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不是现实、不是现实、不是现实……求生的念头在心里、脑袋里激越地回荡！
季明用意识和身体奋力挣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红色的启动按钮、科幻片一般的游戏仓，还有呼吸和心跳，胸口也完好无损！
小千的推测，居然是真的！
平稳呼吸、冷静心情！
同样是虚拟游戏的死亡，在Game1中死就死了；在刚才，却似经历了一场真正的死而复生——恐惧、绝望，之后是欣喜若狂！
回忆凤启那小子杀伐果断、又冷酷狠戾的做法，季明爬出游戏仓，暗自咒骂一声：那个变态！
他走到门口，本来打算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门缝，观察好外面的情况，再策划行动方案。
可转念意识到，如果门外有人盯着，发现门把手转动的时候便动手卡住，那么自己就被彻底堵死在这房间里了！
所以，动作一定要快，要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
咔地、旋动门把手，呼地、将门开到最大，嗖地、冲向门框，然后，在门框中央停住了脚步——
因为，门框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震惊地看着他！
男人很快意识到什么，扯足了嗓门儿高喊：
“B阵营又人出来了！！！”
顿时，大厅里人声噪杂，骚乱阵阵！其中，有一句话，出现的频率最高：
“把他堵死~~别让他出来！”
还好，不是“把他抓住，别让他出来”！
季明松了口气，明白：对玩家进行人身攻击依然是‘规则禁止’的，门外的人再多，自己也不会有生命危机！
手握门板边缘、借力使身体倒立，双手狠推、腿猛然向门口倾斜，双脚蹬在男人脑袋上方的右侧，身体随着脚腕转向门框上部空间，短暂的停顿之后，紧接着，整个人已经缩成一团、横过门框，并顺势一弹，飞跃到大厅上空、轻盈坠落、就地打了个滚，稳稳站起！
对于自己堵在房间里的少年那转瞬发生、又转眼结束的逃离，男人惊愕得无以复加！
大厅里的叫嚣和惊呼更加沸腾而激越，季明站在空旷的地面上环顾四周：
42个房间，除了离楼梯最远的房间是每两个房间有一个玩家看守之外，其他的房间门口全部站着人！
他的逃离使大厅的每个玩家都犹如惊弓之鸟，紧紧地贴近自己防守的房间门板、牢牢地抓住门把手；没将他堵在房间里的男子，更是惊慌失措地奔向离楼梯最远的、无人防守的房间！
在其他玩家叫骂的声音和警惕恶毒的目光中，季明小心翼翼地旋着步子、退到楼梯口，然后背部贴紧墙壁，迅速横下楼梯，跑到一楼大厅查看发布任务的大屏幕！
******
一楼大厅竟然空无一人！大屏上的骷髅阴测测地绽放着惨笑的表情，似轻蔑、似挑衅、似嘲讽！
没有显示游戏内容和规则！
不过，这似乎很正常！前几轮游戏，大屏幕也只是用语音公布游戏规则和内容，只有一些特殊的信息才会在大屏上用文字显示！
季明呆立在空旷的大厅中央，盯着屏幕上的象征着死神的骷髅，茫然不知所措！
B阵营的玩家全部莫名其妙地被困在小房间的游戏仓里，在‘虚拟游戏世界’做着不知所谓的游戏；
A阵营的玩家全部守在小房间门口，防止B阵营的玩家出来、或者进入其他的小房间！
现在，究竟是什么游戏在两个阵营的玩家之间进行？
对于两个阵营的玩家，又怎样算游戏胜出、怎样算游戏失败？
季明查看自己手表屏上显示的信息
：时间是D4T20:24:51，存款为40400美元，是他在六楼住宿8个小时之后，回到一楼大厅时的钱减去时间流逝正常扣去的数目3364美元，‘赏金游戏’任务3的奖励根本不存在！
果然从‘赏金游戏’开始，一切都不再是真实的！
而且，‘虚拟世界’的游戏并不会真正地奖励或者惩罚，它的目的应该只是——耗时间！
他，该怎么办？
同阵营的玩家不知道真实的游戏是什么，对立阵营的玩家绝对不会告诉他游戏的真实内容！
突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呵欠的尾音，从他后贴来：
“就算离开虚拟、回到现实，还是得猜来猜去!真烦!”
