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审问
“有几分意思。”
声音颤抖又有些飘渺，好像从遥不可及的云端传来。
但下一刻，黑衣人一抬手，三点寒芒就藏在月光之下，呈“品”字形迫在眉睫。
陈秀下意识伸手挡住脸面，随即小臂、左右胸三处像是被银针轻点，接着“叮叮叮”三声寒铁落地。
是飞镖！
幸好他对衣服进行过附魔，要不然这一波一定是凶多吉少。
陈秀放下手臂，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走了？不，是暗藏杀机！
这时一缕寒风从脖颈拂过，陈秀眼角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冷光！
在身后！
黑气不要命地向后倾泻，形成护罩，挡住了那道冷光。
还是飞镖！
几乎就在黑气挡住冷镖的一瞬间，陈秀脚下又游来一道黑影，那道黑影就像是水底鳄鱼一样突然发起了攻击。
这次是匕首。匕首锋利的尖刃自下而上地刺向陈秀的下颚，陈秀甚至看到了黑衣人眼中的轻蔑。
但下一瞬间，黑气像是鳞片一样浮现在皮肤下，一时间陈秀也变得一身黑，几乎让黑衣人错认为是照了一面镜子。
也正在此时，匕首与黑气相触的同时，陈秀的白马站立，前蹄猛地撞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上，在马的嘶鸣声与人的冷哼声中足足撞飞了有一丈多远。
黑气消退，陈秀神情凝重，刚刚若是他反应慢了一分，或者黑衣人再快上一分，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就应该是陈秀了。
“白马，干得好！”欣慰地抚摸着马面，陈秀凌厉地望向黑衣人。
他躺在地上抽搐了一下，然后又一动不动，唯有上下起伏的胸膛证明此人还活着。
他肋骨断了几根？
陈秀在心中猜测，他将黑气聚集到黑衣人身上，但意想不到的是黑衣人身上又浮现出一团黑色的真气，拼命地做着抵抗。
然而这回在黑气的倾泻下，黑衣人甚至连拉锯都做不到，仿佛眨眼间，就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
黑气流转，陈秀惊讶地发现黑衣人身上竟然没有一点伤，刚刚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装的！
同时，黑衣人手上还攥紧了匕首，很明显，他是在等陈秀放松警惕走过去，然后再发动最后的反击。
好阴险！也很老道！
此刻陈秀做着复盘：黑衣人挣脱黑气后，用飞镖吸引视线，然后躲在暗处偷袭，见偷袭不成又迅速转变策略，装成半死不活引陈秀上勾。
而反观陈秀，他太相信黑气了，以至于在黑气后没有准备任何后手，然后一步慢步步慢，最后要不是白马相助，恐怕还要和黑衣人僵持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陈秀没习过武，又缺少打斗经验，在生死拼杀之中被牵着鼻子走；而黑衣人经验老道，仅凭飞镖试探，就朝着没有衣服保护的下颚下手。
可以说，刚刚交手虽短，但却异常凶险！
陈秀回过神，静静地站着，月色如水银泄地般铺满人间，照出了陈秀的影子，无视了黑衣人。
陈秀没有走过去，站在原地出声道：“你是谁？你的神通又是什么？”
“哼……你……以为我会说吗？”黑衣人的脸涨得通红。
在陈秀的感知下，他四肢的血肉中各埋了一截像是树根一样的东西。现在那四截树根正在剧烈抖动，产生一缕缕黑色的真气，用以对抗黑气。
然而很快，那四截树根不动了，黑衣人的真气也随即耗尽。
他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看来那四截树根就是用以修行的外物。
陈秀心有猜测，又送进去一团黑气，用以保险。
这时黑衣人才认命般地弱弱道：“阁下还请放我离去，以后阁下所在之处，我都会退避三舍。”
呵！现在知道服软了？
陈秀在心中嘲讽，随即他用黑气封住了黑衣人的声带，一边牵着白马找一家客栈投宿，一边控制黑衣人远远缀在身后。
抓到人了，自然要审问一番，顺便看看账本里究竟写了啥，竟然能值一百两白银。
……
醉春坊的对面有一家春风客栈。这家客栈白天与傍晚没什么人投宿，但一到凌晨，生意就滚滚而来。
陈秀正在凌晨牵马踏月而来，他展示公验，要了间一楼靠街带窗的单人房、安置好白马后，就点起蜡烛，关紧房门，坐着翻看账本。
