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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5日(三)·丹老爷

    邓雨洁:

    大雨,鼠海,雷声,饲鼠肉山与巨大的白色生物。

    这恶梦在不断的循环往复,我突然梦到自己在一片灰蒙蒙的无尽的草原,牧着一群山羊。地平线泛起蓝色的薄雾,天高云淡,似乎一切都岁月静好。手里拿着赶羊鞭,迎着远方的闪电与风雨高举,像是要赶羊一般将风雨雷电的再远些。

    我必须要醒过来,他们可能还有危险,我必须要醒过来,必须要醒过来……

    “啊!”

    “你终于醒了!诶呦喂,担心死我们了。”李叔叔和左丘姐姐在我身边“别乱动别乱动!你现在浑身都是伤!喝点水,喝点水,慢点,别呛着,诶对,好。

    你左丘姐她在一个小时前就醒了,你现在清醒了没有?那我给你再简单介绍一遍。”

    我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你……你说。”

    “我长话短说,咱们现在,被一帮人给救了,咱们现在虽然还是在城里,但是咱们暂时安全了。这里是一家养老院,救下咱们的这帮人是一群走路都走不快的老头儿老太太,但是他们之所以能够在现在的马格坤顿里生存,全靠一个他们口中的一个叫‘大羊神’的神明庇佑着。

    那个大羊神是什么并不重要,他们这里有个叫丹老爷的人,差不多是这里的医生。你左丘姐姐和他一起,肯定能处理好你这浑身的伤!你的伤说到底也只是皮肉伤加流的血太多了,只是最近有点危险,可能会感染发炎什么的,不过这也很有可能会夺走你的时刻生命。只要把这个危险期熬过去,就一定能慢慢好起来。”

    他这么一说,我才感到痛觉的包裹。脑中画面闪烁,我好像又回到那暴风雨下的鼠海,我好疼,我好害怕,李叔叔他说了什么我其实根本就听不进去。尖叫一声,蜷缩起身子双手抱住头。随着这一动作,浑身的伤口都在挤压、渗血,恐惧和疼痛加剧,变得更加强烈更加让人窒息。我浑身都在颤抖,发冷。

    磅礴的大雨……恶臭的鼠海……震耳的雷声……漆黑的饲鼠肉山,与巨大的白色生物诉说着混沌不清的声响……

    “啊啊啊啊!”

    铁锈般的血味灌进我的口鼻,我仿佛在血海里呼吸。

    一只粗糙的大手盖在我的头上,如父亲一般温暖:

    “没事儿了,都过去了,女娃子甭害怕,咱都在这儿呢。这个地方啊,安生的很,谁都不会有事的。”

    我扑进李叔叔的怀里,嚎啕大哭:“可是……可是乐田哥他死了啊!!!”

    “谁说那小子死了?他命硬的很!据说是在丹老爷那里治着呢。女娃子别哭了,没事儿的,咱们安全了,这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有,李叔待会儿找孙仙姑给你要碗吃得去,你好好养着就行,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在安慰我,可我说不出话来,蜷缩着止不住的颤抖。不论他李叔叔怎么安慰,我都无法控制的一遍遍回想,简直要溺死在那死亡边缘的回忆里。

    可就在这时,一个陌生人突然进入我的视线,是个老婆婆,我脑子里像是闪过一道雷——我见过这张脸!这张面孔在回忆与现实之间重叠,她是当时骑自行车的那群人里的带头的那个!

    这张脸是在那件雨衣下,是在我的面前,是跟随在那巨大白色生物的身后!

    我不禁一阵剧烈的抽搐,向后退去,蜷缩着遍体鳞伤的身子。

    这个老女人对李叔叔说道:“这个女娃娃也中邪了?”

    “没有没有,她就是有些受刺激,吓住了。”

    “哼,你待会儿自己去拿些灵树芯来给她吃下,有没有的也吃点儿预防着,省了跟你似的。我之前还有点不信,但现在看来你们真的是当年冬眠的那四个人,什么都不懂,见的东西也还少。唉,当年我还是和我的两个孙子孙女,一块儿看的那个冬眠的新闻呢。

    女娃娃,醒了能走吗?莫要跟我装可怜,不能白救你们,丹老爷用的着你们娘儿俩,腿脚能动的话,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李叔叔:“孙仙姑,这次带她们去是带邓雨洁疗伤吗?”