季明爆出一身鸡皮疙瘩，想都不用想，直接嗖嗖嗖地前窜数米远，才旋身、定步，怒目相对：
“居然忘了，你杀了我、你自己却好好地没事，这是‘身处虚拟游戏世界’的最好证据！你该不会是自杀出来的吧！”
凤启斜唇哼笑：“那是当然！”
季明冷冷地眯缝起双目：
“你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有没有把‘推测正确’的事告诉小千？”
凤启的双眸闪动阴寒森森的光泽，冷笑：
“老子拼死得到的成果，干嘛要别人来分享？”
季明怒指任何游戏都没有的大屏幕，切齿，努力使面孔保持平静：
“真正的游戏是什么，未知；怎样胜出、怎样失败，未知；失败的惩罚是什么，未知！你又能独自享受什么？”
一连串的‘未知’、和挑衅意味浓烈的反问，凤启被惹恼了，狠戾而阴冷地哼道：
“别以为老子对你不发威，你就敢踩老子头上呼来呵去！”
一秒一分跳动的时间，未知的游戏、未知的处罚，让季明犹如困兽一般浮躁！他有些失控地抖出心底的怨念：
“你难道没有对我发威吗？一手刀捅穿我的心脏，不算是‘发威’吗？！我胸口被你捅穿的一刹那，真的感觉之前被别人出卖、被被人算计什么的，都弱爆了！”
凤启烦躁地低吼：
“你唧唧歪歪婆妈个什么劲儿！就算你真的死了、有老子给你陪葬，你还有什么不满？！”
“……”季明突然噤口不言，心惊手凉地意识到：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冷血的变态！
疲惫困倦，饥肠辘辘，悲伤和震怒……一时间，季明失控地奔向电梯！他只想躲进六楼的客房，平平安安地吃饱喝足、睡一觉！
十五分钟之后，他又回到了这空旷死寂的一楼大厅，因为——游戏中，无法进入六楼的房间！
凤启又坐在大厅中央的吧台前，吃着他的烤培根、喝着他的鲜果汁！
那个孩子不发狠的时候，是多么的……孩子啊！
可是，一旦见识过他嗜血、冷酷而疯狂的一面，疏离和畏惧就如梗刺卡在喉咙口一般，吐不掉、咽不下去，只能任由这种感觉牢牢地缠绕在脖颈处，纠结而难受！
季明不愿再接近那个孩子，转身拖着疲倦饥饿的身体、重新走向二楼！
他打算再仔细观察A阵营玩家的反应，看是否能够猜出点什么，或者找到某个适合‘策反’的A阵营玩家，谈一谈交易！
然而，在楼梯的转角，一个瘦弱的少年紧抱膝盖坐在阶梯上，盯着前方的墙壁、一动不动。
当季明走近，他摘掉大大的黑框眼镜，露出大大的、无神的、有些呆滞的眼睛，仰头、盯住对方鼻子以下的部位！
“我代表A阵营所有玩家和你谈笔交易。”
那孩子发出的声音虽然平静、却有些儒弱的气息。
季明无法平静！
他原本就被凤启的‘背后下杀手’凉到了心口，再次见到Game1中‘跨阵营的叛徒’小波，冷硕硕的寒气在腹腔团来团去，绞得他怒火中烧！
“抱歉，我对‘跨阵营’的交易没兴趣。”他在唇边挑起虚伪的笑容，嘲讽而冷漠。
小波依然不敢与他四目相对，声音更加细弱，却丝毫没有怯懦感：
“很抱歉，在Game1中我骗了你，但是，将来如果有必要，我还会骗你。欺骗和被欺骗在这里，就像人类需要呼吸、吃饭和睡觉一样，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当时，你和小千合作，不是也背叛了阵营A吗？”
“阵营A中，我只认识你和阿七，和小千交易的时候，我对他报出的合作人数是3。”
季明冷冷地告诉小波：起码我没有背叛你。
“我很遗憾被你讨厌了，但是，请别因为对某个人的厌恶，影响你的判断力。我先说出交易的内容，你再决定是否要拒绝。”