不久，房间中的窗户轻启，一个全身黑的家伙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手脚不协调地翻了进来。
陈秀抬头，一个响指放开黑衣人的声带，问道：
“说吧，你的姓名、神通、职业，你受何人指使，来拿这账本？还有，你以前都做过什么事？”
问出话后，房间内一阵沉默，唯有陈秀翻动账本的声音。
高牙侩并没有将每笔交易记在账本上，最起码上面没有记载假鲛纱和陈秀花大价钱买的木鸢。
说起这个木鸢，陈秀就有些心疼。当时高牙侩亲自送木鸢上门，说是鲁班大师造的飞天木鸢。可结果呢，那东西笨重得根本飞不起来，就是个骗人的玩意儿。
最后陈秀把它劈了当柴来烧。
黑衣人仍是沉默，陈秀想了想，威胁道：“如果你一句话不说，我只能把你送到官府了。”
“你要把我送到官府？”黑衣人脸色变了，惊叫道，“江湖事，江湖了。你不守规矩！”
“我也很想私了，但这要看你接下来说些什么了。”
这时陈秀又翻动了一页，黑衣人在犹豫中开口了。
“我没有姓名，只有代号。我的代号是影子，神通你也见识到了，就是在人与影子中相互转换。”
说完之后，影子又不说话了。
陈秀翻看账本，意识到上面记的都是和城内权贵的交易。
其中最常见的是和丁家人的交易。比如说丁家大公子经常购买的天竺神油，还有最近丁家四公子斥巨资买下的西域胡姬。
陈秀快速过目，账本里并没有这个时代见不得光的违法交易，倒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羞耻交易，比方说董家公子曾求购女子穿过的亵衣。
陈秀放开账本，抬头看着沉默的影子，笑道：“怎么不说了？看来你很想去官府走一趟啊！”
“不，我……”影子咬咬牙，继续说道，“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鹰犬军的人。”
“你是军队的人？”陈秀吃惊道。
“不，鹰犬军是洛阳那些大家族的贵人们暗中组建的，专门为他们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这次就是有贵人下委托，让我窃取高明记的账本。”
“那下委托的贵人是谁？”
“我不知道，贵人都是不露面的。”
陈秀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换了个方面问道：
“你为什么怕进官府？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影子回道：“我没做过那些……官府甚至不知道有我这个人。但一旦鹰犬军知道我进了官府，一定会来杀我灭口。”
“这是为什么？”陈秀好奇道。
“因为今年朝廷在洛阳成立了伏魔司，伏魔司一直想铲除我们鹰犬军，为了不让我泄露情报，一定会有贵人悬赏我的命。”
“伏魔司为什么要铲除你们？”陈秀追问道。
“因为……我们鹰犬军一直在暗中夺取修行者的道基。”
影子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道：“这也是我说洛阳是个猎场的原因，洛阳贵人一边委托我们杀死一些修行者、夺取他们的道基，一边又养了我们这一群修行者当作鹰犬。你说这好不好笑？”
陈秀神情一凛，问道：“他们要修行者的道基做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让自家子弟修行；也许是炼成法宝；也许是贵人们不想看到洛阳有这么多修行者吧。”
是这样吗？
手指敲击着桌面，陈秀意识到身前有一个凶险的漩涡，而他，已经见识到了一鳞半爪。
蜡烛过半，陈秀突然一个响指收起对影子的控制，然后将账本扔给了他。
思量再三，陈秀还是准备放了影子，这么做是为了保护高牙侩家人的安全。
毕竟影子回不去，那不露面的贵人就会委托另一个人去拿账本，这有可能会危及高牙侩家人的安全。
看着影子接过账本，陈秀道：“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既然这本账本是我拿到的，那我就要十成十的银子。”
影子的手抖了一下，他记得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半晌，影子艰难地点头道：“好，明天这个时间，我会送来一百两白银。”
声音颤抖又有些飘渺，好像从遥不可及的云端传来。
