个人参精，站起来有一丈高，不过你们放心，它已经被我杀死，以后再也不能为祸人间了。”
“人参……精！”许大嫂惊讶捂着嘴巴，她看向许仙道，“我下去看看。”
许仙面色凝重，沉声说道：“玉娘小心，方丈神通广大，没那么容易死。”
“知道了。”许大嫂说完，像是一只灵狐一样蹿过陈秀，又身子一矮，下落到盗洞中。
“下面可是有火……”陈秀皱眉，但却没有阻拦，他面前二人好像早就知道下面有什么了，而且还称呼参怪为“方丈”。
“陈小兄弟，还请放心，内人的一个神通是避火。”许仙不顾烟尘，就这样站在盗洞旁，道，“而且面对方丈，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为什么要叫它方丈？而且那参怪看起来并不强，为什么要小心？
陈秀压住心中的疑问，与许仙一起等在洞外。
不久，又好像过了很久，许大嫂出来了，手上还握着一小根木头，向陈秀骂道：
“你这什么妖人口气挺大，但眼力太差，值钱的一样没拿，就拿了一堆没用的佛经。”
佛经？那么说那像小人跳舞一样的文字是梵文。
陈秀在心中想着，他看着许仙伸手将许大嫂拉起身，然后听他问道：
“方丈真的死了？”
“真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许大嫂抱住了许仙。
“死了……”此时许仙神情落寞下来，眼里泪花点点，叹道，“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相比于许仙的低沉，许大嫂却眉飞色舞，笑声如银铃般荡漾：
“方丈死了，我们就可以到泰山上看日出，到草原上放羊牧马，到东海小滨捕鱼为生，再也不用像坐牢一样守在这里了。”
我想……你们可能忘记这里还有一个人了……
陈秀心中像是有小猫在挠一样，于是咳嗽几声打断了许大嫂的遐想。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许仙看过来道，“这关乎一件三十年前的往事，我们可以聊一聊。”
“好，是该聊一聊了。”陈秀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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