小波惨白的脸色毫无生机，他机械地带上大黑框眼镜，将人隔绝在视线之外：
“当初，A、B选项选择结束的瞬间，所有选择B、以及弃权的玩家全部昏迷，之后，大屏幕才公布出游戏的真正的内容。
游戏将当时在大厅里的玩家分为A阵营和B阵营，清醒的玩家为A阵营、昏迷的玩家为B阵营。
游戏规则要求A阵营玩家在10分钟之内将B阵营玩家安置到二楼、三楼和四楼小房间内的游戏仓里，并根据玩家‘手表’的提示按下游戏仓的红色开始按钮。
到D4T23:30:00那一时刻整，B阵营中仍处在‘虚拟游戏世界’的玩家，如果存款为正、则存款清零，如果存款为负、则直接死亡；
如果，B阵营没有玩家提前回到现实，则A阵营的每位玩家都将获得奖金，数额为B阵营玩家失去的存款总数除以A阵营玩家数；
B阵营的玩家，若能够提前回到现实中，将获得奖金！
具体数额我没办法告诉你，我只能说：
现在，我们A阵营愿意给你和阿七每人2亿美元，请你们放弃帮助其他B阵营玩家‘离开虚拟游戏’的行为。”
季明双目低垂，将少年瘦弱单薄的身姿拢进视线，正准备开口拒绝，突然感觉身后一丝细微的风拂近！
他狠狠地皱了眉头，按耐住逃离的冲动，侧目冷语：
“请不要再无声无息地贴近我的身后，说不定某一刻、我忘了‘禁止杀人’的规则，失手反击！到时候，你和我莫名其妙地‘同归于尽’，就不值得了！”
凤启贴在季明身后，冷傲又自负，哼笑：
“如果我对自己的安全没信心，又怎么会故意让你察觉到我的位置！”
季明轻抿嘴唇，撇了凤启一眼，直接从小波身边迈过，直向二楼走去。
凤启阴冷又霸道的声音始终贴着他的后脖颈飘响：
“还剩两个小时多一点，你上去和90多个人为敌，脑袋秀逗了？！”
季明头也不回，似奚落凤启、又似在跟小波讲条件：
“到时间不能离开虚拟游戏，B阵营玩家要么存款清零、要么直接死亡——这么重的惩罚，不应该只是针对B阵营的玩家设定的吧？从A阵营玩家那么紧张地守着小房间、以及和我们两个的交易来看，他们的惩罚应该和‘提前回到现实’的B阵营玩家数目有关。或许，当提前回到现实的B阵营玩家数目达到一定程度，A阵营玩家也会存款清零、或者直接死亡！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A阵营对我们开出2亿美元的‘收买费’，会不会太少了！”
凤启呼地贴着季明的身体绕了半圈，横在他面前，烦躁地恼怒着：
“你别在这种地方闹别扭行不？！跟那么多人对着干，就算你有本事拿到钱、也没命活着离开这里！”
季明面无表情，与凤启那副伪装过的面孔咫尺相对：
“‘规则外伤害其他玩家’不是被绝对禁止的么？只要存款为正，离死亡不是还有一定距离么？况且，我还可以躲进六楼客房，不是么？”
凤启冷森森地盯了他几秒钟，默不作声地贴着他的肩膀、一晃而过，回到一楼大厅，找了处角落，歪沙发上补觉去了。
季明不温不火地问小波：
“你再和A阵营其他玩家商量下‘收买费’的问题吧，我可以再等十几分钟。”
小波始终保持‘抱膝静坐’的姿态，弱弱地说：
“你们……每位10亿美元，这是极限了。但是，有个附加条件：游戏结束时间之前，不再有其他B阵营玩家‘提前离开游戏’。否则，交易作废。”
季明转身回到小波身边，坐下，故作平静：
“包括小千，共三人，每人10亿美元。”
小波身体僵硬、目光呆滞，话语却丝毫没有犹豫：
“成交。游戏结束的时候，钱会交易给你和阿七。小千的那一份是直接给他，还是先交易给你？”
季明起身，走下楼梯，冷漠地说道：
“先给我。”
*****
季明在一楼大厅，站在电梯门口，一闪一闪减小的数字红彤彤地瘆人，映照着他此刻的心情：沉闷、惶恐、故作镇定，如暴风骤雨袭来前那诡异的平静！