但下一刻，黑衣人一抬手，三点寒芒就藏在月光之下，呈“品”字形迫在眉睫。
陈秀下意识伸手挡住脸面，随即小臂、左右胸三处像是被银针轻点，接着“叮叮叮”三声寒铁落地。
是飞镖！
幸好他对衣服进行过附魔，要不然这一波一定是凶多吉少。
陈秀放下手臂，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走了？不，是暗藏杀机！
这时一缕寒风从脖颈拂过，陈秀眼角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冷光！
在身后！
黑气不要命地向后倾泻，形成护罩，挡住了那道冷光。
还是飞镖！
几乎就在黑气挡住冷镖的一瞬间，陈秀脚下又游来一道黑影，那道黑影就像是水底鳄鱼一样突然发起了攻击。
这次是匕首。匕首锋利的尖刃自下而上地刺向陈秀的下颚，陈秀甚至看到了黑衣人眼中的轻蔑。
但下一瞬间，黑气像是鳞片一样浮现在皮肤下，一时间陈秀也变得一身黑，几乎让黑衣人错认为是照了一面镜子。
也正在此时，匕首与黑气相触的同时，陈秀的白马站立，前蹄猛地撞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上，在马的嘶鸣声与人的冷哼声中足足撞飞了有一丈多远。
黑气消退，陈秀神情凝重，刚刚若是他反应慢了一分，或者黑衣人再快上一分，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就应该是陈秀了。
“白马，干得好！”欣慰地抚摸着马面，陈秀凌厉地望向黑衣人。
他躺在地上抽搐了一下，然后又一动不动，唯有上下起伏的胸膛证明此人还活着。
他肋骨断了几根？
陈秀在心中猜测，他将黑气聚集到黑衣人身上，但意想不到的是黑衣人身上又浮现出一团黑色的真气，拼命地做着抵抗。
然而这回在黑气的倾泻下，黑衣人甚至连拉锯都做不到，仿佛眨眼间，就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
黑气流转，陈秀惊讶地发现黑衣人身上竟然没有一点伤，刚刚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装的！
同时，黑衣人手上还攥紧了匕首，很明显，他是在等陈秀放松警惕走过去，然后再发动最后的反击。
好阴险！也很老道！
此刻陈秀做着复盘：黑衣人挣脱黑气后，用飞镖吸引视线，然后躲在暗处偷袭，见偷袭不成又迅速转变策略，装成半死不活引陈秀上勾。
而反观陈秀，他太相信黑气了，以至于在黑气后没有准备任何后手，然后一步慢步步慢，最后要不是白马相助，恐怕还要和黑衣人僵持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陈秀没习过武，又缺少打斗经验，在生死拼杀之中被牵着鼻子走；而黑衣人经验老道，仅凭飞镖试探，就朝着没有衣服保护的下颚下手。
可以说，刚刚交手虽短，但却异常凶险！
陈秀回过神，静静地站着，月色如水银泄地般铺满人间，照出了陈秀的影子，无视了黑衣人。
陈秀没有走过去，站在原地出声道：“你是谁？你的神通又是什么？”
“哼……你……以为我会说吗？”黑衣人的脸涨得通红。
在陈秀的感知下，他四肢的血肉中各埋了一截像是树根一样的东西。现在那四截树根正在剧烈抖动，产生一缕缕黑色的真气，用以对抗黑气。
然而很快，那四截树根不动了，黑衣人的真气也随即耗尽。
他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看来那四截树根就是用以修行的外物。
陈秀心有猜测，又送进去一团黑气，用以保险。
这时黑衣人才认命般地弱弱道：“阁下还请放我离去，以后阁下所在之处，我都会退避三舍。”
呵！现在知道服软了？
陈秀在心中嘲讽，随即他用黑气封住了黑衣人的声带，一边牵着白马找一家客栈投宿，一边控制黑衣人远远缀在身后。
抓到人了，自然要审问一番，顺便看看账本里究竟写了啥，竟然能值一百两白银。
……
醉春坊的对面有一家春风客栈。这家客栈白天与傍晚没什么人投宿，但一到凌晨，生意就滚滚而来。
陈秀正在凌晨牵马踏月而来，他展示公验，要了间一楼靠街带窗的单人房、安置好白马后，就点起蜡烛，关紧房门，坐着翻看账本。
不久，房间中的窗户轻启，一个全身黑的家伙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手脚不协调地翻了进来。