    “我之前跟你说的不够清楚吗?丹老爷要是见这个女娃娃有用,自然会给治,要是没有用处,那当然是自求多福。诶诶诶!你就别跟上来了,这大女人小女人老女人的你总跟着干啥?你好好儿歇着,趁早歇好了干活儿。”

    ……

    李叔叔说得对,我这是受刺激被吓住了,精神有些受损,和辐射没有关系。我吃了树芯也没有任何改变,老是不由自主的去一遍遍回想那种绝望。

    我大概弄清楚了我们现在的处境,我必须打起精神来,和左丘姐姐一起面对这个所谓的“丹老爷”。这可能会决定我们是否能够一直留在这个幸存者营地里,按李叔叔话里的意思是说,那只巨大的白色生物,也就是大羊神,似乎是这个幸存者营地的保护者。当时也确实是它把我们救出来的,不然仅凭那些骑自行车都慢慢悠悠的老人们,可远远不行。

    如果我们融入这个幸存者营地,那么也会被大羊神一同庇护。至少从我们这一路上所经历的来看,这个生物无疑是我们目前见过最强大的。这份庇护,我们一定要争取到。

    无论我现在多么虚弱,也要咬着牙跟着往前走!

    我和左丘姐姐跟着这个叫孙仙姑的人,在她带路下朝丹老爷的住处走着。这一路上,我发现这个养老院比我想象中的大很多,占地面积大约是蒲公英高中的一半,可以想象这里曾经居住着多少老人,可是如今就那么几个面孔。这里大部分时候,都和市医院、蒲公英高中一样的死寂。

    不过我没有看到大羊神,那么大的身躯,如果在养老院里的话我一定能发现,可是祂现在确实不在。

    仙姑?神?

    他们一人一兽之间有关联吗?我犹豫一下,还是对着前面带路的孙仙姑开了口:

    “孙……奶奶,我怎么没有看到大羊神啊?祂现在不在这里吗?”

    “大羊神除了偶尔做做客,平时基本上不会主动来这儿,都是我做法事把祂给请过来,不过女娃娃你别担心,这一带的小妖们都知道咱们有大羊神庇护着,不敢造次。这孙奶奶叫的我爱听,你以后叫我孙奶奶就行,我孙子孙女死了以后,我也就听丹老爷的孙子叫声奶奶了。”

    “那……孙奶奶,既然就连你也要管丹老爷叫‘老爷’,那丹老爷现在是有多大岁数了?”

    “害,我俩平辈儿,我叫他老爷,他也叫我仙姑,各论各的,就是个称呼而已。不过呢,这养老院里负责管事儿的基本上都是我,他就成天窝着炼他的丹,不怎么过问外事。要论地位呀,我俩一个档次,但你看平时的这大事儿小事儿都是我管呐,大伙也都听我的,还是我略胜一筹,哈哈哈哈!”

    我在旁边陪笑,看来我这孙奶奶是叫对了,我就知道老人肯定都吃这一套,嘿嘿(〃ノωノ)

    左丘雅涵:

    这一路上,我一直在观察养老院的地形,这家养老院足足有ABC三栋楼,但是出于老年人行动不方便考虑,ABC都只有三层楼高。这三栋楼呈“品”字分布,中间有一个挺不错的小院儿。现在虽然破败了许多,但是看得出来这里以前也算是风景优美。

    孙仙姑给我们两个带路,丹老爷在B楼二层的一个房间里。

    “你俩,生辰八字。”

    这就是丹老爷见了我和雨洁的第一句话。

    我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丹老爷”直皱眉,心中暗自嫌弃,果然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原本以为他会是个类似于德高望重老中医那样的人物,但这一见面一开口就破灭了我的预期。只见他披头散发,裸着上身盘腿席地而坐,我现在只觉得这怕不是个街头讨饭的老神棍。

    房间的中央是个丹炉,然后随处放着各种动植物药材。这些药材有的我认识,有的不认识,不认识的这些,一定都是灾变之后的动植物。作为一个医学和生物双修的人,我是真看不了这些药材就这么不分类的乱扔,看的我强迫症都犯了。