“如果存款为正、则存款清零，如果存款为负、则直接死亡……”
小波的话在耳边一次一次重复播放，配合那孩子机械、虚弱又飘忽的声线，如鬼魅催魂一般阴森！
真的会有成片、成批、成群的玩家突然死掉吗？
特别是，B阵营的玩家根本不知道游戏规则是什么，真的会如此莫名其妙的死去吗？
或许，某个时候，自己也会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突然死亡，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挣扎和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凤启那家伙给弄死，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吗？
不知道，下一次，有没有这么好命！
虚妄而不真实的感觉，对死亡最原始的恐惧搅合在一起，疲软的身体和饥饿难耐的肠胃……各种痛苦搅合在一起、并无限制地放大——
季明脸色苍白、额头浮起虚弱的冷汗，腿脚也软绵绵无力！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执念：等这个游戏结束，逃进六楼客房，一直睡到俱乐部这7天的游戏全部完毕！
季明用意识和身体奋力挣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红色的启动按钮、科幻片一般的游戏仓，还有呼吸和心跳，胸口也完好无损！
小千的推测，居然是真的！
平稳呼吸、冷静心情！
同样是虚拟游戏的死亡，在Game1中死就死了；在刚才，却似经历了一场真正的死而复生——恐惧、绝望，之后是欣喜若狂！
回忆凤启那小子杀伐果断、又冷酷狠戾的做法，季明爬出游戏仓，暗自咒骂一声：那个变态！
他走到门口，本来打算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门缝，观察好外面的情况，再策划行动方案。
可转念意识到，如果门外有人盯着，发现门把手转动的时候便动手卡住，那么自己就被彻底堵死在这房间里了！
所以，动作一定要快，要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
咔地、旋动门把手，呼地、将门开到最大，嗖地、冲向门框，然后，在门框中央停住了脚步——
因为，门框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震惊地看着他！
男人很快意识到什么，扯足了嗓门儿高喊：
“B阵营又人出来了！！！”
顿时，大厅里人声噪杂，骚乱阵阵！其中，有一句话，出现的频率最高：
“把他堵死~~别让他出来！”
还好，不是“把他抓住，别让他出来”！
季明松了口气，明白：对玩家进行人身攻击依然是‘规则禁止’的，门外的人再多，自己也不会有生命危机！
手握门板边缘、借力使身体倒立，双手狠推、腿猛然向门口倾斜，双脚蹬在男人脑袋上方的右侧，身体随着脚腕转向门框上部空间，短暂的停顿之后，紧接着，整个人已经缩成一团、横过门框，并顺势一弹，飞跃到大厅上空、轻盈坠落、就地打了个滚，稳稳站起！
对于自己堵在房间里的少年那转瞬发生、又转眼结束的逃离，男人惊愕得无以复加！
大厅里的叫嚣和惊呼更加沸腾而激越，季明站在空旷的地面上环顾四周：