陈秀抬头，一个响指放开黑衣人的声带，问道：
“说吧，你的姓名、神通、职业，你受何人指使，来拿这账本？还有，你以前都做过什么事？”
问出话后，房间内一阵沉默，唯有陈秀翻动账本的声音。
高牙侩并没有将每笔交易记在账本上，最起码上面没有记载假鲛纱和陈秀花大价钱买的木鸢。
说起这个木鸢，陈秀就有些心疼。当时高牙侩亲自送木鸢上门，说是鲁班大师造的飞天木鸢。可结果呢，那东西笨重得根本飞不起来，就是个骗人的玩意儿。
最后陈秀把它劈了当柴来烧。
黑衣人仍是沉默，陈秀想了想，威胁道：“如果你一句话不说，我只能把你送到官府了。”
“你要把我送到官府？”黑衣人脸色变了，惊叫道，“江湖事，江湖了。你不守规矩！”
“我也很想私了，但这要看你接下来说些什么了。”
这时陈秀又翻动了一页，黑衣人在犹豫中开口了。
“我没有姓名，只有代号。我的代号是影子，神通你也见识到了，就是在人与影子中相互转换。”
说完之后，影子又不说话了。
陈秀翻看账本，意识到上面记的都是和城内权贵的交易。
其中最常见的是和丁家人的交易。比如说丁家大公子经常购买的天竺神油，还有最近丁家四公子斥巨资买下的西域胡姬。
陈秀快速过目，账本里并没有这个时代见不得光的违法交易，倒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羞耻交易，比方说董家公子曾求购女子穿过的亵衣。
陈秀放开账本，抬头看着沉默的影子，笑道：“怎么不说了？看来你很想去官府走一趟啊！”
“不，我……”影子咬咬牙，继续说道，“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鹰犬军的人。”
“你是军队的人？”陈秀吃惊道。
“不，鹰犬军是洛阳那些大家族的贵人们暗中组建的，专门为他们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这次就是有贵人下委托，让我窃取高明记的账本。”
“那下委托的贵人是谁？”
“我不知道，贵人都是不露面的。”
陈秀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换了个方面问道：
“你为什么怕进官府？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影子回道：“我没做过那些……官府甚至不知道有我这个人。但一旦鹰犬军知道我进了官府，一定会来杀我灭口。”
“这是为什么？”陈秀好奇道。
“因为今年朝廷在洛阳成立了伏魔司，伏魔司一直想铲除我们鹰犬军，为了不让我泄露情报，一定会有贵人悬赏我的命。”
“伏魔司为什么要铲除你们？”陈秀追问道。
“因为……我们鹰犬军一直在暗中夺取修行者的道基。”
影子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道：“这也是我说洛阳是个猎场的原因，洛阳贵人一边委托我们杀死一些修行者、夺取他们的道基，一边又养了我们这一群修行者当作鹰犬。你说这好不好笑？”
陈秀神情一凛，问道：“他们要修行者的道基做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让自家子弟修行；也许是炼成法宝；也许是贵人们不想看到洛阳有这么多修行者吧。”
是这样吗？
手指敲击着桌面，陈秀意识到身前有一个凶险的漩涡，而他，已经见识到了一鳞半爪。
蜡烛过半，陈秀突然一个响指收起对影子的控制，然后将账本扔给了他。
思量再三，陈秀还是准备放了影子，这么做是为了保护高牙侩家人的安全。
毕竟影子回不去，那不露面的贵人就会委托另一个人去拿账本，这有可能会危及高牙侩家人的安全。
看着影子接过账本，陈秀道：“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既然这本账本是我拿到的，那我就要十成十的银子。”
影子的手抖了一下，他记得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半晌，影子艰难地点头道：“好，明天这个时间，我会送来一百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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