    但是那个丹炉倒是挺像回事的,我以前去玉亭国最大最好的中医院参观的时候见过不少,他的这个丹炉就算是和他们的做对比,也算得上是中等。

    我:“1982年,11月4号的生日。”

    邓雨洁:“我是1992年七月十三的。”

    盘着腿席地而坐的丹老爷听了邓雨洁的话后突然一愣,手中快速的掐算着,嘴里嘀嘀咕咕,然后突然把眼睛瞪的溜圆,上半身往前一探,两手撑着肮脏的地面:“92年的七月十三?92年的七月十三!我问你,那年的七月十三是不是中元鬼节!”

    邓雨洁有点害怕,身子朝后一缩,怯生生的说道:“嗯……是中元节。”

    她本来受刺激,精神状态就不好,这老神棍还这么吓她。我扫了他一眼,摸了摸邓雨洁的头,低声安慰没事别怕。

    丹老爷双臂往地上一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天助我也!鬼节生人,大阴之女!小孙女儿,你莫要怕,莫要怕……快来道爷身边儿,莫要怕,嘿嘿嘿。让我好好端详端详,啧啧啧,可真是难得一遇诶……莫要怕撒,这区区皮肉伤,那阎王从我手儿抢不了你!

    你莫怕!你别老躲呀,过来啊,过来……你你你你给我过来!”

    丹老爷连滚带爬的往前一扑,嘴里气急败坏的骂着。我伸臂护住邓雨洁,带着她朝墙角后退了一步。

    孙仙姑看气氛不对,这才开了口:“丹老爷你收着点儿,别给孩子们吓住了。”

    丹老爷完全不搭理她,继续问邓雨洁:“小孙女儿呐,爷爷问你,你那个……”

    孙仙姑突然踢了他一下:“去你的,你别问那个!”

    被孙仙姑打岔,丹老爷气愤的随手抓起一把药材,往旁边恨恨的一扔:“那你倒是快些替我问来!这男女之别,真是繁琐不堪!”

    “回头儿我再问,你今儿个先给这女娃娃治伤,要是挠佛了你就自个儿心疼去吧。”

    “哼!”

    ……

    丹老爷要准备给邓雨洁疗伤了,我低眉看过去:

    “丹老爷,我也是个医生,这灾变之后,我还没见过别的医者用灾变后的动植物药材来行医,我想观摩观摩,学习一下。”

    “什么灾变?什么灾变!怎么说话的?八年前那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陨石,那是白玉京降下的造化!只不过是那些寻常的凡人没功德,消受不起而已!你说这是灾变,小心挨雷劈!”丹老爷训了我几句,然后又回过头去对药材们挑挑拣拣“你这丫头别跟我阴阳怪气的,你就是信不过我想留在这儿看着,哼,看吧!我不赶你出去,你也别给我打岔!”

    “那是自然,我就是在这里看着而已,以此确保她的安全。”

    我一边斗嘴,一边暗自留心记下:陨石是在八年前坠落的,这个信息我们在之前的日记上没能得到。

    丹老爷朝我吹胡子瞪眼,嘴角抽搐几下,然后继续乱中有序的忙活。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确实是想观摩学习一下。如果能在这样的鬼地方生存上八年,那一定是有些本事,所见所闻也肯定比我要多的多,是有资格做我老师的人。这么一想,我突然有点心虚,毕竟人家救了我们,现在是我们寄人篱下。虽说这丹老爷刚刚比较吓人,可毕竟是老人,有些老年痴呆也说不一定。

    啧,有点愧疚,要不道个歉?

    邓雨洁现在正跟丹老爷之前的动作一样席地而坐,但是因为有伤就没盘腿,静静的等待着。丹老爷拿来了一个碗,里面盛着清水放在邓雨洁面前的地面上,表情严肃且认真,然后又回去在找什么东西。

    我看他拿了一个打火机,还有一张用血画了符咒的黄色符纸。丹老爷把符纸用打火机给烧了,灰烬抖进盛着清水的碗里,端起来对着邓雨洁:

    “喝。”

    “你有病吧?”我走过去夺过碗来,啪往地上一撂,水被震的撒了一地“是我们冬眠之后的那两几年里封建迷信又回来了吗?我还当你是真有什么本事呢,结果什么鬼东西啊?喝灰烬水治病,也是真有你的,你可别忘了旁边还站着个正儿八经的医生呢!”