42个房间，除了离楼梯最远的房间是每两个房间有一个玩家看守之外，其他的房间门口全部站着人！
他的逃离使大厅的每个玩家都犹如惊弓之鸟，紧紧地贴近自己防守的房间门板、牢牢地抓住门把手；没将他堵在房间里的男子，更是惊慌失措地奔向离楼梯最远的、无人防守的房间！
在其他玩家叫骂的声音和警惕恶毒的目光中，季明小心翼翼地旋着步子、退到楼梯口，然后背部贴紧墙壁，迅速横下楼梯，跑到一楼大厅查看发布任务的大屏幕！
******
一楼大厅竟然空无一人！大屏上的骷髅阴测测地绽放着惨笑的表情，似轻蔑、似挑衅、似嘲讽！
没有显示游戏内容和规则！
不过，这似乎很正常！前几轮游戏，大屏幕也只是用语音公布游戏规则和内容，只有一些特殊的信息才会在大屏上用文字显示！
季明呆立在空旷的大厅中央，盯着屏幕上的象征着死神的骷髅，茫然不知所措！
B阵营的玩家全部莫名其妙地被困在小房间的游戏仓里，在‘虚拟游戏世界’做着不知所谓的游戏；
A阵营的玩家全部守在小房间门口，防止B阵营的玩家出来、或者进入其他的小房间！
现在，究竟是什么游戏在两个阵营的玩家之间进行？
对于两个阵营的玩家，又怎样算游戏胜出、怎样算游戏失败？
季明查看自己手表屏上显示的信息
：时间是D4T20:24:51，存款为40400美元，是他在六楼住宿8个小时之后，回到一楼大厅时的钱减去时间流逝正常扣去的数目3364美元，‘赏金游戏’任务3的奖励根本不存在！
果然从‘赏金游戏’开始，一切都不再是真实的！
而且，‘虚拟世界’的游戏并不会真正地奖励或者惩罚，它的目的应该只是——耗时间！
他，该怎么办？
同阵营的玩家不知道真实的游戏是什么，对立阵营的玩家绝对不会告诉他游戏的真实内容！
突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呵欠的尾音，从他后贴来：
“就算离开虚拟、回到现实，还是得猜来猜去!真烦!”
季明爆出一身鸡皮疙瘩，想都不用想，直接嗖嗖嗖地前窜数米远，才旋身、定步，怒目相对：
“居然忘了，你杀了我、你自己却好好地没事，这是‘身处虚拟游戏世界’的最好证据！你该不会是自杀出来的吧！”
凤启斜唇哼笑：“那是当然！”
季明冷冷地眯缝起双目：
“你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有没有把‘推测正确’的事告诉小千？”
凤启的双眸闪动阴寒森森的光泽，冷笑：
“老子拼死得到的成果，干嘛要别人来分享？”
季明怒指任何游戏都没有的大屏幕，切齿，努力使面孔保持平静：
“真正的游戏是什么，未知；怎样胜出、怎样失败，未知；失败的惩罚是什么，未知！你又能独自享受什么？”
一连串的‘未知’、和挑衅意味浓烈的反问，凤启被惹恼了，狠戾而阴冷地哼道：
“别以为老子对你不发威，你就敢踩老子头上呼来呵去！”
一秒一分跳动的时间，未知的游戏、未知的处罚，让季明犹如困兽一般浮躁！他有些失控地抖出心底的怨念：
“你难道没有对我发威吗？一手刀捅穿我的心脏，不算是‘发威’吗？！我胸口被你捅穿的一刹那，真的感觉之前被别人出卖、被被人算计什么的，都弱爆了！”
凤启烦躁地低吼：
“你唧唧歪歪婆妈个什么劲儿！就算你真的死了、有老子给你陪葬，你还有什么不满？！”
“……”季明突然噤口不言，心惊手凉地意识到：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冷血的变态！
疲惫困倦，饥肠辘辘，悲伤和震怒……一时间，季明失控地奔向电梯！他只想躲进六楼的客房，平平安安地吃饱喝足、睡一觉！