    “你懂什么!道爷我这是在给她开灵窍!要是没开灵窍,就没法给她用丹药,丹药里的神力可不是凡人能吸收的,吃了就等于白吃!”

    “行……行,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俩就是一个老神婆一个老神棍,神经病!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生存八年,你们早就已经疯掉了!早就已经神经病了!我们不治了,放我们离开!”

    孙仙姑发话了:“哼!你们欠着我们命呢,这是因果是债是命数!你当是想走就能走?当心我去问问大羊神答不答应!”

    我把邓雨洁从地上拉起来,随便一动就会牵扯到她浑身的大小伤口,但是她一直都很坚强的咬着牙一声不吭。我把邓雨洁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个。

    这孙仙姑说过,我们对他们都有用,所以救下我们,如今看这样子是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既然局面已经这样了,那干脆就直接把事情摆明了说:

    “你们说我们对你们有用,所以才把我们给救下来,孙仙姑,你现在就直接告诉我你想要我们的什么。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丹老爷想问的是什么,刚刚被你打岔没问出来的!为什么都要藏着掖着!

    我们确实欠你们的人情,告诉我们你要什么,我们直接给就是!”

    孙仙姑席地而坐,两腿大大咧咧往外摊,把那还剩半碗灰烬水的碗拿起来喝了一口:“姑娘啊,你们的用处,且听我娓娓道来。你可知道,孙仙姑我为什么能请来大羊神吗?大羊神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帮咱们凡人?”

    “你说。”

    “每次请大羊神,我会敲锣打鼓,跳请神舞。大羊神听见我的召唤会过来,我把神给请来了,然后呢?得给神明上供不是?这个贡品,就是丹老爷炼的丹,大羊神很喜欢吃,所以才会庇护我们,所以才会愿意帮我们这些凡人的忙。

    你们两个的用处,是为给大羊神炼制的丹药,额外提供一种药材,我也不懂炼丹的门道,反正丹老爷说是有用,准合大羊神的口儿。”

    丹老爷:“没错!只要添这一份材料,这丹就能阴阳调和,神力更加精粹,绝对能让大羊神欢喜。”

    我忍不住笑了:“呦呦呦,我们两个肉体凡胎能有什么神力?”

    孙仙姑:“他想要的,是你们的经血,我们这些老婆子早就都绝经了,而你们俩能有。那玩意儿反正你们留着也没用吧?给我们来炼丹。”

    “那你不让丹老爷问出口的问题呢?”

    孙仙姑看了邓雨洁一眼,然后过来和我附耳说了一句话……

    我听了先是一愣,然后一脸嫌弃:“真无语……行吧,等回头我来问她。”

    我也看了邓雨洁一眼,这让她有些紧张。

    丹老爷从孙仙姑手里拿过碗,仰头一饮而尽,弄的脏兮兮的胡子都湿了。丹老爷撸撸袖子,伸手指着我嘟嘟嚷嚷的放狠话:

    “毛丫头,你既然说你也是个医生,小孙女儿也不愿意让我来治,那要不今天这事儿就这样:我不治了,但是这里的药你尽管拿尽管用,由你来给她治!

    我告诉你,毛丫头,这小孙女儿可是中元鬼节的大阴之女,她的阴血可是天材地宝,比你的可有用多了!十个你也比不上她一个!她要是没给她治好这一身伤,那无论是原来在一块儿的伙计,还是我们大羊神教,你两边都得罪!都别想要好脸色!”

    ……

    我在丹老爷的药房里挑选着有用的,丹老爷在一直在旁边冷嘲热讽,因为我拿的都是些灾变前,我所认识的地球原生产物,不认识的我自然不会乱用。可是这在丹老爷的世界观里看来,我这是放着仙草仙药在眼前不拿,偏偏要拿些凡物。

    我真的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我都懒得搭理他。

    “对了,那个事儿你可快点给小孙女儿问了,要不然道爷我可就亲自问了,嘿嘿嘿嘿。”

    “滚!!”