十五分钟之后，他又回到了这空旷死寂的一楼大厅，因为——游戏中，无法进入六楼的房间！
凤启又坐在大厅中央的吧台前，吃着他的烤培根、喝着他的鲜果汁！
那个孩子不发狠的时候，是多么的……孩子啊！
可是，一旦见识过他嗜血、冷酷而疯狂的一面，疏离和畏惧就如梗刺卡在喉咙口一般，吐不掉、咽不下去，只能任由这种感觉牢牢地缠绕在脖颈处，纠结而难受！
季明不愿再接近那个孩子，转身拖着疲倦饥饿的身体、重新走向二楼！
他打算再仔细观察A阵营玩家的反应，看是否能够猜出点什么，或者找到某个适合‘策反’的A阵营玩家，谈一谈交易！
然而，在楼梯的转角，一个瘦弱的少年紧抱膝盖坐在阶梯上，盯着前方的墙壁、一动不动。
当季明走近，他摘掉大大的黑框眼镜，露出大大的、无神的、有些呆滞的眼睛，仰头、盯住对方鼻子以下的部位！
“我代表A阵营所有玩家和你谈笔交易。”
那孩子发出的声音虽然平静、却有些儒弱的气息。
季明无法平静！
他原本就被凤启的‘背后下杀手’凉到了心口，再次见到Game1中‘跨阵营的叛徒’小波，冷硕硕的寒气在腹腔团来团去，绞得他怒火中烧！
“抱歉，我对‘跨阵营’的交易没兴趣。”他在唇边挑起虚伪的笑容，嘲讽而冷漠。
小波依然不敢与他四目相对，声音更加细弱，却丝毫没有怯懦感：
“很抱歉，在Game1中我骗了你，但是，将来如果有必要，我还会骗你。欺骗和被欺骗在这里，就像人类需要呼吸、吃饭和睡觉一样，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当时，你和小千合作，不是也背叛了阵营A吗？”
“阵营A中，我只认识你和阿七，和小千交易的时候，我对他报出的合作人数是3。”
季明冷冷地告诉小波：起码我没有背叛你。
“我很遗憾被你讨厌了，但是，请别因为对某个人的厌恶，影响你的判断力。我先说出交易的内容，你再决定是否要拒绝。”
小波惨白的脸色毫无生机，他机械地带上大黑框眼镜，将人隔绝在视线之外：
“当初，A、B选项选择结束的瞬间，所有选择B、以及弃权的玩家全部昏迷，之后，大屏幕才公布出游戏的真正的内容。
游戏将当时在大厅里的玩家分为A阵营和B阵营，清醒的玩家为A阵营、昏迷的玩家为B阵营。
游戏规则要求A阵营玩家在10分钟之内将B阵营玩家安置到二楼、三楼和四楼小房间内的游戏仓里，并根据玩家‘手表’的提示按下游戏仓的红色开始按钮。
到D4T23:30:00那一时刻整，B阵营中仍处在‘虚拟游戏世界’的玩家，如果存款为正、则存款清零，如果存款为负、则直接死亡；
如果，B阵营没有玩家提前回到现实，则A阵营的每位玩家都将获得奖金，数额为B阵营玩家失去的存款总数除以A阵营玩家数；
B阵营的玩家，若能够提前回到现实中，将获得奖金！
具体数额我没办法告诉你，我只能说：
现在，我们A阵营愿意给你和阿七每人2亿美元，请你们放弃帮助其他B阵营玩家‘离开虚拟游戏’的行为。”
季明双目低垂，将少年瘦弱单薄的身姿拢进视线，正准备开口拒绝，突然感觉身后一丝细微的风拂近！
他狠狠地皱了眉头，按耐住逃离的冲动，侧目冷语：
“请不要再无声无息地贴近我的身后，说不定某一刻、我忘了‘禁止杀人’的规则，失手反击！到时候，你和我莫名其妙地‘同归于尽’，就不值得了！”
凤启贴在季明身后，冷傲又自负，哼笑：
“如果我对自己的安全没信心，又怎么会故意让你察觉到我的位置！”
季明轻抿嘴唇，撇了凤启一眼，直接从小波身边迈过，直向二楼走去。
凤启阴冷又霸道的声音始终贴着他的后脖颈飘响：
“还剩两个小时多一点，你上去和90多个人为敌，脑袋秀逗了？！”
季明头也不回，似奚落凤启、又似在跟小波讲条件：
“到时间不能离开虚拟游戏，B阵营玩家要么存款清零、要么直接死亡——这么重的惩罚，不应该只是针对B阵营的玩家设定的吧？从A阵营玩家那么紧张地守着小房间、以及和我们两个的交易来看，他们的惩罚应该和‘提前回到现实’的B阵营玩家数目有关。或许，当提前回到现实的B阵营玩家数目达到一定程度，A阵营玩家也会存款清零、或者直接死亡！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A阵营对我们开出2亿美元的‘收买费’，会不会太少了！”
凤启呼地贴着季明的身体绕了半圈，横在他面前，烦躁地恼怒着：
“你别在这种地方闹别扭行不？！跟那么多人对着干，就算你有本事拿到钱、也没命活着离开这里！”
季明面无表情，与凤启那副伪装过的面孔咫尺相对：
“‘规则外伤害其他玩家’不是被绝对禁止的么？只要存款为正，离死亡不是还有一定距离么？况且，我还可以躲进六楼客房，不是么？”
凤启冷森森地盯了他几秒钟，默不作声地贴着他的肩膀、一晃而过，回到一楼大厅，找了处角落，歪沙发上补觉去了。
季明不温不火地问小波：
“你再和A阵营其他玩家商量下‘收买费’的问题吧，我可以再等十几分钟。”
小波始终保持‘抱膝静坐’的姿态，弱弱地说：
“你们……每位10亿美元，这是极限了。但是，有个附加条件：游戏结束时间之前，不再有其他B阵营玩家‘提前离开游戏’。否则，交易作废。”
季明转身回到小波身边，坐下，故作平静：
“包括小千，共三人，每人10亿美元。”
小波身体僵硬、目光呆滞，话语却丝毫没有犹豫：
“成交。游戏结束的时候，钱会交易给你和阿七。小千的那一份是直接给他，还是先交易给你？”
季明起身，走下楼梯，冷漠地说道：
“先给我。”
*****
季明在一楼大厅，站在电梯门口，一闪一闪减小的数字红彤彤地瘆人，映照着他此刻的心情：沉闷、惶恐、故作镇定，如暴风骤雨袭来前那诡异的平静！
“如果存款为正、则存款清零，如果存款为负、则直接死亡……”
小波的话在耳边一次一次重复播放，配合那孩子机械、虚弱又飘忽的声线，如鬼魅催魂一般阴森！
真的会有成片、成批、成群的玩家突然死掉吗？
特别是，B阵营的玩家根本不知道游戏规则是什么，真的会如此莫名其妙的死去吗？
或许，某个时候，自己也会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突然死亡，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挣扎和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凤启那家伙给弄死，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吗？
不知道，下一次，有没有这么好命！
虚妄而不真实的感觉，对死亡最原始的恐惧搅合在一起，疲软的身体和饥饿难耐的肠胃……各种痛苦搅合在一起、并无限制地放大——
季明脸色苍白、额头浮起虚弱的冷汗，腿脚也软绵绵无力！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执念：等这个游戏结束，逃进六楼客房，一直睡到俱乐部这7天的游戏全部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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