    邓雨洁毫无血色的脸上又多了一丝阴柔的不安。

    拿了些药,我带着邓雨洁离开这里,跟着孙仙姑又回到病房,把情况跟李师傅大致一说。他支持我的做法,毕竟怎么能让雨洁喝灰烬水呢?但他担心我这么做会把关系弄僵,我表示不屑,专心捣鼓着带回来的药物。

    “姑娘要用锅炉不用?”孙仙姑磕着瓜子“要是需要煮把药材煮一下的话,我带你去厨房,这个时候他们正好应该在做饭,省的再起一次火了。”

    “行,我跟你去,雨洁你就和你李叔叔在这里好好休息,别跟来了。”

    ……

    养老院的厨房在C楼一层。这个厨房很大,也什么都很齐全,两个老爷子正在煮肉和菜汤,驼着背,手脚很不利索。我为了能快点用上那个锅,不得不帮他们干些活儿。我干活的时候试探的问道:

    “孙仙姑,你所说的我们的李国峰要干的活儿,就是这种吗?”

    “对啊,就是些家务活儿、体力活儿,我们这些人老啦,做都不方便,所以缺他这么个力工而已。你以为是能是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会是让他做些什么危险的活儿——那轮不到他,对付各路鬼怪妖精的事,都是请大羊神来。你就看这些肉,都是大羊神捕猎吃剩下的赏给我们的,不过就算是祂吃剩下的,也足够我们饱腹了。

    但是你能让大羊神来帮我们做家务和一些小的体力活儿吗?不能,可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做着又实在费力,不过现在好了,可算是盼来了个一看就很能干活儿的汉子。”

    “嗯,既然只是这种工作,那我就放心了。”

    肉很快就弄熟捞出锅了,旁边还煮着一锅菜汤。腾出一个锅来就够用了,我也不帮他们忙了,开始忙自己的,开始煮药。

    我看了一眼那不锈钢盆里的肉块,是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肥瘦两掺,但瘦肉居多。有些部位像是鸡胸肉一般,那根根肌肉纤维看着就很难嚼。

    我有些纳闷,这些老人们牙口都不好,这该怎么吃?哦,我想起来了,在我醒来的时候给我拿来过一碗肉泥,这肉泥他们有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把心中的疑问与孙仙姑说了,她只是摆了摆手:

    “这个我就不告诉你啦,省的丢我们这些老骨头的脸,让你们年轻的暗自笑话。我们这一个个的牙都快掉光了,自然得想点什么邪招儿来把食物给搅碎。你们牙口好,直接拿去吃去吧,别吃那肉泥了。”

    她不想说,那我也就不追问,开始熬我的药,熬完了就回病房去给邓雨洁喂下。晚饭我们吃的是水煮肉和菜汤,邓雨洁胃口比我预料的好。保持住,补充蛋白质对伤口的愈合有很大的好处。

    天色已晚,孙仙姑说可以给我们安排房间。白玉京降下造化以前,养老院一床难求,可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床位,空着几十间呢,就连单人间也随便住。

    我们婉拒了,我们仨睡一个屋有安全感一些。目前来说我和雨洁都没有放下戒备,但是李师傅那边,倒是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呼噜声。

    邓雨洁问我,丹老爷到底想问她什么,孙仙姑不让他问。我说:“他想知道你是不是童子,就是……有没有经人事?这可能跟他那套神棍理论有关系。”

    黑暗里我看不清邓雨洁什么反应,但听着李师傅已经睡死的鼾声,她怯生生的说还没有过。

    “嗯,那我明天给孙仙姑答复,你安心睡吧,赶紧养身体。”

    我放松身体,也准备睡下,可邓雨洁突然说出来的话让我脊背发凉:

    “左丘姐姐,这个丹老爷有多离谱你也看到了,我和你一样之前也以为他有一定的医术,可他就是个灾变后疯了的神棍!”

    “对啊。”

    “可是……你们之前告诉我乐田哥没有死,孙仙姑说……他正交给丹老爷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